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死道陨·来世别再对我冷冰冰

双死道陨·来世别再对我冷冰冰

主角:凌霜谢愠
作者:陈陈Sen

双死道陨·来世别再对我冷冰冰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6-17

玄天宗的凌霜与青云剑宗的谢愠,是修真界年轻一代中并立的两座高峰,

亦是水火不容的两极。凌霜其人,如她的本命剑“凝冰”,清冷、孤绝、锋芒毕露。

她是玄天宗掌教座下最得意的弟子,剑法精妙绝伦,行事一丝不苟,眼中揉不得半点沙子。

那一身墨色道袍,衬得她容颜愈发清丽,却也如覆寒霜,拒人千里。在她眼中,

谢愠便是那最碍眼的“沙子”——轻浮、散漫、目无规矩,仗着天赋异禀便肆意妄为,

简直辱没了青云剑宗的名声。谢愠其人,恰似他的“流火”剑,炽烈、张扬、不拘一格。

他是青云剑宗宗主最头疼也最骄傲的徒弟,剑意狂放不羁,修为一日千里,

偏生一张嘴能把人气得七窍生烟,脸上永远挂着那副漫不经心、似笑非笑的欠揍表情。

在他眼里,凌霜就是块捂不热的“寒冰”——刻板、无趣、死守教条,

玄天宗那套清规戒律简直把她捆成了木头人。三宗大比,狭路相逢。凌霜剑光如九天寒瀑,

冷冽肃杀;谢愠剑势若燎原烈火,霸道狂放。剑气纵横间,擂台为之崩裂,两人皆负伤,

凌霜束发的玉簪被谢愠剑气余波震碎,青丝披散,

更添几分狼狈与冰冷怒意;谢愠的袖袍则被凌霜剑气削去半幅,露出精悍的小臂,

他浑不在意地甩甩手,对着凌霜挑眉一笑:“凌仙子,承让了?发簪挺贵的吧?

要不我赔你一支?”换来的是凌霜几乎冻裂空气的一记眼刀和更加凌厉的剑招。

最终平局收场,两人各自被同门搀扶下台时,眼神交错间,

依旧是毫不掩饰的厌弃与冰冷的战意。秘境争夺,冤家路窄。为了一株千年份的九转还魂草,

双方人马剑拔弩张。凌霜主张按先来后到,谢愠则嗤笑“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一言不合,

两人再次大打出手。激战正酣,守护灵草的凶兽被惊动,狂暴袭来。混乱中,谢愠为救同门,

硬撼凶兽一击,气血翻涌。凌霜本可趁机夺取灵草,

却鬼使神差地一剑逼退了袭向谢愠后心的凶兽利爪。谢愠回头,

正对上凌霜迅速移开的冰冷目光,他抹去嘴角血迹,扯出一个玩味的笑:“哟,

凌仙子这是良心发现了?还是怕我死了没人陪你打架解闷?”凌霜冷哼一声,

剑尖指向狂暴的凶兽,只冷冷吐出一个字:“杀!”最终灵草被凶兽自毁禁制波及,

化为齑粉。两人各自带着不甘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率众离去。

同门问起为何援手,凌霜只淡淡道:“不想青云的人死得太难看,辱没了对手之名。

”而谢愠则对师兄弟的挤眉弄眼报以白眼:“想什么呢?那凶兽太碍事,顺手砍了而已。

”每一次相遇,都伴随着唇枪舌剑、刀光剑影。他们是彼此最强劲的对手,最想超越的目标,

也是最看不顺眼的“眼中钉”。宗门长辈提及对方,总是带着欣赏与无奈交织的复杂语气,

而他们自己,则坚定地认为对方是自己修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兼“碍眼物”。

直到那一次,并非任务的偶遇。上元灯节,落霞镇。凌霜刚完成一桩棘手的除妖任务,

身心俱疲,途经这座以花灯闻名的繁华小镇。恰逢一年一度的上元灯会,镇上车水马龙,

人流如织,喧嚣的人声和温暖的灯火,暂时驱散了任务带来的血腥与阴霾。

她褪下了玄天宗标志性的墨色道袍,换上一身素雅的月白衣裙,收敛了周身凌厉的剑气,

如同一个普通的清冷少女,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地走着。璀璨的灯火映着她略显苍白的脸,

难得的放松让她紧绷的神经也舒缓了些许。“哟,

这是哪阵风把玄天宗的‘寒霜剑’吹到这烟火俗世里来了?

