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的说我是天生的扫把星,会带来无尽灾祸。爹娘却并没有急着落胎。
只因腹中不止我一人。出生那日,我挡在前头紧紧攥着脐带,生生憋死了未能睁眼的弟弟。
天不遂他们愿但遂我愿。01我是握着弟弟的脐带出生的。不因为别的,
只因为在娘胎里已经听过无数遍的“溺死”。临盆之时我先一步抵在出口,
手中抓着的是缠在弟弟脖颈上的脐带。每离出口更进一步,手中的脐带就更紧一分。
房内是娘痛苦万分的叫喊。「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生好?等得人烦躁。」房外是爹的抱怨。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出来了,生出来了!是个丫头。」稳婆松了一口气,
用袖子拭去额角的汗后为我剪掉脐带,擦去身上的污垢。娘疲乏得紧,只道:「我的儿呢,
郎中说是双生子的……」随后出来的是面色发青的男孩。稳婆上前探了探,吓了一跳,
忙差人去请郎中。郎中匆匆赶来,检查一番也无奈摇头。「应当是脐带缠在脖颈上,
加上体格比这女娃大许多,这才难以生产夭折了,唉,节哀。」「什么夭折了?那扫把星吗?
」爹喜滋滋地往里走。适才等烦了在外头溜达,不想捡到几枚铜钱,
当真是儿子出世送来好运。娘双眼无神,似是被抽走了魂儿。
稳婆迟疑了片刻才道:「春花是生了个小子,但夭折了,丫头是好好的,就是瘦了些。」
「什么?」爹的声音拔高了许多。爹娘想要活着的弟弟和死去的我。偏我是个扫把星。
只能让爹娘有活着的我和死去的弟弟。02爹娘原本是想溺死我的。
邻居们劝道:「无非是多双筷子的事,长大了也能干活分担些,何苦溺死呢?」
赵婶子也说:「你家富贵已经夭折了,再溺死大丫,亏损阴德,富贵再投胎还能去好人家吗?
」是了,死了的叫富贵,活着的却叫大丫。赵婶子的话激醒了两人对儿子的爱。
加上娘身子受损,于是便留了我一命。与其说留个孩儿,倒不如说是留个仆从。
自我有记忆起,便是没日没夜地干活。洗衣、做饭、插秧、浇粪都是寻常累活,累也罢了,
更多的是心里堵。唯有放牛时在山头上能感到片刻的松快。偶尔也会望着远处的风景神游。
「你在想什么?怎么以前从未见过你?」声音很清脆。我转过头,
只见一个圆脸的姑娘正笑盈盈望着我。「我是李家村的,第一次来这儿。」我别过脸,
略过了她的第一个问题。「我叫麦穗,这是我的小羊。」麦穗笑着,两个梨涡更加明显。
我愣愣地看着那只白净的小羊,羊毛像是天上的云彩。「你放羊只放一只吗?」「噗,
这只是我自己养的,羊群都在另一边呢,喏,给你。」麦穗将绳索塞进我手里。
小羊咩咩地叫着,老牛在一旁吃着草,微风带起一阵青草的香气。许是被氛围感染,
我忍不住开口道:「你为什么不抗拒跟我说话,我好像是扫把星,扫把星不应该人见人嫌吗?
