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诡信雨下得很密,像一层沉重的帘子,把城市的灯光切成一片片模糊的光影。
夜色深处,旧小区的楼道空无一人,
唯一的声响是楼顶雨水沿着锈蚀的排水管落下时发出的沉闷敲击。
走廊灯在忽明忽暗之间闪烁,墙上的白灰起皮脱落,像一层层被撕开的旧皮肤。
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沉而缓慢,踩在水渍里的声音格外清晰。那是一道模糊的身影,
穿着一件湿漉漉的黑色长风衣,帽檐压得极低,看不清脸。他在走廊尽头停下,低下头,
从怀里掏出一个发黄的信封,弯腰,将它轻轻塞进一户人家的门缝里。动作很轻,
但在空旷的走廊里,却像一声低沉的敲门——让人脊背发凉。信封落在玄关的瓷砖上,
轻得几乎没有声音。那人直起身,停顿了两秒,像是在倾听屋里的动静。然后,
脚步声重新响起,渐渐远去,直到被雨声彻底淹没。第二天早上,
林志浩拎着钥匙出门准备上班。他看见门口躺着一封信。信封陈旧发黄,没有寄件人地址,
也没有邮戳,收件人一栏用深色墨水写着他的名字——笔画细长,
像是被极细的针一针一针刻出来的。纸面摸上去是冰凉的,而且奇怪地潮湿,
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林志浩皱了皱眉,把它随手放进公文包里,没太在意。
他想着可能是谁搞的恶作剧——反正小区里那些小孩没少干这种事。直到中午,
他才想起那封信,随手拆开。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纸,字体和外面的一模一样:“三天后,
你的名字将从人间消失。”没有落款,没有其他内容。他看了几秒,笑了声,
把信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夜里,林志浩睡得并不安稳。
他反复梦到一个走廊——很长很窄,两边的墙壁被水浸得斑驳剥落,
尽头有一扇门微微开着,黑得像一口深井。梦里,他听到门后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像有什么东西正贴着门缝,等着他走过去。他猛地惊醒,额头全是冷汗。卧室很安静,
窗外的雨声停了。可他转头的瞬间,心脏猛地一缩——镜子里,自己正坐在床边,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倒影比他高出半头,脖子微微扭向一边,脸被阴影遮住,看不清五官。
最诡异的是——倒影的嘴角,正在一点点地往上翘。第二章三日死期第二天早晨,
林志浩的同事小刘打电话找他,发现电话一直没人接。林志浩平时不是迟到的人,
这让小刘皱起眉头,心里有些不安。上午十点,楼道里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物业的阿姨和邻居把门撬开,发现林志浩已经死在卧室里。房间里一片凌乱,
最奇怪的是——卧室里所有的镜子碎裂成细碎的粉末,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摧毁。
警方初步认定为心脏骤停,但房间没有任何外力入侵痕迹,门窗完好。
墙角散落的信封残片,被警方当作无关垃圾收起,却在照片冲印出来时,
让人不寒而栗——纸屑的形状,隐约拼成了一个半隐的黑色印章。
新闻播报还在平静地说“突发心脏病”,
可方岳——32岁的刑事记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他在现场拍照时,
无意间拍到地上有一个微微透明的影子,正低头看着信封残片。
影子与林志浩的轮廓不完全相符——像是另一个存在的轮廓。方岳开始翻阅档案,
发现同小区的另一名女子张倩也在三天前收到类似的信件,
死亡时间、手法和林志浩惊人相似:死亡前三天,她频繁梦见长廊和门。
镜子里出现背后影子。死亡时脸部表情极度扭曲,眼睛瞪大,嘴角带着无法形容的笑。
这让方岳的心里升起一丝寒意——不是心脏病,也不是偶然死亡,这背后,
隐藏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夜里,方岳回到家,办公室电脑屏幕突然自动亮起,
显示的是林志浩死亡现场的照片。他凑近屏幕,看见地板上的纸屑——那半隐的黑色印章,
像是在凝视他。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又潮又冷,让人浑身发抖。方岳猛地起身,
走到窗前。雨停了,街灯下,楼道空无一人。
可他隐约听见耳边传来低沉的呢喃声:“你的名字,也在名单里……三天后。
”方岳顿时僵住,手里的笔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猛地转头看向书桌镜子——镜子里,他看到的不是自己坐在椅子上,
而是一个高出半头的黑影,微微扭着脖子,嘴角缓缓上翘……这个时候,
方岳意识到——死亡不再是偶然,它在按照某种规律,逐一临近。每个收到信的人,
都是下一个目标。镜子里的影子一动不动,却像在盯着他,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镜中走出来。
方岳握紧拳头,心跳如雷,喉咙发干——他清楚,自己离这场死亡游戏,
可能只剩三天时间。第三章连锁死亡凌晨三点,方岳被手机的震动声惊醒。
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接通后,耳边传来急促而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像是有人在水下勉强说话:“帮……帮我……他……就在……镜子……里——”“喂?
