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殉葬剧本,我反手借种当皇后

手拿殉葬剧本,我反手借种当皇后

主角:霍衍宣灵
作者:询初

手拿殉葬剧本,我反手借种当皇后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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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第七日,夫君战死的消息传回家中。为了不殉葬,我含泪找陌生人借种,

谎称是夫君的遗腹子。我凭孕保命,不料几个月后,战死的丈夫突然凯旋而归。

原本的保命符一夕变成沉塘的罪证。白绫和匕首摆在我眼前时,那夜借种的人缓步而来。

在众人惊愕目光下,揽住我颤抖的肩,漫不经心道:「你们想对朕的皇后做什么?」

1.风急雨骤,我闯进隔壁小院时,裙摆已经湿透。我敲响房门。门内响起男子的声音,

低沉肃然。「何人?」我回答:「妾有一事,求见公子。」里面几瞬沉默,

我的心思也如悬坠的蛛丝,将落未落地颤了一下。门开了。隔着纱雾的斗笠帘,

我只能看到他模糊的面容,年轻、俊朗、眸色如夜深沉。我行了一礼,

将语调放得尽量婉转动人:「妾乃附近农人之女……」我编造了一个农女被主家惦记上,

因而无人敢娶,如今只能求借路人破身,以打消主家的觊觎的故事。漏洞百出,但足够了。

送上门的艳遇,白得的享乐,这世间男子哪个会拒绝。他微微垂下眼眸,

敛下审视的眼神:「自荐枕席?」我的心猛地一跳,

被他一句毫无狎昵的话激得脸色瞬间红起来。我难以启齿地承认:「……是,妾向公子,

自荐枕席。」男人笑起来,神色风流却不带旖旎地从我的腰身上扫过。「风月恰好,

我若拒了,岂不扫兴?」「请进。」哪里来的风月恰好,外间明明雷闪骤雨。几句话之间,

主导权被他抢了去。我不免有些郁闷。房门砰得一声关上,烛影被风吹过,猛地一跃。

「公子可否系上这绸带?」他微微挑眉:「蒙眼?」他漫不经心地从我手里接过绸带,

指尖一触即走,却让我猛然一僵。我有些结结巴巴:「妾……妾有些害羞。」「也罢。」

他低笑一声,「由你。」他系上绸带后,我终于敢取下斗笠。不再隔着雾帘,

他的脸庞更显得矜贵和凌厉。看起来确实俊朗,我也算不得吃亏。我心一横眼一闭,

踮起脚吻上去。但男人比我高一头有余,我只莽撞地磕到他的下巴,他轻「嘶」了一声,

被我撞退半步。他似乎愣了一瞬,下一瞬便反客为主。明明蒙着眼,却像看得见一样,

他准确地擒住我的手腕,低头吻住我。含混亲昵地笑道:「不劳姑娘踮脚,我自会低头。」

我们跌跌撞撞地栽进软榻暖衾上。他轻巧翻了个身,将我压住,脑后的绸带垂下来,

扫得我脖子发痒。在失神混乱的景象间,我忍不住挣扎开口:「轻……轻点。」

我被自己的哭腔吓了一跳。「抱歉。」他的声音没多少歉意,「蒙着双眼,看不见,

姑娘多担待。」像一只顽劣又坏心眼的猫。脑海里模模糊糊闪过的想法,

随即被撞碎在无休止的浪潮中。2.一夜灯烛未熄。天色未亮,骤雨初歇,

我蹑手蹑脚地从他胳膊下抽出自己的衣带。溜之大吉。回到小院后,

一夜未睡的豆蔻焦急地迎上来:「**,你还好吗?」我嗓子微哑:「成了。」人事已尽,

只看天意。十天之前,我满心欢喜地待嫁。即便未婚夫婿程毓我未曾见过几面,但程家新贵,

程毓又年少有为,不曾听闻有什么坏毛病。比起继母掌管的娘家,

我更有信心在程家将日子过好。可婚礼当天,刚刚拜过堂,南庭又起了战事。

程毓当即去了城外军营,第二日就随军奔赴南庭。第七日,程毓阵亡的消息传回京中。

我还来不及反应,就意外听到婆母哭着对身边的婆子说。「濯枝是个好姑娘,

我也不忍心让她余生孤苦。」「那便在我儿头七那日,送濯枝陪他一起去吧,

这样两个人一起走黄泉路,也算有个伴。」「到时再为她请贞节牌坊,也算对得起沈家。」

霎时间我从头冷到脚。直到回了房,我才发现我的手在抖。我突然想起来婚礼那日,

司仪在堂前说的生则同衾死则同穴的祝词。隔着红彤彤的盖头,程毓的脸模糊不清。

我心底突然生出浓重的不甘。我凭什么就要为一个连脸都未曾记得的男人殉葬?!