”一个熟悉到让她立刻想拔剑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戏谑,在她身后响起。凌霜身体一僵,

倏然转身。只见谢愠斜倚在不远处一座石桥的栏杆上,一身寻常的靛蓝长衫,

少了几分宗门制式的肃杀,多了几分世家公子的风流倜傥。

他手里居然还提着一盏……歪歪扭扭、看起来手艺相当粗糙的兔子灯!

昏黄的灯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嘴角噙着那抹熟悉的、让人想揍他的笑。“谢愠?

”凌霜蹙眉,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凝冰剑,“你在此作甚?”“怎么?

落霞镇是你玄天宗的地盘?许你来,不许我来?”谢愠晃了晃手里的兔子灯,笑容扩大,

“自然是……赏灯啊。难不成凌仙子是来执行秘密任务?目标该不会是我吧?

”他故意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促狭。凌霜后退半步,冷着脸:“无聊。

”转身欲走,不想再与他纠缠。“哎,别走啊!”谢愠几步跟上,与她并肩而行,

手中的兔子灯一晃一晃,“相逢即是有缘,凌仙子一个人逛灯会多无趣?不如一起?

好歹也算是……呃,他乡遇故知?”他刻意加重了“故知”二字,带着明显的调侃。

凌霜懒得理他,加快了脚步。谢愠也不恼,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

嘴里还不停:“你看那边,最大的那盏走马灯,画的是仙魔大战吧?啧啧,

这魔头画得够狰狞的……咦,凌仙子,你看那个像不像你上次追着我砍了三座山时的凶样?

”他指着走马灯上一个持剑英姿飒爽的女仙,故意曲解。凌霜脚步一顿,被他气笑了,

忍不住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那盏巨大的走马灯确实精美绝伦,流光溢彩,

演绎着古老的故事。就在她目光被吸引的瞬间,

谢愠忽然将手里那盏丑兮兮的兔子灯塞到了她手里。冰凉的竹篾触感让凌霜指尖一颤,

下意识地接住了。“拿着,”谢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怪丑的,配你正好。”说完,不等凌霜反应,他转身就挤进了旁边猜灯谜的人群里,

只留下一个潇洒或者说落荒而逃的背影。凌霜站在原地,

手里提着那盏憨态可掬却又歪歪扭扭的兔子灯,昏黄的光晕映着她错愕的脸颊。

周围是喧嚣的人声、璀璨的灯火,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糕点香气。她低头看着那盏丑丑的灯,

又看看谢愠消失的方向,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像是冰封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荡开了一圈涟漪。

她本该立刻扔掉这“碍眼”的东西,但鬼使神差地,她只是抿了抿唇,提着灯,

继续向前走去,脚步却不自觉地放慢了些。不远处的灯谜擂台上,谢愠正大杀四方,

引得围观众人阵阵喝彩。他赢了一堆小玩意儿,

最后目光落在一对通体温润、雕刻着并蒂莲花的玉佩上。他拿起玉佩,在手中掂了掂,

对着擂台下提着兔子灯、表情依旧清冷却不再那么拒人千里的凌霜,扬了扬下巴,

露出一个灿烂(又欠揍)的笑容:“这对玉佩不错!凌仙子,要不要?下次任务再分啊!

