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泥地透过单薄的裤料,将寒意丝丝缕缕地渗入骨髓。
李为民蜷缩在招待所房间的墙角,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
郑组长最后那句如同魔咒般的警告——“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
连自己亲儿子的命都可以牺牲!”——在他脑中疯狂回荡,
刀疤的狰狞面孔、周国富怨毒的眼神、杨慧担忧的脸庞……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搅成一团,
如同沸腾的毒液,灼烧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王大虎……是周国富的私生子?!
这个念头太过惊悚,太过打败,像一道撕裂认知的闪电!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周国富的冷酷与疯狂,就完全超越了常理的想象!牺牲自己的骨肉,
只为了布下一个更庞大、更恶毒的局?
一个能将所有对手、所有线索、所有罪恶都彻底埋葬的绝户计?!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混合着恐惧与恶寒的战栗,瞬间席卷了李为民全身!黑暗的房间里,
死寂无声。只有他粗重压抑的喘息和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窗外,城市遥远而模糊的喧嚣,
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他被彻底困死在这个方寸之地,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周国富的阴影,并未因被带走而消散,反而因为这石破天惊的猜测,
变得更加庞大、更加无形、更加令人窒息!时间在极度的煎熬中缓慢爬行。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没有光,没有声音,
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足以将人逼疯的寂静。李为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试图理清这团乱麻,
但“亲儿子”三个字如同鬼魅的烙印,挥之不去。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
也许是下半夜。走廊里传来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
不是守卫换岗时那种刻意的沉重,而是像猫一样轻盈、谨慎的移动,停在门外。
李为民猛地睁开眼,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黑暗中,他的瞳孔急剧收缩,
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是谁?郑组长去而复返?还是……周国富的人?!
“咔哒……”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发条转动般的金属摩擦声,
极其突兀地从头顶的天花板角落传来!李为民浑身汗毛倒竖!他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黑暗中,视力尚未适应,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阴影。但那声音……绝不是老鼠!
更像是什么精密机械被激活的声响!一股冰冷的危机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向旁边一扑!“嗤——!”就在他身体离开原地的瞬间,
一道极其微弱、几乎融入黑暗的、带着一丝淡不可闻化学气味的细密水雾,
精准地喷洒在了他刚才蜷缩的墙角位置!水雾接触地面,发出极其轻微的“滋滋”声,
随即迅速挥发,只留下一点难以察觉的湿润痕迹!毒气?!无声暗杀?!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李为民!周国富的人动手了!就在省纪委专案组的眼皮底下!
他们根本没想留活口!所谓的“嫌疑犯”,死了才最干净!李为民的心脏狂跳,
几乎要破膛而出!他蜷缩在房间另一个角落的阴影里,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冷汗瞬间湿透了全身。他死死盯着天花板的角落,黑暗中,
似乎能看到一个极其微小、如同纽扣般的黑色凸起物,正对着他刚才的位置!
微型毒气喷射装置!周国富的触手,已经渗透到了这里!渗透到了省纪委的“保护”之下!
这哪里是保护?分明是精心布置的屠宰场!他不敢动!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门外那个如同幽灵般的脚步声还在!天花板上那个致命的装置,如同毒蛇的眼睛,
在黑暗中冷冷地注视着他!下一次喷射,随时可能降临!窒息般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
再次将他淹没。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像刘志刚、赵老蔫、陈光、甚至可能是王大虎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不!
一股不甘的火焰在绝望的深渊里猛地燃起!他不能死!绝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就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