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势质子入我怀

失势质子入我怀

主角:陈云澈燕靖翎
作者:红泪

失势质子入我怀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8-01

我是权倾朝野的异姓王,皇帝忌惮我兵权,将敌国质子赐我为侍君。初见时他瑟瑟发抖,

连抬头看我的勇气都没有。我捏着他下巴冷笑:“怕什么,本王又不吃人。

”后来刺客夜袭,他下意识护在我身前。我一脚踹飞刺客,

捏碎对方手腕:“动本王的人,你也配?”月光下他睫毛轻颤:“王爷为何护我?

”我摩挲着他颈间红痕轻笑:“养熟的小兽,自然要亲自管教。”玄铁打就的军靴,

毫不留情碾过青石板上凝结的寒霜,留下一串清晰冷硬的回音。天光初透,

宫门巍峨的阴影沉沉压下,将整条皇城御道浸染得一片肃杀。

燕靖翎大步流星地穿过这黎明前的死寂,玄色貂裘的厚重毛锋在凛冽晨风中纹丝不动,

如同她此刻沉凝的面容。身后,

几名身着深紫官袍、平日里在朝堂上也算得上呼风唤雨的重臣,

此刻却只能勉力小跑着跟上她大步流星的节奏,官帽下渗出细密的汗珠,

气息粗重得几乎要盖过靴子踏地的声响。“王……王爷,”一个须发微白的老臣喘着气,

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抖,“关于……关于北境三州粮饷调配的章程,

户部……户部拟了几个条陈,您看……”燕靖翎的脚步甚至没有丝毫迟滞,

只从喉间滚出一个极短促的单音:“嗯?”那老臣喉咙一紧,后面的话像被冻住了。

他身边一个稍年轻些的官员连忙躬身上前,双手捧着一卷绢帛,

声音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王爷,条陈在此,请您……请您过目定夺。

”她终于停下脚步。那骤然停顿的威压,让身后几人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

连周遭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她侧过脸,下颌的线条在熹微晨光里刻出一道冷峻的弧度,

目光垂落,扫过那卷绢帛,如同寒冰刮过。“明日辰时初刻,”她的声音不高,

却字字如铁珠砸落玉盘,震得人心头发颤,“户部尚书,亲至本王府中回话。”言毕,

也不等回应,已然转身,玄色大氅在她身后猛地旋开一道凌厉的弧线,猎猎作响,

人已再次迈开步伐,将一众噤若寒蝉的官员彻底甩在身后。王府门前,

两尊巨大的石狻猊在晨曦中沉默蹲踞,威仪赫赫。府门大开,

管家带着一众仆役早已垂手肃立两旁,见她身影出现,齐齐躬身,动作整齐划一,

如同演练了千百遍,恭敬无声地迎候这座府邸唯一的主人。“王爷回府!

”管家唱喏的声音沉稳洪亮,在清晨寂静的空气中传开。燕靖翎目不斜视,

径直穿过深深庭院。所过之处,所有下人尽皆深深垂首,不敢直视半分。

这王府如同一个庞大而精密的机器,而她,是驱动一切、不容置疑的核心。直到步入前厅,

接过侍女奉上的热茶,那蒸腾的白气稍稍模糊了她眼底的寒光,管家才趋步上前,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为难:“王爷,陛下……今晨有旨意到府。

