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薪八百的微笑

时薪八百的微笑

主角:顾丰苏绣君温岭
作者:爱吃柠檬鸡尾酒的阿风

时薪八百的微笑第1章

更新时间:2025-09-11

顾丰站在红尘大学标志性的钟楼前,第三次对着手机屏幕调整表情。唇角扬起三十度,眼尾微微下垂,露出恰到好处的无辜与温顺——这是王姐教给他的"标准服务表情",据说能让客户的焦虑指数下降40%。

"记住,你的情绪不值钱,客户的情绪才值钱。"王姐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尤其是苏绣君这种级别的客户,搞定一单够你外婆躺半年ICU。"

手机震动,是王姐发来的定位。顾丰穿过被阳光晒得发烫的梧桐道,在一栋爬满蔷薇的小楼前停下。门廊下的女人闻声抬头,白衬衫领口别着银质钢笔,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地落在他身上。

"苏教授。"顾丰先一步开口,将练习过百遍的微笑奉上,"我是顾丰,王姐介绍的。"

苏绣君摘下眼镜,露出双过分明艳的桃花眼。她比资料里的照片更具攻击性,指尖夹着的古籍线装书边缘泛着冷光:"合同带来了?"

顾丰递过平板。电子合同第7条加粗显示:服务期间禁止产生任何情感联结,违规需赔偿十倍服务费。苏绣君签字时,顾丰注意到她无名指内侧有道浅疤,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勒过。

"时薪八百,日结。"她将一杯柠檬水推过来,冰块撞击杯壁的声音格外清晰,"今天的任务很简单——坐在我对面,笑。"

顾丰在她指定的藤椅上坐下,维持着标准微笑。苏绣君翻开古籍,睫毛在鼻梁投下细密阴影。蝉鸣声里,他数到第17页时,女人忽然合上书:"笑太僵了,像商场里的假人模特。"

顾丰连忙放松面部肌肉,想起王姐的话:"客户说什么都是对的,包括批评你的笑容。"他尝试着加入几分真诚,眼底漾起细碎的光:"苏教授,需要换个姿势吗?比如歪头笑或者低头笑?"

苏绣君的笔尖在书页上顿了顿。窗外的蔷薇被风吹得摇晃,有花瓣落在她肩头,她却浑然不觉:"为什么做这行?"

"赚钱。"顾丰答得毫不犹豫。他外婆的病历就存在手机备忘录里,每一项检查后面都跟着一串触目惊心的数字。

女人忽然笑了,那笑容像冰面裂开细缝:"倒是坦诚。"她抬腕看表,"今天算八个小时,转你账户了。明天九点,到我办公室来。"

顾丰收到转账提示时,指尖微微发颤。他对着阳光看那串数字,忽然觉得外婆监护仪的滴答声都柔和了些。离开时,他听见苏绣君在打电话,语气冷得像淬了冰:"苏家那些老东西,再敢动我书房的东西试试。"

……

顾丰在王姐的"情绪管理工作室"打卡时,正撞见楠楠举着蜡笔往合同上画小人。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粉嘟嘟的脸蛋上沾着颜料,看见他就奶声奶气地喊:"丰哥哥!"

"慢点跑。"温岭从画室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靛蓝色的颜料。她正对着一幅兰草图皱眉,听见动静放下画笔,自然而然地帮顾丰整理好歪掉的衣领,"王姐在里面训人呢。"

顾丰嗅到她身上有松烟墨的味道,混着淡淡的奶香味。温岭比资料里看起来更柔和,眼角的细纹笑起来像月牙,完全不像个二十五岁就独自带娃的单亲妈妈。

"小丰来了?"王姐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从里间出来,**浪卷发扫过顾丰肩膀,"苏绣君那边怎么样?没给你穿小鞋吧?"

