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会议室里，赵志远被保安带走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低头看着手中泛黄的纸条，
陈雨晴的手指正微微发抖地捏着纸条另一角。"要永远相信默默..."她轻声念着，
眼泪突然砸在纸条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我居然忘了这个约定。"我下意识想掏手帕，
却摸到西装内袋里冰凉的U盘。那里存着足以毁掉赵志远职业生涯的监控录像，
此刻却莫名发烫。"林总监？"董事长敲了敲桌面，"上市仪式还有四十分钟开始。
"陈雨晴突然抓住我的袖口："你去吧，我帮你把领带重新系好。
"她指尖的温度透过衬衫传来，笨拙地打着温莎结。这个小时候总把红领巾系成死结的姑娘，
现在手指都在发颤。"你抖得比我第一次做路演还厉害。"我按住她的手，
触到无名指上那个被马克笔涂过的月牙形疤痕——那是我们十岁时"歃血为盟"的杰作。
苏妍突然举着手机冲进来："直播间炸了！观众都在问真相..."她看到我们交叠的手，
突然噤声。"我去换件衣服。"陈雨晴慌乱地抽出手，马尾辫扫过我的下巴，
还带着熟悉的柠檬洗发水味道。走廊落地窗外，上市倒计时的电子牌正跳动着鲜红的数字。
刘叔端着保温杯踱过来："技术部那帮小子说找不到你，
非要看什么数据...""我马上去。"我转身时，
听见老人嘀咕："上司哪有媳妇重要..."控制中心里，二十块屏幕同时闪烁着直播画面。
陈雨晴换了件鹅黄色毛衣出现在主屏上，弹幕正疯狂刷着"求真相"。"把3号机位切近景。
"我戴上耳麦，
声音："...所以今天要特别感谢我的技术顾问..."技术员小王突然惊呼："林总监！
算法接口在自动上传数据！"我扑到主机前，看到一串陌生IP正在复制核心代码。
"是赵志远的后门程序！"我扯松领带，"切断所有外部链接，启动三级加密！
"指尖敲击键盘的间隙，
见直播画面里的陈雨晴举起时光胶囊："...这是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加密完成！
"小王长舒一口气。上市钟声恰好响起，我抓起西装往外跑，
听见身后技术员们起哄："林总监赶着去当直播网红呢！"庆典会场飘着蓝白气球，
陈雨晴正在香槟塔旁低头摆弄手机。我喘着气按住她正要发送微博的手："等等，
赵志远可能还有同伙..."她抬头时睫毛膏有点晕开："我知道，
刚才苏妍发现直播间有异常访问..."她突然踮脚凑近我耳边，"你心跳好快。
""林总监！"公关部的人挤过来，
"媒体要采访泄密事件始末..."陈雨晴突然挽住我的胳膊："现在我是他的独家媒体。
"她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我袖管，就像小时候走夜路时抓紧我的样子。闪光灯亮起的瞬间，
我摸到她手腕内侧的伤疤。她悄悄勾住我的小指，就像我们拉钩上吊时那样用力。
"你代码写完了吗？"走向停车场时她突然问，
"观众说想看你讲解算法...""算法讲解？"我差点被自己的领带绊倒，
"你直播间观众什么时候对深度学习感兴趣了？"陈雨晴把手机屏幕转过来给我看，
弹幕正在疯狂刷屏："要看技术小哥！""默神真人出镜！""求双人直播写代码！
"她歪着头，嘴角翘起一个狡黠的弧度："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观众说要把你大学穿恐龙睡衣敲代码的照片做成表情包。"我耳根发烫，
那件蠢睡衣早该在毕业时烧掉。技术部的小王突然从后面冒出来："林总监，
董事会问您要不要参加庆功宴...""他不去。"陈雨晴抢先回答，顺手把我往电梯里拽，
"今晚是《代码与蛋糕》特别直播，赞助商送来了三层巧克力慕斯。"电梯门关上的瞬间，
她忽然安静下来，
