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萧瑾祠是第一个给我家的人。可他父母找到我,
说我的存在会成为他前途的污点。萧瑾祠为了保护我,
和我激烈争吵:「你为什么不能为了我,去向我爸妈证明你自己?」「证明什么?」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家那位从不出世的太爷爷,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眼神狂热地看着我。「向我证明吗?我沉睡的爱人。」1萧瑾祠猛地回头。“太爷爷!
您怎么出来了?胡说什么呢!”他几步冲过去,想把那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推回房间。
老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式唐装,身形枯槁,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他没理会萧瑾祠,
只是死死地盯着我,浑浊的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狂热与悲恸。“阿阮,是你吗?
你终于回来了。”萧瑾祠尴尬得脚趾抠地,他压低声音呵斥我。“苏烟,还愣着干什么!
太爷爷老糊涂了,你别当真,快走!”他拽着我的手腕,
我就被他这么半拖半拽地拉出了萧家大门。“砰”的一声,华丽的雕花大门在我身后合上,
隔绝了那位老人固执而悲伤的视线。“萧瑾祠,你弄疼我了。”我挣开他的手。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英俊的脸上满是恼怒。“疼?你知不知道今天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我爸妈本来就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现在太爷爷又跑出来发疯,
他们只会更觉得你是个祸害!”我心口一窒。“他是你的太爷爷,不是疯子。
”“他就是老糊涂了!”“整天抱着个牌位念叨什么阿阮,逮谁都叫阿阮,你别往心里去。
”他叹了口气,神色缓和下来,伸手想抱我。“好了,别生气了。我知道你委屈,
但我爸妈那边,总要给他们一个台阶下。”“我跟他们争取到了,下周末办家宴,
到时候你好好表现,让他们看到你的好,他们会接受你的。”他语气温柔,
带着几分施舍般的纵容。好像能参加萧家的家宴,是我天大的荣幸。我还没来得及说话,
他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林月”两个字。萧瑾祠的表情立刻柔和下来。“喂,月月。
”电话那头传来林月甜得发腻的声音,我离得近,听得一清二楚。“瑾祠哥,
我听说伯父伯母今天见苏烟了?她没给你添麻烦吧?我真担心她那种出身,会不懂规矩,
惹伯父伯母不高兴。”萧瑾祠轻笑一声。“她能添什么麻烦,就是太爷爷又犯糊涂了,小事。
”“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他挂了电话,看到我面无表情的脸,皱了皱眉。
“月月也是关心你,她从小被家里宠坏了,说话直,你别多想。”我扯了扯唇。是啊,
林月是众星捧月的豪门千金,而我,只是个孤儿院出来的野草。我们云泥之别。2家宴那天,
我特意穿上了萧瑾祠送我的那条白色连衣裙。那是我衣柜里最贵的一件衣服。
可当我到达萧家别墅时,还是相形见拙。客厅里宾客云集,衣香鬓影。而林月,
穿着一身高定香槟色礼服,挽着萧瑾祠的胳膊,笑靥如花地穿梭在人群中,
仿佛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她看到我,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鄙夷,随即又换上亲切的笑容。
“苏烟,你来啦!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她把我拉到萧瑾祠父母面前。
萧母上下打量着我,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得我生疼。“瑾祠,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苏烟?
”“看着倒是干净,就是太素了些,小家子气。”她端起茶杯,指了指旁边的一套茶具。
“既然想进我们萧家的门,规矩总要懂一些。去,给长辈们敬茶。”那语气,
像是在吩咐一个下人。萧瑾祠碰了碰我的胳膊,低声说:“去吧,给我妈一个面子。
”我深吸一口气,端起茶盘。就在我躬身给萧父奉茶时,脚下不知被谁绊了一下,
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朝前扑去。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在了萧父昂贵的西装上。“啊!”“爸!
”全场一片惊呼。林月第一个冲上来,满脸“关切”地扶住我。“苏烟,你没事吧?
怎么这么不小心!”她眼底的得意,一览无余。萧父铁青着脸站起来,
萧母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反了天了!你这个扫把星!是故意想烫死我先生吗!
”萧瑾祠一把将我推开,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苏烟!你到底在搞什么!我让你好好表现,
不是让你来这里丢人现眼的!”我百口莫辩,狼狈地站在原地,
承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指责和讥笑。这时,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吵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萧家太爷爷,萧闻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楼梯口。
他依旧坐在那把旧轮椅上,由一个护工推着。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径直落在我身上,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疼惜。“阿阮,他们不心疼你,我心疼。”他缓缓转动轮椅,
来到我面前,枯瘦的手从唐装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想要为我擦拭裙子上的茶渍。
“手都烫红了,疼不疼?”萧瑾祠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太爷爷!我说过了,她不叫阿阮!
她叫苏烟!”他用力把我拽到身后。“你别再吓唬她了!”3家宴不欢而散。回去的路上,
萧瑾祠一言不发,车里的气压低得吓人。到了我住的那个破旧小区楼下,他才终于开口。
“苏烟,我对你太失望了。”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你失望什么?
