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妄念

生妄念

主角:宁朔林见深
作者:该溜

生妄念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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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到海市的某天,我弟又找来了。我看着他掐了烟丢进垃圾桶,

干巴巴地问:「你怎么在这?」宁朔紧盯着我,哑着嗓子开口:「我来确认一件事情。」

我蹙眉看他。「确认什么?」他没有回答。只是往前踏了一小步。然后,低头,

毫无预兆地吻住了我。「确认了。」他问:「林见深,为什么不推开我?」1十二岁那年,

我被宁家收养,成了宁家的养子。宁朔比我小六个月,

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我不需要哥哥。」说完,就跑回了房间。宁致远叹了口气,

对我说:「别介意,这孩子被他妈惯坏了,过段时间就好了。」我点点头,心里却清楚得很。

我只是个外来者,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家人。但我还是努力去讨好他。帮他收拾房间,

陪他做功课,给他买他喜欢的手办。宁朔对我的态度从抗拒变成了习惯,

再从习惯变成了理所当然。他开始呼来喝去地使唤我,我也心甘情愿地被他使唤。

我以为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状态。直到高二那年,

我在图书馆看到他和一个女生牵着手走过。那个女生笑得很甜,宁朔低头跟她说着什么,

嘴角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温柔。那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我对宁朔的感情,

早就不是兄弟之情了。2意识到自己喜欢宁朔之后,我开始刻意保持距离。

宁朔大概也察觉到了我的变化。他没明说,只是转头就交了个女朋友。我见过她几次,

她会礼貌地叫我『见深哥』。宁朔则站在旁边,用一种**般的眼神看着我。

好像在说:你看,有的是人想陪我,你不陪我也无所谓。我笑了笑,没说话。直到高三那年,

宁朔忽然出现在我房间,往我床上一躺。「见深,我失恋了。」我正在做题,

头也没抬:「哦。」「你就这反应?」「不然呢?」「安慰我啊!」他坐起来,

「我现在很难过。」我放下笔,看着他。「需要我怎么安慰?」「陪我出去玩。」

「我觉得你应该找你朋友去,而不是我。」「可我想找你。」他的语气理所当然,

好像我就应该随叫随到。我忽然有点生气。「宁朔,我不是你的保姆。」

「你开心的时候有女朋友陪,不开心的时候就来找我,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永远围着你转。」说完我站起来:「出去吧,我要学习了。」

那天晚上我听见他房间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我握着笔的手在发抖。可我不后悔。

3高考结束后,我考上了本市的大学,宁朔去了外地。他走的那天,宁致远让我送他去机场。

车上,我们谁都没说话。宁朔走后,我们联系得很少。直到他回国工作后,

我们才又开始频繁见面。某天,宁朔带着新谈的女朋友回家吃饭。宁致远很满意,

转过头说我:「见深,你也该找个女朋友了。」我正在喝水,闻言顿了一下。「再说吧。」

「太忙了。」「暂时也不想谈恋爱。」宁朔忽然开口:「再忙也不至于连恋爱都不谈吧?」

他盯着我。「还是说,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空气忽然安静了。宁朔还想说什么,

被一旁的付琳琳拉了一下。「宁朔,别闹了。」他这才收回目光。那顿饭我吃得如坐针毡。

饭后宁朔送付琳琳回家,我一个人在阳台上站了很久。是啊。我喜欢的人,

永远不可能喜欢我。因为那个人,是他。4宁朔和付琳琳在一起了一年多,最后还是分手了。

分手的原因是付琳琳要出国深造,而宁朔不想异地。那天,宁朔喝了很多酒。

是我去酒吧把他接回来的。他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我肩上一个劲儿地说胡话。

「见深……我是不是特别失败……」「没有。」「为什么每段感情都走不到最后……」

「总会遇到对的人。」「对的人在哪儿……」他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我:「见深,

你说……我是不是不值得被爱……」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你很好,

只是还没遇到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我这句心灵鸡汤点醒了他。宁朔抬眼看我,看着看着,

忽然就笑了。「可能吧。」他明明是笑着说的。可我却觉得那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那天晚上,宁朔一直抓着我的手腕叫我留下来陪他。「别走,陪陪我,就一会儿……」

