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但她没想到,修复了完整的视频后,找了人证后,她还是输了。
仅仅因为,法官是季临川的朋友,他让人证作伪证,证明车主不是宋芷乔。
法官宣判宋芷乔无罪的时候,沈清禾好像看见了季临川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
巨大的羞辱感潮水般把沈清禾淹没,一出法庭。
无数媒体铺天盖地将她围住,摄像头“咔擦!”“咔擦!”响个不停。
混着记者尖锐的提问声:
“请问沈**是故意诬陷宋**的吗?因为嫉妒?”
“沈**为什么要把自己亲生女儿去世的意外作为报复情敌的工具,不觉得自己太恶毒了吗?”
“请问你和季律师是决裂了吗?因为你配不上他?”
......
更甚至有人提了一桶粪水,猛地泼向沈清禾:“呸,不要脸的东西,敢诬陷我家芷乔。”
是宋芷乔的母亲......沈清禾一身污秽,行尸走肉般往前走。
一个外套突然披到她身上,季临川带来了保安,赶走了那群人。
软下了声音:“清禾,不要难过了,下午是孩子的葬礼,咱们好好送她一程。”
沈清禾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身边这个陪了自己几年的男人。
下一秒,扯下他的外套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沈清禾倔强离开的背影,季临川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自言自语安慰着自己:“没事儿,只要今天下午葬礼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他以为沈清禾会逐渐忘记伤痛,继续陪在他身边,就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
但他不知道,她早已买好了晚上的出国机票。
葬礼一结束,她就带着女儿的骨灰,彻彻底底地离开。
傍晚,寒风瑟瑟,音乐一片哀鸣,白色的孝布,黑色的灵柩倒映在每个人的瞳孔里。
葬礼已经接近了尾声,一抹艳红却突然出现在了所有人视线里。
宋芷乔穿着红色拖地长裙,旁边跟着一身黑的季临川,提着她的裙摆。
板着脸,眼里却全是无奈的笑意:“祖宗,我都叫你不要穿裙子了。”
“这场合不适合......或者你不来也行啊。”
宋芷乔嘟着嘴,不服气:“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不配参加你家千金的葬礼是吧?”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今天是我生日,我必须要穿红色。”
话音刚落地,沈清禾就挡在了他们面前:“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季临川下意识皱了皱眉,对上她那双了无生气的眼睛时,却又闭上了嘴。
调整好语气:“清禾,我们只是好心......”
有些亲戚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连忙凑过来。
刚有些不悦的表情在看见季临川的刹那变成了丑恶的奉承:
“你就是那个季大律师吧,久闻大名。”
季临川缓和了面色,和那老妇人握了握手,那妇人更是受宠若惊。
一掌拍在了沈清禾头上,语气责备:
“那姑娘说的是啊,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家肯耗费时间精力过来,那就是一片真心。”
说着,就热情地拉着季临川和宋芷乔两人进去。
沈清禾站在了原地,身后是七大姑八大姨围着季临川嘘寒问暖的哄闹声。
仿佛所有人都忘了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参加一场葬礼。
滔天的羞辱和心痛海啸般将沈清禾淹没,她死死攥住裙角,才没当场失态。
她没再说话,只是慢慢走向灵位最中间,捧起了女儿的骨灰。
然后麻木地往外走去。
季临川注意到了,却没有多想,转身又去聊天。
回到家,沈清禾留下了一份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摆在餐厅最显眼的位置。
然后快速收拾了几件衣服,其余的什么也没带走。
两个小时后,她坐在了飞机上。
看着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城市在视线里越变越小,最后成了一个小点。
她以为自己会伤心,会难过,可她没有。
月光投过机窗泄在林诗语身上,她反而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摩挲珍宝般摩挲着怀里的骨灰盒,沈清禾声音很轻:
“囡囡,沈清禾,终于找回沈清禾了。”
她终于不再为季临川而活,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甚至是工作。
闭上眼,沈清禾的眼角无声流下一滴泪:“你的冤屈,妈妈迟早为你讨回公道。”
在法国,有她的导师和最厉害的团队,届时,一切都会重新有个说法。
季临川,我不要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