”下次任务?凌霜看着他那副“老子赢的,分你一半是看得起你”的得意模样,

心头那点微妙的涟漪瞬间被压了下去。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提着那盏丑兔子灯,

转身融入了璀璨的灯火人潮之中,只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

谢愠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灯火阑珊处,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

手指摩挲着那对温润的并蒂莲玉佩,低声自语:“啧,脾气真大……下次就下次吧。

”他将玉佩小心收进怀里,抬头望向夜空中次第绽放的绚烂烟花,

绚丽的色彩映亮了他深邃的眼眸,

里面似乎也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下次”的隐约期待。那一夜的落霞镇,

灯火璀璨,人声鼎沸。一盏丑丑的兔子灯,一对未能分出的并蒂莲玉佩,

一句“下次任务再分”的戏言,如同投入寒潭的星火,虽微弱,却悄然融化了些许坚冰,

在宿敌的心湖中,投下了一抹难以磨灭的、温暖的光影。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

下一次“任务”的相遇,会是在那片吞噬一切的幽冥沼泽,而那个未能兑现的“下次”,

竟成了永远无法抵达的彼岸。幽冥烬霜:烛阴祭浓得化不开的瘴气,

如同垂死的巨兽呼出的浊息,沉甸甸地压在幽冥沼泽之上。脚下的泥沼,

每一脚踩下去都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吮吸感,冰冷滑腻,

仿佛无数只来自深渊的手在拉扯脚踝,要将人拽入永恒的黑暗。

空气里弥漫着腐叶、淤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味,混杂在一起,钻进鼻腔,直冲脑髓,

几乎令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毒雾,肺叶灼烧般地疼。

凌霜此刻却在这片死亡泥潭里跋涉,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墨色的宗门道袍下摆早已被污浊的泥水浸透,沉甸甸地贴在腿上,勾勒出紧绷的线条。

粘腻的泥浆裹满了靴子,每一次抬脚都像在对抗整个沼泽的重量。

目标就在前方——那潜伏在沼泽深处、搅得三界不宁的上古凶兽,烛阴。宗门严令,

必取其首级,以镇天下。视野被粘稠的瘴气切割得支离破碎,只能勉强看清身前几丈。突然,

前方传来一阵沉闷如雷的咆哮,声波震得脚下的泥沼都微微颤抖,

浑浊的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紧接着是激烈的打斗声,

金石交击的锐响、沉闷的撞击声、还有某种庞大身躯碾过泥沼的恐怖摩擦声,

搅动着死寂的空气。凌霜心神一紧,足尖在泥水中一点,身体如离弦之箭,骤然加速,

朝着声音的源头疾掠而去。湿冷的瘴风刮在脸上,带着腐朽的气息。

冲破一层格外浓密的瘴气屏障,眼前的景象豁然撞入眼底。

一头难以形容的庞然大物盘踞在沼泽中央一片稍硬的黑色礁石地上。它形似巨蟒,

却生着狰狞的龙首,头顶一根扭曲的独角闪烁着不祥的黑光。覆盖全身的鳞片并非青黑,

而是一种暗沉如淤血的深红,每一片都大如磨盘,边缘锋利如刀。此刻,

它粗壮如宫殿梁柱的巨尾正狂暴地横扫,每一次抽打都带起粘稠的泥浆巨浪,

发出沉闷的破空声。一双竖立的瞳孔,燃烧着纯粹而混乱的暴戾火焰,映照着这片死亡之地。

与这恐怖巨兽缠斗的身影,只有一道。是谢愠。那个名字在心头无声滚过,

距离上次落霞镇之后已有数月未见,他好像高了些。此刻的他,再不见平素的从容。

一身月白的长袍被撕开数道裂口,沾满了泥泞和暗红的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烛阴的。

他身形灵动,在烛阴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缝隙中穿梭腾挪,每一次闪避都险之又险。