低头盯着自己的帆布鞋尖："其实...我是怕你在庆功宴上被那些投资人灌酒。
"我看着她发红的耳垂，想起二十岁生日那天，她也是这样把我从酒吧拖出来，
结果自己醉得抱着路灯唱儿歌。"你笑什么？"她狐疑地抬头。"没什么。
"我按下B2层按钮，"就是突然想起来，某人的直播间还缺个技术顾问。
"地下车库的灯光忽明忽暗，陈雨晴突然停下脚步："等等。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当年埋时光胶囊时...我其实写了第二张纸条。
"我接过信封，里面是张用蜡笔画的结婚证，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手牵着手，
旁边写着"默默和晴晴永远在一起"。
"那时候觉得结婚就是天天有人分辣条给你吃..."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指甲不自觉地抠着背包带子，"现在想想还挺..."汽车警报声突然响起，
不远处有闪光灯亮了一下。陈雨晴条件反射地往我身后躲："又是记者？"我眯起眼睛，
看到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缓缓驶离。车窗摇下的瞬间，似乎有反光镜的冷光闪过。"先上车。
"我拉开副驾驶门，发现座椅上放着熟悉的柠檬味车载香薰，
"你什么时候...""上周来公司找你时偷偷放的。"她系安全带的手顿了顿，
"苏妍说这样能让你想起我。"引擎启动的轰鸣中，我摸到方向盘下方贴着的便利贴，
上面画着个笑脸："开车不要皱眉——晴"。"观众都在催了。"陈雨晴突然打开直播手机，
"跟大家打个招呼？"镜头里的我领带歪斜，头发被电梯里的静电炸起一撮。
弹幕瞬间爆炸："哈哈哈这是那个高冷技术总监？""救命好可爱！
""晴晴快帮他整理头发！"她伸手拨弄我头发时，我闻到她手腕上淡淡的护手霜味道，
还是小时候用的那种草莓味。"看路！"她突然抓住方向盘，"前面红灯！
"急刹车让手机滑到座位底下，直播间里传来观众此起彼伏的尖叫："出车祸了？
""怎么黑屏了？""我好像听到了秦亲的声音！"陈雨晴手忙脚乱地捡手机，
后颈泛着粉色："你们别乱说！我们只是..."我打开转向灯拐进小区，
看见她偷偷把那张蜡笔结婚证塞进了我西装口袋。路灯的光透过天窗洒下来，
在她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颤动的阴影。"到了。"我停在新装修的直播间楼下，
"你上次说需要调试的设备..."她突然凑近，
鼻尖几乎碰到我的脸颊："观众问你明天还来不来？"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
想起主机房里那串没处理完的异常数据，赵志远的同伙可能还在暗处。但此刻，
她指尖的温度比任何代码都真实。"来。"我听见自己说，"以后每天都来。
"直播间窗户突然被推开，苏妍探出半个身子："晴晴！你养的仙人掌开花了！
"陈雨晴惊喜地抬头，发梢扫过我的下巴。夜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柠檬香气，
和二十年前放学路上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仙人掌开花？"陈雨晴的指尖还停在我领口，
突然像触电般缩回，"我养了三年都没开过！"她转身就往楼上跑，
马尾辫在夜风里划出一道弧线。我追着她上楼时，
听见苏妍在直播间里大呼小叫："观众都在问刚才急刹车怎么回事！
"背景音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弹幕提示音。"让他们猜。"陈雨晴喘着气推开玻璃门，
突然僵在原地。窗台上的仙人掌顶着朵鹅黄色小花，在补光灯下像颗小星星。
她蹲下身时牛仔裤绷出紧张的线条："真的开了..."手指悬在花苞上方不敢碰，