」「别人说你是什么样子那只是他们自己的想法而已,你也未必就是呀。」
麦穗一边顺着小羊的毛一边道:「再说了,你不觉得扫把是个好东西吗?能让屋子变得干净,
还很省力气。」「好东西……」麦穗的几句话在我脑海里盘旋,我有些恍惚。「我要回家啦,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李大丫。」「那你明天还会来吗?」「应当会吧。」
麦穗眼睛一亮,道:「真的?那可太好啦!明天给你带我种的红薯,烤起来可好吃啦!」
就这样,我放牛的地方固定在这个山头。我和麦穗日日相见,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她烤的红薯甜得流蜜,是我从未吃过的好东西。我没什么能送给她的,只能缠着村头的锁匠,
帮他放了半个月的牛才学会开锁技巧,从娘的首饰盒里偷来一支很小的珠钗。「送你的。」
麦穗接过,眼里亮晶晶的:「真好看,我很喜欢。」
03牛羊们在这山头上吃了一茬又一茬的草。转眼我们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祖父为我相看了陈家的公子,过不久我就要搬走了,以后不能再陪你一起了。」
麦穗有些伤感,手里的狗尾巴草转个不停。我望着远方的天,轻声道:「他待你好吗?」
麦穗脸有些微红,道:「他待我很好,昨日我们还去京城看了一套头面。」「不过你放心,
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嗯,我们永远是好朋友。」我重重点头。「明天是十五,
下午还在这里,我有个礼物赠你。」麦穗俏皮道。次日我早早就出了门。直至太阳落山,
麦穗也没有出现。我心里有些慌,迈开步子朝着麦家村去。村子里异常安静,
麦穗家的门半开着,只有小羊咩咩叫着。「麦穗,你在吗?」我小心地侧身探进去。
堂内一片混乱,麦穗的爷爷躺在地上了无声息。「爷爷!」我摇了摇,没摇动,已经僵硬了。
身上的鸡皮疙瘩成片地起,嗡地一声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转身向麦穗的房间里跑去。里面一片狼藉但空无一人,麦穗并不在这。
只有地上还掉落着一小串珍珠串成的麦穗,上面有块小牌子,刻着小小的“丫”字。
村里人似乎怕极了,闭口不谈此事,我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问出缘由。
以至于麦爷爷的尸体都硬了也无人敢收尸。也无人发现他手中攥着的半缕金线。
我找个地方葬了麦爷爷,牵着那只小羊失魂落魄地回了家。04爹娘又在争吵。
这些年娘一直生不了,爹从一开始抱有希望,到寻花问柳,吃喝嫖赌。用的还全是娘的陪嫁。
「不可能再给你了!」娘紧紧护着手上的东西,枯槁的面容上满是决绝。奈何爹双目猩红,
眼里只剩银子。他就像那牛虱,深深刺入老黄牛的皮肤,趴在上头贪婪地吮吸血液。
「你生不出儿子,现在连老子用点家里的银钱也要管。」爹啐道。
娘几近崩溃:「我生不出儿子就要被你打骂这十几年?**持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女人不都这样吗?你有什么可抱怨的?」「是你老李家缺德,活该无后!」
争执间爹抄起一旁的刀向娘砍去。娘再也无法护着怀里的东西了,
两只手慌乱地捂着脖颈处汩汩流出的鲜血。以往我会劝架,
吵得不可开交的二人却会忽地统一战线对付我,说我是扫把星,搅得家里不安宁。
今日我实在乏了,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爹,娘死了。」我站在身后淡淡地开口。
狂喜的爹这才发现倒下的娘和鲜红的地面。「死就死了,女人嘛,不能生……」