一夜辗转梦魇后,我决定孤注一掷。我哭着找到婆母:「夫君昨夜托梦,

要儿媳照顾好肚里的孩子。」我佯装羞涩抚了抚肚子:「大军开拔前一晚,就是新婚当夜,

夫君回来过的。」「不过是军纪严格,不曾让人知晓。」我暗示程毓年少气盛,

新婚夜又偷跑回来一趟。反正如今人都在南庭凉透了,不可能拆穿我。

程毓是程家唯一的儿子,即便拿不准真假,婆母也只能暂时熄了要我殉葬的想法。

但她并未完全相信,左不过两三个月就能诊出脉象。

我只能假借为程毓去城外寺中供奉长明灯之名,得了一晚的机会。只是没想到突降大雨,

原本打点好的盲眼少年来不了,临时换了个陌生男子。一夜能否怀上,我也不知,

只能是赌一把。我早也明白,自己的命,只能一点一点地挣。能挣得一日算一日,

什么贞洁、什么廉耻,我已经全然顾不上了。想要用我沈濯枝的命换一座贞节牌坊。做梦!

3.我安分了一些时日。待程毓的二七过了,我才又抽空出了门。

我托人问到一间开在黑市的医馆,这里常有些奇门的药。「夫人是想要能够显出孕像的药?」

那里的大夫见怪不怪,「药是有的,价格嘛……」我点点头:「价格好说。」

我将一袋银子放在桌上,沉甸甸的声音让大夫满意地笑起来。

他又多叮嘱了两句:「但是此药伤身,很有可能服用后影响日后受孕。」

我带着豆蔻离开黑市的时候,一瞥间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向着我的方向走来。

我吓得立刻抓紧豆蔻的胳膊。好像是……那日借种的人。「**,怎么了?」

我压低声问:「那日庄子上的事处理好了没?」豆蔻回答:「我按照**吩咐的,

把咱们的物件都烧了,庄子也不是自家的,应当是不会有人知道。」话语间,

那个人越走越近。我忍不住屏住呼吸,低垂下头。男人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时,

脚步似乎有略微的停顿,但又好像错觉。那日他蒙着眼,今日我又换了完全不同款式的斗笠,

他应该认不出的。这样安抚着自己,我低声唤豆蔻:「快些回去吧。」只是没走出去几步,

我们又撞上一伙人。那伙人成群结队,嚣张跋扈,看起来十分不好惹。「就是刚才那个小子?

敢坏爷爷的好事儿,今日让他走不出这里!」「对!成哥,就是他!穿着玄衣,

袖口绣的是银纹,踩着的靴子也是牛皮软锦靴,估计身上不少好货。」「嘿嘿,

刚才我的蚀骨毒已经下在他身上了,他保准跑不掉!」我怔在原地。银纹玄衣软锦靴,

不就是那人。他如今肯定是要摊上麻烦。管不管?我如何能管?「**,**。」

豆蔻小声唤我。我咬咬牙,看着那群人浩浩荡荡向那人去的方向走去。最终下了决心。

4.我吩咐豆蔻去收买一个乞儿,让乞儿去通知衙门。没一会儿一队捕快就到了。

鬼市的摊贩们一溜烟地散了个干净。「喂!你说的那伙人在哪儿?」

小乞儿怯怯指了个方向就跑了。为首的捕头循着方向走去,看清情形后脸色瞬变。

他拔出刀厉声道:「里面是何人!」月青色衣衫的男人步履从容走出巷子。

他似乎完全不在乎对准他的刀尖,也不在意此刻警惕围困住他的捕快们,只是半敛下眼睫,

漫不经心地用锦帕擦掉指尖蹭上的一点血迹。「京兆府?」他淡淡问道,「王秋呢?」

捕快愣了一下,又将刀握得更紧:「京兆尹王大人的名字也是你敢叫的。」

「你于大庭广众之下犯案,还不速速伏法!」男人似乎微不可闻发出一声笑音,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块金色腰牌被砸在捕头的脚边。他说的很轻,

