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安国公世子裴景琛大婚前夜,被我爹,当朝太师姜远道,亲手钉进了棺材,连棺材都是用的腐朽棺木。
理由是,我命硬克夫。
可笑,真是可笑。。。
意识重生的瞬间,窒息感跟泥土的腥气一块涌进了鼻腔。
黑暗,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这是在哪?
零碎的记忆碎片,猛的撞进了我的脑子。
“青瓷,别怪为父,钦天监说你命格带煞,会克了景琛跟安国公府。”
“妹妹,你别怨我,景琛心悦的人是我,你占着世子妃的位置,就是挡了我的路。”
我爹冷漠的脸,我姐姜沅虚伪的眼泪,还有裴景琛-我那个马上就要拜堂的未婚夫,他只是沉默的站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下人把棺材盖合上,把铁钉一根根砸进去。
原来,这不是梦。
我真的被活埋了。
求生的本能让我疯狂的捶打着头顶的棺材板,可除了换来满手指的血痕跟木刺,就只有绝望的回响。
冷静,姜青瓷,你必须冷静!!!
手指摸索到发髻,碰到一根冰凉坚硬的东西-是我娘留给我防身的银簪。
我拔下银簪,想都没想就刺向自己的掌心。
剧痛传来,温热的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举着流血的手,用簪尖在棺材板上疯狂的划拉。
我要出去!!!
我要让那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不知道过了多久,簪尖总算划透了那层薄薄的棺材板,一丁点光跟新鲜空气透了进来。
我看到了希望。
我用血肉模糊的手指死命的抠着那个小洞,一点点的把它弄大,直到能伸出两根手指,然后是整只手。
“咔嚓-”
随着一声脆响,腐朽的棺材板被我硬生生掰断了一角。
我手脚并用的,从那片散发着腐臭的狭窄空间里爬了出来。
浑身是泥,满手是血。
我狼狈的像个刚从乱葬岗里刨出来的恶鬼。
不远处,姜府灯火通明,隐隐约约能听见奏乐的声音,还有宾客们的欢声笑语。
他们在办丧宴。
为我“暴毙”而亡办的丧宴。
更是为了商量我那个好姐姐跟裴景琛的婚事,办的庆功宴!
一股恨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扶着树,一步一步的,朝着那片虚伪的繁华走过去。
姜府前厅,热闹非凡,宾客满座。
我爹姜远道正举着酒杯,满脸红光的接受着同僚们的“慰问”。
“姜太师节哀,二**红颜薄命,实在可惜。”
“是啊,好在大**蕙质兰心,与裴世子正好是天作之合,也算是一桩喜事。”
姜远道摸着胡子,假惺惺的叹气:“小女没福气,只希望沅儿能代替她伺候公婆,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裴景琛站在他旁边,一身锦衣,脸色如常,好像死的不是跟他有婚约的未婚妻,而是一个不相干的阿猫阿狗。
姜沅就靠在他身边,眼角含春,哪有半点妹妹“刚死”的悲伤。
真是郎情妾意,一派和睦。
我“砰”的一脚踹开了大门。
这巨大的声响,让满屋子的吵闹声瞬间停了。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朝门口看来。
当他们看清我这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鬼”时,脸上的表情比见了真鬼还要精彩。
“鬼。。。鬼啊!”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嗓子,前厅一下子就乱成了一锅粥。
“姜青瓷?你。。。你不是已经。。。”姜远道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指着我,话都说不完整了。
裴景琛跟姜沅更是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的往后退。
我扯出一个比鬼还难看的笑,踩着满地的狼藉,径直走向他们。
“父亲大人,姐姐,还有我的好夫君,看见我从地府爬回来,你们好像。。。不太高兴?”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扎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裴景琛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强撑着镇定,大声骂道:“大胆!你是什么妖孽,居然敢冒充姜家二**!”
“妖孽?”我笑了,一步步的逼近他,把血肉模糊的手掌伸到他脸前,“世子殿下,你看清楚了,这手上的血,还是热的呢。”
他看着我,眼里的惊恐再也藏不住。
我从怀里掏出那枚代表我们婚约的龙凤玉佩,对着他猛的缩紧的瞳孔,狠狠砸向他那张还算英俊的脸。
“啪!”
玉佩当场就裂了,一半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安国公府的门楣,我这从阴曹地府爬回来的人,不配高攀。”
我盯着他脸上快速显出来的红印子,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
“这门亲,我退了!!!”
整个大厅死一样的安静。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的反转给砸蒙了。
只有在角落里,有道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那人穿着一身绯色官袍,稳稳的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正把玩着一个墨玉扳指-正是传闻里权倾朝野,冷酷无情的刑部尚书,顾行舟。
在满大厅的惊恐里,他的嘴角,居然勾起了一个玩味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