”燕靖翎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眼皮都未曾抬起半分,只淡淡道:“说。

”管家喉结滚动了一下,

腰弯得更深:“陛下……将前日进献的那位陈国质子……赐予王爷为侍君。

人……已送至西苑偏殿。”“哐当”一声脆响。并非茶盏摔落,

而是燕靖翎随手将茶盖叩回盏上。那一声响,却比摔碎了更令人心惊。她终于抬眼,

眸色深寒如古井无波,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侍君?”她重复了一遍,

那两个字在她唇齿间碾过,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呵,陛下待本王,

当真是‘体恤’入微。”皇帝的心思,如同秃鹰盘旋在腐肉之上,早已昭然若揭。

忌惮她手中那柄能裂土分疆的利剑,忌惮她麾下那支只听“靖翎”帅令的铁骑,

更忌惮她这异姓王权倾朝野,功高震主。送一个敌国质子来她榻边?这哪里是恩赏,

分明是裹了蜜糖的毒针,是无声的警告,是试图在她这铁桶般的王府里,

扎进一根淬了毒的楔子。燕靖翎起身,玄色衣袍拂过冰冷的檀木椅扶手,没有一丝温度。

“去看看。”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却让整个前厅的温度骤降了几分。西苑偏殿,

位置偏远,陈设清冷。虽是王府规制,却处处透着一股被遗忘的疏离。殿内光线昏暗,

只几缕晨光透过高窗吝啬地洒落,勉强勾勒出空气中悬浮的微尘。燕靖翎踏入殿门时,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个跪伏在冰冷青砖地上的身影。他穿着显然不合身的旧衣,布料粗糙,

颜色褪得泛白,宽大的袖口和裤管空荡荡的,愈发衬得那副骨架单薄伶仃,

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折。他伏跪在那里,额头紧紧抵着手背,身体细微地、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像一片在寒风中随时会破碎的枯叶。那是一种源于骨髓深处的恐惧,无声无息,

却弥漫了整个空间。燕靖翎在他面前站定。她的影子无声无息地笼罩下来,将他完全覆盖,

如同乌云蔽日。殿内死寂,连空气都凝滞了,只剩下那细微的、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清晰得刺耳。她垂眸,目光如实质般落在他弯曲脆弱的颈项上,

那截露出的皮肤在昏暗光线下白得近乎透明,下面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抬头。”两个字,

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千钧之力,砸碎了殿内令人窒息的寂静。地上的人猛地一颤,

像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了一下。那伏跪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拉到极致的弓弦,

每一寸肌肉都在恐惧中僵硬。牙齿磕碰的咯咯声骤然停止,却并非因为平静,

而是极致的恐惧攫住了他所有的感官。时间仿佛凝固了几个弹指。

那单薄的肩膀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像是溺水之人最后一次绝望的挣扎。终于,

他用尽了全身残存的气力,极其缓慢地,一寸寸地,抬起了头。

一张脸暴露在燕靖翎俯视的目光之下。那是怎样的一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

如同新雪初覆的荒原,嘴唇紧抿着,褪尽了最后一丝活气,只余下灰败的痕迹。

长期的饥饿与恐惧在这张年轻的脸上刻下了过于深刻的烙印,颧骨微凸,眼窝深陷,

使得那双眼睛大得有些触目惊心。然而,正是这双眼睛,在触及燕靖翎视线的刹那,

如同受惊的幼鹿猛地撞入猎人的陷阱,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攫住,瞳孔紧缩,

里面清晰地映出她玄色身影的轮廓,冰冷、高大、如同不可撼动的山岳。

绝望与惊惶在那双深褐色的眸子里翻涌、破碎,几乎要溢出来。可就在这片汹涌的恐惧之下,

在那浓密如蝶翼般不断簌簌颤抖的睫毛深处,

燕靖翎精准地捕捉到了一丝微弱得几乎要熄灭的、不肯屈服的倔强。那点火星极其微弱,

被恐惧的浪潮反复拍打,却死死地嵌在眼底深处,不肯彻底湮灭。

燕靖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一寸寸刮过这张脸。年轻,毫无疑问,

带着尚未完全褪去的少年轮廓,却被苦难过早地磨出了棱角。眉眼是极好的,鼻梁挺直,

唇形清晰,若非此刻被恐惧和憔悴占据,应是一副足以令人侧目的好样貌。她看得极其仔细,

像是在审视一件刚送到手的、用途不明的器物。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他紧紧交叠放在身前地面的双手上。那双手同样苍白,

