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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沉忍痛坐进警车。
傅霆连伸手扶她都懒。
两人同坐后排却隔得老远,车厢内气氛跌至冰点。
很快,姜沉在审讯室见到了妈妈。
她双眼红肿发丝凌乱,一见姜沉就忍不住哭出声来。
“沉沉…妈妈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滚下去的!”
妈妈紧握姜沉的手,铁铐在腕间勒出血痕。
姜沉的心一瞬揪紧。
“妈,您别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了拍卖会的报道气不过…”
姜母努力平复情绪,“想去问问傅霆,到底把我的乖女儿当什么了!”
“可我到傅家,却只看到那只狐狸精…”
“她笑话我是老保姆她妈,骂了很多难听的话,我都懒得管,只能忍着恶心,想尽快给你找到证件,带你去离婚,让你不要再被他要挟。”
“二楼没找到,只能去客厅翻翻,转身却看见楼梯口的邹晓,突然朝我诡异地笑了笑…然后就,就往后仰倒骨碌骨碌滚下了楼梯!
“我根本没碰她!真的!”
姜母激动地重申。
“可邹晓女士报警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一旁的警员突然插话,“她指证是您在与她争执过程中,情绪失控将她推下楼梯…而且,她的衣服上的确留满了您的指纹。”
“那是因为她之前拉扯我!我甩开她的时候碰到的!”
母亲急得眼泪直掉,“她在撒谎!她在用苦肉计陷害我,想把我和沉沉赶尽杀绝啊!”
“够了!”傅霆猛地拍桌而起。
指着姜母的鼻子怒不可遏,“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样恶毒,一样会演戏!”
“晓晓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孩子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你居然还敢在这里颠倒黑白!”
可细心的姜沉却发现了不对劲。
傅霆起身时身形踉跄不稳,额角也冒出冷汗。
刚刚从警车下来,他右腿明显拖沓,带着强忍痛楚的僵硬。
医生的话在脑海里闪过。
“傅先生腰椎神经很脆弱,强行站立和行走会加剧损伤,疼痛是身体的最后警告。”
“一旦发现不妥必须立刻卧床,接受系统治疗和康复!否则前功尽弃,这辈子再不可能站起来了!”
“我要告你!亲手送你进监狱!”
傅霆怒甩姜沉妈妈一巴掌。
“啪”声脆响,打散了姜沉心中最后的怜悯。
她决定把到嘴边的提醒咽进肚子。
看着他因疼痛愤怒而扭曲的脸,姜沉心底冰冷。
“傅霆不要!”
姜沉扑过去扶住踉跄的母亲。
看向男人时眼底写满哀求,“我妈年纪大了,她不能坐牢!”
“只要你肯签谅解书,我什么都答应你!”
“继续做你的经纪人,打理所有事情…甚至可以对自己傅太太的身份只字不提,安心躲在邹晓背后当个影子…”
她哭得声嘶力竭,百般退让。
仿佛真的走投无路,无计可施。
唯有姜沉知道自己内心有多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对傅霆结局的期盼。
看着她跪地痛哭,傅霆的暴怒似乎得到了缓解,还带了些诡异的快慰。
“什么都答应?”他居高临下,冷睨着眼“姜沉,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果你再敢耍花样,我绝对让你妈把牢底坐穿!”
姜沉攀紧傅霆的裤腿,忙不迭地点头。
“好,我签。”
傅霆最终松口,“但你最好说到做到!”
“画展和后续的拍卖会必须由你亲自跟进…至于晓晓那边,你自己跪着去道歉!”
说完他丢下笔。
忍着腰间剧痛,故作镇定地转身。
当晚,姜沉就把特效药磨成粉洒进了花园里。
是傅霆自己选的死路。
她就等着看他如何作茧自缚,自取灭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