"没有。"顾丰递上平板,"第一天服务记录,请王姐审核。"

王姐划着屏幕,忽然嗤笑一声:"苏家大**还挺会玩,花钱买笑?她当年把前未婚夫送进监狱时,可没这么闲情逸致。"

温岭端来刚沏好的茶,闻言动作顿了顿:"王姐,客户的私事..."

"我这是提醒他!"王姐打断她,涂着红甲油的手指点在顾丰胸口,"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卖情绪的,不是卖真心的。尤其是在这个世界,男人动心就是找死。"

顾丰低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帆布鞋,想起街道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的新闻——女总统签署了《婚姻平等补充条例》,其中明确规定:女性拥有绝对情感主导权。

"对了,给你接了个新客户。"王姐忽然话锋一转,指了指温岭,"温老师最近要办画展,你帮着照看下楠楠,时薪三百,顺便给她搭把手。"

温岭的耳尖瞬间红了:"不用这么麻烦..."

"就这么定了。"王姐拍板,"小丰机灵,楠楠也喜欢他。"

顾丰看着楠楠举着画满星星的纸跑过来,心里默默计算:苏绣君那边每天六千四,温岭这边按八小时算两千四,这样下来...

"丰哥哥,你在想什么?"楠楠拽着他的衣角,"妈妈说你会陪我搭城堡?"

顾丰蹲下身,对上小女孩清澈的眼睛。这双眼睛像极了温岭,只是更亮,像盛着夏夜的星光:"当然,不过楠楠要先告诉我,妈妈最怕什么?"

"妈妈最怕蟑螂!"楠楠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上次看到蟑螂,她抱着我跳上了桌子!"

温岭正好端着水果盘出来,听见这话轻咳一声,耳根红得更厉害了:"楠楠,不许乱说话。"

顾丰看着她故作严肃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三百块时薪或许比苏绣君的八百更让人轻松。

苏绣君的办公室在古籍馆三楼,整面墙的书柜直达天花板。顾丰第二次来时,正撞见个穿旗袍的老太太摔碎茶杯,碎片溅到苏绣君的白衬衫上。

"你妈当年就是这么被你气进医院的!"老太太的拐杖重重砸在地板上,"你真要为了这些破书,让苏家断了根?"

苏绣君没说话,弯腰捡碎片时被划破手指。血珠滴在古籍上,像开出朵凄厉的红梅。顾丰几乎是本能地递过纸巾,却被她避开。

"出去。"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顾丰退到走廊,听见里面传来撕书的声音。王姐的话忽然涌上心头:苏家掌权人苏绣君,二十七岁,手段狠戾,三年前以"情感欺诈"罪名送前未婚夫入狱,创下商界最快清算纪录。

半小时后,苏绣君打开门,衬衫上的血迹已经凝固。她将一沓现金放在桌上:"今天的加时费。"

顾丰数钱时,发现最底下那张夹着张照片。泛黄的相纸上,年轻的苏绣君抱着本《说文解字》,笑得眉眼弯弯,身边站着个眉眼温和的中年女人。

"我母亲。"苏绣君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她当年就是太相信感情,才被我父亲骗走所有股份。"

顾丰把照片推回去,想起外婆床头那张被摩挲得起毛的照片。照片上的外公笑得一脸憨厚,却在得知外婆重病后卷走了所有积蓄。

"你和他们不一样。"苏绣君忽然说,目光落在他银灰色的发梢上——这是王姐特意要求染的,说"浅色头发更有治愈感"。

顾丰扯出标准微笑:"苏教授,我的任务是提供情绪价值,不是听故事。继续算时薪吗?"