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几处指关节和手背上,赫然是几道新鲜的冻疮,红肿破溃,

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殿内的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那质子几乎停止了呼吸,

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铁箍紧紧勒住他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他等待着,

等待着那高高在上的主宰者宣判他的命运,如同待宰的羔羊,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轮回。

忽然,燕靖翎动了。她并未开口,只是极其缓慢地弯下了腰。

玄色的身影如同浓重的乌云缓缓压下,带着令人窒息的压力。一只带着薄茧的手伸了出来,

骨节分明,蕴含着轻易便能捏碎骨头的力量。那只手的目标,是他低垂的下颌。

冰冷的指尖触碰到皮肤的瞬间,陈云澈浑身剧震,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

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弹开。但他终究不敢,只是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

唯有那细微的战栗更加剧烈地传递到燕靖翎的指尖。她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微凉的指尖捏住了他线条清晰的下颌骨,力道不大,却足以迫使他将头抬得更高,

让她能更清晰地看到那双盛满了惊涛骇浪的眼睛。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

燕靖翎清晰地看到他瞳孔中自己放大的倒影,

也看到他眼中那点倔强的火星在巨大的恐惧下是如何痛苦地摇曳挣扎。

她的气息带着一种冷冽的、如同雪后松林的味道,将他完全笼罩。她俯视着他,近在咫尺。

然后,一抹极淡、极冷的笑意在她唇角漾开,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衬得眸光更加幽深莫测。

“怕什么?”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金属摩擦般的沙哑,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每一个字都像冰棱砸落,“本王又不吃人。”陈云澈的睫毛疯狂地颤抖起来,

如同濒死的蝶翼。下颌传来的微痛和那冰冷的触感,

与近在咫尺的、带着强大压迫感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几乎要碾碎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发出一点破碎的、不成调的嘶哑气音,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叫什么?”燕靖翎松开了钳制他下颌的手,直起身,居高临下地问。

那迫人的压力随着她的退开似乎减轻了一瞬,但无形的掌控感却并未消失。“……陈云澈。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低得几乎听不见,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极力压制的颤抖。“陈云澈。”燕靖翎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无波,

听不出任何情绪。她不再看他,目光转向一旁垂首侍立的管家,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

“给他治伤。按府中规矩,安置。”“是,王爷。”管家躬身应下,心头微松。

燕靖翎最后扫了一眼地上依旧僵跪着的单薄身影,

那身破旧的衣服刺眼地提醒着她皇帝这份“赏赐”的用意。她眼中掠过一丝冰冷的讥诮,

再无半分停留,转身,玄色的大氅划开一道冷冽的弧线,身影已然消失在偏殿门外。

沉重的殿门在她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的天光,

也隔绝了殿内那个几乎被恐惧淹没的年轻质子。陈云澈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

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整个人脱力地委顿在地,额头上全是冰冷的虚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剧烈颤抖。

下颌骨上仿佛还残留着那冰冷指尖的触感和不容抗拒的力量。他蜷缩在冰冷的地砖上,

如同离水的鱼,过了许久,才缓缓抬起自己那双布满冻疮的手,茫然地看着。指尖冰冷麻木,

那几处破溃的红肿,此刻传来迟滞的、尖锐的痛楚。“侍君……”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舌尖泛起无边无际的苦涩和屈辱。他是陈国宗室子弟,是作为败者的象征被献祭到此的羔羊。

被送入这权倾朝野的异姓王府,成为她燕靖翎的“侍君”?

