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棚屋。这地方名副其实,光是站着就感觉四面八方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在尖叫。
灰尘厚得能当毯子盖,空气里一股子陈年木头和某种…嗯…野兽的腥臊气混合味儿。
阴风飕飕地从墙缝往里钻,刮得人后脖颈发凉。哈莉·波特,新鲜出炉的,脑子还有点懵。
上一秒她还在电脑前,
列里那位永远披着蝙蝠翅膀黑袍、头发油腻、深情隐忍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哐哐撞大墙,
眼泪鼻涕糊了一键盘。下一秒,天旋地转,再睁眼,就杵在这鬼地方了。
身上穿着明显大一号、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牛仔裤,瘦得像根豆芽菜。
鼻梁上架着那副标志性的、用胶带粘了又粘的圆框眼镜。额头上,
一道闪电形的伤疤隐隐发痒。完犊子。穿越大神这业务水平不行啊,售后评价必须给差评!
别人穿越要么公主要么女王,她倒好,直接成了性转版的救世主——哈莉·波特本特。
开局还直接扔进了尖叫棚屋这个新手噩梦副本。没等她心里那篇万字吐槽小作文写完,
对面那扇破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了。光线一暗。一道高大、漆黑的身影堵在门口,
像一座骤然降临的沉默火山。黑袍子下摆无风自动,
带着一股子混合了各种奇怪魔药材料的、说不上好闻但也算不上难闻的气味,
瞬间充满了哈莉周围的空气。男人迈步进来,脚步几乎无声。油腻的黑发垂在脸颊两侧,
衬得那张蜡黄的脸更没血色了。鹰钩鼻,薄嘴唇,一双黑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
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她,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警惕,厌恶,
或许还有一丝…极力压抑着的,连主人都未曾察觉的别的情绪。是斯内普。活的!会喘气!
不是电影海报,不是同人立绘!哈莉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咚咚咚,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是激动,更多是吓的。粉丝见面会现场过于**,她有点hold不住。
那冰冷的魔杖尖,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几乎戳到了她的鼻梁上。男人开口了,
声音低沉、丝滑,带着特有的拖腔,每一个音节都冒着寒气:「解释,波特。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你如何做到的……」
他的目光扫过她凌乱的黑色长发(显然继承自詹姆),最终定格在她脸上,更准确地说,
是眼睛上。那目光瞬间变得尖锐,甚至带上了一点自虐般的贪婪,随即又被更深的厌恶覆盖。
哈莉的大脑CPU超频运转,白烟都快从耳朵里冒出来了。
求生欲在此刻压倒了一切粉丝滤镜。在斯内普酝酿着更多毒液,
可能下一秒就要给她来个「神锋无影」体验卡之前,她嘴巴先于脑子,脱口而出:「教授!
等等!我就想问…您平时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实操起来效果也太顶了吧!
这头发比电影里…啊不是,比我梦里见过的顺滑多了!能推荐一下链接吗?或者配方也行!」
空气凝固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卡了带。斯内普举着魔杖的手臂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
他那张常年笼罩在阴郁里的脸,像是精密运转的仪器突然被塞了口香糖,表情管理彻底失控,
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那总是紧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甚至无意识地微微张开了一条缝。
最绝的是,在昏暗的光线下,他苍白耳朵的尖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迅速漫上了一层可疑的、淡淡的红色。那根稳如老狗的魔杖尖,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差点从他手里滑脱。「……什…么?」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音节,
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茫然。哈莉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很好,
成功把教授**机了。第一步,扰乱敌方心态,完成!霍格沃茨的地窖,斯内普的办公室。
这里比尖叫棚屋好点有限。光线昏暗,
靠墙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颜色诡异、冒着气泡的玻璃瓶罐。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草药和化学制剂气味,有点冲鼻子。
哈莉像个鹌鹑一样缩在斯内普办公桌对面的硬木椅子上,感觉**硌得慌。
斯内普在她面前来回踱步,黑袍翻滚,像一只被入侵了领地、极度焦躁的大型蝙蝠。
他的语速快得像射出的毒针,一句接一句地砸向她。「鲁莽!愚蠢!自大!
完美地继承了波特家的所有『优良』品质,哈莉·波特!」他猛地停在她面前,俯身,
黑眼睛死死锁住她,「擅自闯入明令禁止的区域!毫无自我保护意识!