我知道这只是醉话,当不得真。等他醒来,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宁朔。可这一刻,

我贪恋这点虚假的温暖。我任由他抓着我的手,直到等他睡熟,我才回到自己房间。这一夜,

我失眠了。离开的念头,在经历了今晚之后疯狂滋长。5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宁朔还没醒。

我和宁致远在餐厅吃早餐。「爸,我打算去海市发展。」

宁致远有些诧异:「怎么突然要去海市?家里公司不是很好吗?你做得也很出色。」

我说:「海市那边有家不错的公司给了我设计总监的职位,我想去试试。」

宁致远沉默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什么时候走?」「明天。」「这么快?」「嗯,

那边催得急。」上楼时,正好碰到宁朔揉着太阳穴从房间里出来。

「我刚才好像听见爸说『什么时候走』?」我侧身从他旁边走过。「我明天去海市。」

他的动作顿住了,猛地转头看我:「去海市干什么?」我没有回头,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工作。」身后一片沉默。我能感受到他的视线钉在我的背上。但我没有停下脚步。

6宁朔一天没找我。直到晚上,我在收拾东西,他来了。

宁朔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游戏机。那是我高中时攒钱买的,

后来被他抢去玩了很久。他把游戏机递给我,语气有些生硬。「你的东西,别忘了。」

我接过:「谢谢。」他站在门口,没有离开的意思。「海市的工作就那么好?非去不可?」

「嗯,机会难得。」他又沉默了。目光扫过我收拾好的行李,最后落在我脸上,眼神复杂。

「林见深,你是不是觉得,离开这里,离开宁家,就能彻底摆脱我了?」我避开他的视线,

看着那个旧游戏机。「我没有想摆脱谁,我只是需要开始我自己的生活。」他向前一步,

语气带着压抑的火气。「在这里就不能有你的生活吗?」「爸对你不好吗?我对你……」

他顿住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我抬起头,直视他:「宁朔,你对我很好,爸对我也很好。

」「但我二十六岁了,不是十二岁。」「我不能一辈子活在宁家的庇护下,

更不能一辈子当你的附属品。」他身子僵了一下。「我从来没把你当成过谁的附属品!」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那你把我当成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哥哥?」

「还是一个永远不会离开,永远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的工具?」宁朔愣住了。

那双总是盛满高傲和随性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类似受伤和茫然的神色。「随你怎么想。」

他丢下这句话,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了。我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把游戏机随手扔进某一个柜子。

过期的东西,还带着它干嘛呢?7到了海市后,我每周会和宁致远打电话报个平安。

至于宁朔,我们没有再单独联系过。但我偶然还是会看见他发的朋友圈。和朋友聚会,

参加商业活动,看起来似乎过得很不错。直到三个月后的一个深夜。我在公司大楼门口,

看到了一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宁朔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风衣,

靠在路边一辆黑色的跑车上,身形挺拔惹眼。他戴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但紧抿的唇线和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都显示着他心情不佳。宁朔摘下墨镜,朝我走来。

然后,用带着点兴师问罪意味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林见深,你本事大了。」

「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一辈子不跟我联系了?」

8宁朔的出现让我心里有些激动和手足无措。「……你怎么来了?」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反问:「我不该来吗?」周围同事投来带着探究和好奇的目光。我感到一阵难堪,

低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步步紧逼。「那哪里是?」「你的新家?」

「让我看看,没有宁家,你林见深把自己照顾成了什么样子。」他每句话都带着刺。

我吸了口气,尽量保持冷静。「宁朔,我很忙。」「如果你只是来质问我的,

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说完,我侧身想从他旁边走过。手腕被人一把抓住。「我饿了。」

