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凌晨的指令“苏**，请立即检查你书桌右侧第三个抽屉。

”电子钟的荧光在黑暗里跳成06:17，

苏芮的手指还沾着油墨味——刚校完的推理杂志清样堆在桌角，

红笔批注的“逻辑漏洞”墨迹未干。她摸过枕边的手机，听筒里的机械音像被砂纸磨过，

没有丝毫温度。“你打错了。”她按捺住翻身的冲动，加班到凌晨三点的疲惫让声带发紧，

“我不认识你。”对方没有停顿，像是在念一份早已备好的档案：“身高168厘米，

右肩有蝴蝶形状的胎记，边缘带浅褐色晕染。昨晚21:07进入蓝岛咖啡馆，

点了双份浓缩，加两勺代糖——因为你担心发胖，却又需要**撑着改稿。

”苏芮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她猛地坐起身，床头灯的光晕里，

真丝睡衣的肩线处恰好露出那枚胎记。这个位置除了过世的母亲，

连最亲近的同事都未曾留意。“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她的声音抖了，“这些信息能买到，

不算稀奇。”“打开抽屉。”机械音突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里面有个黑色U盘，

金属接口刻着字母和数字。现在，去拿。”书房的门没关严，月光在地板上拖出长影。

苏芮赤脚踩过去，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书桌右侧第三个抽屉，

平时用来放废稿和备用电池，她拉开时听见纸张摩擦的窸窣声——果然有个巴掌大的U盘，

黑得像吸尽了光。“找到了。”她捏着U盘的边缘，金属接口硌得指腹发疼，“然后呢？

”“插电脑。”办公电脑的启动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苏芮的手指悬在USB接口上方，

突然想起昨晚离开编辑部前，主编还拍着她的肩说：“小苏，这期专题做得稳，

下个月副主编的位置有戏。”她的人生明明在正轨上，怎么会突然闯入这样的诡异。

U盘读取的速度很慢，进度条一点点爬动。苏芮端起桌上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

苦涩味刚漫开，屏幕上弹出的图片就让她猛地呛咳起来。画面里是间卧室，

米色的墙纸溅满深褐色的血，地板上趴着个穿睡裙的女人，脸朝下看不清容貌。

而在画面右侧的梳妆镜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是她自己，眼神空洞地盯着镜头，

右手似乎握着什么东西，被镜子边缘挡住了。“这不是我！”苏芮尖叫着去拔U盘，

指尖却先摸到了接口处的刻字——SR0712，她的姓名缩写，加上生日。

电话那头的机械音消失了，换成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像是刚取下变声设备：“三天前，

梧桐小区3栋201室，女主人被杀害。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凶器没找到。

”“跟我没关系！”苏芮把U盘扔在桌上，“这是合成的照片，你们想敲诈？

”“你昨晚戴的手表呢？”男人突然问。苏芮的动作顿住了。母亲去世前送她的卡地亚坦克，

**款，表链内侧刻着母女俩的名字缩写。她昨晚确实戴着，

因为加班时总习惯摩挲表链减压。她低头看向手腕，空空如也。“别找了。

”男人的笑声从听筒里渗出来，像冰水浇在皮肤上，“监控里拍得很清楚。三天前案发时，

你戴着那块表出现在梧桐小区的监控里。还有，蓝岛咖啡馆的监控，昨晚十点零三分，

你接了个电话后离开，方向就是梧桐小区。”苏芮跌坐在椅子上，

办公椅的滚轮在地板上滑出刺耳的声响。她明明记得，昨晚接的是外卖电话，

然后直接回了家。“下午三点，市一院心理科，找陆明医生。”男人报出地址，

“就说你是‘SR’介绍来的。他会给你看些东西，或许能帮你想起‘忘记’的事。

”电话挂断的忙音响起时，苏芮才发现自己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她颤抖着拿起手机，