你是谁?”方岳猛地坐起,心脏在胸口重重撞击。对方没再说话,
只剩“咕噜咕噜”的水泡声,然后线路彻底中断。他盯着屏幕,
来电号码的归属地——正是林志浩死前的同事,孙伟的住处附近。上午九点,
新闻传来孙伟的死讯。死亡原因:浴室意外溺水。
警方报告中提到一个细节——浴室的镜子碎成无数锋利的边缘,嵌在墙缝里,
像有人用手狠狠按碎。而浴缸的水面上,漂着一封已经被水浸透、字迹模糊的信。
收件人一栏——赫然写着孙伟的名字。方岳的胃部猛地一阵收缩。
林志浩、张倩、孙伟……三人之间没有任何直接联系,
但每个人都死于收到那封三日信之后。他翻出旧档案,开始比对。过去三年,
城里零星发生过十多起类似离奇死亡,
死者生前都曾对朋友说过一句奇怪的话:“我梦到一个长长的走廊,尽头的门在等我。
”那天晚上,方岳独自坐在昏暗的客厅。他手边的茶已经凉透,
笔记本上写满了名字和日期。可是,这些密密麻麻的死亡名单,
竟在不经意间排列成了一条曲折的线——指向一处老城区的废弃邮局。他心里一阵发冷。
废弃邮局早在二十年前就停业,据说那一年的暴雨中,有邮差被困在洪水里,
连同未投出的信件一同失踪。有传言说,那些信从未真正消失,
而是继续被“某人”递送给特定的人。午夜十二点,方岳正在整理照片,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摩擦声。像是纸被推过地板的声音。他缓缓走到门口,
透过猫眼望去——空无一人。但地板上,安静地躺着一封泛黄的信。
墨色的字迹细长锋利:收件人:方岳他的手指有些发抖,把信翻过来——背面空白,
却湿漉漉的,仿佛刚从雨夜归来。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句话:“三天后,走廊尽头的门,
会为你打开。”方岳感到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突然——书桌上的镜子“啪”地裂开一条细缝,
那条裂缝正好从镜中的他脖颈处斜斜划过。他浑身一颤,后颈传来一阵冰凉的麻感,
仿佛有目光贴着皮肤在看他。第四章废弃邮局第二天一早,方岳带上相机和录音笔,
驱车前往老城区。雾气笼罩着街道,废弃的楼房像一排排无声的墓碑。
废弃邮局的外墙斑驳脱落,铁门早已锈死,玻璃窗破成参差不齐的碎口,像一张张张开的嘴。
门前的石阶被雨水和青苔浸得湿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烂的纸浆味。推开沉重的木门,
发出一声尖锐的长鸣,声音像被黑暗里的什么东西回应了一样,逐渐消散在深处。
屋内的陈设早已坍塌,木质柜台裂成几块,信柜的抽屉大多空空如也,只有最角落的一个,
微微敞开着。方岳小心走过去。那抽屉里整齐叠放着一叠发黄的信封,
每一封的收件人名字——他都认识。他们都是那份死亡名单上的人,有的已经死去,
有的……还活着。最底下那封信的收件人是:方岳。他愣住了——那字迹,
与昨晚收到的那封一模一样。突然,一阵寒风从他身后灌入,
夹着细密的低语声:“名单……还没送完……”方岳猛地转身——空无一人,
但地板上的水渍却清晰可见,像是有人刚从外面淋着雨走进来。那些脚印湿漉漉的,
一直延伸到柜台后方的一扇旧门前。门上锁孔生锈,但门缝透出微弱的黄光。他试着推门,
没动静,却能清楚地听到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翻动声,像有人在整理大量纸张。忽然,
黄光熄灭,四周陷入死寂。下一秒,门缝里缓缓伸出一只手——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
指甲又长又黑,像泡在水里太久的尸体。那只手缓缓地,将一封信塞了出来。
信封落在方岳脚边。他低头看去——收件人一栏,
赫然是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名字:“王雪”——他的前女友。方岳浑身冰凉。他猛地抬起头,
门已经关上,脚印也消失不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手中的信却冰冷而沉,
像一块石头压在胸口。他知道,如果信真的送到王雪手中,她就只有三天的时间。外面,
雾气更浓了。方岳快步走出邮局,
心里有个声音在催促:必须阻止这封信送出——无论代价。然而,当他回到车旁时,
副驾驶座上整齐地摆着那封信。他明明从没打开车门。后视镜里,
一道高大的黑影坐在后座,脖子缓缓歪向一边,嘴角勾起。
第五章三日倒计时第一天·诡影相随方岳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后视镜中的黑影没有消失,只是静**在后座,像在等他开口。他试着深呼吸,
右手缓慢地伸向副驾驶的信——那封要送给王雪的信。当他的手指触碰到信封的一瞬间,
耳边响起低沉、拉长的声音:“送……到……”后视镜里,黑影的头缓缓低下,
似乎在“看”信封。方岳猛地把信扔进副驾驶的储物箱,踩下油门。当天夜里,
他梦见自己站在一条没有尽头的长廊。墙壁上挂满了镜子,每面镜子里,
他的背后都有那个黑影。影子不动,但每走一步,它就离他近一分。
走廊尽头有一扇半开的门,门后黑暗如深渊,有无数双手在门缝间伸出,抓向他。惊醒时,
他的手机上显示:倒计时72:00:00。这个数字不是任何应用程序,
而是直接显示在锁屏上,无法删除。
第二天·信的代价方岳试图销毁那封信——烧掉、撕碎、甚至扔进河里。
但无论他怎么做,第二天醒来,信都会完好地出现在他的口袋、床头或车座上。那天晚上,
王雪打来电话,说有人敲她的门,但她看猫眼外面没人。她还说,
浴室的镜子上出现了一道裂痕,形状就像一道歪曲的笑。方岳不敢多解释,
只说让她立刻离开家,到自己这里来。可王雪在电话那头突然沉默,像是在看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