手中那柄闻名天下的“流火”长剑,剑光吞吐如龙,带着灼热的气息,

一次次精准地斩向烛阴相对脆弱的关节、逆鳞之处,在那些深红鳞片上留下道道焦黑的剑痕,

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的动作迅捷狠辣,招招致命,

但面对烛阴那压倒性的力量和狂暴的攻击,更像是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一叶扁舟,

每一次冲击都摇摇欲坠,透着一股令人心惊的惨烈。就在凌霜出现的刹那,

烛阴似乎被彻底激怒。它猛地昂起那颗恐怖的龙首,喉咙深处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一股浓稠如墨、散发着刺鼻腥臭的浊流,如同决堤的洪水,

朝着谢愠立足的那块礁石汹涌喷去!那浊流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

脚下的泥沼瞬间沸腾、冒泡,腾起恶臭的青烟。谢愠瞳孔骤缩,流火剑横于胸前,

剑身赤光大盛,瞬间凝聚成一面火焰屏障。但那股墨绿色的浊流冲击力远超想象,

火焰屏障剧烈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仅仅支撑了刹那便被彻底冲垮!轰!

墨绿色的洪流狠狠撞在礁石上,碎石与泥浆混合着剧毒液体猛烈炸开!

谢愠的身影被这股恐怖的力量狠狠掀飞,如同断了线的风筝,

直直朝着凌霜所在的方向倒飞过来。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拉长、凝固。

他倒飞的身影在我眼中变得异常清晰,月白袍上的泥污与血迹,脸上残留的惊愕与苍白,

还有那双即使在如此狼狈下依旧锐利如鹰的眼眸。身体的本能快于思考。凌霜足下发力,

泥水飞溅,整个人迎着那股冲击波和飞溅的毒液碎石,不退反进。手腕一抖,

腰间“凝冰”长剑已然出鞘,森寒的剑气瞬间弥漫开来,

将迎面扑来的几块飞石和毒液冻结成冰,噼啪落地。就在谢愠即将撞上凌霜的瞬间,

凌霜侧身半步,左手灌注灵力,猛地探出,精准地抓住了他飘飞的前襟,

一股巨大的冲力沿着手臂传来,震得凌霜气血翻涌,闷哼一声,足下陷入泥沼更深。

借着这一抓之力,凌霜顺势将他沉重的身体向后一带,卸去大半冲力,

两人踉跄着一起向后退了几步,才堪堪在泥泞中站稳。谢愠靠在凌霜的手臂上,

急促地喘息着,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带着血腥气和沼泽的湿冷。浓重的瘴气中,

唯有两人剧烈的心跳声,擂鼓般敲打着紧绷的神经。短暂的死寂后,

谢愠反应过来猛地挣脱凌霜的扶持,双耳竟浮上一抹红,他站直了身体,流火剑斜指地面,

剑尖还在往下滴落着烛阴深红色的、粘稠如胶的兽血。他抬手随意抹去唇边一丝血迹,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鲁的随意,目光紧盯着凌霜脸上。

那惯有的、漫不经心的笑容又挂回了嘴角,只是此刻在瘴气和血污的映衬下,

显得有些苍白和刺眼。“哟,又见面啦凌仙子?”他挑了挑眉,尾音拖得长长的,

带着惯有的调侃腔调,目光却扫过凌霜手中寒气四溢的凝冰剑,

又瞥了一眼远处仍在暴怒咆哮、搅动得整片沼泽如同沸腾锅粥的烛阴,

“看来这畜生胃口不小,把你也‘请’来了?”凌霜没有理会他的揶揄,

凝冰剑斜指前方凶焰滔天的巨兽,剑身寒气更盛,周围的瘴气都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簌簌落下。

“玄天宗,凌霜。奉命诛杀此獠。”声音冷冽,如同手中之剑。“巧了,

”谢愠甩了甩流火剑尖的血珠,动作随意得像在甩掉一滴露水,

笑容里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青云剑宗,谢愠。目标一致。”他顿了顿,

那双总是带着三分戏谑的眼眸,此刻却异常认真地看向凌霜,剑尖微微抬起,指向烛阴,

“这玩意儿……单打独斗,你我恐怕都得交代在这儿。联手?”瘴气翻涌,

烛阴那令人灵魂颤栗的咆哮再次撕裂空气,庞大的身躯碾过泥沼,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