"会不会是坏兆头？""植物开花算什么坏..."我话没说完，
苏妍突然把手机怼到我面前："技术问题！观众说直播卡成PPT了！
"陈雨晴抬头时眼眶发红："你帮我看看？"她拽着我袖口的样子，
和十岁那年求我修玩具车时一模一样。我蹲下来检查路由器，闻到她发间飘来的柠檬香。
弹幕突然疯狂刷新："卡顿是假的！""就想看技术小哥蹲着的样子！""晴晴脸红了！
""你们！"陈雨晴抓起抱枕砸向镜头，耳根红得能滴血，"再乱说就关直播！
"苏妍憋着笑递给我螺丝刀："其实网速没问题，是观众太热情把服务器挤爆了。
"她眨眨眼，"林总监要不要考虑常驻？我们缺个技术指导。""他明天还来！
"陈雨晴脱口而出，又慌忙补充，"...来修设备。"我拧紧松动的网线接口，
听见自己心跳比机房服务器还吵。仙人掌花在空调风里轻轻摇晃，像在点头。"修好了。
"我起身时撞翻了她放在桌边的帆布包，哗啦掉出一堆零食。
弹幕立刻炸锅："晴晴私藏辣条！""说好的减肥呢？"陈雨晴手忙脚乱去捡，
从散落的薯片袋底下摸出个皱巴巴的本子。我瞥见扉页上画着两个火柴人，
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晴晴和默默的直播间企划书"。"这是..."我弯腰去捡，
她突然把本子死死按在胸口："不许看！"苏妍吹了声口哨："哇哦，
原来某人早就..."话没说完被陈雨晴用抱枕捂住嘴。弹幕已经疯了："什么企划书？
""晴晴有秘密！""技术小哥快抢！"陈雨晴抓着本子退到墙角，
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蝴蝶："是...是大学时瞎写的..."她声音越来越小，
"那时候你总说直播是浪费时间..."我想起大二暑假，她兴冲冲说要当游戏主播，
被我泼冷水说"不稳定"。现在她指甲掐进本子边缘的力度，和当年摔门而去时一样重。
"现在觉得..."我伸手擦掉她鼻尖上的汗珠，"能天天看你直播挺好的。
"仙人掌花突然"啪"地掉下一片花瓣。陈雨晴愣神的功夫，
苏妍一把抢过本子翻开："观众朋友们！让我们看看晴晴的绝密计划！""第一章，
"她故意拖长声调，"如何让技术宅男友成为直播间常驻..."陈雨晴尖叫着扑过去，
两人撞翻了补光灯。我在一片混乱中接住摇晃的仙人掌盆，
发现泥土里露出半张照片——是我们小学毕业时在树下的合影。弹幕已经刷得看不清内容，
礼物特效淹没了整个屏幕。陈雨晴抢回本子时，
一张票据飘到我脚边：两张下周日的游乐园门票。"原来你计划这么久？"我捡起门票，
她突然安静下来，
手指绞着衣角："你...你上次说从来没去过游乐园..."十五岁那年，
她拿着攒的零花钱约我去游乐园，我却因为奥数集训放了鸽子。
后来听说她一个人坐了三遍过山车。"这次一定去。"我把门票塞回她手心，
触到她掌心的薄茧——是常年握**杆磨出来的。
苏妍突然清了清嗓子："观众投票结果出来了，98%要求看你们拉钩。
"陈雨晴低头盯着自己的帆布鞋，小拇指悄悄勾了勾。我伸手时，
她突然抬头："要是你敢放鸽子...""就罚我穿恐龙睡衣直播写代码。
"我勾住她微微发抖的手指，熟悉的马克笔疤痕蹭过皮肤。弹幕突然清一色变成："亲一个！
"苏妍憋笑憋得脸通红，假装调整摄像头角度："哎呀镜头脏了，
我擦擦..."陈雨晴的耳垂红得像要滴血，
却突然踮脚凑近我耳边："赵志远的案子...真的结束了吗？
"她呼吸带着草莓护手霜的甜香。我余光瞥见窗外有车灯闪过，
和地下车库那辆黑色轿车同样的冷光。"还在查。"我压低声音，"这几天别单独行动。
"她点点头，突然大声说："观众说想看你演示代码！
"同时在我手心快速写下"监听"二字。苏妍会意地调大背景音乐，
我把笔记本电脑转向镜头。弹幕立刻被代码行淹没："天啊这手速！
""晴晴看技术小哥的眼神绝了！"陈雨晴托着腮帮子坐在我旁边，
突然轻声说："其实...我每天都在看你公司的技术发布会直播。
"她指尖划过我敲键盘的手背，"虽然听不懂，但觉得你发光。"我手指一抖打错了个符号。
