回去的车上，气压低得能冻死人。
沈聿白靠在后座闭目养神，侧脸在窗外流动的光影里显得格外冷峻。
仿佛刚才在宴会上那个肆意歪曲我意思、用钱砸人、还语出惊人的不是他。
我缩在另一侧车门边，尽量离他远点。
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他刚才强行把我塞进车里时的力道，滚烫，不容拒绝。
车载香薰是他喜欢的雪松味，以前觉得冷冽干净，现在只让我窒息。
这味道无处不在，就像他的控制欲。
“哑巴了？”
他突然出声，眼睛没睁。
我下意识转头看他。
他依旧闭着眼，唇角却扯出一抹嘲弄的弧度，“真哑巴了也好，省得整天比划些我不爱看的。”
我的心狠狠一抽。
看，他明明知道。
他知道我刚才那些手语绝不是他翻译的那个意思。
他只是不在乎。
他享受这种完全掌控我，连我的语言都能随意篡改的感觉。
我扭过头，看向窗外飞逝的霓虹。
城市繁华得像一场梦，可这一切都和我无关。
我的世界是无声的，灰白的，唯一的色彩是沈聿白强行涂抹上去的，却从不问我喜不喜欢。
车子驶入半山别墅。
他先下车，没等我，大步流星地往里走。
我慢吞吞地跟下去。
保姆张妈迎出来，看到沈聿白的脸色，大气不敢出，只偷偷递给我一个担忧的眼神。
我冲她轻轻摇头，示意我没事。
沈聿白走到楼梯口，突然停住，回头看我。
“杵那儿当门神？”
他语气不耐烦，“上来。”
我指甲掐进掌心，站着没动。
他眼神沉了下来，迈步走回来，阴影瞬间笼罩住我。
“宋悄，别让我说第二遍。”
他伸手过来，不是拉我，而是用指尖碰了碰我耳后那块敏感的皮肤。
那里有一小片淡红色的胎记，像瓣落错的梅花。
他每次心情不好，或者想要我的时候，就喜欢摩挲那里。
仿佛那是我的开关。
我触电般猛地偏头躲开。
他手顿在半空，眼神骤然变得危险。
“长脾气了？”
他冷笑，“还是嫌三千万不够买你今晚的笑脸？”
又是钱。
他总是这样，用钱砸碎我所有的情绪和尊严。
我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快速比划：“我要的不是钱！”
他精准地抓住我的手腕，攥得死紧，疼得我皱起眉。
“那你想要什么？嗯？”
他逼近，气息喷在我脸上，混合着淡淡的酒气，“自由？”
“别忘了，你的自由，早被你那个赌鬼爹卖给我了。”
“十年，一天都不能少。”
他另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力道却轻佻又侮辱，“乖乖扮演好你的角色，别动那些不该动的心思。”
“否则，”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冰冷的警告，“我不介意让你那个废物爹，再缺点零件。”
我浑身一颤，眼底不受控制地漫上水汽。
他总能精准地捏住我的七寸。
用我在乎的人，把我钉死在这座黄金牢笼里。
他看到我眼里的泪光，动作顿了一下。
语气似乎软了一丁点，但依旧强硬。
“哭什么？”
他拇指粗鲁地揩过我的眼角，“委屈你了？”
“宋悄，跟着我，亏待你了？”
他盯着我的眼睛，像审视一件所有物，“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最好的？嗯？”
“你就不能学学赵思婉，乖一点，懂事一点？”
又是赵思婉。
他永远的白月光，我永远模仿不来的模板。
那一刻，积压了一晚上的怒火和屈辱突然冲垮了理智。
我猛地抽回手，在他错愕的目光中，用力比划出那句盘旋在我心里太久的话：“既然她那么好，你去找她啊！为什么非要困着我这个替身！”
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打到他的脸。
沈聿白猛地擒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脸色阴沉得吓人，眼底翻滚着我从未见过的暴戾。
“替身？”
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谁告诉你，你是替身？”
我被他眼里的狠厉吓到，挣扎着想后退。
他却不容拒绝地把我拽进怀里，铁钳般的手臂死死箍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
“宋悄，你给我听好了，”
他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就算你是替身，也是我沈聿白一个人的替身！”
“这辈子，除非我玩腻了，否则你哪儿也别想去！”
“听懂了吗？”
他根本不给我回答的机会，猛地低头封住我的唇。
那不是吻，是惩罚，是撕咬，带着浓烈的酒气和不容反抗的掠夺意味。
我拼命挣扎，换来他更用力的禁锢。
无声的眼泪疯狂滑落。
在他眼里，我永远只是个没有声音、没有自我、连反抗都微不足道的玩偶。
他轻易撬开我的牙关，攻城略地。
就在我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他忽然松开了我。
嘴角还沾着一点我的血，让他看起来更加妖异骇人。
他粗粝的指腹抹过我的嘴唇，眼神暗得可怕。
“看来是没懂，”
他嗓音沙哑，“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教。”
说完，他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毫不怜惜地扛上肩膀，大步朝着二楼卧室走去。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每一次争执，最后都会以这种方式告终。
他用这种方式确认他的所有权，磨平我所有棱角。
我像条脱水的鱼，在他肩上无力地扑腾。
手指慌乱间抓到他后颈的头发。
很短，很硬，扎得手心生疼。
就像他这个人。
他毫不在意，甚至低笑了一声，一巴掌拍在我臀上。
“省点力气。”
卧室门被他一脚踹开，又轰然关上。
我被扔进柔软的大床，弹起又落下。
他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扯开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眼神像盯着猎物的猛兽。
领带被他随手扔在地上，黑色的，像一条蛰伏的蛇。
我惊恐地往后缩，直到脊背抵住冰冷的床头。
他俯身压下来，阴影彻底笼罩了我。
“不是想学手语吗？”
他抓住我的手腕，将它们死死按在头顶，气息灼烫，“今晚，我亲自教你。”
“就教一句，”
他贴近我的耳朵，声音低沉而残忍，“‘我要你’。”
“学会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