这比囚徒的身份更令他感到刺骨的羞辱和绝望。他艰难地挪动了一下几乎冻僵的身体,

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上那件过于宽大、散发着陈旧气味的旧衣。袖口深处,

一个冰冷坚硬、边缘磨砺得极为锋锐的东西,悄然抵住了他的腕骨。那是他最后的依仗,

也是他仅存的、微乎其微的尊严。他闭上眼,将那点冰冷的坚硬紧紧攥在手心,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殿外阳光正好,却一丝也照不进这偏殿的角落。

陈云澈蜷缩在冰冷的阴影里,只有袖中那点微弱的金属寒意,支撑着他不至于彻底沉沦。

日子在王府深墙内缓慢流淌,像结了冰的河水。陈云澈的存在,如同投入深潭的一颗石子,

并未激起多少涟漪,很快就被王府庞大而严密的日常运转所吞没。

他被安置在西苑最角落的一间小院,陈设简单到近乎寒素,却也干净齐整,

远离了王府中心区域的喧嚣与威压。燕靖翎似乎彻底遗忘了这个被她随口安置下的“侍君”。

她每日忙于军务朝政,身影如风,出入于前庭议事厅与书房之间,

偶尔有低沉的命令或下属肃然的回禀声传来,隔着重重院落,显得遥远而模糊。西苑这边,

除了每日定时送来饭食衣物和份例炭火的哑仆,以及管家偶尔例行公事般的简短询问,

再无旁人踏足。这偏僻小院的寂静,几乎令人窒息。陈云澈每日枯坐。

他试图在院中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下看书——那是他仅有的几件行李之一,几卷陈旧的诗书。

但书页上的字迹常常模糊一片,寒风卷过光秃的枝桠,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轻易就能将他试图凝聚的心神吹得七零八落。更多的时候,

他只是沉默地望着高墙外那方被切割得四四方方的、灰蒙蒙的天空。

身体的冻疮在王府药膏的涂抹下渐渐收敛,红肿消退,只留下几处深色的印记。

管家派人送来的几套新衣,料子虽非上乘,但厚实合身,足以御寒,

比那身破旧的质子服强了太多。送衣物的侍女动作麻利,放下东西便走,不多看一眼,

也不说一句话,仿佛他只是这院子里一件会呼吸的摆设。这种彻底的漠视,

比直接的羞辱更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他袖中的那枚锐器,始终藏在最贴身的地方。

冰冷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自己的处境和身份,也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他日渐沉寂的心上。

这死水般的沉寂,被燕靖翎一次猝不及防的“临幸”打破了。那夜风很大,

吹得窗棂呜呜作响。陈云澈已吹熄了烛火,和衣躺在冰冷的床榻上,却毫无睡意,

睁着眼望着头顶模糊的帐幔。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靴底踏过石板路的声响沉稳有力,一步步,由远及近。陈云澈的心脏骤然缩紧,

猛地从床上坐起。黑暗里,他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而混乱。这个时辰,

这样的脚步声……只可能是一个人!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房门已被推开。

高大挺拔的身影挟带着门外凛冽的寒风,瞬间填满了狭小的门口。月光从她身后流泻进来,

勾勒出她玄色衣袍的轮廓,如同沉默的山峦压境。燕靖翎走了进来,随手带上了门。

隔绝了风声,屋内却陷入一种更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寂静。她似乎并未打算点灯,

径直走向床榻的方向。黑暗中,她的视线如有实质,精准地落在他僵硬坐起的身影上。

陈云澈的心跳如擂鼓,几乎要撞破胸膛。他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身体紧紧抵住冰凉的墙壁,

试图拉开那无形的、令人窒息的距离。黑暗中,他能感觉到她的靠近,

带着一种冷冽的、如同兵刃出鞘般的气息。“王……王爷……”他喉咙发紧,

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砾摩擦。燕靖翎没有回应。她停在了床榻边,居高临下。接着,

他听到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是她在解那件厚重的玄色大氅。

冰冷的金属搭扣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在死寂的夜里清晰得令人心惊。

大氅被随手丢在一旁的椅背上。然后,床榻微微一沉。她坐了下来,就在他身侧。

那股冷冽的、混合着淡淡硝烟和雪松的气息瞬间将他完全包围。

陈云澈的身体绷得如同拉到极限的弓弦,每一寸肌肉都在无声地尖叫。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