点开外卖软件——昨晚的订单确实是十点零五分送达小区门口，可配送地址那一栏，

赫然写着“梧桐小区3栋”。而她的公寓，在相反方向的樱花小区。

第二章监控里的幽灵“苏编辑？您怎么还没走？”编辑部的玻璃门被推开，

实习生林晓抱着一摞样刊走进来，看见苏芮苍白的脸，吓了一跳，“您该不会通宵了吧？

脸色这么差。”苏芮猛地回神，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没事，早起赶个版。

”她起身时差点撞到桌角，“你帮我盯一下，我出去一趟，中午回来。”“哦对了苏编辑，

”林晓突然叫住她，“昨天下午有个包裹，收件人是你，放在前台了。我看地址是陌生的，

没敢拆。”苏芮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最近没买东西，母亲的忌日刚过，

也不会有亲戚寄东西来。前台的包裹不大，牛皮纸信封封装，没有寄件人信息，

只在收件人地址那栏写着她的编辑部工位号。苏芮捏着信封晃了晃，

里面是硬邦邦的卡片状物体。“麻烦帮我查一下这个包裹的快递单号。”她对前台小姑娘说。

“查过啦，”小姑娘无奈地摇头，“匿名寄件，快递员说是代送的，对方给了现金。

”苏芮走出编辑部，在楼下的便利店找了把剪刀。信封里是张照片，不是打印的，

是洗出来的实体照——比电脑上更清晰的凶案现场，镜子里的她眼神涣散，

手腕上的手表反光刺眼。照片背面有行手写的字：“你以为的巧合，都是精心设计的必然。

”她把照片塞进包里，拦了辆出租车，“去梧桐小区。”司机是个话多的中年男人，

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姑娘去梧桐小区？最近别去那边，不安全，前几天刚出了凶杀案。

”“我知道。”苏芮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掠过的街景，“3栋201室，

现在还有人守着吗？”“早撤了，不过那户门还封着。”司机咂咂嘴，

“听说死者是个独居女人，做设计的，长得挺漂亮。邻居说前几天晚上听见吵架声，

还以为是夫妻闹矛盾，没想到出这么大事。”梧桐小区是老小区，没有门禁。

苏芮走到3栋楼下时，看见几个老人在树荫下打牌，眼神时不时瞟向二楼的方向。

201室的门果然贴着封条，蓝色的，边角已经被风吹得卷起来。“姑娘，你找这儿？

”一个戴老花镜的老太太凑过来，“别靠近，不吉利。”“我是杂志社的，

想做个安全主题的专题。”苏芮扯出个微笑，“您知道死者平时跟谁来往比较多吗？

”“不清楚，那姑娘挺内向的。”老太太叹了口气，“不过前阵子，

总看见一个跟你差不多高的女人来找她，穿红风衣，看着挺洋气的。有时候两人在楼下吵架，

声音挺大的。”红风衣。苏芮想起电脑里那张照片，镜子里的自己穿的是灰色卫衣，

不是红风衣。“案发那天晚上，您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那天雨下得大，

”老太太摇头，“我早早就睡了。不过听保安说，凌晨一点多看见个女人从楼道里出来，

低着头，手里攥着个黑色的东西，像是包。”苏芮的指尖又开始发冷。她突然想起什么，

拿出手机翻相册——上周三跟同事去吃火锅，拍了张合照，照片里她的手腕是空的。

可她明明记得，那块手表一直戴在手上，直到昨天才发现不见。“姑娘，你脸色怎么更白了？

”老太太关切地问。“没事。”苏芮转身想走，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归属地是本地。“你在梧桐小区。”是那个沙哑的男声，“看来你比我想的更在意真相。

”“是你寄的照片？”苏芮压低声音，“红风衣女人是谁？”“你很快会见到她。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现在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瓶矿泉水，

收银台第三排货架有惊喜。”苏芮挂了电话，犹豫了几秒，还是走向小区门口。

便利店的收银台第三排货架，摆着各种零食和日用品。她蹲下来翻找，

指尖触到一个硬纸盒——是块手表，表链内侧刻着她和母亲的名字缩写，

正是她丢失的那一块。“这表是你的？”收银员是个年轻女孩，好奇地看着她，

“刚才有个男人过来放的，说要是有个穿灰色西装外套的女人来，就给她。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戴口罩和帽子，看不清脸。”女孩摇头，

“不过他左手腕有个纹身，像是只蝴蝶。”蝴蝶。苏芮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的胎记是蝴蝶形，

那个红风衣女人，会不会也有？她戴上手表，表针刚好指向十二点。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

是陌生号码发来的：“陆医生的诊室在三楼302，别迟到。记住，别跟他说我的存在。

”市一院的心理科在住院部旁边的小楼里，很安静。苏芮走到302室门口时，

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陆医生，你不能包庇她！监控都拍下来了，她就是凶手！

”一个女人的哭声尖锐刺耳。“李女士，监控只是间接证据，而且苏**的情况比较特殊。

”是个温和的男声，应该是陆明。苏芮推开门的瞬间，哭声戛然而止。

一个穿黑色连衣裙的女人转过身，眼睛红肿，看见苏芮时，突然扑了过来：“就是你！

是你杀了我妹妹！”“李女士！”陆明连忙拉住她，“冷静点。”苏芮被吓得后退一步，

撞到了门框。她看着女人手里的照片，是死者的单人照，长得很清秀，

眉眼间竟然和她有几分相似。“你认识她？”苏芮下意识地问。“我妹妹叫苏瑶！

”女人嘶吼着，“她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她？”苏瑶。这个名字很熟悉，

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苏芮的头突然疼起来，像是有根针在扎太阳穴。“李女士，

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需要和苏**单独谈谈。”陆明把女人拉到门口，低声说了句什么，