却有千钧之势:「认得吗?」捕头定睛一看,面色大骇,立刻扭头吼道:「收刀!」

他扑通一声跪下:「小人眼拙,竟未识得……」男人打断他的话:「把后面这些人带回去,

审出幕后之人。」他身后的阴影里,七扭八歪地躺了一地的人,血气浓烈,生死不知。

捕头这才发觉,从开始一直滴答的水声……原来是血。他咬紧牙,连声应下:「是,

小人遵命。」其他人不知发生什么,也意识到男人身份尊贵,

也就听命将巷子里那些人抬出来。我在角落里偷看,也嗅到飘过来的浓烈血气,心头一紧。

男人似乎向我这边投了一眼,又转头吩咐:「有结果了让王秋来见我。」

捕头点头哈腰:「是、是……」我蹑手蹑脚地绕开这处是非之地。5.没走多久,

路过一个小巷时,突然阴影里伸出一双手将我拽到巷子里。我吓得要尖叫,

一双温热的手捂住我的嘴。我狠狠咬下去。男人的声音吃痛中还带着一丝笑:「胆子不小,

怪不得敢引捕快来端了鬼市。」我听出来声音了。是那个人。「认出来了?」他微微挑眉,

轻轻松开手,向后从容退了一步。昏黄夕阳下,他的影子像镀了一层绒绒的金边。

他衣衫干净,若非亲眼看到,谁也不知他方才刚用狠绝手段料理了几个人。

心底的懊恼和些微惧意这时才浮现。沈濯枝,让你多管闲事。

但我还是企图装傻:「公子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他的鼻腔里滚出一声低笑,

抬手轻轻弹了一下我的玉簪,意有所指:「怎么不戴上次的翠玉蝶簪?」上次?我紧绷起来,

惊疑不定。他完全不许我躲避,低头凑到我耳边轻声提醒:「斗笠可换,蒙眼亦可,

但姑娘身上的芙蓉香气,却是独一份的。」他尾音含笑,风流旖旎,

像钩子一样轻轻扫过心尖。他不是在诈我,是真的认出来了。我只能强行压住惊慌,

警惕地盯着他:「公子想要如何?」他哂笑道:「我还想问你,端了鬼市,坏了我今日的事,

你要如何?」我瞪大眼睛。有点委屈,又有点生气地看着他。我三言两语将事情倒给他听。

他承不承情都无所谓,但没我做好事还要不留名这样的道理。「早知你这样,

我也不必担忧有人受伤而多管闲事了!」我匆匆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刚才捕头那一出,

我也意识到他身份并不简单,我也不愿与他多扯些别的。走出去几步,

他在身后气定神闲地开口:「这药的配比不多见,不像治病……」我猛然回头。

男人不知何时拿到了我的荷包,里面正是我方才在鬼市买到的假孕药。

他蹙眉看我:「红花、茜草和瞿麦,这药不利妇人,你为何要买?」没想到他还精通药理。

荷包里还有贴身的锦帕,他看了半晌,蓦然笑了。「乘云绣的布料,

朝中只有几位重臣得了圣上赏赐,这帕子上绣的,是一个……」是一个沈字。他识趣地住口,

问道:「现在可否聊聊了?」我和他对视半晌,终于败下阵来,我低声说:「寻个地方说吧。

」6.我找了间隐秘茶楼,隐去具体的府邸姓氏,简单讲述了自己的困境。

他若有所思:「圣上即位时就颁布了新令,鼓励寡妇再嫁。没想到京城中,

竟还有这样明目张胆的行径。」「便是……借种。」他莫名顿了一下,继续问,

「你就不怕谋划败露,或者未能有孕……为何不去官府求助。」

原本不安的心在此刻终于缓缓放平。我忍不住冷笑一声:「前朝庸律,

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官府之人会管府邸内宅之事吗?谁管?找京兆尹还是大理寺,

总不能找最上头那一位吧?」男人低头喝了一口茶,不置可否。

我越说越愤懑:「借种是惊世骇俗,那又怎样。」「我要活!不贞不洁,世人唾骂,

我也要活!能多活一日是一日,多活一月算一月!」男人沉默片刻,

恍然:「……所以那药是假孕药?」「嗯。」我偏过头去,收敛起仿佛骨刺一样长出的戾气,

「如今满足了你的好奇心,可以把药还给我了吧?」我自觉自己今日话多了,

劈手夺过药包就要走。男人喊住我:「等等。」我警惕地回头:「干什么!」

「你别想要挟我,大不了鱼死网破!」他哂笑着伸出手,一方月白绢帕递给我:「在下哪敢。

」我这才发觉自己眼眶泛红,雾气朦胧了。他又说:「你这药不好,若只是为了做一重担保,

显出孕像,我给你写个新方子吧,更温和些。」「不知这样,可否换姑娘一个名字?」

他微微扬眉,「在下姓霍,单字一个衍。」霍衍?如今朝中有哪家姓霍?