他盯着我,语气忽然软了一点。「海市有什么好吃的?」我看着他紧握我手腕的手。

挣脱开很容易。但随之而来的可能是更激烈的冲突。这毕竟是在公司门口。「你先放手。」

他迟疑了一下,慢慢松开了手,但目光依旧锁在我身上。「附近有家餐厅,味道还行。」

我最终妥协了。不是对他,而是对这让我措手不及的局面。「跟我来吧。」9餐厅里,

宁朔坐在我对面打量着我。「瘦了。」我避开他的视线,低头倒茶。「工作忙。」

他语气里的不满几乎要溢出来。「海市比家里好?」我放下茶壶。「这里只是工作的地方,

谈不上好坏。」「那你为什么……」他顿住,似乎觉得重复之前的质问毫无意义,

换了个问题。「工作顺利吗?」「还行。」「同事呢?」「挺好。」「住的地方?」「不错。

」一问一答,干巴巴的。菜很快上来了。宁朔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蒸鱼,

评价道:「没你做的好吃。」我没接话。以前在宁家,他挑食。宁致远工作忙,

家里保姆做的菜他不喜欢,后来就变成了我下厨。我研究菜谱,变着花样做他喜欢的口味,

只为了看他多吃一点。那时心甘情愿。现在听来,却像是一种无声的谴责。「你过来,

爸知道吗?」「知道,我说来出差。」「哦。」又是一阵沉默。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我只想快点结束。快吃完时,宁朔忽然问:「我住哪里?」我愣了一下:「……你没订酒店?

」「没有。」他回答得理直气壮,「下了飞机就直接来找你了。」我看着他,

试图从他脸上找出戏弄的痕迹。但他表情认真,甚至带着点『你看着办』的无赖。

我瞬间明白了。他不仅是来质问的,更是来确认的。确认我是否还会像以前一样,

为他安排好一切。10最终,我还是把宁朔带回了我的公寓。房子不大,一室一厅。

他进门后,目光迅速扫视了一圈。「就这么大点地方?」我把他的行李箱推到墙角。

「一个人住,够了。」他走到窗边看了看。「视野还行。」我没理他,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

「我睡卧室,你睡沙发。」我把水递给他。他接过水杯,没喝,只是看着我。「你是主人,

你让我睡沙发?」「客随主便。」让他睡在我睡过的床上,那种感觉太奇怪了。

宁朔没再坚持,他在沙发上坐下,试了试弹性。「还行,不算太难受。」安顿好住宿问题,

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你自便,浴室柜子里有新毛巾和牙刷。」我说完,便想逃回卧室,

获取片刻的喘息。「见深。」他叫住我。我停在卧室门口,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我想说的太多了。但我不能说。「早点休息。」我走进卧室,

关上门。客厅里很安静,他没有再说话。宁朔用这种强势又突兀的方式,再次闯入我的世界。

而我悲哀地发现,我构筑了三个月的心理防线,在他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11第二天是周六,我不用上班。但生物钟还是让我早早就醒来了。

当我端着早餐放到小餐桌上时,宁朔醒了。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头发有些凌乱。

我说:「醒了就去洗漱,然后过来吃早餐。」他没说话,起身去了浴室。宁朔洗漱完出来,

在我对面坐下。他安静地吃着早餐,喝了一口牛奶,然后说:「和以前味道一样。」

我直接转移话题。「今天有什么安排?」「没什么安排。」他看着我。「你来海市三个月了,

不该尽地主之谊,带我逛逛?」他的要求合情合理,我却感到一阵窒息。「我今天约了人。」

我找了个借口,半真半假。确实有个之前联系过的本地设计师朋友约我喝茶,

我本来还在犹豫去不去。宁朔拿着叉子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我。「男的女的?」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问题过于直接。我会把它脑补成带着超出兄弟界限的探究。

「这很重要吗?」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低下头继续吃早餐。「随便问问。」吃完,

我去收拾碗碟。宁朔就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我。也不说话,那种目光让我如坐针毡。

我擦干手,对他说:「我中午出去,晚上回来。」「钥匙在鞋柜上,你可以自己出去逛逛。」

他没应声,只是看着我拿起外套和手机,走到门口。在我换鞋的时候,

他突然又开口:「林见深,你在躲我。」「从昨天见到我开始,你就在躲。」

12否认没有意义。宁朔太了解我了,就像我了解他一样。我的确在躲。

从看到他出现在公司楼下的那一刻起,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逃离。我直起身,

没有回头。手搭在门把手上,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清醒。「宁朔,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有些距离,保持了对彼此都好。」他问:「什么样的距离?」「像这三个月一样,

音讯全无的距离?还是像现在这样,同处一室却无话可说的距离?」我转过身,面对他。

他依旧靠在厨房门框上,双手插在裤袋里。看似随意,但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泄露了他的情绪。

