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娇的心又沉了下去。"我上周才给你一千块，你这么快就花完了?"

"哎，找工作不要应酬的吗?见人不要请客吃饭吗?"周成威理直气壮，"而且我总得买身体面的衣服去面试吧?穿这样谁敢要我?"

苏娇娇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衬衫，又看看周成威身上崭新的球鞋——那是他上个月非要买的名牌货，花了她半个月工资。她想起房东催租的短信，想起空荡荡的银行卡余额，想起明天还要交的电费水费。

"我最多再给你三百块。"她听见自己说，声音虚弱得像随时会断的线。

周成威立刻跳起来，从背后抱住她："娇娇最好了!你放心，我明天一定去找工作，找到工作后我养你，给你买所有你喜欢的东西!"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窝，曾经让她心跳加速的亲密举动，此刻只让她感到疲惫。她记得上一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他都说过同样的话。

第二天清晨五点，苏娇娇就起床了。她轻手轻脚地做好早饭，用保温盒装好，才走进卧室。周成威睡得正香，嘴角还带着笑意，不知梦到了什么好事。

"成威，起床了。早饭在桌上，记得吃完把碗放厨房，我下班回来洗。你今天一定要去找工作哦。"她轻声说。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周成威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

苏娇娇站在门口，回头看了很久。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周成威露在被子外的脚踝上。她突然想起高二那个下午，他拉着她在巷子里奔跑时，阳光也是这么照在他的侧脸上。

那时她以为抓住了光。

轻轻带上门的那一刻，苏娇娇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知道，今天周成威依然不会去找工作，那三百块会变成网吧的通宵费、烟酒店的香烟、酒友的串儿钱。而今晚她加班回家后，依然要面对满屋的狼藉和无数个重复的明天。

楼梯间的声控灯灭了，黑暗吞没了她单薄的身影。在重新亮起前，她迅速擦干眼泪，挺直脊背，走进了黎明前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