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笑者笔记

失笑者笔记

主角:陈江河段子陆远
作者:孑然1983

失笑者笔记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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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替患上阿尔茨海默病的爷爷正名,我站上脱口秀舞台,

亲手撕开了当今喜剧之王的虚伪面具。他偷走了爷爷的一切,名誉、事业,甚至是人生。

当着全国直播的面,我把证据甩在他脸上,一字一句地告诉所有人:“有的人活着,

但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但他应该被永远记住。”而这一切,

都从我妈发现我偷讲脱口秀,甩我那记耳光开始。01我妈那记耳光,

是在我下台的瞬间扇过来的,又响又亮。我爸站在她身后,脸色铁青,眼神里的失望像冰水,

把我从刚刚演出的亢奋中浇了个透心凉。

他们到底还是发现了我的秘密——我们家唯一的禁忌,喜剧。“陆晨,

你非要学你那个不负责任的爷爷吗?”我妈的声音在嘈杂的酒吧后台里发着抖,

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我心上。

周围准备上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我感觉自己的脸和尊严一起,

被那巴掌打得稀碎。我,一个白天在国企里循规蹈矩、沉默寡言的“好孩子”陆晨,

晚上却化名“尘埃”,在这个小小的舞台上,用段子搏人一笑。这种身份的反差,

是我唯一的喘息之地,如今却成了审判我的罪证。我捂着**辣的脸,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们家,禁止一切形式的喜剧。不许看喜剧电影,不许听相声,甚至连春晚的小品都要换台。

这一切都因为我爷爷,陆远。在我妈的描述里,

他是个为了所谓“喜剧梦想”抛妻弃女的**。当年,

他和搭档陈江河一起在各种小场子说相声、讲段子,小有名气。但在我妈五岁生日那天,

他为了一个“重要的演出机会”,一夜未归,从此人间蒸发,成了我们家耻辱的烙印。

奶奶徐兰一个人拉扯着我妈长大,其中的艰辛,让我妈对“喜剧”二字恨之入骨。

“你看看你爷爷现在什么样子!躺在疗养院里,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这就是玩喜剧的下场!”我妈的控诉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砸得我头晕眼花。是啊,我爷爷,

陆远,找到了。几年前,在一个街心公园的长椅上,一个衣衫褴褛、神志不清的老人。

他患了严重的阿尔茨海默病,记忆碎成了片,唯一记得的,就是他叫陆远。而他当年的搭档,

陈江河,如今已经是国内喜剧界的泰山北斗,人人敬仰的“陈老师”。

我爸拉住了情绪激动的老妈,声音沉重:“陆晨,跟我们回家。别再干这个了,

就当是为了你妈。”我看着他们,再看看这个我深爱的小舞台,心脏被狠狠地撕扯着。

我爱喜剧,可能就是因为血脉里那点可悲的遗传。我只是想逗人笑,这有什么错?回到家,

是长久的沉默。我妈把一份报名表拍在桌上:“单位的晋升考试,下个月就考,

给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收回来。”我看着那份报名表,就像看着一份无期徒刑的判决书。

深夜,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打开了电脑。屏幕上,是陈江he接受采访的视频,

他风度翩翩,谈吐幽默,正在回忆自己早年的奋斗史。“那时候很苦啊,我和我的搭档,

我们俩……主打的就是一个为爱发电。”他笑着说,眼角泛起感性的泪光。

评论区一片“陈老师YYDS”“不忘初心的艺术家”。我关掉视频,

鬼使神差地在搜索引擎里敲下了“陆远陈江河老照片”。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跳了出来。

照片里,两个年轻人并肩站着,意气风发。左边的陈江河搂着右边那个人的肩膀,笑得张扬。

右边那个人,眉眼清秀,笑容腼腆,正是年轻时的我爷爷陆远。可我的目光,

却死死地定格在了爷爷的左手手腕上。那里,有一道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疤痕,

像一条沉睡的蜈蚣。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因为今天下午,在疗养院里,

我给爷爷喂饭时,他的手腕上,也有一道一模一样的疤痕。可他明明是个右撇子,

左手手腕上怎么会有这么一道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的旧伤?02第二天,阳光很好,

