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和江慕白从五岁开始一起练舞，十三年了。那天舞蹈比赛台上，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白雨薇做搭档。后来他站在医务室里对我说，「你不是跳得很好吗？」

我闭上眼，没告诉他我当时脚踝扭伤是因为看到他们的配合太过投入。

舞蹈学院的春季大赛是全年最重要的比赛，获胜者不仅能拿到丰厚奖学金，

还有机会进入国家级舞团实习。我从大一就开始准备，每天练到深夜，

只为和江慕白一起站在那个舞台上。「苏念清，今年我想试试别的搭档。」

江慕白的话让我手中的毛巾掉在地上。「为什么？」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白雨薇的风格更适合这支舞。」他避开我的视线，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我看向练功房角落里正在压腿的白雨薇，她朝我轻笑了一下，那笑容看起来无辜又得意。

白雨薇是这学期的转学生，据说从小在法国学芭蕾，技巧确实不错。

但我和江慕白配合了这么多年，默契无人能及。「慕白，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最后问了一遍。他点点头，终于看向我，眼中有我看不懂的情绪。「清清，你也很优秀，

肯定能找到合适的搭档。」我听出了他话里的疏离，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们之间有了这么远的距离？是从白雨薇出现的那一天开始吗？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她穿着白色练功服，在舞蹈教室里独自练习，

动作优雅得像只白天鹅。江慕白就站在门口看了很久，很久。那种专注的眼神，

以前只对我有过。「好。」我弯下腰捡起毛巾，「那就这样吧。」接下来的一个月，

我看着他们每天一起排练，配合越来越默契。白雨薇总是在我路过时，

故意在江慕白耳边说些什么，然后两人一起笑。而我，只能和临时找到的搭档艰难地磨合着。

比赛当天，我坐在后台化妆，手有些发抖。「紧张？」江慕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

我通过镜子看着他，「还好。」他沉默了一会儿，「念清，其实我...」「江学长，

该我们上台了。」白雨薇的声音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她穿着白色的舞裙，像个真正的公主。

江慕白看了我一眼，跟着她走了。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容精致，

但眼中却有说不出的落寞。轮到我们上台时，台下坐满了人。第一排中央位置，

坐着几位评委老师，其中包括国家舞团的艺术总监。这是我们这些学生梦寐以求的机会。

舞蹈开始了，我努力让自己投入进去。但当看到前排江慕白和白雨薇的表演时，

我还是分了神。他们的配合太完美了，仿佛天生一对。江慕白从未用那种眼神看过我，

即使在舞台上，那也是真情流露。就在我走神的那一瞬间，搭档的手没能及时托住我，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脚踝传来钻心的疼痛，我知道完了。台下一片哗然，音乐停止了。

江慕白从前排冲上台，但在看到我痛苦的表情时，他只是站在那里。

反而是坐在观众席的顾凌川第一个跑上来。「别动，可能是骨折。」他轻声说着，

小心地扶起我。我感受到他手心的温暖，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失望。

「你不是跳得很好吗？」后来在医务室里，江慕白终于开口。他的语气里有责备，

仿佛是我自己不够努力，自己失误的。我闭上眼睛，没有回答。是啊，我确实跳得很好，

但又怎样呢？还是比不过白雨薇的一颦一笑。第二章脚踝骨折，医生说至少要休息两个月。

这意味着我错过了整个春季学期的所有比赛和考核。「念清，我来看你了。」宿舍门被推开，

江慕白拎着一袋苹果走进来。我正在床上看舞蹈视频，随意应了一声。「比赛结果出来了。」

他坐在床边，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我抬头看他，「恭喜。」虽然不用问也知道结果，

但听到确认还是觉得心酸。「念清，其实我...」他又开始这个句式。「其实什么？」

我合上平板，认真看着他。「算了。」他摇摇头，「好好养伤，下学期我们还能一起练舞。」

我笑了，「慕白，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他愣住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从你选择白雨薇那一刻起，我们就回不去了。」我平静地说。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念清，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雨薇只是搭档关系...」「是吗？」我打断他，

「那为什么你看她的眼神和看我的不一样？」「为什么你们练舞时，

她贴得那么近你也不避开？」「为什么比赛前你想对我说的话，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咽了回去？

」一连串的问题让江慕白无言以对。良久，他才说：「念清，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这些细节。」「细节？」我苦笑，「慕白，

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就是在意这些细节吗？」话一出口，我们都愣住了。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感情。江慕白看着我，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念清...」「你不用说什么。」我摆摆手，「我知道答案了。」他坐在那里，