再次朝他们所在的方位碾压而来。腥风扑面,死亡的阴影浓重得如同实质。凌霜没有看他,

目光死死锁住那迫近的巨兽,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极致。凝冰剑在手中发出细微的嗡鸣,

冰冷的剑气缠绕周身,脚下的泥沼似乎都冻结了几分。“好。”一个字,干脆利落,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话音未落,烛阴那覆盖着深红巨鳞的恐怖头颅已携着万钧之力,

如同一座燃烧的山峦,狠狠朝着他们两人立足之地噬咬而下!血盆巨口张开,獠牙森白如林,

腥臭的狂风几乎要将人掀飞。“左侧!”谢愠的声音几乎与凌霜心中所想同时响起。

无需眼神交汇,两道身影在千钧一发之际倏然分开!凌霜身形疾退,足尖在泥沼上轻点,

带起一串细小的涟漪,如同踏水而行。凝冰剑划出一道清冷决绝的弧光,森寒剑气瞬间暴涨,

仿佛冻结了周围粘稠的空气。剑气并非直刺,而是斜斜斩向烛阴那灯笼般巨大的赤红竖瞳!

剑锋所过之处,浓稠的瘴气被冻结成片片冰晶,簌簌坠落。与此同时,

谢愠的身影如鬼魅般贴地疾掠,避开巨口噬咬的正面冲击,流火剑爆发出刺目的赤红光芒,

如同握着一束狂暴的烈焰。他低吼一声,剑势由下而上,带着焚尽八荒的决绝,

悍然劈向烛阴下颚那片相对柔软、颜色稍浅的逆鳞区域!火焰剑光撕裂空气,

发出尖锐的呼啸。“吼——!”两声截然不同的痛苦嘶吼几乎同时炸响!

烛阴巨大的头颅猛地向后一仰,左眼处爆开一团冰屑与污血的混合物,

森寒的冰晶迅速在它眼眶周围蔓延;而下颚逆鳞处,则被流火剑撕裂开一道焦黑的豁口,

深红的鳞片翻卷,边缘被灼烧得滋滋作响,冒起青烟。

这突如其来的、配合无间的剧痛彻底点燃了烛阴的凶性!它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起来,

如同被激怒的山峦在崩塌,粗壮如巨柱的长尾带着移山填海般的恐怖力量,卷起滔天的泥浪,

如同一条狂暴的死亡之鞭,朝着刚刚完成合击、尚未完全拉开距离的他们两人横扫而来!

那长尾覆盖的范围太大,速度太快!粘稠的泥浆被抽打成漫天黑雨,遮蔽了视线,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小心!”谢愠的厉喝声穿透泥浪。凌霜瞳孔骤缩,

身体在极限中强行扭转,凝冰剑反手格挡,一层厚实的玄冰护盾瞬间在身前凝结。

然而那巨尾蕴含的力量远超想象!轰隆!冰盾在接触的刹那便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蛛网般的裂痕瞬间布满整个盾面!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透过冰盾狠狠撞在胸口!噗!

一口腥甜涌上喉头,眼前骤然发黑,身体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块,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

泥沼的腥气、冰冷的剑气、还有那巨尾带来的腥风,混杂着灌入口鼻。

就在凌霜以为要狠狠砸进那深不见底的泥潭时,一股灼热的力量猛地拽住了她的手臂!

是谢愠!他不知何时竟强行止住了自己后退的势头,硬生生承受了部分冲击,

冒着被巨尾余波扫中的危险,一把抓住了凌霜!