也能感觉到身侧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沉稳体温和强大的存在感。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

才勉强压下喉间几乎要溢出的惊喘。袖中的手,

下意识地、更紧地攥住了那枚冰冷坚硬的锐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如同抓住唯一的浮木。

时间在黑暗中仿佛凝滞。燕靖翎并未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安静地坐着。

然而这种无声的压迫,比任何言语或动作都更令人煎熬。

陈云澈感觉自己像被钉在砧板上的鱼,等待着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刀锋。

冷汗无声地浸透了里衣,贴在冰冷的后背上。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瞬,

也许漫长如永恒。燕靖翎终于有了动作。她并未看他,只是抬起手,

似乎随意地拨弄了一下垂落肩头的发丝。

那细微的动作在陈云澈紧绷的神经上却如同惊雷炸响。“睡吧。”她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却依旧有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说罢,她便和衣躺下,

占据了床榻外侧的位置,闭上了眼睛。呼吸很快变得均匀悠长,仿佛真的只是来此就寝。

陈云澈僵直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一动不敢动。身侧传来的温热气息和规律的呼吸声,

对他而言却如同置身于沉睡的猛兽之侧。他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浓稠的黑暗,

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捕捉着身边哪怕最细微的动静。每一次她无意识的翻身,

每一次呼吸的起伏,都让他紧绷的神经骤然拉紧。袖中的锐器,

那冰冷的棱角几乎要嵌入他的掌心。黑暗中,他死死盯着身侧那模糊而强大的轮廓,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藤般在恐惧的土壤里滋生、缠绕——这是绝佳的机会!近在咫尺,

毫无防备!只要他动作够快,够狠……袖中的利刃足以刺穿那层看似坚不可摧的玄甲!

杀意如同冰冷的毒蛇,倏然窜上脊椎。他攥着那枚锐器的手,

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咔哒声,肌肉绷紧,蓄势待发。血液在耳中轰鸣,

盖过了窗外呼啸的风声。就在那杀意即将冲破理智堤坝的临界点,燕靖翎在睡梦中,

似乎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手臂随意地搭了过来,正好压在他紧绷的腰侧。

那只手臂沉稳而温热,隔着薄薄的衣物,清晰地传来属于她的力量和重量。

陈云澈浑身猛地一颤,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灼伤,蓄势待发的手臂瞬间僵死。

方才汹涌的杀意如同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冻结、碎裂。

巨大的恐惧后知后觉地反扑上来,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冰冷彻骨。他在做什么?

刺杀燕靖翎?在这固若金汤的王府深处?且不说能否成功,

就算侥幸得手……他陈国仅存的那些血脉,那些在故国苦苦挣扎的亲族,

会面临怎样灭顶的报复?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僵直的身体颓然松懈下来,只剩下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袖中紧攥着锐器的手,

缓缓地、无力地松开。那冰冷的器物滑落,无声地跌落在厚厚的被褥褶皱里。

他蜷缩在冰冷的墙壁与身侧温热躯体形成的夹缝中,如同被遗弃在冰火两重天。

惧、屈辱、后怕、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因那无意搭过来的手臂而产生的荒谬的麻痹感,