女人的眼神暗了暗,重新戴上金丝眼镜:"把那箱书搬到储藏室。"

储藏室在地下室,潮湿的空气里飘着霉味。顾丰搬最后一箱时,发现箱底藏着个铁盒。打开的瞬间,他愣住了——里面全是幼稚的涂鸦,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妈妈"。

"偷看别人东西,很没礼貌。"苏绣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靠在门框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的疤痕,"我小时候画的。"

顾丰合上铁盒:"抱歉。"

"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女强男弱吗?"她忽然问,声音轻得像叹息,"因为女人早就发现,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

顾丰没接话。他想起医院缴费处的长队,想起外婆清醒时拉着他的手说"别信任何人的承诺",忽然觉得时薪八百的微笑,比任何感情都可靠。

温岭的画室在老城区的巷子里,爬满爬山虎的院墙上开着不知名的小黄花。顾丰抱着楠楠的绘本推门时,正看见温岭对着一幅未完成的《牡丹图》发呆。

"温老师。"他放轻脚步,"楠楠说想吃你做的南瓜饼。"

温岭回过神,脸颊泛起薄红:"马上就好。"她转身时,围裙带子松了,顾丰伸手想帮她系,却被她按住手腕。

女人的指尖温热,力道却意外地大:"我自己来。"她系好带子,耳尖红得能滴出血,"你...你坐会儿,我去和面。"

顾丰看着她慌乱的背影,忽然想起王姐说的"**感"。温岭总是这样,温柔里藏着不自知的强势,像初春的溪水,看着柔软,底下却有硌人的石头。

楠楠抱着布偶熊跑出来:"丰哥哥,妈妈昨天画了你哦!"

画室角落的画架上盖着白布。顾丰掀开时,呼吸顿了顿——画上的他坐在蔷薇花下,银灰色发梢沾着花瓣,眼神干净得不像他自己。

"不许看!"温岭端着面团出来,猛地盖住画,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小孩子乱说话,你别当真。"

"画得很好。"顾丰认真地说,"比我本人好看。"

温岭的手一抖,面团掉在案板上。她忽然抬头,眼神亮得惊人:"顾丰,你...喜欢什么样的画?我画给你。"

"只要能换钱的,都喜欢。"顾丰半开玩笑地说。

温岭的眼神暗了下去。她低头揉着面团,声音闷闷的:"我可以把画卖给你,很便宜的。"

楠楠忽然指着窗外:"妈妈,王奶奶来了!"

王姐踩着高跟鞋进来,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小丰,苏绣君那边加了服务时间,下午三点过去。"

"可是..."顾丰看向温岭,"我今天的工作是照顾楠楠。"

"温老师这边我已经安排了其他人。"王姐笑得像只精明的狐狸,"苏绣君那边出了三倍价钱,你知道该选哪个。"

温岭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王姐,顾丰今天的时间已经被我预定了。"她将一盘刚出炉的南瓜饼推到顾丰面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吃了饼再走,不然我投诉你服务态度差。"

王姐的脸色沉了沉:"温岭,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只是按规矩办事。"温岭抱起楠楠,眼神平静地迎上王姐的目光,"合同上写得很清楚,预定好的服务不能临时调换。"

顾丰看着温岭挺直的脊背,忽然觉得这个总是脸红的女人,比他见过的任何客户都要勇敢。

苏绣君的别墅在半山腰,暴雨把盘山公路冲刷得像条银带。顾丰赶到时,正看见几个穿黑西装的人从别墅里出来,手里拖着个不断挣扎的男人。

"进来。"苏绣君站在玄关,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白衬衫湿透了,勾勒出单薄却挺拔的身形。

客厅里一片狼藉,水晶灯的碎片散落在波斯地毯上。苏绣君倒了杯威士忌,冰块在她掌心融化:"苏家的旁支,想抢我手里的股份。"

顾丰帮她捡起散落的文件,其中一份是股权**协议,受让方写着"苏明哲"。他想起王姐给的资料里提过,苏绣君有个不成器的堂兄,总想着夺权。

"需要报警吗?"他问。

"报警?"苏绣君笑了,眼底却没有笑意,"他们会说这是家事。在这个世界,女人的战场从来都不在警局。"

她忽然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顾丰递过纸巾,触到她滚烫的额头:"你发烧了。"

"老毛病。"她推开他的手,却在转身时踉跄了一下。顾丰伸手扶住她,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威士忌的辛辣。