疗养院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阳光混合的味道。我推着轮椅,带爷爷在花园里散步。

他今天很安静,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嘴里偶尔念叨着不成句的词。“爷爷,

你还记得陈江河吗?”我蹲在他面前,轻声问。他的眼神浑浊,像蒙了一层雾的玻璃珠,

毫无反应。我拿出手机,翻出那张老照片,递到他眼前:“你看,这是你,这是陈江河。

”他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慢慢抬起头,看向我。那双眼睛里,

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光。他的嘴唇翕动着,发出了一个模糊的音节。

“……小……禾……”不是“江河”,是“小禾”。一个亲昵得多的称呼。我的心猛地一跳。

就在这时,奶奶徐兰提着保温桶走了过来,看到我手里的照片,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陆晨!

你又在折腾你爷爷什么!”她一把夺过我的手机,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奶奶,

我就是想让他多回忆回忆,医生说这对他有好处。”我试图解释。“有什么好处?

让他回忆起自己是怎么抛弃我们的吗?”奶奶的声音尖锐起来,

“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和你妈!你别跟他学!我们家,好不容易才过上安生日子!

”她的话像一堵墙,把我所有的疑问都堵了回去。我看着她鬓角的白发和眼角的皱纹,

那些都是被岁月和怨恨刻下的痕跡。我无法反驳。奶奶今天似乎格外激动,

她一边给爷爷擦脸,一边不停地数落:“你看看你,老了老了,成了个废人。

当初你要是听我的,安安分分在厂里上班,哪有今天这些事?非要去搞什么狗屁喜剧,

能当饭吃吗?”爷爷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突然,

他伸出干枯的右手,在轮椅的扶手上,极有节奏地敲击了起来。“嗒、嗒嗒、嗒。

”这个动作我见过。在我小时候,爷爷还没病得这么重,偶尔清醒的时候,他会坐在椅子上,

用手指在桌上敲出各种各樣的节奏。我问他这是什么,他会笑,说:“这是给笑话配的鼓点。

”这是他思考段子时的习惯性动作。“又来了,又来了!”奶奶看到这个动作,

像是被点燃了引线,“敲敲敲,敲了一辈子,把这个家都敲散了!陆远,我告诉你,

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奶奶的眼眶红了,她转过身,快步离开,背影决绝又脆弱。

我看着爷爷还在无意识敲击的手指,心里翻江倒海。一个为了喜剧抛妻弃女的人,

为什么在失忆后,唯一记得的习惯,还是和喜剧有关?这不合逻辑。晚上,我失眠了。

我妈给我的最后通牒还在耳边回响:“要么去考试,要么,你就从这个家搬出去。

”我打开了那个本地最大的脱口秀俱乐部公众号,一条推送弹了出来。

“‘明日之星’全国脱口秀大赛,本市赛区海选正式启动!总决赛特邀评委——喜剧之王,

陈江河!”看着陈江河那张笑意盈盈的宣传照,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成型。

如果我站到他面前,站到那个最高的舞台上,他会认出我吗?他会对我这个“故人之孙”,

说点什么吗?我需要一个答案。为了爷爷,也为了我自己。我几乎没有犹豫,

点开了报名链接,在“姓名”一栏,填上了我的艺名。尘埃。提交成功的那一刻,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按下了核弹发射钮的疯子。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平静的生活,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我妈看我眼下的乌青,皱了皱眉:“昨晚没睡好?还在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摇摇头,平静地说:“妈,我想好了。我会去考试。”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低下头,喝了一口粥,掩盖住眼里的决绝。是的,我会去考试。但在那之前,

我要先去比赛。我的人生,不能只是一张被规划好的试卷。我要去拿回属于我自己的,

也属于我爷爷的……那个笑话的最终解释权。03我报名了。用的是我那个见不得光的艺名,

“尘埃”。白天,我依旧是那个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对领导的“画饼”报以微笑的陆晨。到了晚上,我就一头扎进出租屋里,

对着墙壁一遍遍地练习我的稿子。我把这次比赛当成了一场战争。我的武器,就是段子。

我的目标,就是总决赛的评委席上的那个人——陈江河。为了不被我妈发现,

我把所有关于脱口秀的东西都藏得严严实实。笔记本锁在抽屉最深处,

手机里的搜索记录随看随删。这种双面生活让我感到一种病态的**和巨大的压力。

我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天晚上,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看新闻,而是坐在客厅等我。“陆晨,