他的话还没说完,抽搐着倒了下去。我面色平静地放下刀,擦掉手上的血。「也是,
死了就死了,男人嘛。」鲜血涌出的感觉似曾相识,有什么记忆在重新浮现。
一如那时我拽紧了手中的脐带。这世道,臭虫太多了。或许我确实是扫把星,
可以清扫这世间的蛀虫与垃圾。05赵婶子来得在我意料之中。她每晚都要和娘闲聊片刻。
我蹲坐在门槛上掩面啜泣。「大丫,这是咋啦?」赵婶子上前扶起我。我只一个劲地哭,
并不言语。赵婶子见我不说话,边向里走边喊道:「春花!」等看见地上死去的两人和财物,
面上大惊失色,心里也明白个大概。「唉,真是个可怜的娃,走,先去婶子家吧,」
赵婶子将地上的首饰和银两擦了擦塞进我的怀里,「可要护好了,莫叫人拿了去。」
「今儿是十五,会不会打扰婶子和李叔?」我眼眶里都是泪,还有些鼻音。
赵婶子的那口子在丞相府当差,每月十五会回来半日。「无妨,」
赵婶子不动声色往下扯了扯袖口,「正好他回来了也好商量。」我顺从地点头。
「你咋又回来了?」男人喝着酒,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我。就像是,蚊子盯上了人,
准备下口。他对我的想法我很清楚,就连他偷看我洗澡的次数我都一清二楚,但我别无他法,
我没有家人帮我。赵婶子附到男人耳边说了两句。男人打量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
赵婶子侧身挡了男人的目光,关怀道:「大丫,你可清楚你外祖那边的人?」我摇了摇头,
一脸茫然。赵婶子叹了口气:「也是,春花是别的地方嫁过来的,据说是断亲了。」
「这老李家里人也去得早。」「不如让她跟我去丞相府吧,马上春猎了,各家夫人也要去,
管家说最近大**正好缺个手脚利索的婢女,我看大丫干活不错,乡里乡亲的,我也好照看。
」一直不吭声的男人仰头饮下半碗酒,咂巴着嘴道。「赵婶子,我也不懂,您觉得如何?」
我按下心中的思绪,装作为难的样子。赵婶子思忖了半晌,
拉着我的手道:「确实是最好的法子了,我没法一直照看你,村里那几个老光棍最是难防,
你一个人到底是不安全。」「兴许去了丞相府,日子能好过点。」于是在赵婶子的帮助下,
我将爹娘葬在了后山,把小羊托付给了赵婶子。06原本李叔想天不亮就带我走。
凑巧我闹了肚子,应当是我自己做的饭不太干净。硬是拖到天光大亮才出发。
邻居们都知道爹娘死了,李叔要去丞相府给我谋份差事,夸他心善。
李叔脸上的阴霾和不悦一扫而光,乐呵应着。一路上想对我动手动脚,也被我找借口避开,
所幸路途不远。直到真的看到丞相府的牌匾,我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李叔将我带到管家面前,
管家又将我送去管事嬷嬷那里。「生得倒也算端正,应当入得了**的眼,」嬷嬷点了点头,
又似是有些不忍,添了一句,「李大海说你要签死契?」我心下了然,
道:「李叔只怕是记错了,我要签的是活契。」说罢,
我将袖口里母亲珍藏的镯子塞进嬷嬷手里,道:「给嬷嬷添乱了,还望嬷嬷勿要怪罪。」
嬷嬷咧开嘴,收下镯子:「倒是个机敏的丫头,以后就叫我林嬷嬷吧。」接下来的几日,
林嬷嬷派人教我规矩。教规矩的丫鬟叫芝兰,是**院里的二等丫鬟,
不确定**对我的态度,因此教了我许多。规矩学得妥当,林嬷嬷很满意,又将我梳洗干净,
这才送去见**。初见**时,**正提笔写字,林嬷嬷也不敢叨扰,只在一旁候着。「你,
替我研墨。」林嬷嬷轻推我一把,示意我上前。我只得照着芝兰教我的样子研墨。
**似乎没空抬眼看我,只专注于手上的笔杆。「叫什么名字?」
我毕恭毕敬回道:「回**,奴婢叫李大丫。」长久的沉默过后,**终于放下毛笔,
看了我一眼。「你以后就叫月容吧,李月容。」「谢**赐名。」「以后留在房里伺候,
