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的光芒刺目,香槟气泡在杯中升腾,汇聚成一片虚浮的繁华。苏晚站在三十岁生日宴会的中央,一袭剪裁完美的酒红色长裙勾勒出惹火的身段,微卷的长发慵懒地披在肩头,衬得那张妆容精致的脸愈发昳丽。她微笑着接受四面八方的恭维,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高脚杯壁。三十岁,一个被赋予太多意义的门槛。独立、自信、事业小成……她拥有这个时代定义的成功女性该有的一切表象。
“晚晚,生日快乐!”闺蜜举杯,笑容灿烂。
“谢谢。”苏晚举杯回应,红唇弯起完美的弧度。然而,心底深处,一丝莫名的空落感挥之不去,仿佛这觥筹交错的热闹与她隔着一层磨砂玻璃。
就在她仰头饮尽杯中酒的瞬间——
嗡!
一种低沉、令人牙酸的震颤毫无预兆地穿透了喧嚣的音乐和人声。吊灯剧烈摇晃,光线扭曲,投射在地上的光斑如同融化的蜡油般流淌、变形。宾客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被惊疑和恐惧的低呼取代。
“怎么回事?地震?”
“灯!灯要掉了!”
苏晚感觉脚下的地面不再是坚实的大理石,而是变成了汹涌的波涛。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猛地攫住了她,眼前的景象——闺蜜惊恐的脸、碎裂的酒杯、扭曲的光影——如同被投入高速旋转的万花筒,疯狂地搅动、拉伸、破碎!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最后映入她视线的,是镜面装饰墙里自己那张写满惊愕的、瞬间被强光撕裂的倒影。
剧痛,失重,然后是彻底的黑暗。
……
冰冷,刺骨的冰冷,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烂金属和化学品的恶臭,粗暴地将苏晚从昏迷中呛醒。
“咳…咳咳……”她猛地吸了口气,却被浓烈的异味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肺叶**辣地疼。
意识艰难地回笼。她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卧室天花板,也不是医院的白炽灯。头顶是铅灰色的、仿佛永远洗不干净的浑浊天幕,几缕惨淡的光线费力地穿透厚重的尘埃云。身下是冰冷的、凹凸不平的硬物,硌得她生疼。
她挣扎着坐起身,酒红色的昂贵礼服此刻沾满了污黑的油渍和尘土,肩带断裂,裙摆撕开了几道口子,露出底下磨破的皮肤,狼狈不堪。环顾四周,视野所及之处,是望不到边际的、由扭曲金属、破碎混凝土块、废弃电子元件和各种难以名状的垃圾堆砌而成的巨大坟场!高耸的垃圾山如同狰狞的怪兽,投下巨大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死寂和衰败的气息。
这里……是哪里?她的生日宴会呢?城市呢?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她下意识地想摸手机,却只摸到空荡荡的口袋和冰冷的金属碎片。就在这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混合着低吼和金属刮擦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垃圾山后传来。
苏晚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她看到一个畸形的轮廓缓缓爬了出来——那东西有着类似犬类的骨架,但全身覆盖着锈蚀的金属板,关节处**着暗红色的肌肉纤维和闪烁着幽光的电子元件,一只眼睛是猩红的电子眼,另一只眼眶则是个空洞,嘴里滴落着粘稠的、散发着荧光的绿色涎液。
变异生物!这个概念瞬间击中了她。这不是恶作剧,不是噩梦!她真的……跌入了一个无法理解的、极其危险的境地!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眩晕和恐惧。苏晚咬紧牙关,不顾身体的酸痛和礼服的牵绊,猛地向旁边一堆巨大的、扭曲的金属管道后面滚去,蜷缩起身子,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提醒着她:这不是她熟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