我思量片刻没有想出来,便只能先搁置。即便如此,我还是有些不愿:「也不必吧,

以后不会再见的人,何必知晓姓名。」他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未必不会再见。」

我咬着唇,让步回答:「幼时,我阿娘唤我吱吱。」7.回去翻来覆去许久。

我才发觉自己白日像是昏了头。许是周身没有多少可信之人,这些话憋在心里太久,

终于忍不住对一个堪称陌生的男人通通倾吐。最后沉入梦境前,是白日分别的景象。

男人最后轻轻撩起我耳侧的发丝,挽去耳后,含笑喊一声:「吱吱。」梦里混乱而旖旎。

他的手指灼烫,扣着我的腰肢不许我逃离。「这样舒服么?……那这样?」

他含混地咬一口耳尖。我猛地僵直,他得逞而亲昵地笑道:「吱吱,舒服么?」

霍衍没有骗我,第二日他就将新配的药送去约好的地方。我又找大夫看了看,

确认有效才拿回府中。如今还不到用的时候,最早两个月才能诊出脉象,

若真的怀上……我仿佛被烛火烫了一下指尖,不敢再想。又过了大半个月,宫中上元宴会,

给程家特意发了帖子。程母似喜似悲:「圣上这是怜惜我们阿毓,

竟也专门点了濯枝一起参宴。」程父是前朝的官,官身不大,虽然程毓有从龙之功,

但也不太可能会被专门下帖去请。「濯枝,那三日后你便随我一同进宫吧。」

我点点头:「是。」宫宴那日,宫中到处张灯结彩,十里彩灯未曾断绝,

到处悬坠着精致的宫灯和粼粼玉石。珠光宝气,好不华艳。去岁圣上刚登基不久,

上元宫宴没有大办。今年倒是格外铺张奢华了。我向来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

仰着头看灯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和引路的宫女走散了。周遭安静下来,我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顺着来的路一直走,前方突然响起声音。七八岁男孩的童音,却嚣张跋扈,格外欠揍。

