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棠

霜棠

主角:白霖逯如初菲菲
作者:吃个草莓继续写稿

霜棠。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8-19

《霜棠》第一章寒塘我叫逯菲菲,出生在大宋景祐三年的深秋。母亲说我落地那天,

狂风卷着暴雨砸坏了院里的石榴树,父亲刚买的良种马半夜惊了厩,

族里的老巫颤巍巍摸着胡须,说这是灾星降世,会克死至亲。我对这些没有记忆,

只记得五岁前的日子都在城西的破院里度过。养我的刘嬷嬷总爱坐在门槛上纳鞋底,

阳光透过她花白的头发,在我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的手布满老茧,却总在我冻得发抖时,

把我揽进怀里焐着。她从不提我的爹娘,只在我夜里哭着要糖吃时,

从怀里摸出块硬邦邦的麦芽糖,那甜味能甜到梦里。直到那天,

两个穿着绸缎衣裳的人站在院门口。男人面无表情,腰间的玉佩随着脚步轻晃,

是父亲逯承宗;女人用帕子捂着脸,珠翠在鬓边颤动,是母亲沈氏。

刘嬷嬷把我推到他们面前,粗糙的手在我头顶揉了揉,声音发哑:“去吧,回你家了。

”我攥着嬷嬷塞给我的麦芽糖,糖渣硌在掌心,怯生生地跟着他们上了马车。

车帘外的世界越来越繁华,青石板路敲打着车轮,最终停在一座朱门大院前,

牌匾上“逯府”两个字烫得人眼睛发疼。跨进门槛时,我被门槛绊倒,额头磕在石阶上,

血顺着眉骨往下流。母亲尖叫着躲远,父亲皱眉踢开我的手:“果然是丧门星,进门就见血。

”正厅里坐着个和我一般高的女孩,穿着藕荷色罗裙,头发梳得光溜溜,插着珍珠步摇。

她好奇地打量我,像看一只掉进金盆里的泥猴。母亲拉过她,

声音瞬间柔得能滴出水:“如初,这是**妹,以后叫菲菲。”逯如初,我的双胞胎姐姐。

她生来便占尽了所有好运——母亲说她落地时院里的牡丹开得正盛,

父亲说她哭声洪亮是旺家的征兆。而我,从记事起就活在“灾星”的阴影里。回府后的日子,

我像个多余的影子。吃饭时我得等所有人吃完,

才能去厨房找些残羹冷炙;夜里就睡在柴房的稻草堆上,听着老鼠窸窣的声响发抖。

母亲从不叫我的名字,只喊“那个丫头”,父亲见了我总绕道走,

仿佛我的目光会沾污他的官服。只有逯如初,偶尔会偷偷给我送点心。

她把桂花糕塞到我手里,笑得眉眼弯弯:“菲菲,这个好吃。”可转头她就会告诉母亲,

说我偷了她的点心。母亲拿着藤条抽我时,她就站在一旁,用帕子捂着嘴偷笑。我渐渐明白,

在这里,连糖都是苦的。第二章红妆这样的日子过了八年,我长到十三岁。这年冬天,

京城里飘起了第一场雪,我正在院里扫雪,听见正厅传来父亲和母亲的争执声。

“那白家小子是什么性子?战场杀出来的煞神,听说房里的丫鬟没活过三个月的!

如初是我们的心头肉,怎么能嫁给他?”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

父亲压低声音:“你以为我愿意?当年白家老爷子战死沙场,朝廷查案时咱家出过力,

如今白家势大,白霖手握兵权,他点名要娶咱家女儿冲喜,谁敢不应?再说……”他顿了顿,

“菲菲不是正好在吗?”我的扫帚“哐当”掉在地上。三日后,

母亲破天荒叫人给我换上了新衣裳,是件半旧的石榴红襦裙,针脚粗糙,料子磨得皮肤发疼。

她上下打量我,眼神像在掂量一件货物:“菲菲,你姐姐身子弱,嫁去白家怕是熬不住。

你替她嫁过去,以后爹娘不会亏待你。”我看着她鬓边的珍珠,

想起刘嬷嬷临走时说的话:“丫头,人心是暖的,可有些人的心,比寒塘的冰还硬。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在逯府,我从来没有说“不”的资格。婚期定得仓促,

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十里红妆。我被塞进一顶小轿,连盖头都是借的,

轿帘上的绣花早已磨得看不清模样。轿子摇摇晃晃穿过京城的街道,我掀起轿帘一角,

看见百姓们对着轿子指指点点,说这是白家为了冲喜娶的平民女。白家府邸比逯府大得多,

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朱红大门敞开,不见喜娘,不见鼓乐,

只有几个面无表情的仆役站在两侧。轿子直接抬进了后院,停在一间偏僻的院落前,

匾额上写着“霜棠院”,院里的海棠树落满了雪,枝桠光秃秃的,像一只只伸向天空的手。

一个穿着玄色锦袍的男人站在廊下,身形挺拔,眉眼深邃,只是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他应该就是白霖,那个传闻中杀人如麻的少年将军。“抬进来。”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仆役掀开轿帘,我踩着冰冷的地面下来,裙摆沾了雪,冻得我打了个寒颤。