如果今晚出现在那里的不是我,而是某些『好奇心』过盛的生物,或者更糟…你想过后果吗?
你那被芨芨草塞满的脑袋,难道只是为了增加身高而存在的装饰品?」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哈莉脸上。但哈莉的关注点有点歪。近距离看,教授的脸色真的好差,
眼底的青黑浓得像是用墨汁画上去的。而且…他靠这么近,除了魔药味,
确实能闻到一点点…非常非常淡的,类似薄荷或者某种草药清洁剂的味道。
看来洗发水推荐是没戏了,但个人卫生搞得还行?「教授,」等他一阵输出暂歇,
喘口气的功夫,哈莉小心翼翼地开口,
试图为自己辩解(同时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八卦之魂),「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听到一些关于卢平教授的奇怪传言,有点担心…」「卢平教授?」
斯内普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更加尖锐,「所以,我们伟大的救世主不仅热衷于违反校规,
还开始发展她那可悲的侦探爱好了?关心教授?多么感人肺腑的师生情谊!
需要我为你鼓掌吗,波特?或者给你颁一个『霍格沃茨最佳好奇宝宝』奖?」他猛地直起身,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怒气:「因为你那过剩的、毫无用处的好奇心,
以及公然违反校规的行为——禁闭。今晚开始,之后连续一周,每晚八点,准时到这里报道。
内容:处理鼻涕虫,或者,」他嘴角勾起一个恶意的弧度,「清洗塔楼的夜壶,
如果你偏好那个的话。」哈莉脸绿了。鼻涕虫!恶……「我选鼻涕虫!教授!」
她立刻做出选择,声音铿锵有力。斯内普似乎对她的识时务略微感到意外,冷哼了一声,
挥挥手像驱赶苍蝇:「滚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提前一秒钟。」哈莉如蒙大赦,
从椅子上弹起来,几乎是踮着脚尖往外溜。走到门口,手碰到冰冷的黄铜门把手时,
她鬼使神差地停下,回头。斯内普已经坐回了办公桌后,正低头看着一份羊皮纸,
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削瘦、紧绷。但不知是不是错觉,
哈莉觉得他捏着羽毛笔的手指,用力到指节都有些发白。「教授,」她声音不大,
但在寂静的地窖里格外清晰,「虽然您骂起人来挺有节奏感的…但谢谢。谢谢您今晚来找我。
」说完,不等斯内普反应,她拉开门,哧溜一下钻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办公室里,
重归死寂。斯内普维持着低头的姿势,很久,很久。直到门外细碎的脚步声彻底消失。
他猛地将羽毛笔拍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抬手,用力按住了自己的眉心。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的画面。女孩溜走前回眸的那一眼。绿色的眼眸,
在昏暗光线下,像浸在湖水里的翡翠。和她母亲莉莉一模一样。但…不止是眼睛。
他烦躁地闭上眼。还有那说话的嘴巴。唇形,笑起来时微微上翘的弧度,
甚至紧张时下意识抿一下的小动作…都像。像得让他心脏一阵阵发紧,像被无形的手攥住,
窒息般的疼。更该死的是,她最后那句话的语气。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厌恶,
甚至带着一点…调侃?和真诚的感谢?这太不对劲了。这不像一个波特该有的反应。
尤其不像詹姆·波特的女儿!他感到一阵强烈的自我厌弃。他刚才,竟然在那一瞬间,
因为那双眼睛,那张嘴,以及那莫名其妙的感谢,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要缓和语气的冲动。
西弗勒斯·斯内普,你真是…卑劣得无可救药。他深吸一口气,
地窖阴冷混浊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常年积累的魔药苦涩,
试图压下方才那一丝不合时宜的、几乎让他失控的悸动。接下来的「禁闭」生活,
对哈莉来说,痛并快乐着。快乐在于,
她能近距离、高频次地观察(觊觎)她的偶像斯内普教授。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把她当空气,
或者用冰冷的眼神和更加冰冷的讽刺对她进行无差别攻击。痛在于…鼻涕虫。
这玩意儿真是魔法界最恶心的生物,没有之一!滑腻,粘稠,散发着难以形容的腥气。
她的任务是给它们开膛破肚,取出某种特定部位的黏液,用于**某种高难度魔药。「呕…」
哈莉戴着龙皮手套,捏着银质小刀,面对一桶蠕动的、亮晶晶的软体动物,胃里翻江倒海。
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电影里都是骗人的!斯内普坐在不远处的书桌后批改论文,头都没抬,
冷飕飕地飘过来一句:「如果救世主那贫瘠的大脑无法指挥她完成如此简单的操作,
我不介意把禁闭内容换成清理猫头鹰棚屋的陈年粪便,那或许更符合你的…智力水平。」
