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念念她就像一个布偶，瘫软在我怀里，没有气息。我的手触碰到她腰间的伤疤。
心疼的让我窒息。我的手狠狠的拍打在她僵硬的手臂上。【都说不让你去给苏瑶捐肾，
你为什么不听？】我打开念念的日记本…1【妈妈，快起来了，一会就晚了】我从梦中惊醒，
还是那个梦，是梦吗？像上一世经历过一样的真实。连续一个月做着同样的梦，
可是每次梦到我打开念念的日记，就会被打断。梦里丈夫带回来一个小女孩，叫苏瑶。
丈夫说是“故人之女，”这孩子没了妈妈，很是可怜，让我帮忙照顾。
因为我从小在继母身边长大，对这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发自内心的共情。
我对她甚至比念念还要好。从生活、到学习，我无微不至。念念开始对苏瑶很排斥，
我慢慢引导。念念慢慢把她当成亲姐姐。直到念念大学毕业这年。苏瑶查出来严重的肾病，
我的丈夫陈凯才向我坦白。苏瑶是他的亲生女儿，希望念念可以捐肾救苏瑶。
就算我百般疼爱，我也知道谁更重要。我拒绝了捐肾的请求，我可以卖房子卖地，
帮她寻找肾源。不知道陈凯如何给念念洗脑，念念不顾我的阻拦，去给苏瑶捐了肾。
最后我的念念因术后感染永远离开了我。然而我无意得知，苏瑶根本没有病，
她把念念的肾卖了三十万…这个梦一直这样循环出现，我去看了医生，
和医生说我每晚做一样的噩梦。医生说我压力太大了，给我开了安眠药，养神药。
让我不要胡思乱想。我不知道这个事情到底会不会发生，我没有对任何人说。
但是我仔细观察陈凯的每一个细节。2陈凯带苏瑶进门那天，我女儿正在客厅拼宇航员乐高。
塑料零件散在茶几上，她刚把头盔扣上去，玄关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念念，
你爸爸回来了】我对女儿说。女儿还没起来，就传来陈凯的说话声【念念，
爸爸给你带回来一个姐姐】【快过来，叫苏瑶姐姐。】“啪”手里的锅铲掉在地上。
就看到陈凯身后站着一个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连衣裙，手里攥着个旧帆布包。她抬头时，
我注意到她眼睛很亮，像含着水，怯生生往陈凯身后躲了躲：【叔叔，
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了？】【说什么呢。】陈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动作自然得让我愣了愣。【以后这就是你家。】陈凯柔声细语。
女儿手里的乐高零件“啪嗒”掉在地上。我盯着苏瑶，这女孩比我女儿高半个头，
皮肤白得像纸，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爸，她是谁？】女儿的声音有点冲，
听出来女儿有些不高兴。陈凯摸了摸我女儿的头发，【苏瑶姐姐的妈妈……走了。
】陈凯顿了顿，避开我的眼睛，【以后她跟我们住。】我没有多问，
因为所有的事情和梦境重合。梦里的陈凯也说要带个孩子回来住段时间，是“故人之女”。
我看见陈凯给苏瑶收拾房间时，
从衣柜最底层翻出套全新的粉色床单——那是去年我女儿生日想要的颜色，
他说“女孩子别总用粉色”矫情。不知道陈凯什么时候买回来的。夜里女儿钻进我被窝，
小声问：【妈妈，她要住到什么时候？】【妈妈也不知道】我搂着我的宝贝，
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味。想起梦里医院的消毒水味。梦里的念念也是这样问我，
我是怎么回答的。让念念不要排斥苏瑶，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很可怜，以后要让着点苏瑶，