「这宫里,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娘都说了,舅父无子,

到时候定然要过继我做太子的!你还不快点讨好我!」「这样吧,

你先学个狗爬给本太子看看?」8.面前景象映入眼底。男孩矮胖,

正指着站在一旁的三四岁小女孩,颐指气使地让身边的侍从去按住女孩。侍从不敢反抗,

也不敢真的动手,只能压低声劝:「秦小郎君,这毕竟是在宫中,还是不要招惹宣灵公主了。

」被下人阻止,男孩更怒,干脆自己伸手去推:「什么破公主!不过是母不详的野种!」

小女孩被推到在地,哭也不哭,只用黝黑的眼睛盯着他。秦小郎君还要上来推攘,

女孩抓了一把土,狠狠洒向他的眼睛。他哎呦呦喊起来,侍从上来查看,乱糟糟闹作一团。

我本想当作没有看到,只静悄悄地自己走掉。但下一瞬却和跌坐地上的女孩对上眼神。

她的眸子黝黑,抿着唇没有哭,看向我时并无求助的意味,

但我却感知到她眼底藏得很深的慌乱。我神色一凝。秦威被土迷了眼,怒意更甚。

他扬起手的一瞬间,我忍不住走出去,挡住他的动作。我笑道:「今日上元宫宴,

秦小郎君此举不妥吧。」小胖子瞪大眼睛:「你是谁?敢管我!」他跋扈吩咐:「你们几个,

给我按住她!敢为野种出头,小爷我也赏你几个巴掌!」身边的侍从平日仗势欺人惯了,

竟真的不在乎这里是皇宫,要上来擒我。我向后躲去,

躲藏时不知是谁推倒了走廊尽头的灯柱。烛火从灯柱顶端飞出,「噗」地飞溅开,

飞快地顺着锦缎灯幔向上燃烧。今日宴会,灯油里不知加了什么添香的东西。

香气扑来的同时,火苗也跃上屋顶。远处注意到这边起的火,奔走呼喊着「走水了!」

秦威终于有了一丝惧意,脸上血色尽褪。我将宣灵公主护在身后,小心躲避到安全的地方。

很快禁卫便赶来,客气又强硬地将我们所有人带去前殿。前殿皇帝尚未驾临,

高台主位旁是一位身着华服的女人,上挑的眉梢削弱了眉眼的美艳。

她心疼地拿锦帕擦着秦威的脸:「我儿可有受伤?」秦威得了撑腰的人,大喊道:「母亲,

就是她们!她们想要害我!」宣灵公主抓着我的手突然一紧。福慧郡主扫了一眼宣灵,

蔑视地喝道:「你是哪家的夫人?真是好大的胆子!」「上元宫宴,竟在宫中肆意妄为,

包藏祸心,怂恿公主纵火伤害本郡主的儿子!」「来人,将这等蠢妇拖下去,仗责三十,

宣灵回宫跪着抄写女德吧。」她三言两语就将这件事的罪责推到我和宣灵身上,威势煊赫,

张扬跋扈。我突然想起幼时,继母嫁进来后第一次办的中秋宴。那次就如同现在一般,

他们一家人和乐对月饮酒,我一人被罚在祠堂跪着反省。可这么多年跌跌撞撞活到现在,

我已不是当初那个被他人肆意欺负而一句话都不知如何说的稚子了。

我的手轻轻搭在小公主的肩膀上,轻轻使力将她揽在自己怀中。「郡主断案,

是全然不听另一方的话么?」「更何况,不论是父女或是君臣,

怎么也轮不到您越过圣上去处罚公主。」「难道真如秦威小郎君所说,

已将自己当作储君一般看待了!」9.虽然朝中有些风言风语。说陛下年幼时曾得秦家照拂,

登基后也不忘恩典,将这位秦家表妹封为郡主,连同她的儿子也一并看重。

甚至……隐有传言,当年陛下行军时伤了身体,不会再有孩子。这位秦小郎君,

很可能会被过继为太子。但传言毕竟是传言,此刻被铺开在众人面前,福慧的脸色瞬间大变。

她怒极反笑:「倒是伶牙俐齿,不过也只是垂死挣扎。」「皇兄向来疼宠威儿,待他到了,

你一样躲不掉惩罚。」「动手!」殿中侍卫闻言,稍有迟疑,但在福慧郡主凌厉的注视下,

还是朝我们走来。宣灵公主伸手挡在我面前,声音微微颤抖:「不许动她!」我心中凛然,

正欲开口辩驳,忽听殿外内侍一声清晰的高唱:「陛下驾到——」所有人收敛神色,

齐齐行礼恭迎圣驾。明黄常服的皇帝缓步走入殿中,我跪地垂首,

感觉一种微妙的目光扫过我。低沉的男声带着倦懒的笑,又好似冷到骨子里。

「朕听着殿里好生热闹。」我猛然抬头。顾不得会冒犯圣颜,我怔怔望着那人熟悉的侧脸。

他坐在正中的宝座上。那夜的暴雨似乎突然重返人间。不合时宜地,

我突然想起他端起茶盏的那双手,曾温柔旖旎地盛着我的腰窝。皇帝……是霍衍。

「怎么不说了?」他啜饮一口茶,冷淡问道,「让朕听听你是准备怎么罚朕的女儿的?」

福慧吓得立刻跪地请罪,只是仍然不甘,张口便颠倒黑白。「臣妹只是想着上元宫宴重要,

不想扰了皇兄的兴致。」「这位夫人在宫中失了礼数,险些少了荣华殿,臣妹想着,

宣灵也是被她蛊惑……」她这般说着,霍衍却没有理会。殿内一时安静,

静到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宣灵。」他开口,「你来说。」宣灵公主求助地望了我一眼,