巨大的拉扯力让他们两人再次重重摔在泥水里,溅起大片污浊。泥浆糊住了视线,

胸口剧痛难当,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咳咳……”凌霜挣扎着撑起身体,

抹去脸上的泥浆,看到谢愠就在几步之外,同样狼狈地单膝跪地,用流火剑支撑着身体,

剧烈地咳嗽着,嘴角又溢出一缕新的血迹。他月白的衣袍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被泥浆和兽血彻底染透。“喂,凌仙子,”他喘息着,抬手随意擦掉嘴角的血,

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又挂在了苍白的脸上,只是眼神深处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别死太快。你死了,谁替我挡前面那大家伙的尾巴?

”语气依旧是那种惯有的、带着刺的漫不经心,仿佛刚才那千钧一发的援手只是顺手为之。

凌霜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回应。凝冰剑插在泥中,强撑着身体站起,

目光再次投向那因剧痛而更加狂暴的烛阴。胸口翻腾的气血被强行压下,

冰冷的杀意重新凝聚。战斗,才刚刚开始。在这片吞噬一切的幽冥沼泽里,

与这头恐怖的上古异兽,还有身边这个亦敌亦友的男人,不死不休。

幽冥同行:生死间的微光日子在泥沼、瘴气、凶兽的咆哮和刀光剑影中,

被强行拉长又不断压缩。他们像两只被命运驱赶到一起的困兽,

在幽冥沼泽这片巨大的死亡囚笼里挣扎求生。烛阴的凶悍远超想象,每一次遭遇都险象环生,

每一次搏杀都在鬼门关前徘徊。谢愠那套“挡刀”的说辞,

成了他每一次出手护在凌霜身前的固定注解。

当烛阴喷吐的毒瘴如墨绿色的死亡潮汐般汹涌而至,是他流火剑卷起的焚风烈焰,

硬生生在凌霜身前烧出一片短暂的净土,自己却被逸散的毒气灼伤了手臂,衣袖焦黑一片。

他甩着发红的手臂,笑得龇牙咧嘴:“啧,这毒够劲儿!下次换你挡前面,我怕这手废了,

以后没法拿剑削果子给你吃。”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油纸包,

里面是几块早已干硬发黑的肉脯,随手丢给凌霜一块,“凑合垫垫,比啃泥强。

”当烛阴那覆盖着厚重甲壳的巨爪撕裂沼泽,带着腥风当头拍下,阴影笼罩,避无可避。

是他如一道燃烧的流星般斜刺里撞来,流火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

悍然迎上那只巨爪!金铁交鸣的巨响震耳欲聋,他整个人被那沛然巨力砸得倒飞出去,

撞断一棵枯死的鬼木,口中喷出的鲜血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线。凌霜冲到谢愠身边时,

他正挣扎着从断木碎屑中撑起身体,脸色煞白如纸,

我的……下次…记得还…挡刀……”凌霜默不作声地将仅剩的半瓶上品疗伤丹药塞进他手里,

看着他强撑着服下,盘膝调息。那笑容依旧不羁,唇边的血迹却刺得凌霜眼睛生疼。

那些轻飘飘的“挡刀”借口,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在一次次以命相护的沉重面前,

脆弱得可笑。一股陌生的、滚烫的情绪在那常年冰封的心湖深处翻搅,

带来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悸动。沼泽的夜晚,寒意如同附骨之蛆,穿透湿透的衣物,

直往骨头缝里钻。凝冰剑插在附近,散发着微弱的寒气,勉强驱散一些靠近的毒虫,

却也带来额外的冰冷。谢愠躺在铺着凌霜外袍的冰冷地面上,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脸色在昏暗中更显灰败。他胸口的焦黑破洞,即使被凌霜用撕下的里衣布料紧紧包扎,