哈莉:「……」行,你狠。她咬咬牙,屏住呼吸,手起刀落。动作笨拙,但异常坚决。偶尔,
在她埋头与鼻涕虫搏斗,无暇他顾的时候,会感觉到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当她猛地抬头,斯内普却总是在专注地熬制他的魔药,或者批改那永远也改不完的论文,
仿佛刚才那灼人的注视只是她的错觉。只有一次,她处理完一条特大号的鼻涕虫,
恶心得差点把晚饭吐出来,
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主要是心理作用的汗),
顺便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低头而发酸的脖子。她动作幅度有点大,脑袋一甩,黑色的发丝扬起。
就在那一瞬间,她清晰地看到,站在坩埚旁的斯内普,身体几不可查地向前微微倾了一下。
虽然立刻就像碰到烙铁一样迅速站直,恢复了那副冷漠刻板的样子。但哈莉确信,
过的、极淡极淡的…她头发上残留的草莓味洗发水香气(这是她穿越后唯一坚持的少女心),
混合着他身上固有的魔药气息,以一种微妙的方式交织、掠过他的鼻尖。哈莉动作顿住了,
心里的小人开始疯狂蹦迪:**?刚才是…错觉?教授他…闻我头发?她不敢确定,
也不敢问。只能默默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现,耳朵尖却悄悄红了。斯内普紧抿着唇,
手里的搅拌棒在坩埚里划得飞快,魔药咕嘟咕嘟冒着泡,颜色变幻不定。
他该死的又在做什么?!刚才那一瞬间的鬼迷心窍!禁闭的最后一天。
哈莉终于搞定了最后一条鼻涕虫,几乎要虚脱。她摘下手套,感觉自己浑身都腌入味儿了,
一股子鼻涕虫的「芬芳」。斯内普背对着她,在魔药柜前整理材料。
高大的背影在黑袍的包裹下,显得孤峭又紧绷。哈莉看着他的背影,
想起原著里他最后的结局,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这么好的教授,不该是那样的下场。
既然她来了,还是女版哈利,是不是能做点什么?她吸了口气,鼓起勇气,
用尽量轻松、不带任何暧昧(自认为)的语气开口:「教授,那个…关于奇洛教授,
您不觉得他有点…怪怪的吗?特别是他的头巾,大热天的…」她斟酌着用词,
想给他一点提示,又不能暴露自己知道太多。斯内普整理药材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没有立刻转身。地窖里安静得只剩下坩埚里残余药液冷却的细微滋滋声。几秒钟后,
他慢慢地,转了过来。黑眸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哈莉看不懂的风暴。他一步步朝她走来,
步伐很慢,却带着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哈莉下意识地后退,
脊背一下子抵在了冰冷的魔药柜门上,无路可退。斯内普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靠得太近了,近到哈莉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血丝,
能数清他垂在额前那几缕油腻黑发的数量,能感受到他呼吸时带起的微弱气流,
拂过她的额发。他的目光,像最精细的刻度尺,一寸寸地丈量过她的眉眼,最后,
死死地定格在她的嘴唇上。那眼神复杂得让哈莉心惊,里面有痛苦,有挣扎,有迷恋,
有愤怒…还有一丝她不敢深究的,近乎绝望的渴望。地窖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哈莉觉得呼吸困难,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良久,斯内普才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
像被砂纸磨过:「哈莉…」他第一次叫她的教名,而不是充满讽刺的「波特」,
「你的眼睛…和嘴巴…」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喉结艰难地滚动。
「……都像极了一个人。」哈莉的心猛地一沉。来了,莉莉。
她果然只是个可怜的替身文学女主角。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胸口还是闷闷的,
有点酸涩。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表情,甚至还眨了眨眼,
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像莉莉,对吗?我知道的。
其实…我还会唱她最喜欢的那首歌呢,就是那首《一锅火热的爱》?我练了好久…」
她本来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斯内普,她理解,她不介意,
她甚至愿意去触碰他心底那份珍藏的回忆。然而,话还没说完。斯内普的脸色在听到「莉莉」
和「歌」的瞬间,骤然变得惨白。像是被最恶毒的咒语击中,