把苏瑶当姐姐。隔壁房间传来陈凯的声音，声音很低，像是在给苏瑶讲题。我翻了个身，
看见窗帘缝隙里漏进的月光，在地板上投出条细长的影子，像道没愈合的疤。是的，
一年前我就开始反复做这个梦，我一度的以为自己得了癔症。可是梦里的每一件事都在应验。
3陈凯的偏心是从第二周开始显形的。女儿数学考了89分，拿着卷子回家时，
陈凯正在厨房给苏瑶煮糖水。【怎么又错这么多基础题？】他扫了眼女儿的卷子，
眉头拧成疙瘩。【上课干什么去了？不听讲课吗？】女儿捏着卷子的一角，
指节发白：【我感冒了，请了一周的假，错的题就是请假期间老师讲的题型。
】女儿试图解释【感冒不是借口。】过去的陈凯会耐心的把念念不会的部分讲解，
不会一味的批评。陈凯把盛着糖水的碗放在苏瑶面前，声音软下来，【瑶瑶今天背单词了吗？
】苏瑶小口抿着糖水，抬头冲陈凯笑：【背了，就是有几个总记混。】陈凯语气温柔。
【这样啊，没关系瑶瑶是最棒的，吃完饭我教你。】陈凯拿起我女儿卷子，随手放在茶几上，
【念念，自己订正。】那碗糖水是黄桃味的，孩子上周说想吃，陈凯说“罐头不健康”。
女儿盯着茶几上的卷子，久久沉默不语。晚上他们占了念念的书房，念念坐在餐桌上改错题。
早上，陈凯五点多起床，带着两个孩子晨跑。念念回来时候腿上受了伤，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陈凯身上背着苏瑶。念念看到我就哭了出来【妈妈，苏瑶推了我】我怒视着苏瑶，
陈凯挡在她前面【瑶瑶不是故意的，前面跑过来一只没栓绳子的金毛，
瑶瑶害怕就推了念念】【瑶瑶哪里受伤了？】我询问。【没受伤，就是吓到了，
念念摔伤了腿，你给上药吧】我的目光沉了下去，【吓到的背回来，受伤的走回来，
不知道还以为苏瑶是你闺女】念念听到我的话哭的更伤心了。陈凯欲言又止。
伤口里都是沙土，我下不去手，带着念念去了医院。梦里的我没有看念念的伤口，
把药水递给念念，让她自己上药，然后给苏瑶准备早餐。好想给梦里的自己一巴掌。吃饭时，
我做了念念吃的大虾，陈凯耐心的剥着虾喂苏瑶。念念就在对面眼泪汪汪的看着。
陈凯剥完最后一个虾，把虾放进了苏瑶碗里。【念念一个虾都没有吃到】我对陈凯平静地说。
陈凯的手悬在半空，愧疚的看着念念【宝贝，对不起，爸爸忘记了】念念的眼泪流在碗里，
苏瑶把那个混着米饭汤汁的虾放进念念的碗里，【妹妹，这个给你】陈凯投去了赞赏的眼神。
我拿起念念的碗，连碗一起扔进垃圾桶。陈凯看我扔了碗，很生气，草草吃完饭下了桌。
我进厨房又给念念炒了一份虾，是我提前准备好了，因为梦里念念也没有吃到虾，
梦里念念摔了筷子，把自己锁进房间，我还去劝她，一顿虾而已，下次妈妈给你多做点，
瑶瑶可怜，你让一让她。我只看到陈凯的偏心，可是我又做了什么？
现在我要让念念不再信任他，带念念远离他，我害怕梦里的结局，我要弥补念念。
陈凯对他自己行为有些愧疚，饭后陪着念念下棋。4周五晚上，我带女儿去买运动鞋。
试鞋时接到陈凯的电话。他说苏瑶把我女儿书架上的模型碰掉了，摔断了机翼。
【她不是故意的。】陈凯在电话里解释，【小孩子胆小，
你回来别骂她】我捏着电话的手指节泛白。我挂了电话，看见女儿正把鞋脱下来，
鞋带系得乱七八糟。【怎么了？】我问。【不买了。】孩子的声音闷闷的，
【反正买了也会被她弄坏。】回家时，苏瑶正坐在沙发上哭，肩膀一抽一抽的。
陈凯蹲在她面前，手里拿着断了的模型，低声哄着：【没事，
叔叔再给你买个新的赔给念念】【不是的，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苏瑶抹着眼泪，
眼睛却瞟向门口的我和我女儿，【念念妹妹会不会生我气？】女儿突然把书包往地上一摔，
哗啦，书包里的书都撒出来。【那是我比赛得的奖】女儿带着哭腔怒吼道，【你就是故意的！
