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莹看时候差不多了，缓缓步入沈清瑶的屋子，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心想看来姑娘又睡懒觉了。

昨夜西院的几人都在忙着伺候醉酒的谢姨娘，巧莹也被拉过去了，弄好后她也没来姑娘的屋子看。

不过姑娘省心，看来昨晚是姑娘自己回来的，遇上这样的主子她真是走了大运。

巧莹走进榻边，拉开纱帘，低声唤道:“**，**，快醒醒，该用早膳了。”

沈清瑶悠悠转醒，巧莹服侍着穿好衣服，陪谢姨娘用早膳。

谢姨娘昨天宿醉，今天不仅头痛，食欲也不好，但她也想清楚了。

她在沈府虽然被夫人压的厉害，老爷不管后院，可她的衣食住行未曾被苛待过，沈清瑶作为后院唯一的**，老爷偶尔也会关心一二。

万一清瑶嫁到低门，她就每月给女儿一些补贴，如果嫁到高门，那就是喜上加喜了。

谢姨娘看来荣华富贵才是女儿一生的保障，以自己女儿的容貌，勾住贵人的心不算难度。

想通之后，谢姨娘对喝茶的沈清瑶笑道:“大少爷游学回来，按理来说你要去拜见的，可如今你也大了，男女之防还是要注意的。

不如你去库房挑几件文房四宝，叫人送过去，再去给夫人请安，在大少爷叫记得你这个妹妹也好。”

沈清瑶端茶的手一僵，她又想起来昨晚的荒诞，她想开口跟谢姨娘倾诉，可这怎么开得了口。

没了清白，她之后的夫婿会如何看她?

沈清瑶心不在焉的离了西院，去谢姨娘的小库房里挑了几件东西，沈府的大少爷自然是看不上的，她也就随便挑了。

东西交给巧莹送过去，沈清瑶自己去正房，赵嬷嬷引她进了一间小屋等候。

等候许久连个丫鬟也看不见，沈清瑶实在想去净房，就只好沿着记忆里的路走，但万幸找到了。

回来的时候似乎走岔了，正房比西小院大太多了。

七拐八拐，到了一处雅间，里面传来若有若无的交谈声。

沈清瑶壮着胆子想去敲门，里面的声音让她定住了，是兰夫人。

“此番序儿学成归来，不知陛下要如何安排序儿，今年的科举也快来了。

以序儿的才华，前三名乃是囊中之物，但序儿用不着跟那些学子争，还是陛下直接授官方便些。”兰夫人笑道。

“咱们公子才华出众，不管走哪一条路都是好的，可还是稳妥一点的好，陛下也是一片爱子之心，可咱们公子并不知他与陛下的关系，怕公子起了疑心就不好了。”赵嬷嬷劝道。

沈清瑶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叫贺兰序和陛下的关系，他们之间有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

“是了，当年序儿满月之后，我就进宫如实告知陛下，序儿是陛下的骨血，陛下当时半信半疑，可这些年序儿的样貌越来越像陛下了。

现在陛下也深信不疑了，这虽是好事，可陛下对序儿越好，旁人也越会起疑，现在时机不成熟，不是告诉序儿的好时候。”

沈清瑶震惊的无以复加，兰夫人居然胆大如此，做出如此有违妇道的事，还是和当今圣上做。

这还是对她张口闭口就是规矩的兰夫人吗？

她爹爹知道吗？倘若爹爹不知道，那不就是在给别人白养孩子吗?

倘若知道，那她爹爹的这份心性也是无人能及的。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兰夫人道:“等序儿的再长两年吧，我怕序儿现在年轻气盛，被有心之人利用了，他以后可是皇子，现在万万不能有闪失。

之前我还盼着序儿可以和其他皇子争个高下，可如今我只盼着他平安无事，有陛下在，序儿再不济也能当个王爷，何必去做那些腌臜事……”

兰夫人是真心疼贺兰序的，说着就开始流泪，赵嬷嬷在一旁安慰。

沈清瑶不敢再听，捂住剧烈跳动的胸口慌不择路的小跑走了。

好在这次没走错路，沈清瑶回到了原来的小房间里，花了一会儿时间平复情绪。

原来贺兰序不是她有血缘的哥哥，其实早该想到的，纵使这位沈府嫡长再如何惊艳绝伦，陛下也不至于又改姓，又赐金银财宝。

合着是在间接养自己的儿子，怕自己的龙子凤孙受苦了。

沈清瑶现在心情复杂，她昨晚刚和名义上的大哥做了有违人伦的事，今天又窥探到了嫡母的秘密。

老天爷到底要她如何折磨她！

沈清瑶又转念一想，她的清白既然给了贺兰序，贺兰序又是陛下的儿子，那他们没有违背人伦，而他又身份尊贵。

只要勾搭上贺兰序，就算没有名分，他手里漏出来的东西，也够她富贵一辈子了。

有了富贵荣华，她何愁嫁不到人，她都不需要考虑这些东西了，自己在庄子上养几个俊俏面首，岂不美哉?

她忍不住畅想日后美好生活时，兰夫人带着赵嬷嬷从屋外进来了。

沈清瑶赶忙站起来行礼。

兰夫人走到主位上坐下，赵嬷嬷立在一旁。

“清瑶给夫人请安。”

本该唤兰夫人母亲的，可兰夫人不喜沈清瑶，只让她唤夫人，正好沈清瑶也不乐意唤兰夫人为母亲。

“清瑶丫头，不是我不待见你，只是最近你大哥回来了，我实在是忙的抽不出身来，最近就不教你规矩了，你也不用每天来这里请安了。”

沈清瑶内心喜悦极了，她一点都不想来请安，兰夫人每日让她来也从来不是教规矩，更像是在拿她取乐，像打发时间的宠物一样。

“不过，我给你请了女夫子，你可要好好跟着学，你的胸无点墨，性格也不好，我可不敢把你嫁出去。

若是你学的好，我就跟你爹说说，叫他给你选个书生，说不定还能考个小官呢。”

兰夫人说完就忍不住开始嗤笑。

沈清瑶的喜悦消失殆尽，她就知道兰夫人不会这么好心。

刚刚也是她的真话，兰夫人就是这样恶劣的人，她总喜欢在把真话用玩笑的方式说出来。

兰夫人根本就没为她考虑过。

有诗人在书中自嘲“百无一用是书生。”要是嫁给有才华的也就罢了，可书生千万人，能考上官职的又有几人？

她沈清瑶宁愿嫁给商户也不想嫁给书生，不仅没用不说，还要固守己见，守着自己读书人的清高。

沈清瑶咬咬牙，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不做二不休，勾搭上贺兰序，自己争一份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