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林漫漫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经理。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她在这家公司工作了快两年，虽然算不上多出色，但也一直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差错。
经理的眼神有些躲闪，似乎带着一丝同情。
“是上面的意思，我也不清楚。你……收拾一下东西，去人事部办手续吧。”
说完，他便匆匆转身离开，好像多待一秒都会惹上麻烦。
办公室里其他同事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有惊讶，有疑惑，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和冷眼旁观。
林漫漫只觉得脸上**辣的，像是被人当众甩了一耳光。
她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沈辰干的。
可是为什么？
他发现了吗？
不可能！她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
难道是那条短信？
林漫漫的心乱成一团麻，她拿起手机，颤抖着手想给苏然打电话，但又硬生生忍住了。
不行。
现在联系苏然，万一被沈辰的人盯着，只会把苏然也拖下水。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她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物品，抱着一个小纸箱，在同事们复杂的目光中，走出了办公室。
一路上，她感觉自己的腿都在发软。
失业的打击，对现在的她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她刚刚才下定决心要摆脱沈辰，要靠自己生活，现实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没有了工作，她就没了收入来源。
苏然给她的那二十万，看似很多，但在如今这个物价飞涨的城市里，也撑不了多久。
更重要的是，她失去了接近沈辰，收集情报的伪装。
她这颗棋子，还没发挥作用，就要废了吗？
林漫漫失魂落魄地走出写字楼，刺眼的阳光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她茫然地站在路边，不知道该去哪里。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她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沈辰。
他戴着一副墨镜，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上车。”
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林漫-漫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他果然知道了。
他就是来找她算账的。
林漫漫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可怕的念头。
他会怎么对付自己？
把她送给他的那些礼物都要回去？还是……用更残忍的手段？
她不敢想。
“愣着干什么？要我请你上来吗？”沈辰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耐。
林漫漫咬了咬唇，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沈辰没有说话，只是发动了车子，一路疾驰。
林漫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纸箱，手心全是冷汗。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沈辰，他面无表情，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看不出喜怒。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家高档餐厅的门口。
“下车。”沈辰言简意赅。
林漫漫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跟着他下了车。
沈辰领着她，径直走进了餐厅的包厢。
包厢里，已经有一个人等着了。
那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看起来五十岁上下，保养得极好。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装，脖子上戴着一串硕大的珍珠项链，眼神锐利，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审视感。
林漫漫的心咯噔一下。
她认得这个女人。
是沈辰的母亲，沈氏集团的董事长，商界有名的铁娘子——周佩兰。
她曾经在财经杂志上见过她的照片。
“妈。”沈辰走过去，恭敬地叫了一声。
周佩兰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却像X光一样，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漫漫。
那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挑剔。
林漫漫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沈辰身后缩了缩。
“坐吧。”周佩兰终于开了口，声音冷淡。
林漫漫局促地在离她最远的位置坐下，怀里的纸箱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辰儿，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周佩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是。”沈辰答道。
林漫漫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她明白了。
沈辰不是发现了她和苏然的合作。
他是要……和她摊牌。
当着他母亲的面。
工作被辞退，也是他们安排的。
这是要断了她的所有后路，让她彻底变成一个只能依附于他的菟丝花。
何其歹毒。
“林**，是吧？”周佩兰终于正眼看向她。
“是，伯母。”林漫漫小声地回答。
“伯母？”周佩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一声，“我可当不起。我儿子将来要娶的，是苏家的大**，门当户对。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叫我伯母？”
这话说得极其难听，毫不留情。
林漫漫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求助地看向沈辰，希望他能为自己说句话。
然而，沈辰却只是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那一刻，林漫-漫的心，彻底死了。
原来，他带她来见他母亲，不是为了给她名分。
而是为了，羞辱她。
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林**，开个价吧。”周佩佩兰从手边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了一本支票簿，和一支万宝龙的钢笔。
“你跟了辰儿这半年，也算辛苦。说吧，要多少钱，才肯离开他？”
她的语气，就像是在打发一个乞丐。
林漫漫看着那本支票簿，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曾几何时，她做梦都想得到这个。
她以为有了钱，就能拥有一切。
可现在，当支票真的摆在她面前时，她却只感到了屈辱。
原来在他们这些有钱人眼里，她的感情，她的青春，甚至她的人格，都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
而且，价格还可以由他们来定。
一股强烈的恨意，从心底涌了上来。
她恨沈辰的无情，恨周佩兰的傲慢，更恨自己的愚蠢。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不能哭。
哭了，就代表她输了。
她抬起头，迎上周佩兰轻蔑的目光，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笑。
那笑容，有些凄凉，却也带着一丝豁出去的决绝。
“伯母，您误会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我和沈辰在一起，不是为了钱。”
周佩兰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连一直沉默的沈辰，也朝她看了过来。
“哦？不是为了钱？”周佩兰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那你是为了什么？为了爱情？”
“我们之间，是真爱。”林漫漫一字一句，说得无比认真。
“噗嗤。”周佩兰忍不住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真爱？林**，你今年多大了？还相信这种童话故事？”
“我就是相信。”林漫漫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沈辰，“沈辰，你告诉伯母，你是不是爱我的？你是不是答应过，要娶我？”
沈辰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他没想到，平时温顺得像只猫一样的林漫漫，今天居然敢当着他母亲的面，如此质问他。
“漫漫，别闹了。”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我没有闹！”林漫漫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你亲口对我说的！你说你根本不爱苏然，你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你们两家的生意！你说你真正爱的人是我！你说你会和她离婚，然后娶我！这些，你都忘了吗？！”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周佩兰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丫头，居然这么不识抬举。
更让她震怒的是，她居然敢把沈家和苏家的联姻，说成是生意。
这要是传出去，他们沈家的脸，往哪搁？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了整个包厢。
是沈辰。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狠狠地甩了林漫漫一巴掌。
“你给我闭嘴！”他怒吼道，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林漫漫被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脸颊**辣地疼，嘴角，也渗出了一丝血迹。
耳朵里嗡嗡作响。
但她没有哭。
她只是趴在地上，看着沈辰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就是她爱过的男人。
这就是口口声声说要娶她的男人。
在权力和利益面前，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她推出去当挡箭牌，甚至对她拳脚相向。
“看来，今天这顿饭，是吃不成了。”周佩兰冷冷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林漫漫。
“辰儿，处理干净点。我不想再在任何地方，看到这个女人。”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包厢里，只剩下沈辰和林漫漫两个人。
沈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走到林漫漫面前，蹲下身，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
“**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
林漫漫的头皮被扯得生疼，但她依旧在笑。
“我疯了？沈辰，是你把我逼疯的！”
“你把我当什么？一个玩物？一个宠物？高兴了就逗一逗，不高兴了就一脚踢开？”
“我告诉你，我不是！”
“啪！”
又是一个耳光。
“你还敢顶嘴？”沈辰的眼神，充满了暴戾。
“我给你的，你才能要。我不给你的，你不能抢！”
“你以为苏然是什么好东西？她比你狠多了！你跟她斗？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然？
林漫漫的心里，猛地一动。
沈辰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就在这时，沈辰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了。
是苏然。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顺手开了免提。
“喂，阿然。”他的声音，瞬间变得温柔起来，和刚才判若两人。
“沈辰。”电话那头，传来苏然清冷的声音，“你在哪？”
“我……我在外面跟客户谈点事。”沈辰下意识地撒谎。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苏然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城南那块地的规划，要改了呢？”
沈辰的瞳孔，骤然收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