"我叫医生。"他拿出手机,却被苏绣君按住。女人的指尖冰凉,眼神却异常执拗:"别叫。陪我坐会儿,算加班费。"

顾丰在她身边坐下。窗外的暴雨敲打着玻璃,像无数只手在拍门。苏绣君靠在沙发上,呼吸渐渐平稳。顾丰看着她睡着的样子,忽然发现她睫毛很长,像受惊的蝶翼。

凌晨三点,顾丰被手机震动惊醒。是医院打来的,说外婆的监护仪报警了。他猛地站起来,却被苏绣君抓住手腕。

"怎么了?"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顾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我外婆...情况不太好。"

苏绣君立刻起身,从抽屉里拿出张黑卡:"去最好的私立医院,我认识那里的院长。"

"这是我的私事。"顾丰推开她的手,"服务费我会从今天的工资里扣。"

"顾丰。"她叫住他,眼神亮得惊人,"在这个世界,逞强是最没用的品质。"

顾丰没回头。他冲进暴雨里,任凭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他知道苏绣君说得对,可他更清楚,拿了她的钱,就再也分不清是服务还是依附了。

顾丰在医院守了三天,外婆终于脱离危险。他趴在床边打盹时,被一阵熟悉的香气唤醒——是松烟墨混着奶香味。

温岭提着保温桶站在门口,楠楠趴在她肩上睡得正香:"王姐说你在这里。"她把保温桶放在桌上,里面是温热的小米粥,"楠楠非让我给你带过来。"

"谢谢。"顾丰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医院的床硬,你靠会儿吧。"温岭把带来的毛毯递给她,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她看着病床上的老人,眼神温柔,"外婆看起来很慈祥。"

"她以前是老师。"顾丰忽然说,"教了一辈子书,最后却连自己的医药费都付不起。"

温岭没说话,只是帮他掖了掖毛毯。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顾丰忽然觉得,这样的安静比任何刻意的安慰都让人安心。

"顾丰。"苏绣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她穿着剪裁合体的套装,手里拿着个精致的果篮,看到温岭时,眼神冷了下来。

"苏教授。"顾丰站起身,下意识地想拉开距离。

温岭却往前一步,将顾丰护在身后。她的动作很轻,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苏教授,这里是医院,不方便谈工作。"

"我来看看顾丰的外婆。"苏绣君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目光落在顾丰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上,"医药费我已经付清了,最好的护工也安排好了。"

顾丰猛地抬头:"你干什么?"

"投资。"苏绣君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看好你的服务价值,提前预付报酬而已。"

"这笔钱我会还你。"顾丰的拳头攥得发白。

"好啊。"苏绣君笑了,"按日息0.05%算,记得写欠条。"

温岭忽然开口:"苏教授,顾丰不是你的商品。"

"哦?"苏绣君挑眉,目光像刀子般刮过温岭,"难道是你的?"

"我..."温岭的脸颊涨红,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够了!"顾丰打断她们,声音嘶哑,"我外婆需要休息。"

苏绣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温岭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拉住顾丰的手:"别信她的话,她那种人,只会用钱衡量一切。"

顾丰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忽然想起苏绣君无名指的疤痕。他甩开温岭的手,声音疲惫:"温老师,谢谢你的粥。我想一个人静会儿。"

温岭的手僵在半空,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她抱起楠楠,轻声说:"我...我明天再来看你。"

顾丰没回头。他看着外婆沉睡的脸,忽然觉得八百块的时薪,重得像座山。

顾丰回到工作室时,王姐正在翻他的服务记录。她戴着老花镜,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眉头皱得像个疙瘩。

"你最近的服务评分掉了0.5。"她把平板推过来,"苏绣君投诉你'情绪传递不达标',温岭那边倒是给了满分,可她能给你多少?"