他上下扫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逯家倒是会算计,

把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推出来应付我。”我低着头,指甲掐进掌心。

他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像要把我的骨头捏碎:“抬起头来。”我被迫抬头,

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没有新郎的温情,只有厌恶和冰冷的审视。“记住你的身份,

”他松开手,语气残忍,“你不是白家少夫人,只是我买回来的消遣玩意儿。

别妄想任何不属于你的东西,包括我的眼神。”那晚,他没有进房。我坐在冰冷的床榻上,

听着窗外风雪呼啸,一夜未眠。第二日清晨,我被丫鬟叫醒,说是要去给老夫人请安。

走到正厅,却见白霖正陪着一位鬓发花白的老夫人说话,他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温和,

可当他看见我时,那温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就是你娶的媳妇?”老夫人打量着我,

眼神里带着疑惑。白霖端起茶杯,语气平淡:“不过是个伺候人的,母亲不必放在心上。

”我的脸瞬间烧得滚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请安的规矩繁琐,我笨手笨脚总出错,

白霖坐在一旁,冷眼看着仆役呵斥我,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回到霜棠院,

我才发现这里的丫鬟仆役早已得了吩咐,对我极尽刻薄。饭菜是馊的,炭火是湿的,

冬天里连件厚实的棉衣都不给我。我白天要做繁重的活计,晚上还要被白霖叫来“伺候”。

他总爱在深夜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把我叫到书房。有时让我站在一旁磨墨,

一站就是几个时辰;有时拿着书卷,让我一字一句读给他听,

读错一个字就用戒尺打我的手心;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眼神里的冰冷像刀子,

凌迟着我的心。“你爹娘把你卖了多少银子?”一次他喝醉了,捏着我的手腕问,

力道大得让我几乎落泪。我咬着唇,没敢回答。他冷笑一声:“也是,像你这样的灾星,

白送都嫌晦气。”我知道他恨逯家,恨当年逯家在白家落难时落井下石。可我也是受害者,

为什么要把所有的恨意都泼在我身上?那天夜里,我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想起刘嬷嬷,

想起破院里的阳光和麦芽糖。如果能回去,哪怕一辈子吃糠咽菜,我也愿意。

第三章微光日子在煎熬中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开春。院里的海棠树抽出新芽,

嫩绿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晃,我的手心被戒尺打得结了痂,又在干活时磨破,反复几次,

留下了厚厚的茧子。白霖对我的态度依旧冰冷,却在细微处悄悄有了变化。

三月初的一个傍晚,我正在厨房刷洗他换下的衣物,皂角水冻得我手指通红。

他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看着我冻得发僵的手,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第二日,

库房的仆役就送来一筐炭火,说是将军吩咐给霜棠院添的。我看着跳动的火苗,

心里第一次有了丝暖意,却又不敢多想——或许只是他嫌我冻病了没人伺候。

他依旧常把我叫到书房,却不再让我整夜站着磨墨。有次我累得打盹,额头差点磕到砚台,

他伸手扶住了我。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烫得我瞬间清醒,慌忙退开。他收回手,

若无其事地翻着书卷,耳根却悄悄泛红。四月里他生了场风寒,高烧不退,

府里的大夫束手无策。老夫人急得团团转,下人们却都怕他平日里的威严,没人敢近身伺候。

我硬着头皮端了药进去,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没了往日的戾气。

我小心翼翼地扶起他,把药碗递到他嘴边,他竟没有推拒,一口口喝了下去。

夜里我守在床边,听见他呓语不断,说的都是边关的战事,说的是“爹,儿子没护住您”。

我这才知道,他的冰冷背后藏着这么多伤痛。我悄悄拧了热帕子,想给他擦脸,

刚碰到他的额头,他就猛地睁开眼,抓住我的手腕。“谁让你碰我?”他声音沙哑,

眼神却没了往日的凶狠。“将军,您烧得厉害……”我轻声说。他盯着我看了半晌,

慢慢松开手,重新闭上眼:“接着擦吧。”那夜我守了他整整一夜,天亮时他烧退了些,

看着我眼下的青黑,竟说了句:“下去歇着吧。”自那以后,他待我柔和了许多。

他会问我院里的海棠花开了多少,会让厨房给我做些热乎的吃食,甚至在我被老仆刁难时,

冷冷地说一句“她是我房里的人,轮不到你教训”。七月初七那天,他从军营回来,

手里拿着支银簪,簪头是朵小小的海棠花。他把簪子放在桌上,语气生硬:“街上顺手买的,

你……戴着玩吧。”我拿起簪子,银簪冰凉,却烫得我心头发热。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插在发间,他看着我,眼神温柔得像月光,轻声说:“很好看。”那晚,

他第一次留在了我的房里。没有嘲讽,没有羞辱,他只是抱着我,下巴抵在我的发顶,

轻声说:“菲菲,以后我护着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眼泪无声地滑落。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温暖,像寒塘里的冰终于等到了春天。

他开始带我出席府里的家宴,虽然依旧沉默,却会在我被人轻视时,不动声色地维护我。

老夫人看出了他的心意,私下里拉着我的手说:“好孩子,过去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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