】【陈念】陈凯猛地站起来，声音陡然拔高，【怎么跟姐姐说话呢？道歉】女儿愣住了，
眼泪一下子涌出来：【爸，你看清楚，是她弄坏了我的东西！凭什么我道歉？
】【我说让你道歉！】陈凯的脸涨得通红，扬手就要打过来。我一把抱住女儿，
把她拽到身后。梦里这巴掌落下后，念念就变了，她给苏瑶道了歉，伺候下也不和苏瑶争，
变得谦让懂事。【陈凯你疯了？】我的声音发颤，【你弄清楚再说！】【到底是谁的错？
弄坏别人的东西不需要道歉吗？你妈妈是怎么教的？】苏瑶突然站起来，
挡在陈凯面前：【叔叔别生气，是我的错，我不该碰念念妹妹的东西。】她转向我女儿，
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我赔给你好不好？】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想笑。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受了什么样的熏陶这么茶？女儿挣开我的手，跑进房间“砰”地关上门。
她压抑着哭泣，像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陈凯听着女儿的哭声无动于衷，还在哄着苏瑶。
5女儿说她夜里总做噩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雾里，她爸爸牵着苏瑶的手往前走，
无论怎么喊都没人回头。她惊醒时枕头总是湿的，晚上去看她，发现她蜷在被子里，
像只受惊的小兽。【要不要跟妈妈睡？】我坐在床边，想去碰她的脸。
梦里的我根本不知道女儿做噩梦的事情。她往里面挪了挪，躲开了。“不用。
女儿的声音哑得厉害，【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如她好？】【爸爸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下。想起上周家长会，老师说女儿最近上课总走神，
作业本上的字歪歪扭扭，像是在发脾气。【你是妈妈的宝贝。】我把灯开亮些，
看见她眼下的乌青，【是你爸爸的错……他最近有点糊涂。】【妈妈，
爸爸他不爱我了】女儿声音带着鼻音。他记得苏瑶不吃香菜，
却忘了我对芒果过敏；苏瑶说想学画画，他第二天就买了整套颜料，我的小提琴弦断了两周，
他还说让我凑合用；女儿边说，边抹着眼泪。有一次我放学，看见我爸的车停在学校门口，
苏瑶坐在副驾驶，手里拿着支棉花糖——那是我幼儿园时最喜欢的，后来他说“太甜，
吃了蛀牙”。呜呜….【妈妈，苏瑶抢走了我的爸爸…..】我抱住女儿，
只能心里喊着对不起。那天晚上，我把孩子的小提琴放在他面前。【弦断了】你给修一下吧。
陈凯正在给苏瑶检查作业，头也有抬：【哦，明天让她自己去琴行换。】【她才十岁，
你让她自己去？】我的声音有点冷，【陈凯，你最近是不是忘了，念念才是你女儿。
】苏瑶突然停下笔，怯生生地说：【阿姨，是不是我让叔叔太累了？
要不我……】【跟你没关系，瑶瑶不用管别人】陈凯打断她，抬头看向我时，
眼神里带着不耐烦，【你能不能别总找事？瑶瑶已经够可怜了。】我看着他，
突然觉得这个人很陌生。我们结婚十二年，从校服到婚纱，我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他。可现在，
他眼里的温柔和耐心，都给了别人的孩子。夜里，我翻陈凯的手机。
相册里多了好多苏瑶的照片，有她写作业的样子，有她笑的样子，甚至有她睡着的样子。
最新的一条是上周拍的，苏瑶举着张满分的语文卷子，陈凯站在她身后，笑得眼角都是皱纹。
而我的女儿照片，停留在半年前的生日。闻删除了他手机里我女儿所有的照片。我放下手机，
摸到床头柜里的安眠药。医生说我有点焦虑，开了药让我睡不着时吃。我倒了两粒，