我压低声安抚:「公主如实说便是。」霍衍像是刚注意到我,

眉宇间笑意一闪而过:「给夫人赐座。」我坐在椅子上,觉得格外奇妙。

殿内只有我与他是坐着的。遥遥相对,好似那日茶楼。他很快收回目光。宣灵走上前,

对着霍衍开口。随着她说出今日的事,霍衍脸上的表情越发冷淡,

福慧跪着的身姿也开始颤抖起来。福慧挣扎着起身:「皇兄,威儿不是那个意思。」「啪!」

得一声,上好的汝窑瓷盏被狠狠砸在她脚边,碎瓷片飞溅,在她脸上划过一道血痕。

她呆若木鸡。霍衍的声音如冰:「朕让你说话了吗。」10.霍衍怒极反笑:「朕登基一年,

政务繁忙,少有在宫中的时候。你就是这么纵容秦威欺负朕的女儿的?」「呵,储君之位,

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想坐朕的龙椅的,到底是秦威还是你们秦家。」

福慧吓破胆,只敢跪着求饶。殿内其余人也跪地大呼陛下息怒。

霍衍这才缓了语气:「今日上元佳宴,朕也不想大动干戈。」还不等福慧庆幸,

下一瞬霍衍的话就让她如坠冰窟。「秦威年幼,长歪了便掰直,西洲人杰地灵,

送去那里磨磨性子。」「抚安侯降爵一等,福慧降为县主,去护国寺为国祈福吧。」

「宣灵身边的人伺候不周,各罚十棍撵出宫。」「沈……」他似乎觉得有所不妥,

但话一出口,也无法收回,只能继续说。「沈濯枝护公主有功,赏黄金千两。」

几句话之间就将今日的事做了定论。秦威傻在原地,西洲苦寒,霍衍又不许他带伺候的人,

他哭着说不要,刚出声就被福慧捂住嘴谢恩。诸事落定,我走出主殿,回到宫宴上,

还觉得恍惚。霍衍真的是皇帝。那我若真的怀上孩子……我倏然收回思绪,

恐慌一瞬间满溢心间。整顿饭我都吃的心神不宁。宫宴结束后,

有宫人请我:「陛下请夫人去一趟。」终于来了。我咬牙,攥紧汗湿的手,走进殿中。

偏殿里燃着长明的烛火,随着我的动作带起的风,轻轻摇曳出狭长的影子。

殿内氤氲着淡暖的龙涎香气,没有宫人,只有坐在案几前的男人。

明黄的影子被烛火映在屏风上,听到通传的声音,他微微侧头。鼻梁挺直,下颌流畅,

只是侧脸的影子就透着肃杀和威赫。我垂首行礼:「程家子媳,沈濯枝,见过陛下。」

霍衍绕过屏风走出来,原本的影子变得清晰,我仿佛被烫到一般蓦然低下头。他含笑走近,

浓郁厚重的龙涎香包裹在我周身。而他语调叹息,仿佛情人的嗔怪玩笑。「吱吱,

今日怎么没用芙蓉香?」我瞪大眼睛,脸颊唰得红起来。霍衍想干嘛?!

某种背德的**让我战栗一瞬。我立刻跪下:「臣妇此前不知,冒犯陛下……」

他扶我起来:「冒犯都冒犯了,你现在道歉有什么用,夫人不如说些有用的,

比如……为何没用芙蓉香?」上次他凭芙蓉香认出我,回去后我就全换了桂花的。

他怎么还一直问问问!我有些恼火,这位陛下也太坏心眼了吧!我呛他一句:「不喜欢,

便不用了。」霍衍没生气,勾唇一笑:「不喜欢芙蓉香也就罢了,若是不喜欢我……」

他仿佛叹息般说:「那我可要难过许久了。」一句话堵得我不知该说什么。我气恼地咬唇,

侧过脸不看他。他莞尔一笑:「不闹你了,找你是有正事。」「沈濯枝,

宣灵还缺一个教习的女官,你可愿来试试?」霍衍眉眼含笑,轻轻吐出一个让我心动的提议。

「这宫中无妃无嫔,你若来,无人管束你,也算自由。」「如何?」

12.霍衍允我回去想想。但我只想了一个晚上,便觉得这事儿要做。如他所说,

宫里没有妃嫔,自然也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算计和阴谋。只有一位小公主,还挺喜欢我。

更重要的是,我要更多积攒自己的分量,重到让程家也不敢轻易将我杀死。我向宫里递了信。

待到月末,我诊出有孕的那日,宫里的旨意也来了程府。我收拾了一些随身东西,

就带着豆蔻入了宫。而我最担心的那件事,霍衍提也不提。我现在知道了,

陛下行军时伤了身子这事儿纯属谣言。不仅没有伤到,反而……我只当做这事儿不存在,

即便霍衍让御医每日替我诊脉安胎,我也尽量避开他。每日早晨我就去宣灵的祈安殿教习。

「沈师傅。」小公主揉揉眼睛,奶声奶气地喊我。我蹲下来,

含笑摸了摸她毛绒绒的额发:「夏夏今日没有赖床,做得很好。」

她的眼神亮晶晶:「因为玉屏说早点起来,就能早点看到沈师傅。」许是自己也要做母亲了,

看到小公主这副模样,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宣灵歪着头问我:「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是什么意思?」我愣在原地:「这诗我没教过公主,公主从何处习得?」

她皱皱鼻子:「是父皇写的,我不懂,便问了他,他说让我来问沈师傅。」

「他说他与沈师傅便是如此。」我羞恼地怔在那里。霍衍跟小孩子乱说什么啊!