林嬷嬷,去领赏。」**声音听不出喜怒。林嬷嬷欢天喜地走了,
独留我和另一个贴身丫鬟文玉。「去趟桂花楼。」话音落下,文玉忙上前替**更衣,
我也有样学样跟上去。桂花楼属糕点出名。走这么远的路,竟然只为买一盒桂花糕。
我着实不明白**的想法。正想着,前头乌泱泱围了一群人。「文玉,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文玉就带回最新鲜的情报。「**,七皇子府门口有一老翁,
听说是七皇子府的奴仆,似是中暑而亡,围观的百姓正在被驱赶。」**闻言沉默,
叹了声:「多是可怜人,买口棺材找人将他葬了吧。」文玉点头,拿着银子去了。
我摸不准**的想法,只得低着头跟在后头。07「知礼,阿姐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快来尝尝。」**走进一间院子。屋子里的陈设不算顶好,但干净整洁,低调古朴,
能看出布置之人的心思。「阿姐!」是一个甜甜的小姑娘的声音。不知怎的,
我忽然想起麦穗。二**孟知礼卧在床上无法起身,她身侧的桌上摆放着针线、刻刀、泥人,
各种打发时间的东西。「还是热的,尝尝看。」**放柔了声音。
二**眼睛眯起道:「真好吃,阿姐。」「爱吃就好,阿姐每日都给你买。」
**轻轻抚摸着二**的发丝。二**闻言,敛下眼眸,轻声:「阿姐,
其实你不用每日都来的,父亲和母亲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我看见**的手一僵,
紧接着道:「不必在意他们的看法。」「你好好休息,阿姐明日再来看你。」**语气轻柔,
手却分明在身侧攥紧了拳头。整一日,**只做了这么几件事,
她的脾气似乎并不像下人们眼里那么令人害怕。「下个月春猎,要两个人跟着。」
**眉头轻蹙,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丫鬟们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喘,生怕**看上自己。
「芝兰。」被点中的芝兰猛地一颤,嗫嚅着说不出话。「**,不如让奴婢跟着吧。」
没想到机会来得这样快,我出声,目光坚定。芝兰投来感激的目光。**有些意外,
随即颔首:「那便你跟着。」剩下的人里,**选中了文玉。
08春猎选在新围起来的祁山猎场,正好是我和麦穗放羊放牛的那片山头。
**和文玉在前头慢慢走,我低着头,眼睛不时地看向这些贵人的衣摆。极好的布匹,
绝妙的绣工,就是没看到那缕金线。「七皇子殿下安。」众人皆朝着一个方向行礼。
我也跟着行礼,低头的一瞬间,看见了我苦寻许久的那根金线。就在七皇子身旁的侍卫身上,
几名侍卫皆是如此。「文玉姐姐,七皇子殿下是不是很受宠,
他身边侍卫穿的怎么都是金线绣成的衣服。」我小声问道。
文玉瞟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据说是七皇子身边亲卫都穿了由特质金线绣成的衣服,
以示身份尊贵。」侍卫穿着金线绣成的衣服以示尊贵,府里的老伯却中暑而亡?
我摩挲着手中的金线,点点头。众人进了山林全都分散开。我凭记忆带**捉到几只兔子,
也足够交差了。忽然听见前面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轻声道:「有可能有野兽,
小心些。」我和文玉应声,缓缓向后撤,却听前面有一男子闷哼。「**,我去看看吧。」
我往前探去。拨开树丛,有一深坑,坑内躺着个人,手里抱着一只毛色很好的兔子,
比我抓到的好得多。「**,这儿有人!」我挥手轻呼。**探头,有些诧异:「太子殿下?