又放回去——我得醒着。6苏瑶的真面目暴露在一个雨天。那天我提前下班，
想接女儿去吃她喜欢的汉堡。刚走到单元楼门口，就听见楼梯间里的说话声。是苏瑶和念念。
【你以为爸爸真的喜欢你吗？】苏瑶的声音不像平时那样软，带着点得意的尖。
【他昨天偷偷带我去买了新裙子，说下周带我去迪士尼。】【那是我爸，
不是你爸爸】念念的声音在发抖。【是你的，也是我的。】苏瑶笑了一声，【我妈说了，
爸爸本来就该跟我们住在一起。要不是你妈妈，我早就住在这里了。】【你胡说！
】【我没胡说。】苏瑶压低声音，【你知道爸爸为什么总给我买黄桃罐头吗？
因为我妈以前最喜欢吃。他心里啊，一直想着我们呢。】我站在楼梯口，
浑身的血好像都冻住了，不敢相信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可以这样恶毒，她在故意激怒念念。
我想起陈凯说过，他的初恋叫苏晴，喜欢吃黄桃罐头。当年他们分手，陈凯消沉了很久，
是我陪着他走出来的。【你妈妈是谁？】我推开单元门，声音冷得像外面的雨。
苏瑶和念念都吓了一跳。苏瑶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眼圈一红，
又变回那副怯生生的样子：【阿姨，我……我跟念念妹妹闹着玩呢。】【我都听见了。
】我盯着她。【你妈妈，是不是叫苏晴？】苏瑶的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女儿跑过来抓住我的手：【妈，她说的是真的吗？爸是不是……】【念念，
我们回家再说】我握紧我女儿的手，她的手冰凉，还在抖。进了门，苏瑶就往房间跑，
锁了门。我把念念安顿在沙发上，刚想说话，陈凯就回来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他脱着外套，随口问了句，“瑶瑶呢？”【在房间里。】我看着他，【陈凯，苏晴是谁？
】陈凯的动作顿住了，手里的外套掉在地上。他张了张嘴，
脸色一点点变了：【你……你问这个干什么？】【苏瑶说，苏晴是她妈妈。】我的声音很稳，
稳得自己都惊讶，【她说，你本来该跟她们在一起。】陈凯猛地抬头，
眼睛里全是慌乱：【小孩子胡说！你别信她的！】【我信不信不重要】我走到他面前，
【我只问你，苏瑶到底是谁的孩子？】陈凯的肩膀垮下来，他蹲在地上，双手**头发里，
喉咙里发出像困兽一样的呜咽。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眼睛红得吓人。
【瑶瑶……是我的女儿。】7【十二年前的夏天，我们刚订婚】【同学聚会上我遇见苏晴，
我喝多了，跟她回了出租屋。我以为那只是一夜冲动，直到半年后，苏晴找到我，
说她怀孕了。】【她说不想破坏我们。】陈凯的声音干哑，像砂纸在磨。
【她说会自己把孩子生下来，不让我负责。】我就……【对不起小蓝，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
】【苏晴后来跟别人结了婚，又离了。这些年，我一直偷偷给她们寄钱，
偶尔远远看一眼苏瑶。】【直到上个月，苏晴查出癌症晚期，临终前把苏瑶托付给我，
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念念。】陈凯抓着我的手，手心里全是汗。
【但瑶瑶是无辜的，她刚没了妈妈……】【那念念呢？】我甩开他的手，声音突然拔高，
【陈凯，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这些年你对念念的好，有几分是真的？
你是不是早就盼着这一天，把你的苏瑶接回来？】【不是的！我对念念是真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