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悦穿着我送她的真丝睡裙,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那男人是她所谓的“男闺蜜”张凯,两人在沙发上肌肤紧贴,姿态暧昧。
我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看着这刺眼的一幕,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陈悦抬头看到我,眼底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丝挑衅的笑意。
“我们只是好朋友,你太小心眼了。”她轻描淡写地说。
“好朋友?”我声音沙哑,“需要穿成这样抱在一起?”
张凯得意地搂紧陈悦的腰:“哥们儿,别这么封建。”
我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第二天,陈悦打来电话,语气不耐:“想好了没?分手还是接受?”
“我接受,”我平静地说,“你们开心就好。”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她轻松的笑声:“这还差不多。”
挂断电话,我打开电脑,桌面上是昨晚**的高清视频。
“好朋友?”我冷笑,“那就看看你们能好到什么程度。”
门没关严。
一条昏黄的光带从门缝里漏出来,在楼道冰冷的水泥地上拉得老长,像一道淌血的伤口。我手里还拎着刚从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回来的塑料袋,里面装着陈悦嚷嚷了一晚上想吃的车厘子,还有一小盒哈根达斯,香草味的,她最喜欢。
钥匙**锁孔的声音被楼道里的死寂放大了无数倍,咔哒一声,格外刺耳。我推门,门却只沉重地挪开一道更宽的缝隙,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顶住了脚垫。一股混合着廉价红酒和某种甜腻香薰的味道从门缝里扑出来,钻进我的鼻子。
然后,我就看到了。
客厅里只开了沙发旁边那盏落地阅读灯,昏黄的、暧昧的光晕刚好圈住沙发中央那一小片区域。我的女朋友陈悦,穿着那件我上个月咬着牙刷爆了信用卡才给她买的香槟色真丝吊带睡裙,像一尾没了骨头的鱼,软绵绵地陷在沙发里。她整个后背几乎都贴在一个男人的胸膛上。
那个男人,是张凯。陈悦口中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纯洁得不能再纯洁”、“比亲哥还亲”的男闺蜜。
张凯的一条胳膊环过陈悦的腰身,手随意地搭在她的小腹上,另一只手则端着一个红酒杯,杯沿几乎要碰到陈悦的嘴唇。陈悦的头向后仰着,枕在张凯的肩膀窝里,闭着眼,嘴角还挂着一点慵懒的笑意。张凯的嘴唇离她**的肩颈皮肤很近,近得能看见他说话时喷出的热气拂动了那几缕散落的发丝。
我送的真丝睡裙。此刻正包裹着我的女朋友,严丝合缝地贴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那光滑的衣料,在昏灯下闪着暧昧的光。
手里的塑料袋勒得我指骨生疼,装着车厘子的塑料盒发出不堪重负的**。我像个凝固的雕像,站在门缝的阴影里,血液从四肢百骸瞬间倒流回心脏,又猛地炸开,冲向头顶,耳边嗡嗡作响,全是自己沉重到快要爆炸的心跳。视线死死钉在那沙发上纠缠的两个人影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就在这时,陈悦似乎感觉到了门口的寒意,或者是我那几乎化为实质的目光,她懒洋洋地掀开了眼皮。
她的目光穿越门缝的狭窄空间,精准地捕捉到了我。没有惊慌,没有失措,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先是掠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随即沉淀下来的,是一种近乎挑衅的平静,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点酒后特有的沙哑娇憨,尾音拖得长长的,像把小钩子,却冰冷地勾着我的神经,“站门口干嘛呢?进来啊。”
我喉咙里像堵着一团烧红的炭,又干又痛,几乎发不出声音。我猛地往前一推,门彻底撞开了,撞在后面的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沙发上的两个人这才彻底分开。张凯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那只搂着陈悦腰的手却收得很慢,甚至在她腰侧若有似无地又捏了一下。他转头看向我,脸上堆起那种惯常的、让人看了就想揍一拳的、仿佛掌控全局的假笑。
“哟,哥们儿回来了?”张凯的语气熟稔得令人作呕,“我们正聊着天呢,悦悦说她有点冷。”
陈悦坐直了身体,伸手拢了拢滑下肩头的细吊带,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是那种刻意放轻的敷衍:“对啊,就聊聊天。屋里空调开得有点低。”她瞥了我一眼,眼神轻飘飘的,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你买了什么?车厘子?洗点过来吧。”
“聊聊天?”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是砂纸在粗糙的木头上摩擦,干涩得厉害。我向前走了两步,塑料袋子被我攥得死紧,里面的东西发出被挤压的哀鸣。我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刮过陈悦身上那扎眼的真丝睡裙,最后钉在张凯那张令人憎恶的脸上。“好朋友聊天气氛这么好?需要穿成这样抱在一起?张凯的手,放得是不是太随意了点?”
我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这就是你说的‘纯友谊’?陈悦?”
张凯嗤笑一声,那笑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他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靠背,翘起二郎腿,姿态是十足的放松和掌控感,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哎呀,我说哥们儿,你这思想也太封建了吧?”他摊了摊手,一副“你真是大惊小怪”的表情,“我跟悦悦认识多少年了?从小光**一起长大的情分!这不就是兄妹之间亲近一点嘛,你怎么跟个老古董似的,这点信任都没有?”
他话语里的轻佻和不以为然,像滚烫的油浇在我已然沸腾的怒火上。
陈悦皱起了眉,脸上终于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她站起身,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走到我面前,一股混合着她惯用香水和张凯身上古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让我一阵眩晕。
“杨帆,你有完没完?”她仰着脸看我,声音不大,却带着冰碴子,“张凯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是我哥!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你非要这么斤斤计较,不信任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烦人?很没风度!”
她的话语像一根根冰冷的针,扎进我的耳朵。清清白白?没风度?烦人?
看着她理直气壮的脸,看着张凯那副高高在上等着看好戏的嘴脸,看着他们两人之间那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和亲密……一股浓烈的、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我。所有的愤怒、质问、委屈,都在这一刻被冻结,然后碎成了齑粉。
我再多看一眼,都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行。”喉咙里挤出这一个字,干涩得像是要撕裂。我猛地转身,再也没看他们一眼,大步流星地冲出了这个让我窒息、让我恶心的“家”。身后,似乎传来陈悦拔高了声音的一句“杨帆!你发什么神经!”,还有张凯模糊不清的低笑声。那笑声像跗骨之蛆,钻进我的耳朵,钻进我的脑子。
我冲下楼梯,冰冷的夜风刀子般刮在脸上,却吹不散胸腔里那团灼烧的、腥甜的火焰。手里的塑料袋被我狠狠甩进路边的垃圾桶,装着车厘子的盒子破裂开来,暗红的果汁溅了一地,像凝固的血。
背叛。如此**,如此**,如此理直气壮。
我的女朋友,和我送她的真丝睡裙,一起躺在了她所谓的“男闺蜜”怀里。
他们嘲笑着我的“封建”,我的“小心眼”。
“好朋友”?
去他妈的好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