他眼中猛地爆开一片近乎狰狞的痛苦和恐慌。「别——」他几乎是低吼出声,动作快得惊人。
一只大手猛地抬起,带着魔药特有的微苦气息,不算太重,但绝对不容抗拒地,
死死捂住了哈莉的嘴!「唔!」哈莉剩下的歌词全被堵了回去,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
她惊恐地瞪大了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睛。斯内普的手臂在发抖。隔着薄薄的衣料,
哈莉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掌的冰凉,以及那无法抑制的、剧烈的颤抖。他整个人都在抖,
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他俯下身,额头几乎要抵上她的,黑眸死死锁住她,
里面是翻江倒海的、**裸的绝望和挣扎。他看着她,透过她,又好像只看着她。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气息灼热地喷在她的额发上,
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令人心碎的沙哑:「……别唱。」
「否则……我会做出……更不道德的事。」嘴被死死捂住,
剩下半句荒腔走板的调子硬生生噎回喉咙,变成一声模糊的呜咽。哈莉僵住了。
斯内普的手很大,指节分明,带着魔药浸染过的微苦凉意,还有常年处理材料留下的薄茧,
硌在她柔软的唇上。力道不轻,捂得她有点喘不过气,但更让她心惊的是那只手,
连同他整个手臂,乃至宽阔的肩膀,都在无法自控地剧烈颤抖。他俯着身,
额头几乎要贴上她的,呼吸粗重灼热,一下下喷在她的发顶。那双黑眼睛里翻涌着太多东西,
痛苦、愤怒、自我厌弃,还有一种哈莉从未见过的,近乎绝望的挣扎,
像濒临溺毙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却发现那浮木正在燃烧。他死死盯着她,
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永远无法触及的幻影。「……别唱。」
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痛楚,
「否则……我会做出……更不道德的事。」哈莉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咚咚咚,
震得耳膜发疼。她不是不怕。这距离太近了,压迫感太强,
斯内普此刻的状态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危险而不可预测。但奇异的,除了恐惧,
她心里还冒出一点别的。她看到他眼底深处那片荒芜的绝望,
看到他因为极力克制而绷紧到发抖的下颌线。她没动,甚至没有试图去掰开他的手。
只是仰着脸,透过那副圆框眼镜,用那双和他记忆深处某个身影一模一样的绿眼睛,
安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指控,没有惊慌,只有一点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的顺从(或者说,吓呆了)似乎让斯内普理智回笼了一丝。他像是被她的目光烫到,
猛地松开了手,甚至踉跄着后退了一大步,脊背重重撞在对面另一个魔药架上,
引得瓶罐一阵轻微晃荡。空气重新涌入肺部,哈莉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
地窖阴冷混浊的空气里,此刻充满了从他身上弥漫开的,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自我唾弃。
斯内普别开脸,不再看她,侧脸线条僵硬得像石头。他抬手,用力掐着自己的眉心,
指节泛白。「出去。」他声音低哑,带着一种精疲力尽的颓然。哈莉没动。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掌的冰凉触感和魔药苦味。「教授,」
她小声开口,声音还带着点被捂嘴后的闷涩,「我……我不是故意要提起……我只是想……」
想说什么?想说她知道莉莉对他有多重要?想说她理解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还是想安慰他,
一切都过去了?这些话在舌尖滚了滚,又咽了回去。太苍白了。
对着西弗勒斯·斯内普说这些,无异于在他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撒盐。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是默默低下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球鞋鞋尖。斯内普依旧没有看她,
只是从牙缝里又挤出一个词:「滚。」这次,哈莉没再停留。她转过身,拉开门,
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窖。门在身后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