半天没有动。「如果你没有别的事，请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江慕白站起身，

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念清，对不起。」门关上后，我才允许眼泪流下来。

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我们是特别的。从小一起学舞，一起比赛，一起哭，一起笑。

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天生一对，我也这么以为。直到白雨薇出现，我才发现，

原来我在他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手机响了，是顾凌川发来的微信。「脚伤怎么样了？」

顾凌川是舞蹈学院的大四学长，专攻现代舞，获过很多国际大奖。那天比赛后，

是他陪我去的医院。「还好，谢谢关心。」我回复道。「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我看着这条消息，心里涌起一阵暖流。这段时间，除了室友，就是顾凌川经常来看我。

他总是很细心，会带我爱吃的小点心，会陪我聊舞蹈，会告诉我一些有趣的事。

和江慕白那种让人心累的相处模式不同，和顾凌川在一起很轻松。「不用了，

我没什么想吃的。」「那我过来陪你看看书。」半小时后，顾凌川出现在宿舍门口。

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手里拿着几本舞蹈理论的书。

「想着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看点理论知识。」他在床边坐下。我翻开其中一本，

是关于现代舞技巧的。「学长，你为什么选择现代舞？」我好奇地问。他想了想，

「因为自由吧。现代舞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可以更好地表达内心。」

「那你觉得我适合现代舞吗？」「当然。」他认真地看着我，「你的表现力很强，

只是一直被古典舞的框架限制了。」我们聊了很久，从舞蹈聊到人生，从理想聊到现实。

顾凌川的见解很独到，和他交流让我学到很多东西。「学长，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临走时，我真诚地说。「不用客气。」他微笑着，「朋友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朋友吗？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情复杂。也许，我真的应该试着往前看了。第三章两个月后，

我的脚伤基本痊愈。第一天回到练功房，就看到江慕白和白雨薇在排练新的舞蹈。

是一支非常亲密的双人舞，需要很多身体接触。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念清！」身后传来江慕白的声音。我没有回头，直接走向了现代舞教室。「你要练现代舞？

」他追上来，有些意外。「有什么问题吗？」我平静地反问。

「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现代舞吗？说它太随意，没有古典舞的美感。」「人总是会变的。」

我看着他，「就像你也变了一样。」江慕白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现代舞教室里，

顾凌川正在独自练习。他的动作流畅有力，充满了情感张力。「脚伤好了？」他停下动作，

走过来。「差不多了。」我活动了一下脚踝，「可以开始练习吗？」「当然。」他打开音响，

「我们从基础开始。」现代舞和古典舞完全不同，它更注重情感的表达和身体的自由。

刚开始我很不适应，总是习惯性地追求标准的姿态。「不要想那么多，跟着音乐走，

跟着心走。」顾凌川在一旁指导。慢慢地，我开始感受到现代舞的魅力。

那种不被约束的感觉，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跳舞的快乐。「很好，就是这样。」

顾凌川鼓励道。一个月后，我已经能够完整地跳完一支现代舞了。虽然技巧还不够纯熟，

但顾凌川说我的进步很快。「秋季比赛你有兴趣参加吗？」他问我。「我才学了一个月，

能行吗？」「相信我，你有这个天赋。」他认真地说，「而且，我可以做你的搭档。」

我看着他诚恳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感动。「好，我试试。」就在我们讨论比赛细节时，

江慕白出现在门口。他看了看练功房里的我们，表情有些复杂。「念清，能聊聊吗？」他说。

我看向顾凌川，他理解地点点头。「你先去吧，明天继续练习。」

我跟着江慕白来到学院后面的小花园。这里是我们小时候经常来的地方，有很多回忆。

「听说你要参加秋季比赛？」他开门见山。「是的。」「搭档是顾凌川？」「有问题吗？」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过问这些。江慕白沉默了一会儿，「念清，我发现我可能错了。」

「错了什么？」「我以为换个搭档只是舞蹈上的事，没想到会影响我们的关系。」他看着我，

眼中有歉意。我笑了，「慕白，你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我想让我们回到从前。」

他上前一步，「念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那么深，不应该因为这点小事就...」

「小事？」我打断他，「在你眼里，我的感受就是小事吗？」「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注视着他，「你选择白雨薇的时候考虑过我吗？

你和她练那些亲密动作的时候想过我吗？」江慕白被问得哑口无言。「慕白，

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说了就是说了，没有回头路。」我平静地说。「可是念清，

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正因为那么多年的感情，我才这么伤心。」我看着他，

「如果你只是个普通同学，我根本不会在意。」江慕白的脸色变得苍白。

「我知道你现在后悔了，可能是因为看到我和顾凌川在一起。」我继续说，

「但这种后悔来得太晚了。」「念清...」「我们还是保持普通同学的关系吧。」

我转身准备离开。「念清！」他叫住我，「你是不是喜欢上顾凌川了？」我停下脚步，

没有回头。「这和你有关系吗？」第四章秋季比赛的准备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我和顾凌川选择了一支表现现代都市情感的舞蹈，既有技巧展示，又有情感表达。每天晚上，