」我侧目看向旁边另一个陷阱,揭开遮掩,里面全是锋利的捕兽夹。「幸亏掉进的是这个坑。
」文玉顺着胸脯,呼出口气。最终**和文玉出去找人,我在深坑边上守着。
太子安然无恙被救出,只是扭到了脚。太子为了给皇帝做双保暖的靴子,
抓兔子的时候跌进陷阱,旁边全是捕兽夹。众人皆是后怕,为防止类似的意外再发生,
春猎只得结束,皇帝匆匆回宫,未能看到七皇子为他打到的黑狐。回府之前,
我还想着皇帝会给**什么样的赏赐,封号还是珠宝?未曾想是一纸婚约。
皇帝念**救护太子有功,为她和七皇子赐婚。将中立的丞相府势力拉向七皇子一方,
这如何不算一种恩将仇报呢?「婚期定在下月十五,你好好准备吧。」孟丞相简明扼要,
没有多说任何一句。孟夫人握起**的手道:「你父亲他就是如此,莫要放在心上,
你这几日好好歇息。」**抽出自己的手神色淡淡,孟夫人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我和文玉也退了下去。李叔早就在院外头候着。「大丫,你看你现在也是**身边的红人了,
来日若是**嫁进七皇子府,你也跟着沾光。」李叔摩挲着下巴,眼睛却在我身上打转。
蚊子似的嗡嗡吵个不停。我沉下声音:「李叔,你到底想说什么?」李叔靠近几步,
手搭上我的肩,道:「混得如此风生水起,不该报答下我的恩情吗?若不是我引荐,
你又怎能入得了管家的眼?」「等会来我房里找我,如何?」李叔又凑近几分,低声耳语,
「你若不来,我便说你爹娘是你杀的,你无法自证清白孟府是断不会要你的。」
我垂眸低头沉默着,半晌才道:「去马厩吧。」李叔见状笑开了花,
拍拍我的肩:「倒是个开窍的,好,马厩就马厩。」望着李叔远去的背影,
我摸了摸身上的药,等这一天好久了。09我到马厩的时候,马厩里空无一人,
显然李叔早就打点好一切,这也正好省得我费工夫。「怎么来得这么慢?」李叔不满催促着。
我走得很慢,不着痕迹将瓶子里的药粉缓缓洒在马儿的面前。最后一点,我倒在掌心。
「大丫真是越来越水灵了,来李叔这儿。」李叔露出一口黄牙朝我扑来。我后退两步,
冷声道:「你从一开始就对我不怀好意,带我来孟府也是更方便下手。」李叔一愣,
显然没想到我会说这些,哼了一声:「那又如何?反正你也不讨家里喜欢,
如今又是个没爹没娘的,倒不如好好伺候我,我还能看顾你些。」「猪狗不如的东西,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李叔嗤笑:「你想如何?叫老爷夫人还是报官?无论哪样,
你的名声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当然是……想你死了。」
我笑盈盈地将手上的东西尽数洒向李叔,随后头也不回地顺着来时路把锁住的门全打开。
须臾之间,马儿都开始暴躁发狂,冲着李叔所在的方向而去。李叔明白过来我的意图,
怒骂着想冲出去。「你这个扫把星,算命的说的果然不错,你就是个灾星,
谁与你走得近谁便倒霉……」奈何我下了最强的药,马儿们疾驰而去,
堵住了李叔还未说完的话。小小的蚊子在磐石般的马蹄下不过片刻就被碾得无法动弹。
我站在一旁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幕,欣赏着李叔痛苦的嚎叫,一如平时赵婶子那般撕心裂肺。
「还不出来么?太子殿下。」我对着马厩后面出声。「月容姑娘好手段。」
太子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我行了个礼:「殿下言重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孤的?」
「太子殿下伤到脚了吧,方才听见那厮说浑话似乎没站稳。」我定睛看向太子那只脚。
太子曲拳咳嗽两声:「孤还有事。」望着他去的方向,分明是**的院子,
我默不作声跟了上去。次日,马夫才发现李叔死了,他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李叔到底也是丞相府的老人了,赵婶子得了一笔不少的丧葬费。可似乎也没什么可葬的。
10日子过得很快,婚期临近,府里张灯结彩,似乎每个人的心情都很美妙,除了**本人。
「**,七皇子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当年若不是他,二**也不会……」
文玉在一旁替**梳头,一边说着,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了嘴。
**并没有怪罪她,只是沉声告诫:「以后在七皇子府里,断不可如此莽撞。」文玉称是。
我、文玉、芝兰都成了**的陪嫁丫鬟,每个人都从里到外梳洗打扮了一番,
连指甲盖都没放过。嫁与七皇子的那一日,**的性子变了。不再不苟言笑,
反而礼仪周全地拜别孟父孟母。一些传统的流程过后,**被送入洞房候着,我们跟在身侧。
皇帝穿着七皇子猎到的那只黑狐做的大氅,狐皮毫无切割痕迹,应当是活剥下来的。
谁又管这些呢?皇帝的心情甚好。酒过三巡,皇帝似乎想要宣布一件事,贵妃很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