交织在一起,撕扯着他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他睁着眼,望着无尽的黑暗,

直到窗外透出第一缕惨淡的灰白。这一夜,漫长如永劫。日子重归表面的平静,

如同死水微澜。西苑角落的小院依旧是王府中被遗忘的一隅,只是陈云澈的心境,

已在那惊心动魄的一夜后,悄然裂开了一道无法弥合的缝隙。恐惧依旧盘踞,却不再纯粹。

那夜黑暗中汹涌的杀意和最终无力的溃散,如同烙印,灼烧着他的灵魂,

也带来一种更深沉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绝望。他变得更加沉默,几乎像个影子,

每日只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枯坐。书卷摊在膝头,目光却空茫地投向高墙之外,

仿佛想穿透那厚重的砖石,望见一个早已破碎的故国幻影。这潭死水,再次被一块玉佩打破。

午后,管家亲自来到西苑小院。他身后跟着一个捧着紫檀木托盘的小厮。

托盘上覆盖着明黄色的绸缎,显得异常郑重。“陈公子,

”管家的声音带着一种程式化的恭敬,比平日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王爷有赏。

”陈云澈从老槐树下的石凳上缓缓站起,有些茫然地看着管家揭开那明黄的绸缎。托盘上,

静静地卧着一块玉佩。玉质温润,触手生凉,是上等的羊脂白玉,在午后略显暗淡的天光下,

依旧流转着内敛而莹润的光泽。玉佩的形制是常见的祥云拱日,但雕工极为精湛,

云纹流畅舒展,仿佛要随风而动,中心那轮小小的“日头”,

竟是用极其罕见的金丝血玉镶嵌而成,一点殷红,如同凝固的朝阳,

在温润的白色中显得格外夺目,也透着一股不容错辨的尊贵与威仪。下方系着深青色的丝绦,

结法繁复而庄重。陈云澈的目光落在那玉佩上,瞳孔微微一缩。他认得这种形制和玉料,

这绝非普通赏赐之物,更像是……某种身份的象征?在陈国宫廷,

只有极得宠的皇子或位高权重的宗室近支,才可能佩戴类似的玉饰。“王爷说,

”管家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平稳地说道,“此玉……公子贴身收好,无事不必示人。

”贴身收好?不必示人?陈云澈心头疑云骤起。这不像赏赐,更像……更像一个秘密的嘱托?

一个烫手的山芋?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那温润玉质的瞬间,

竟像被烫到般蜷缩了一下。他抬眼看向管家,试图从对方那张刻板无波的脸上找出些许端倪。

管家却只是微微颔首:“请公子收下。”语气不容置疑。陈云澈抿了抿苍白的唇,

终是伸出双手,将那玉佩接了过来。入手沉甸甸的,那温润的凉意仿佛顺着指尖蔓延开来,

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上,比那袖中的锐器更让他感到不安。这块玉,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又像一个深不可测的谜题,悄然套在了他的颈间。燕靖翎……她究竟想做什么?

变故发生在玉佩赏下后的第三夜。月黑风高,凛冽的北风在王府高耸的屋脊间穿梭,

发出鬼哭般的呜咽,掩盖了许多本不该有的细微声响。陈云澈睡得极不安稳。自那夜之后,

他本就浅眠,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惊醒。玉佩贴身放着,隔着薄薄的寝衣,

那温润的凉意似乎总在提醒着他某种未知的沉重。窗外的风声格外凄厉,像无数冤魂在哭嚎。

突然!“咔嚓!”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枯枝断裂的异响,清晰地穿透了风声,传入他耳中!

那不是风!陈云澈瞬间睁开了眼睛,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黑暗中,

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屏住呼吸,凝神细听。紧接着,

是极轻的、几乎被风声完全掩盖的落地声!就在他这偏僻小院的外墙之下!有人潜入!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刺客!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她?

念头飞转间,身体却比思绪更快地做出了反应——不是躲避,不是藏匿。

在意识到危险的刹那,一个身影如同本能般跃入他的脑海,带着玄色的、不可撼动的威压。

燕靖翎!几乎是同一瞬间,他像被无形的力量驱动,猛地从冰冷的床榻上弹起,

不顾一切地扑向门口!他要示警!他要……保护?这个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

却无比强烈地驱使着他。然而,就在他赤脚踏上冰冷地面的瞬间,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依旧是那玄色的身影,高大挺拔,如同夜色凝聚而成。燕靖翎站在门口,

逆着门外微弱的天光,面容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她身后,

是王府侍卫长那张紧绷如铁的脸,无声地按着腰间的佩刀。她竟然……已经在这里了?

她怎么知道?陈云澈的动作瞬间僵住,扑出去的姿势显得无比突兀而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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