「你觉得什么样的距离合适?」「告诉我,我可以配合。」他的眼神暗了暗,掠过一丝烦躁。

「林见深,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反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积压了数月的酸涩和无奈在此刻突然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突破口。「你突然跑来,

打乱我的生活,质问我为什么不联系你,要求我像以前一样对你。」「宁朔,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是不是无论我离你多远,只要你还习惯性地想抓住什么,

我就必须站在原地,或者立刻回到你触手可及的地方?」这些话,藏在心里太久。

宁朔下意识地反驳,但语气虚弱,缺乏说服力。「我没有……」「你有。」我打断他,

声音坚定,「你只是习惯了。」「习惯了我的存在,习惯了我的付出,

习惯了我把你放在第一位。」「但现在我不想习惯了,宁朔,我累了。」

宁朔的脸色白了一下,插在裤袋里的手似乎握成了拳。沉默在狭小的玄关蔓延,

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最终,我拉开了门。「我中午真的约了人,先走了。」这一次,

他没有再叫住我。**在冰冷的电梯墙壁上,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逃离他,

远比我想象中要难。13与设计师朋友的茶叙心不在焉。

我脑子里一直在反复回放着早上与宁朔的对话。茶叙结束后,我独自在街上走了很久。

我想起宁朔问我海市有什么好。我回答不上来。现在走在这里,感受到的是一种陌生的自由。

以及自由背后,无法与人言的孤独和酸涩。直到傍晚,我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公寓。

在楼下抬头望,客厅的灯亮着。他还在。推开门,一股食物的香气飘来。我愣了一下,

看向厨房。宁朔系着我那条灰色的围裙,背对着我,正在灶台前忙碌。

厨房里传来滋滋的炒菜声。这一幕太过熟悉,又太过陌生。熟悉的是,在宁家,

这是我经常扮演的角色。陌生的是,系着围裙忙碌的人,换成了他。他听到开门声,回过头。

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说:「回来了?洗手吃饭。」我怔在原地,

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这不符合宁朔的性格。按照他以往的脾气,被我那样『顶撞』,

他要么摔门而去,要么冷着脸对峙。反正,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若无其事地做饭。洗完手,

坐到餐桌前。我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在我的记忆里,

宁朔是远离庖厨的。他盛好两碗饭,放在桌上。「在国外那几年看菜谱学的。」

我们谁都没有再提早上的不愉快,只是沉默地吃着饭。这种刻意粉饰太平的平静,

比争吵更让人难受。吃完饭,我主动收拾碗筷。他也没争,只是坐在餐桌旁看着我忙碌。

当我洗完碗,擦干手转身时,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林见深,」他看着我,

「我不会道歉。」我心头一跳,看着他。「因为我不觉得我习惯了什么,是错的。」

「但我可以学。」我喉咙发紧,有些不太理解他的话。「学什么?」他顿了顿,

目光紧紧地锁住我。「学着你做饭,学着不把你做的一切视为理所当然。」

「但我学不会保持你所谓的距离。」「见深,我试过了。」「不行。」我的心跳骤然失控。

「所以,」他往前又逼近了半步,「别躲了,我们谈谈。」14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

大腿根抵住了冰冷的洗碗柜台面,退无可退。「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他说:「谈谈你为什么非要离开。」「谈谈我哪里做得不对,

让你觉得连待在同一个城市都难以忍受。」我的绝望在于,

他永远只会从兄弟关系的层面去理解我的疏远。这本身就是一种无解的悲哀。「你没有不对。

」我偏过头,避开他过于专注的视线。「宁朔,你很好。」「是我不对劲,

是我不想再继续那种生活了。」他追问:「哪种生活?」「为我打理一切,照顾我的生活?」

「林见深,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说,我不是非要把你绑在身边。」我猛地看向他。

「我说了有用吗?」「我说了,你就会不再来找我?」「我说了,

我们就能变成普通的、偶尔问候的兄弟?」「你不会!」「你就像现在这样,随时随地,

只要你想,就会出现在我面前,打乱我所有的节奏!你凭什么?!」宁朔愣住了。

眼里的坚持出现了一丝裂痕。「所以……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只是一种打扰?」

我不敢回答『是』。那对我,对他,都太残忍。良久,他扯了扯嘴角。「好,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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