我们都会在练功房里排练到很晚。「这个地方，你可以更投入一些。」顾凌川停下动作，

走到我面前。「想象你正在经历分离的痛苦，然后用身体表达出来。」我闭上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和江慕白分别的那个下午。那种失落、不甘、还有一丝解脱，全部涌了上来。

当我重新睁开眼睛时，发现顾凌川正专注地看着我。「就是这种感觉。」他轻声说，

「你的眼神里有故事。」我们的距离很近，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空气中有一种微妙的氛围，

让我有些紧张。「我们...继续练习吧。」我后退一步，试图缓解这种氛围。

顾凌川点点头，重新打开音乐。但接下来的排练中，我总是无法专心，

总是想起刚才那一刻的感觉。「今天先到这里吧。」他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

我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练功房的门被推开了。白雨薇走了进来，她换了新发型，

更加优雅动人。「凌川学长，念清。」她礼貌地打招呼。「雨薇，这么晚还在练习？」

顾凌川客气地回应。「是啊，明天有个小演出。」她看向我，「念清恢复得真快，

现代舞跳得很不错呢。」虽然是夸奖，但我总觉得她话里有话。「谢谢。」我简单回应。

「不过，」她话锋一转，「我听说你们要参加秋季比赛？那可是很重要的比赛呢。」「是的。

」顾凌川说。「现代舞虽然相对自由，但要在那种级别的比赛中获胜，还是需要很深的功底。

」白雨薇若有所思地说，「念清才转现代舞多久？一个月？」她的话让我有些不舒服，

但我努力保持镇定。「时间长短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对舞蹈的理解和表达。」

顾凌川为我辩护。「当然，当然。」白雨薇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如果是为了比赛，

可能选择更有经验的搭档会更好。」「雨薇，我的选择不需要别人指导。」

顾凌川的语气冷了下来。白雨薇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不好意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念清压力太大。」「不用担心我。」我终于开口，

「我会尽力而为的。」白雨薇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什么情绪。「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加油哦。」她说完就离开了。练功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别在意她的话。」顾凌川说，

「你很有天赋，我相信你。」「谢谢。」我感激地看着他。走出练功房时，

我看到江慕白站在不远处的走廊里。他看起来已经等了很久。「念清。」他走过来。

我看向顾凌川，他理解地说：「我先走了，明天见。」「你有事吗？」我问江慕白。

「刚才白雨薇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说。我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为我说话。

「你听到了？」「我来找你，正好听到。」他看着我，「念清，虽然我们现在关系有些尴尬，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成功。」「谢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有，」他犹豫了一下，

「小心白雨薇。」「什么意思？」「我感觉她对你...有些不太友好。」江慕白皱着眉，

「可能是因为顾凌川的关系。」我愣住了，「你说什么？」「白雨薇喜欢顾凌川，

这在我们班不是秘密。」他说，「她可能把你当成了竞争对手。」这个消息让我震惊。

我一直以为白雨薇和江慕白...「那你们...」我试探地问。「我和她只是搭档关系。」

江慕白说，「念清，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那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傻子。」他苦笑，「我以为改变能让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没想到却把你推得更远。」夜风吹过走廊，我感到一阵寒意。原来一切都是我误会了。但是，

这个真相来得太晚了。第五章知道了白雨薇的真实想法后，我开始留意她的行为。果然，

她经常出现在顾凌川活动的地方，总是找各种理由和他说话。比赛前一周，

我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排练，白雨薇又来了。「凌川学长，我有个动作不太明白，

能请教一下吗？」她一脸真诚。顾凌川看了看我，「等我们排练完。」「没关系，

你去帮她吧。」我理解地说，「我正好也想休息一下。」我坐在练功房的角落，

看着顾凌川为白雨薇纠正动作。她确实很美，气质也很好，比我更像舞者。

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念清，你在想什么？」顾凌川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

「没什么。」我勉强笑了笑。「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他坐下来，认真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不想让他为我担心。「念清，」他突然叫我的名字，语气很认真，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做搭档吗？」我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不只是因为你有天赋，

」他说，「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我能感受到最纯粹的快乐。」「舞蹈对我来说不只是技巧，

更是情感的表达。而你，能让我的舞蹈有了灵魂。」他的话让我心跳加速。「凌川...」

「比赛的结果不重要，」他继续说，「重要的是，我们一起努力过，一起成长过。」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暖流。「谢谢你。」我轻声说。「不用谢我，」

他伸手轻抚我的脸颊，「是你让我重新爱上了舞蹈。」就在这时，练功房的门突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