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他递给我一罐啤酒。我接过,拉开拉环,泡沫涌了出来。

“没什么,爸。就是备考,压力有点大。”我撒了谎。他看了我很久,

叹了口气:“你妈她……就是嘴硬心软。她只是怕你走你爷爷的老路,怕你受伤。

”“我知道。”我闷了一口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爸,你恨爷爷吗?”他愣了一下,

摇摇头,又点点头:“说不恨是假的。你妈那些年吃的苦,我都看在眼里。但有时候我又想,

他一个人在外面,是不是……也很苦。”这番话让我心里一酸。海选那天,

我特意请了半天假,谎称自己不舒服。站在赛场后台,我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周围都是打扮各异的选手,有的在念念有词地背稿,有的在夸张地做着热身动作。

我找了个角落,深呼吸。上台前,我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口,

这是我新养成的一个习惯,能让我感到一丝冷静。轮到我了。聚光灯打在脸上,有些刺眼。

我眯着眼,看到了评委席上的三个人。中间那个,就是陈江河。他比电视上看起来要老一些,

但精神矍铄,一身剪裁得体的中式服装,衬得他像个德高望重的艺术家。

他正在和旁边的评委说笑,甚至没朝我这边看一眼。我握紧了话筒,开口了。“大家好,

我是尘埃。最近我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就是很多成功人士都喜欢忆苦思甜,

特别是喜欢提自己当年的搭档。好像不说一下自己当年多苦,搭档多不靠谱,

就不足以证明自己今天的成功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我的段子很犀利,几乎句句都在内涵。

观众席一开始有些安静,但很快,就爆发出阵阵笑声和掌声。我能感觉到,陈江河的目光,

终于落在了我的身上。他的笑容消失了。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审视,

仿佛要穿透我的皮囊,看到我的骨头。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他认出我了。

但那眼神只持续了几秒钟,就恢复了古井无波。五分钟的表演结束,我鞠躬下台,

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一个女评委笑着说:“这个尘埃有点意思啊,稿子很扎实,

就是风格有点……老派?”另一个评委点头:“是啊,有点九十年代的感觉,

但又融合了现在的东西,挺特别的。陈老师,您觉得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陈江河身上。他拿起话筒,声音平稳,

听不出任何情绪:“基本功还行。但是,年轻人,不要总想着走捷径,

靠一些小聪明去影射别人。喜剧,要真诚。”“要真诚”三个字,他说得格外重。

我的心沉了下去。他这是在警告我。海选结果当场公布,我通过了。走出赛场,

我感觉自己像是虚脱了一样。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有点意思。

决赛见。”没有署名。但我知道,这是陈江河发来的。他知道我是谁。或者说,

他猜到了我是谁。这场战争,比我想象的,来得更早,也更直接。04我晋级的消息,

像一颗投入水面的石子,在本地的脱口秀小圈子里激起了不大不小的涟漪。

我的表演视频被人截取了一段发到了网上,标题是“最敢说的新人!剑指喜剧之王?

”视频下面,评论两极分化。“有点东西,这哥们是懂阴阳怪气的。”“哗众取宠罢了,

想红想疯了。”“不是,你们不觉得他的风格有点眼熟吗?

就那种一本正经讲冷笑话的感觉……”一条不起眼的评论,让我心头一震。很快,

一个自称是“资深喜剧爱好者”的博主私信了我。“兄弟,你这风格,

让我想起了一个很早的组合,叫‘风尘组合’。你听说过吗?”风尘组合?我立刻上网搜索,

但信息寥寥。那是个太过久远的年代,互联网还没有记忆。那个博主似乎看出了我的渴望,

又发来一条消息:“我手里有点老东西,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半小时后,

我的邮箱里收到了一段极其模糊的视频。视频是在一个嘈杂的夜总会里拍的,画面抖动,

声音嘈杂。舞台上,两个瘦削的年轻人正在说相声。一个穿着时髦,表情夸张,

是年轻的陈江河。另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山装,表情腼腆,动作却干净利落。虽然看不清脸,

但他在抛出一个包袱后,习惯性地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嗒、嗒嗒。

是爷爷!就是我爷爷!而他们说的段子,其中有一个,

正是陈江he去年在一档爆款综艺上讲过的,被誉为“经典再现”的成名作!