玉屏偷笑着把宣灵抱去洗漱,小声说:「公主,这样问夫人,夫人会害羞的。」

霍衍对我的特别在宫里几乎是毫无遮掩。是以所有宫女太监都以夫人称我,

特意隐去那个程字,也不知是不是霍衍特意嘱咐过的。有时候宣灵想偷懒,

带着我去御花园游湖。刚翻过年没多久,湖里光秃秃的,我一边煮茶一边掩唇打哈欠,

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身上披了一件重工绣制成的貂毛披风,暖融融。

玉屏摇着船上岸,解释道:「方才陛下批完折子也来花园,看到公主和夫人在湖中游玩,

担心两位受凉,便着人送来披风。」而岸边亭子中,搁了一张刚画完的画卷。

墨渍氤氲还未干透,画中湖心墨荷盎然,生机勃勃,只有一女子跃跃伸手采荷。

「是陛下画的。」收拾的小太监笑道,「还让奴才等着墨干透,晚些要裱挂起来呢。」

我以为他画的是宣灵,但第二眼却发现,画中之人身姿是成人之态。在反应过来之前,

耳尖先卷起微红。他……画的是我?13.在宫中的日子过于惬意,如流水一般匆匆而过。

如今我已经孕四月多,小腹微鼓,也开始有些害喜的症状。不大严重,

但冬日里又馋一口青菜。我随口对玉屏说过一次,若是御膳房有,便少些肉,多些菜。

第二日开始,我的膳食里便变着花样地出现各类蔬果。霍衍最近一个月似乎不太忙了,

每次晚膳时,有空便来祈安殿与宣灵一起用膳。宣灵又粘我,撒娇要我陪她。

最后常常变成我们三个人坐在一桌吃饭。我有时会有一些恍惚,

仿佛出阁前偶尔幻想过未来的日子,便是如此。一家三口,对坐而食,言笑晏晏。

宣灵偷偷想把青菜扒拉掉,被霍衍发现,不赞同地看她。宣灵撒娇:「父皇是世界上,

最最最英俊最最最好的人。」霍衍无奈,用眼神示意我去教育孩子。我还没开口,

宣灵又用甜滋滋的嘴巴又凑上来亲我的脸颊。「沈师傅是世界上,最最最漂亮最最最好的人。

」她皱着眉想了一下,终于选到一个合适的词。「沈师傅前日教我的,天作之合!就是这个!

」我和霍衍对上一眼。瞬间低头,仓促将桂花藕夹进宣灵的盘子里。「吃饭,吃饭。食不言。

」14.三月乍暖还寒,半夜雷闪之后,骤雨而落。我被闪电惊醒,摸了摸肚子,

突然一阵心悸。仿佛有所预兆,我心不在焉了一早上,然后收到了程家的来信。

「程家人送信说有重要之事,必须请**回去一趟。」豆蔻疑惑道,「程家的事,

和**有什么关系呢?」思来想去,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事,趁现在自己月份还没那么大,

行动还便时,有什么事也好解决。于是我向宣灵告了假,坐着车回了程府。进了程府后,

大门轰然关闭。我猛然回头,蹙眉冷声道:「这是何意?」管家闭口不言:「少夫人请进。」

我只好向里走。正厅里站了许多人,却都紧闭双唇,垂眸不敢说话。

端坐主位的程父面色铁青,而一旁的程母则掐着帕子,恨毒地看着我。而客座首位坐着的,

居然是几个月前被霍衍罚去护国寺的福慧县主。听到我进来的声音,

程父厉声将茶盏砸在我面前:「沈氏!跪下!」碎瓷一地,我定然不会跪。

我微微屈膝:「父亲何故发这么大火?今日将儿媳从宫中叫回来,所为何事?」

我特意咬重宫中二字,以提醒他我如今已不是随意被人拿捏的人。

程母尖声道:「你还有脸问所为何事?我问你!」「你这肚子里的孽种,究竟是谁的!」

我心底一沉,佯装不知:「母亲此言差矣,此事我与母亲早已言明,是新婚那日……」

程母还要说什么,福慧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茶盏。清脆一声响,她笑了笑:「今日是程家家事,