依旧有暗红的血渍缓慢渗出,带着毁灭性的黑气,如同恶毒的诅咒。恐惧像冰冷的蛇,

缠绕着凌霜的心脏,越收越紧。她盘膝坐在他身边,不敢有丝毫懈怠,灵识紧绷,

覆盖着周围数十丈的范围,捕捉着任何一丝风吹草动。每一次他微弱呼吸的起伏,

都牵动着神经。每隔半个时辰,凌霜便小心翼翼地探向他冰冷的手腕,

感受那几乎随时会断掉的微弱脉动,然后渡入一丝精纯的灵力,

小心翼翼地护住他最后一点心脉。灵力消耗带来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胸口被烛阴巨尾撞击的旧伤也在隐隐作痛,但她不能停。时间在死寂和担忧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他紧蹙的眉头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下,干裂苍白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着。

“水……”一声微不可闻的呓语溢出。水?在这幽冥沼泽深处,

干净的饮水比灵丹妙药还珍贵!我身上水囊里的水早已耗尽。心猛地揪紧,

目光焦急地扫视四周。浓重的瘴气,污浊的泥沼……哪里去找干净的水?忽然,

目光落在不远处一片巨大的、形似芭蕉的阔叶植物上。那叶片边缘凝聚着几滴晶莹的水珠!

是夜间凝结的露水!凌霜心中一喜,立刻起身,小心地避开泥泞,走到那片阔叶旁。

叶片很大,水珠却少得可怜,而且位置很高。凌霜踮起脚尖,用凝冰剑的剑鞘尖端,

极其小心地去够那些水珠,生怕惊动叶片或者沾染上污秽。费了好大功夫,

才勉强收集到剑鞘尖端浅浅一层,加起来也不过一小口的量。

清澈的水滴在冰冷的金属上微微晃动,映着惨淡的月光,显得无比珍贵。凌霜回到谢愠身边,

单膝跪地,将他沉重的上半身微微扶起靠在我臂弯里。他的身体冰冷僵硬。

凌霜用指尖蘸取剑鞘上的水珠,极其轻柔地涂抹在他干裂出血的唇瓣上。

微凉的触感似乎唤醒了他一丝意识,他无意识地微微张嘴,

贪婪地汲取着那一点点珍贵的湿润。看着他本能地吮吸指尖的水珠,像个脆弱的孩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这个总是挡在她前面,笑得漫不经心又欠揍的男人,

此刻竟如此无助。她耐着性子,一点一点,蘸取着那少得可怜的露水,喂给他。

直到剑鞘上再无半点水痕,他的嘴唇才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血色,不再干裂得吓人。

又熬过了一个漫长而危险的白天。他们在一处相对干燥的坡地暂时休整。

谢愠的伤势依旧沉重,但毁灭黑气的侵蚀似乎被丹药和凌霜持续的灵力压制住了些许,

至少不再恶化。他偶尔能清醒片刻,虽然依旧虚弱得说不出连贯的话,但眼神清明了许多。

连续多日在泥沼中摸爬滚打,身上的泥污血痂早已板结,散发出难以忍受的异味。

凌霜瞥见不远处有一小片被枯树环绕的死水潭,水面漂浮着枯叶,虽不清澈,

但比起泥沼已是难得。“你……守着。”凌霜哑着嗓子对靠在一块石头上的谢愠说,

指了指那个水潭,意思不言而喻。她需要清洗一下。他费力地抬起眼皮,看了那水潭一眼,

又看了看凌霜狼狈不堪的样子,苍白的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扯了一下,

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流火剑横在膝上,手指搭在剑柄,一副警戒的姿态。

凌霜走到水潭边,背对着他,迅速脱掉早已破烂不堪的外袍和中衣,只余贴身的小衣。

冰冷的潭水**得皮肤一阵战栗。她咬着牙,用最快的速度,掬起水泼在身上,

搓洗着头发和手臂上干涸的泥块和血痂。冰冷的水流带走污秽,也带来短暂的清醒。

凌霜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道微弱却存在的目光,不是窥探,而是一种无声的守护。

这感觉让她有些微的不自在,却也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心。在这危机四伏之地,

能毫无保留地将后背交给另一个人,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信任。清洗完毕,

换上包袱里最后一套干净的里衣,外面依旧套着那件泥泞的外袍,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些许。