失望我没有像个玩偶一样,完美地完成你母亲的指令吗?”“还是失望我被你的好妹妹绊倒,
给你丢了脸?”他被我问得一噎,随即恼羞成怒。“林月不是故意的!她就是个小女孩心性!
倒是你,为什么总是针对她?”“苏烟,你能不能别这么敏感多疑?
你的出身已经让你很吃亏了,再这样下去,我怎么带你进我的圈子?
”我心底最后一点温度也凉了。他递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是我妈给你准备的,
她说你缺了点规矩,让你好好学学。”我打开盒子。里面没有精美的礼物,
只有几本厚厚的《豪门礼仪指南》,和一套……女仆穿的制服。羞辱感铺天盖地而来。
萧瑾祠别开脸,语气有些不自然。“我妈就是这个脾气,你多担待。你照着学,
以后总用得上。”我没说话,直接把盒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萧瑾祠,你和你妈,
真是配极了。”说完,我转身就走。他没有追上来。第二天,
林月却“好心”地提着果篮来看我了。她环顾着我这间小得可怜的出租屋,啧啧感叹。
“苏烟,你也太可怜了,就住在这种地方?”“瑾祠哥也真是的,
怎么不给你租个好点的公寓。”她自顾自地坐到沙发上,目光落在我书桌上的一个木盒里。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支古朴的凤尾钗。那是我在孤儿院时,院长交给我的,
说是捡到我时就戴在我身上的东西。是我唯一的念想。林月眼前一亮,伸手就要去拿。
“这簪子好漂亮,借我看看?”我一把按住盒子。“别碰。”林月撇撇嘴,悻悻地收回手。
“小气鬼,不就一根破簪子吗?”她坐了一会儿,说了些不痛不痒的安慰话,便走了。
我当时没有多想。直到下午,我接到了萧瑾祠的电话,他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苏烟!
你马上来我家一趟!”我赶到萧家,一进门,一个耳光就狠狠地甩在我脸上。是萧母打的。
“你这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偷!我们萧家好心收留你,你竟然敢偷东西!
”她指着茶几上的一个空首饰盒,声色俱厉。
“我昨天刚买回来准备送给月月的凤尾钗不见了!家里的佣人都说没见过,
不是你偷的还有谁!”我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林月站在一旁,假惺惺地劝着。
“伯母您别生气,可能……可能是苏烟看那簪子太漂亮,一时糊涂了。苏烟,
你快把簪子还给伯母,跟她道个歉,伯母不会怪你的。”萧瑾祠紧紧攥着拳,死死地盯着我。
“苏烟,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快把东西还回来!”他的眼神,
是全然的、不加掩饰的鄙夷和失望。仿佛我真的就是那个不知廉耻的窃贼。我忽然笑了。
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们凭什么就认定是我偷的?”“就凭我穷,就凭我是个孤儿,
所以我就活该被你们这样栽赃陷害吗?”萧瑾祠被我的笑刺痛了,他上前一步,
抓住我的肩膀。“苏烟!你别不知好歹!现在不是让你嘴硬的时候!我是在给你机会!
”“你只要承认了,去我妈面前跪下磕个头,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否则,我们只能报警!
”“偷盗贵重物品,够你坐几年牢了,你想清楚!”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
插在我的心上。原来,这就是他给我的“家”。一个需要我跪地求饶,
才能换来安宁的“家”。“我没有偷。”我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我再说一遍,
我没有偷。”“不见棺材不掉泪!”萧母气急败坏,“来人!给我搜!我就不信搜不出来!
”两个佣人立刻上前,粗鲁地拉扯我的包。我拼命挣扎,场面一片混乱。推搡间,
我被人狠狠一推,后背撞上了一扇门。门“咔哒”一声,从外面被锁上了。
我被关在了一间漆黑的储藏室里。萧母尖利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就在里面给我想清楚!
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脚步声渐渐远去。世界,
瞬间安静得只剩下我的心跳声。黑暗中,我摸索着墙壁,身体缓缓滑落,蹲在冰冷的地上。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就在这时,门板下方的缝隙里,忽然透进一丝光亮。紧接着,
一样东西被从门外塞了进来。我借着微光看去,那是一块玉,一块断成两半的玉。
是半块龙纹玉佩。我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颈。那里,挂着一根红绳,
绳子上串着的,是另外半块凤纹玉佩。这也是我被捡到时,身上唯一的东西。我颤抖着手,
将两块玉佩合在一起。严丝合缝,原来它们本就是一体。门外,
传来萧闻道苍老而颤抖的声音。“阿阮,你想起一切了吗?”“那场大火,你不是没逃出来,
你是为了救我……”4那场大火……脑海中轰然炸开。无数破碎的画面不断涌来。
我看见年轻的闻道痛苦地蜷缩在地,周身黑气缭绕,那是他无法控制的灵力在反噬。
我抱着他,用我的魂力一点点安抚他狂躁的灵脉,轻声哼唱着他最爱听的歌谣。
冲天的火光里,仇家设下的阵法将他死死困住,要将他炼化。我没有犹豫,以血为媒,
以魂为引,强行施展了早已失传的禁术——“魂命相抵”。“阿阮!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