原来那不是他的成名作!是他们的!我感觉一股血冲上头顶,浑身都在发抖。“咚咚咚!

”我妈用力的敲门声把我从震惊中拉了回来。“陆晨!开门!你在里面干什么!

”我慌忙合上电脑。门被打开,我妈铁青着脸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

是我的段子本。我忘了锁抽屉。“你还在搞这些东西!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她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把本子撕掉。“别!”我冲过去,死死地护住本子。

那里面不仅有我的心血,还有我根据爷爷的习惯,揣摩记录下来的一些零碎想法。

“你给我松手!”“我不!”我们俩在狭小的房间里撕扯起来,就像两头被激怒的困兽。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也从不肯试着去了解他!”我终于忍不住,冲她吼了出来。

“了解?我需要了解一个抛妻弃女的男人吗?”我妈也哭喊起来,“陆晨,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跟你爷爷一样,自私!冷血!”“他不是!”我吼回去,“你什么都不知道!”“啪!

”又一个耳光,比上一次更重。“滚。”我妈指着门,泪流满面,“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我看着她,又看看我爸为难的脸,心里最后一根弦,

断了。我抓起桌上的电脑和那个本子,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外面下着雨,

冰冷的雨水打在我脸上,和我滚烫的眼泪混在一起。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整个世界仿佛都抛弃了我。手机响了,是那个博主。“兄弟,视频看到了吗?那个搭档,

叫陆远。可惜了,听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再也不干了。陈江河也是从那之后,

才开始单飞,然后就火了。”我握着手机,站在天桥上,看着下面川流不息的车灯,

感觉自己像个笑话。一个巨大的,悲伤的笑话。我回了条信息:“谢谢。这个人人情,

我记下了。”然后,我拨通了奶奶的电话。“奶奶,是我,陆晨。

”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关于爷爷的事,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05我约奶奶在一家老茶馆见面。她来的时候,眼眶还是红的,显然在家哭过。

“你妈都跟我说了。”她坐下来,声音疲惫,“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犟呢?”我没有接话,

而是把我的笔记本电脑推到她面前,点开了那段模糊的视频。“奶奶,你看看这个。

”视频开始播放,嘈杂的音乐和笑声流淌出来。奶奶一开始还皱着眉,

但当舞台上那两个身影出现时,她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穿着中山装的身影,嘴唇开始哆嗦。视频里,

年轻的爷爷说完一个段子,习惯性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嗒、嗒嗒。”奶奶的眼泪,

瞬间就决堤了。她捂住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压抑的呜咽。我静静地等着,

等她情绪稍微平复。“他……他不是为了演出机会才不回家的,对不对?”我轻声问,

像是在拆一个埋藏了几十年的炸弹。奶奶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上,怨恨和痛苦交织着。

“演出……呵,什么演出……”她惨笑一声,声音沙哑,“那天是**五岁生日。

他说好了,下午去搭档家对完稿子,就回来给你妈过生日,蛋糕都买好了。

”我的心揪了起来。“他一直没回来。我去找他,找到陈江河家里。门是陈江河开的,他说,

你爷爷跟他吵了一架,为了一个段子的归属权,早就走了。”“我疯了一样到处找,

最后在他们经常排练的那个文化宫的后台找到了他。”奶奶的声音越来越低,

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他一个人坐在地上,脸上、身上都是伤。看到我,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兰,对不起,蛋糕……弄脏了’。”“我问他怎么了,他什么都不说。

我问他是不是陈江河打的,他摇头。他只是抱着我,一遍遍地说,‘不干了,再也不干了。

我们回家,我再也不干了’。”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从那天起,他就变了个人。

”奶奶擦了擦眼泪,“他烧掉了所有关于相声的书和笔记,再也不跟陈江河来往。

他回厂里上班,对我和你妈加倍的好。但是我知道,他心里的那团火,灭了。

他再也没真正笑过。”“那……为什么我妈会以为,他是为了梦想抛弃了我们?

”我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奶奶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因为我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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