回头看去,谢愠依旧闭着眼,仿佛从未关注过这边,只是他搭在剑柄上的手指,

似乎比刚才更用力了些,指节微微泛白。“喂,”凌霜走到他身边,

将之前收集露水的阔叶又摘了几片,递到他面前,“擦擦脸。”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他睁开眼,看了看阔叶,又看了看凌霜洗去泥污后明艳动人却依旧疲惫的脸,

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沉默地接过阔叶,沾了点水潭里的水,

笨拙地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污垢。动作牵扯到胸口的伤,他闷哼一声,眉头紧锁。

凌霜看着他笨拙又吃力的样子,心底那点别扭的关心终究占了上风。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阔叶,

没好气地说:“别动。”然后蹲下身,用沾湿的阔叶,

动作不算温柔却足够小心地替他擦拭脸上和脖颈的泥污。冰凉的叶片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

两人都微微一僵。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只有水流滴落的声音。凌霜刻意避开他深邃的目光,

专注于手上的动作,仿佛在完成一项艰难的任务。他安静地坐着,任由凌霜擦拭,

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有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直到擦拭干净,

露出他原本清俊却苍白得吓人的面容,凌霜才像扔掉烫手山芋般丢开阔叶,冷冷道:“好了。

”然后迅速转过身去,假装整理自己的行囊,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干粮早已耗尽。

仅存的几颗辟谷丹也所剩无几。一次短暂的毒雾间隙,凌霜在一片腐臭的泥潭边缘,

意外发现了几株散发着微弱灵气的暗紫色浆果。小心翼翼地采下,

用凝冰剑气冻去可能的毒素。回到临时歇脚处,谢愠正闭目调息,脸色依旧苍白。

凌霜将洗净的浆果递过去一半。“毒不死你。”凌霜的声音依旧冷硬,

动作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他睁开眼,看到浆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又挂上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哟,凌仙子亲自摘的?荣幸之至。”他接过,

随意丢了一颗进嘴里,眉头都没皱一下,“味道……嗯,很特别。”他顿了顿,

看着凌霜只吃了两颗就停下,“怎么,怕我下毒?”“省着点。”凌霜别过脸,不去看他。

谢愠却把剩下的几颗不由分说地塞回凌霜手里:“我饿一顿死不了。倒是你,

瘦得风都能吹跑了,还怎么替我挡刀?”语气依旧欠揍,动作却带着不由分说的强硬。

看着他强撑精神的侧脸,凌霜默默握紧了手中微凉的浆果。在幽冥沼泽里纯净的水源都没有,

食物更是少之又少,大多都沾染了毒气。次日,仅存的浆果早已吃完。

他们在一次躲避烛阴追踪时,发现了一小片生长在骸骨缝隙里的、颜色暗沉的块茎植物。

谢愠用流火剑小心地挖出几块,用剑气削去外皮,露出里面雪白的肉质。“试试?

”他递给凌霜一块,自己也拿起一块,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细细咀嚼,眉头都没皱一下,

“没毒,就是味道……像嚼木头渣子。”凌霜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小口,果然,又硬又涩,

几乎没有水分,味同嚼蜡。但饥饿的肠胃急需食物填充。

他们沉默地分食着这几块难以下咽的块茎。吃完后,凌霜注意到谢愠手里还捏着最小的一块,

大概只有拇指大小。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极其自然地将那块最小的塞进凌霜手里。

“干什么?”凌霜皱眉。“你刚才那块比我小。”他理直气壮地说,目光却飘向别处,

“我堂堂青云剑宗首席,怎么能占你一个姑娘家的便宜?拿着,省得你说我小气。

”看着他苍白脸上那副“我很公正”的表情,再看看手里那块小得可怜的块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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