地窖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坩埚底部残余的魔法火焰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斯内普维持着背对门口的姿势,一动不动。许久,他才缓缓放下掐着眉心的手,
身体沿着冰冷的魔药架滑坐下去,黑袍在肮脏的地面上铺开一片绝望的阴影。
他抬起那只捂住哈莉嘴巴的手,放在眼前。手掌似乎还残留着女孩嘴唇柔软的触感,温热,
带着草莓洗发水的甜香。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
他在做什么?他差点……他刚才差点就……就因为那张嘴,那双眼睛,那无意中哼出的,
属于莉莉曾经最喜欢的愚蠢歌谣的调子……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像一张被戳破的羊皮纸,
脆弱得不堪一击。他不仅像个变态一样,在关她禁闭时,借着巡视的名义,
贪婪地偷嗅她发间那点可笑的、甜腻的草莓气息。他刚才,
甚至……甚至产生了想要不管不顾吻上去的疯狂念头。用那双和莉莉一模一样的眼睛,
看着另一个男人为她失控。用那张和莉莉神似的嘴唇,发出无助的呜咽。
这想法让他胃里一阵翻搅,恶心得想吐。西弗勒斯·斯内普,
你果然是个卑劣的、无可救药的**。
詹姆·波特的女儿……莉莉的女儿……他痛苦地闭上眼,将额头抵在冰冷的膝盖上。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刚才的画面。她被他捂住嘴时,那双清澈的绿眼睛里,
没有厌恶,没有恐惧,只有一点点惊吓,和……担忧?她在担忧什么?
担忧他这个失控的、老男人?荒谬!他不能再单独见她了。绝对不能。接下来的日子,
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发现,斯内普教授似乎比以前更加阴沉恐怖了。
尤其是在面对哈莉·波特的时候。魔药课上,他不再像以前那样,
只是用冰冷的讽刺和精准的扣分来针对她。现在,他几乎不看她。提问跳过她,巡视绕过她,
就连她上交的魔药作业(虽然依旧不怎么样),他也只是用红笔划上一个巨大的「T」
(巨怪),不再附赠任何人身攻击的评语。这种刻意的忽视,比直接的刁难更让哈莉难受。
她试图在课后找他,想为那天在地窖的「冒犯」道歉(虽然她觉得好像是他更冒犯一点?)。
但每次都被他用各种理由避开,或者直接一个冰冷的眼神瞪回来。「波特**,
如果你那贫乏的时间多到无处消磨,我不建议你去图书馆,
而不是在这里试图挑战一位教授的耐心。」哈莉蔫了。
她甚至开始怀念之前那个对她喷毒液的斯内普了。至少那时候,他的注意力是在她身上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知道他是透过自己在看莉莉,明明知道这种感情既扭曲又不健康,
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地去关注他。关注他比上次见面更差的脸色,
关注他黑袍上似乎永远洗不掉的魔药渍,关注他偶尔在走廊上擦肩而过时,
身上那股混合着疲惫和苦闷的气息。她大概是中了名为「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毒,
而且病得不轻。转机出现在一次保护神奇生物课上。海格弄来了一群炸尾螺。
那玩意儿又丑又臭,而且极其不稳定。一只特别肥硕的炸尾螺受了惊,
尾巴猛地爆出一团火花,「咻」地一声朝着哈莉直冲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哈莉下意识地想躲,脚下一滑,
眼看就要被那冒着烟、滋滋作响的玩意儿撞上——一道黑影比她反应更快。
几乎是在炸尾螺启动的瞬间,一道无声的障碍咒精准地打在它前进的路径上。炸尾螺「嘭」
地一声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壁,晕头转向地摔在地上,尾巴还在不甘心地冒着零星火花。
与此同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哈莉的手臂,力道很大,猛地将她往后拽了一把,
让她彻底远离了危险区域。哈莉惊魂未定地抬头,对上一双盛满怒意的黑眸。
斯内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脸色黑得能滴出墨。他死死攥着她的胳膊,
手指收得极紧,勒得她生疼。「愚蠢!」他低吼道,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波特!
你的眼睛是摆设吗?还是你那巨怪的大脑连最基本的危险预警都丧失了?
站在原地等它把你炸成碎片?格兰芬多扣五十分!为你那感人至深的反应速度!」
他骂得毫不留情,周围的同学都噤若寒蝉。但哈莉却愣住了。因为他抓着她胳膊的手,
还在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比上次在地窖里捂她嘴时,抖得还要厉害。而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