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亲近的人?
我看着宿舍里的三具尸体,心里五味杂陈。
我们四个,来自天南地北,因为分到一个宿舍才认识。说关系有多好吧,也谈不上,但毕竟朝夕相处了两年,一起逃过课,一起喝过酒,一起通宵打游戏。
现在要我选一个“最亲近”的。
我跟胖子关系最好,我们是游戏里的固定搭档。
睡我对铺的兄弟,我们经常一起去图书馆。
另一个,性格有点内向,我们交流不多,但也从没红过脸。
怎么选?
“喂,你那边怎么样?”我问阳台对面的冯饱饱。
“一样。”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困惑,“‘最亲近’的……这个标准太模糊了。我的三个室友,关系都差不多。”
“那怎么办?随便选一个?”
“不行。”冯饱饱立刻否定了,“这肯定是陷阱。这个游戏的发布者,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我们的一举一动,甚至我们过去的所有信息,他可能都知道。他要的,是一个唯一的、正确的答案。”
我感觉后背发凉。
有人在监视我们?
“那……什么是‘最亲近’?”
“物理距离?心理距离?还是社会关系上的距离?”冯饱饱像是在自言自语。
就在我们都一筹莫展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我和冯饱饱同时冲到阳台边往下看。
只见三楼的一个阳台上,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生,正用一把椅子疯狂地砸着阳台的玻璃门。
玻璃门很快就碎裂开来,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个男生从破开的洞里钻了出来,站到了阳台上。
是他!
我认得他,叫张启凌,是前两个月刚转到我们系的。平时独来独往,很少跟人说话,看起来冷冰冰的。
没想到,他也是幸存者。
我们三个幸存者,终于见面了。
张启凌也看到了我们,他抬头,目光在我们俩之间扫过,眼神很冷,没有任何情绪。
“你们也收到了?”他开口问,声音有点沙哑。
“收到了。”我回答。
“钥匙找到了?”
“找到了,是学号。”冯饱饱抢着说。
张启凌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
“现在的问题是,该选谁。”我说,“提示是‘最亲近的人’。”
张启凌没说话,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宿舍里那几具尸体,然后又抬起头,看着我。
“把你手机给我。”他说。
“什么?”
“把你的手机,从阳台扔给我。”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为什么?”我不解。
“别废话。”
我犹豫了一下。手机现在是我们唯一的通讯工具,也是接收规则的工具。
“给他。”冯饱饱突然开口。
我看了她一眼,她冲我点了点头。
我咬咬牙,把手机从四楼的阳台,扔向三楼的张启凌。
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张启凌精准地伸手接住。
他低头操作了几下,然后又把手机扔了回来。
“好了。”他说。
我接住手机,屏幕上是一个文件传输的界面,他给我发了一个APP。
“这是什么?”
“我们宿舍的监控录像。”张启凌言简意赅。
监控?
我们宿舍什么时候装监控了?
我立刻点开那个APP,输入我的学号和密码。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我们宿舍昨晚的画面。
画面是从天花板的烟雾报警器那里拍的,角度很刁钻,覆盖了整个宿舍。
我把进度条拉到凌晨三点。
画面里,我们四个人都躺在床上睡觉。
一切正常。
我快进播放。
就在三点十五分的时候,宿舍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雨衣,戴着兜帽和口罩的人走了进来,完全看不清脸。
他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装置,像是一个手持的喷雾器。
他走到每个床边,对着我们每个人的脸喷了一下。
一股白色的雾气喷出,我们睡得更沉了。
做完这一切,他离开了宿舍。
我看到这里,手心全是汗。
原来是这样……我们是被迷晕了。
但我们为什么没死?而他们三个却……
我继续看下去。
凌晨四点。
宿舍的门又开了。
进来的,是另一个人。
这个人没有做任何伪装,当我看清他的脸时,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进来的人,是胖子。
不,准确地说,是一个长得和胖子一模一样的人。
他走到胖子的床边,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笑。
然后,他伸出手,掐住了胖子的脖子。
胖子在睡梦中挣扎了几下,很快就没了动静。
接着,这个“胖子”又用同样的方法,杀死了另外两个室友。
他杀完人,没有离开,而是走到我的床边。
他低头看着我,看了很久。
我能从监控里,看到他眼神里的犹豫和挣扎。
最后,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宿舍。
我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一个一模一样的胖子,杀死了胖子,杀死了我的室友,却放过了我。
“看到了吗?”张启凌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看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克隆人,或者别的什么复制体。”张启凌说,“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不是让我们在死人里选。而是在活人里选。”
“什么意思?”
“那个杀了你室友的‘胖子’,他才是你的选项。”张启凌说,“他没有杀你,因为你们才是‘最亲近的人’。在游戏设定里,他就是你,你就是他。”
我感觉我的世界观被彻底打败了。
“那……你的选择是?”我问他。
“杀了我的,是另一个我。”张启凌的语气毫无波澜。
“那我呢?”冯饱饱也急着问。
张启凌抬头看了她一眼。
“你没有录像。”他说,“因为你宿舍的凶手,就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