我本不应置喙。」「但沈濯枝是宣灵公主的教习女官,若是立身不正,

自然不能继续教习我的侄女。」福慧轻轻搁下茶盏,开口道:「你以为程毓死了,

你做的乌糟事就无人知晓?」「程毓,出来吧。」这下我是彻底愣在那里。

一道身影从后间转了出来。那个我名义上的夫君,几个月前传来死讯的程毓,从后面走出来。

即使尽力掩饰,但我一眼就看出他的腿脚似乎跛了一些。他站在我面前,脸色阴沉,

表情难看。声音仿佛从地狱幽幽传来。「我从未与你同房,你这孽种,到底是谁的?」

15.豆蔻吓得脸色煞白,紧紧扶住我。我指尖冰凉,强自镇定:「此事……我已无话可说。

」「但我朝有律,夫婿死亡,自为寡妇。我在程毓死讯传来后做的任何事,

都与你们程家无关。」律法是律法,但新朝刚建,无人将这新律当一回事。我看着程毓,

诚恳道:「你我虽曾为夫妻,但未曾相处,我不愿为你而死。」

「若非听到程夫人打算将我殉葬,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既然事情已经这样,

你可以休妻另娶,或将此事张扬出去,尽数怪罪于我都可以。」「只希望就此了解,

彼此各不相欠。」程毓愣在那里,似乎没想到还有这种内情。他的目光扫过程母,

似乎想说什么。但程母怒急,拍着椅子叫:「不行!这种丑闻绝不可传出去!」

「你不知廉耻,在外偷人,按族规应当浸猪笼!连同你肚子里的孽种一起弄死!」

福慧声音冷淡,为她帮腔:「沈濯枝,你私通外男,混淆血脉。即便是陛下知晓,

也断然不会容你。」「今日本县主在此为程家做个见证,按家规族训处置罢。」

他们这是摆明了要我死。「母亲,濯枝她罪不至死……」程毓刚开口,就被程母拦住。

她趾高气昂,连同之前对我的不满一同发泄出来:「听见没有?郡主都如此说了!

我程家满门忠烈,绝不能被你玷污!来人!」几名粗壮的婆子应声上前,

手里拿着麻绳和湿漉漉的沉重竹笼。我护着肚子的手被强行拽开,扭在身后,被狠厉地捆住。

我被死死按住,挣扎不动。程母走到我身前,狠狠甩了我一个耳光。「将她拖去后园,

浸猪笼!」豆蔻尖叫着被婆子推开。他们推攘着我往后院湖边走,挣扎中麻绳深深勒进肉里。

韧带撕裂的痛抵不过心底猛然而生的恐惧。这湖里是不是无声葬送过许多人?

为什么那猪笼上满是冤魂般冷厉的水腥气?我恨恨地看着那群衣冠整齐、居高临下的人,

嘶吼着喊。「我是宣灵公主的教习女官!今日我若回不去,圣上定然会彻查到底!」

「滥用私刑、目无法纪!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福慧公主笑了一下:「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也就是宣灵年纪小,被你哄骗。」

「你这种**的女人,陛下怎么会记得你?」「动手!」与之同时响起的,

是府门被轰然撞开的巨响。所有人动作僵住,愕然回头。灰尘四溅,一道颀长身影逆光而立,

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他身着明黄衣袍,滚金纹龙张牙舞爪地绣在衣摆,

身后跟着两列玄甲禁卫,瞬间将整个后院围得水泄不通。他缓步走入,目光如刀,

最终落在我惊魂未定的脸上。巨大的惊恐之后我的脑子一片混乱,

只想到——原来当日亲昵含笑喊我「吱吱」的人,竟会露出这样凛冽震怒的表情。

「朕倒是想听听……」他冷笑一声。「你们想对朕的皇后,做些什么?」16.他说什么?

混乱的大脑甚至无法思考他说出的每一个词的意思。

只觉得极度的紧张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被消解了大半。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福慧。

她僵直了身体行礼:「福慧……见过陛下。」所有人哗啦一下全部跪下来,

战战兢兢齐声喊:「见过陛下。」我的手还被捆着,只能使劲儿撞开周围的壮仆,奔向霍衍。

我跑的跌跌撞撞,被石头绊了一下,摔倒的一瞬间,霍衍接住了我。他从身后抽出一把刀,

割开麻绳,轻轻抚着我的肩膀,轻柔地哄着:「不怕,我在。」「可有受伤?」

眼泪不听话地流下来,方才挨了耳光的那半边脸颊应该肿得不行了,

泪水流过细细密密的痛楚。他的目光凝在我的脸颊上,神色骤然一冷。霍衍慌了一瞬,

怒气像实质一般射向跪在地上的福慧。他咬着牙:「你们有几个脑袋敢这么做!」

福慧猛然抬头:「陛下明鉴!沈濯枝她不守妇道!程将军为国牺牲时,

她竟然怀了别人的孽种……」她说到孽种的时候猛然一滞。像是突然想起霍衍刚才说的话。

霍衍冷笑道:「孽种?」福慧惊慌地说:「是臣妹失言。」「但沈濯枝这般不自爱,

背俗逆规,这孩子未必、未必是……啊!」唰得一声破空风声。

剑尖如蛇信一半精准点在福慧的咽喉,让她瞬间屏住呼吸。

霍衍漠然道:「福慧看来是不太清醒,亦或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臣妹不敢。」

她瑟瑟发抖,又突然想起来,小声辩解,「是程家人求到臣妹这里,

臣妹也是想着程将军是国之功臣,不可让之寒心,这才……」

福慧霍然回头看向程家人:「程毓!还不上来回话!」程毓看起来还在恍惚之中,

讷讷开口:「臣程毓,参见陛下。」「臣妻沈濯枝……粗鄙无理,惊动陛下,臣实在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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