顾丰没说话。他知道王姐想说什么,这个工作室里的每个人都清楚,苏绣君这样的客户是"摇钱树",而温岭顶多算"稳定饭票"。

王姐摘下老花镜,用指腹揉了揉眉心:"小丰,我是看着你进这行的。你外婆的病有多烧钱,你比谁都清楚。苏绣君是什么人物?她动动手指,就能让你外婆住最好的VIP病房,用最贵的进口药。"

顾丰攥紧了口袋里的银行卡,那里面是温岭昨天硬塞给他的钱,说是"楠楠请哥哥陪玩的辛苦费"。钱不多,却带着松烟墨的淡香,和苏绣君黑卡里的数字比起来,轻得像片羽毛。

"王姐,我有我的规矩。"顾丰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卖情绪,不卖底线。"

"底线能值几个钱?"王姐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份新合同,"苏绣君让人送来的,专属服务协议,月薪五十万,签了它,你外婆的病就不算事。"

合同末尾的甲方签名处,"苏绣君"三个字写得凌厉张扬,像她本人一样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场。顾丰看着那行字,忽然想起暴雨夜她发烧的侧脸,想起她藏在铁盒里的幼稚涂鸦。

"我不签。"他把合同推回去,"我现在的客户已经够了。"

"你说什么?"王姐猛地站起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刺耳的声响,"你知道多少人抢着要这份合同吗?温岭能给你什么?她连自己的画展都快办不下去了,还带着个拖油瓶!"

"王姐!"顾丰的声音陡然拔高,"温老师不是拖油瓶,楠楠也不是。"

工作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窗外的蝉鸣声都清晰可闻。王姐看着顾丰涨红的脸,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发冷:"行啊,长大了,学会护着人了。你以为温岭是真心对你好?她不过是看你年轻听话,想找个免费的保姆加玩伴!"

顾丰的拳头攥得发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知道王姐的话有几分道理,在这个女强男弱的世界里,感情从来都是奢侈品,谁也不会平白无故对谁好。可他忘不了温岭在医院里挡在他身前的样子,忘不了她做的南瓜饼带着淡淡的甜味,更忘不了楠楠奶声奶气地说"丰哥哥最好了"。

"我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顾丰一字一句地说,"我只知道,她没把我当成赚钱的工具。"

王姐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叹了口气:"你会后悔的。"她把那份专属服务协议扔进垃圾桶,"苏绣君那边我会帮你推掉,但你记住,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顾丰没说话,转身往外走。阳光透过工作室的玻璃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走到门口时,听见王姐在身后说:"温岭的画展赞助商撤资了,你要是真为她好,就离她远点。"

顾丰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又大步向前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他清楚,有些东西,比五十万月薪更重要。

走到巷口时,顾丰看见温岭抱着楠楠站在画室门口,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楠楠看见他,立刻从温岭怀里挣扎着下来,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丰哥哥!"

顾丰蹲下身抱住她,抬头看向温岭:"温老师,我..."

"别说了。"温岭打断他,勉强挤出个笑容,"我都知道了。王姐给我打电话了。"她把一个画筒递过来,"这是我画的《兰草图》,你...你拿着吧。"

顾丰接过画筒,入手沉甸甸的。他知道,这大概是温岭最后的积蓄了。

"温老师,你的画展..."

"没事。"温岭笑得有些勉强,"大不了就不办了,我还可以去给人画插画,一样能养活我和楠楠。"

顾丰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里忽然酸酸的。他想起苏绣君那张五十万的专属服务协议,又看看手里的画筒,忽然做了个决定。

"温老师,你的画展,我来想办法。"顾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温岭愣住了,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浓浓的担忧:"你别乱来,苏绣君那个人..."

"我不会找她的。"顾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我有我的办法。"

他不知道自己的办法能不能行,但他清楚,这一次,他不想再只做那个卖情绪的工具人。他想为自己在乎的人,做点什么。

顾丰抱着画筒回到外婆的病房时,夕阳正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床单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外婆醒着,正靠在床头看报纸,看到他进来,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小丰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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