观众立刻起哄："技术小哥慌了！""晴晴说了什么？求麦收音！"仙人掌又掉下一片花瓣，
正落在她摊开的企划书上。我瞥见最新一页写着："终极目标：让默默笑着写代码，
就像小时候那样。"玻璃窗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发出"咔"的轻响。
陈雨晴猛地抓紧我的手臂，指甲陷进皮肤。弹幕还在狂欢，没人注意到她瞬间苍白的脸色。
我反手握住陈雨晴发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出一串代码。"看镜头，"我压低声音，
"笑一下。"她条件反射地扬起嘴角，睫毛却在剧烈颤动。弹幕立刻沸腾："晴晴笑得好甜！
""技术小哥手把手教写代码太甜了吧！"苏妍突然把音乐声调大，
凑过来假装看屏幕："三点钟方向，白色面包车。"她指甲在桌面上敲出摩斯密码的节奏，
是"报警"的意思。"观众朋友们，"我听见自己声音异常平稳，
"接下来演示如何用Python生成爱心曲线。"屏幕上跳出的一串串代码里，
我悄悄嵌入了公司新研发的追踪程序。陈雨晴的膝盖轻轻撞了我一下："你心跳好快。
"她指尖在我掌心画了个问号，潮湿的触感像小时候我们偷偷传的纸条。"正常反应。
"我故意把回车键敲得震天响，"毕竟第一次直播。"余光瞥见窗外有黑影闪过，
那辆白色面包车的刹车灯亮得像渗血。弹幕突然有人问："技术小哥耳朵怎么红了？
"陈雨晴噗嗤笑出声，伸手捏了捏我耳垂："他害羞。
"草莓护手霜的味道混着她袖口的柠檬香，冲淡了空气里的紧张感。仙人掌又掉下一片花瓣，
正落在键盘的空格键上。陈雨晴突然抓起它塞进我衬衫口袋："护身符。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上次开花是我爸妈离婚那天。"我敲代码的手指顿住了。
十五岁那年暴雨夜，她浑身湿透地敲开我家门，怀里就抱着这盆仙人掌。
当时我以为她只是来避雨。苏妍突然拔高了嗓门："哇！收到超级火箭！
感谢'守护晴晴'老板！"她用力掐我肩膀，"快看打赏留言！
"打赏弹幕金光闪闪地飘过："技术不错，下次当面请教。
——Z"陈雨晴的指甲猛地掐进我手背。Z是赵志远英文名的首字母。我立刻切到后台，
追踪IP却显示来自城南网吧。"看来咱们直播间藏龙卧虎啊。
"我故作轻松地调整摄像头角度，趁机拍下车牌。镜头里陈雨晴正把企划书往包里塞，
手指抖得拉链卡住了三次。"今天就到这里吧！"苏妍突然关掉补光灯，"设备过热了，
明天同一时间......"观众**的弹幕还没刷完，直播间突然黑屏。
陈雨晴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他是不是派人跟踪我们？
"我摸出口袋里的仙人掌花瓣，已经揉碎了渗出汁液。"可能只是虚张声势。
"我点开手机里刚收到的邮件，技术部确认赵志远还在拘留所。"那辆车牌查到了吗？
"她凑过来时，马尾辫扫过我脸颊。我闻到她发丝间残留的直播间发胶味，
混着小时候用的柠檬洗发水气息。"租赁公司的。"我把手机转向她，"租车人叫刘明，
是赵志远的司机。"屏幕光照出她苍白的唇色，下唇有个被咬破的小伤口。
苏妍突然从门外探头："保安说那辆车开走了，但......"她晃了晃手机，
"刚收到陌生号码短信。"陈雨晴抢过手机念出声："'仙人掌开花，好运到头'。
"她声音突然变调，"这是......这是我妈当年接到我爸出轨短信时说的话！
"我一把抱住她发抖的肩膀，摸到布料下凸起的肩胛骨。
十五岁那晚她在我家沙发上蜷成同样的一团，哭湿了我整个枕头。"没事的。
"我拍着她后背，像当年哄她时那样数数，"从一数到十，记得吗？
"她在我怀里慢慢放松："一、二......"数到七时突然仰起脸，
"你西装沾上仙人掌汁了。"她用手指去擦，结果抹开一片黄绿色污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