女人不甘心地瞪了苏芮一眼，摔门而去。诊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陆明给她倒了杯温水，

“坐吧。‘SR’介绍你来的？”苏芮点点头，接过水杯，手指还是在抖。

“你最近有没有出现记忆混乱的情况？比如，突然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

或者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陆明坐在她对面，拿出笔记本。“有。”苏芮的声音很轻，

“我昨晚的外卖地址不对，还有，我的手表丢了又出现了，

还有那张照片……”陆明翻开笔记本，推到她面前：“这是苏瑶的资料。她是个插画师，

独居，三个月前开始接受我的治疗，症状是解离性身份障碍，也就是多重人格。

”苏芮看着资料上的照片，苏瑶的右肩处，有个和她一模一样的蝴蝶胎记。

“她的另一个人格，自称‘芮芮’，”陆明继续说，“穿着打扮和你很像，

甚至说话的语气都很像。苏瑶说，‘芮芮’总是想取代她。”“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芮的心跳越来越快。陆明打开电脑，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是梧桐小区3栋的电梯，

时间是三天前晚上十点，电梯里站着个穿灰色卫衣的女人，背对着镜头，

右肩的蝴蝶胎记很明显。女人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包，电梯停在20楼时，她走了出去。

“这个背影，和你很像。”陆明说，“而且，苏瑶的日记里写着，

‘芮芮’说要找一个‘替身’，让她彻底消失。”苏芮猛地站起来，

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声响：“不是我！这个女人不是我！”“我知道。”陆明的语气很平静，

“因为苏瑶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而这段时间，你在编辑部加班，

有同事可以作证。”苏芮松了口气，腿一软又坐回椅子上。“但有个问题。

”陆明调出另一段监控，是编辑部楼下的监控，时间是三天前晚上十一点，

“你从编辑部出来，打车去了梧桐小区。”画面里的女人，穿着和她一样的灰色西装外套，

戴着同款手表，侧脸和她一模一样。“这不可能。”苏芮的声音带着哭腔，

“三天前我在外地出差，参加杂志交流会，有签到记录！”陆明的眼神变了变，

拿出手机查了一下，“确实，交流会的签到记录里有你。但监控里的女人，

指纹和你完全吻合。”苏芮的头更疼了。她突然想起那个神秘男人的话，

“解离性障碍需要专业诊断”。难道她也有多重人格？“我给你做个脑部扫描吧。

”陆明站起来，“海马体是记忆中枢，如果有异常，可能会导致记忆断层或者身份认知障碍。

”扫描室里，机器的嗡鸣声让苏芮昏昏欲睡。她闭上眼睛，

脑海里闪过一些碎片化的画面——红风衣女人的背影，暴雨中的码头，还有母亲临终前的脸，

手里拿着两块一模一样的手表。“苏**，扫描结果出来了。”陆明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你的海马体有异常损伤，像是被人为**过。而且，

你的血液里检测出微量的致幻药物成分，这种药物会影响记忆形成。”苏芮愣住了。

人为**？致幻药物？就在这时，陆明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挂了电话后，他看着苏芮，眼神复杂：“警方刚才打来电话，

在苏瑶的公寓里发现了一件男士衬衫，上面有你的指纹。”苏芮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她从来没去过苏瑶的公寓，怎么会有她的指纹？“还有，”陆明的声音很低，

“苏瑶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替身来了，她戴着妈妈的手表。

’”苏芮猛地看向自己的手腕，那块失而复得的手表，此刻像是烙铁一样烫。

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小芮，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相信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当时她以为母亲只是在说胡话，现在才明白，那句话里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手机又响了，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苏芮接起，听见那个沙哑的男声说：“看来陆医生告诉你不少事。现在，

回家。你的公寓里，有更有趣的东西。”挂了电话，苏芮看着陆明：“我该怎么办？

”陆明递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有任何情况立刻打给我。还有，

别一个人行动，那个男人很危险。”苏芮走出医院，阳光刺眼，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哪些记忆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她只知道，她必须回家，

找出那个男人说的“有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