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廉价婚姻,弃如敝履刺啦!劣质相纸被粗暴地撕裂,发出刺耳的尖叫。
顾泽阴沉着脸,将手中那张色彩失真的大头照狠狠揉成一团,看也不看,
抛物线般精准地扔进了墙角的垃圾桶。照片上,
三年前在越南那个简陋得像个草棚的“婚礼”现场,他穿着租来的肥大西装,
旁边依偎着一个穿着传统奥黛、笑容温顺却带着几分怯生生的姑娘——阮氏云,
他的越南新娘。“昏了头!真是他妈昏了头!”顾泽烦躁地捋了挠头发,一**陷进沙发里,
劣质皮革发出不堪重负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空气浑浊得呛人。
他盯着垃圾桶里那团刺眼的彩色废纸,仿佛盯着自己人生中一个巨大而愚蠢的污点。
时间倒回三年前。一次被公司派往胡志明市、结果却黄得一塌糊涂的商务考察。项目泡汤,
被上司在电话里骂得狗血淋头,心情跌到谷底的顾泽,在灯红酒绿的范五老街,
被几个同样失意的同事灌了一肚子劣质啤酒。酒精和失败者的怨气在胸腔里发酵、膨胀。
就在那时,他看到了在街角小餐馆帮忙、被当地小混混纠缠的阿云。她像只受惊的小鹿,
眼神清澈又无助,皮肤是东南亚特有的蜜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种奇异的光泽。鬼使神差,
也许是酒精上头,也许是被同事一句“带个越南妞回去多有面儿”的怂恿,
也许是心底那点可怜的、急需证明什么的雄性虚荣作祟,他冲了上去。
过程简单得像一场闹剧。几杯酒,几句磕磕绊绊用翻译软件拼凑的承诺(“跟我去中国,
过好日子”),甚至没花多少钱。阿云,这个来自越南乡下的姑娘,
带着对遥远国度的模糊憧憬和对眼前这个“英雄”般中国男人的感激,懵懂地点头了。
简陋的登记,更简陋的“婚宴”,她就成了他的妻子,跟着他踏上了飞往中国的航班。
起初的新鲜感,如同劣质香水的味道,很快就在琐碎的生活里挥发殆尽。阿云是勤快的。
她努力地想把那个租来的、只有几十平米的小房子变成“家”。她学着做中国菜,
却总也掌握不好火候和调味,厨房常常一片狼藉。她笨拙地、如饥似渴地学习中文,
随身带着皱巴巴的小本子,上面记满了歪歪扭扭的拼音和图画。顾泽下班回家,
总能看到她伏在小小的饭桌上,对着手机里的学习软件,一遍遍艰难地跟读。
“我…回…来…了。”她努力挤出字正腔圆的发音,脸上带着讨好的、小心翼翼的笑。
顾泽却只觉得烦。工作上的不顺心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回到家,
还要面对这鸡同鸭讲的窘迫和厨房飘出的、他永远无法习惯的奇怪味道。“嗯。
”他敷衍地应一声,眉头习惯性地拧紧,径直走向沙发,打开电视,音量调得很大,
隔绝掉她那磕磕巴巴的练习声。阿云眼底的光,会随着他那一声冷淡的“嗯”而黯淡下去,
但她很快又会鼓起勇气,
端上她认为最拿手的菜——一碗精心熬煮、飘着浓郁鱼露香气的越南汤。
“泽…尝尝…家乡…”她把碗轻轻推到他面前,眼神里满是期待。
顾泽只看了一眼那碗颜色浑浊、气味独特的汤,胃里就一阵翻腾。
长期积压的烦躁瞬间找到了出口。“拿走拿走!”他猛地挥手,差点打翻汤碗,
汤汁溅到了桌上,“一股子臭鱼烂虾的味儿!跟你说多少次了,在中国就吃中国菜!
学不会就别做!”阿云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她默默地收回碗,低着头,
肩膀微微颤抖。那碗被她视若珍宝、寄托着思乡情切的汤,最终被倒进了下水道。
她蹲在厨房的水槽边,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的水声掩盖了她压抑的啜泣。
更让顾泽无法忍受的,是阿云那些从越南带来的“宝贝”——几个不起眼的玻璃瓶,
里面装着各种颜色怪异的粉末和酱料。那是她家乡特有的香料,是她母亲塞进行李箱的念想。
她总会在做菜时,小心地放上一点点,仿佛那点熟悉的味道,能让她在这异国他乡喘口气。
这天,顾泽又被上司劈头盖脸训了一顿,憋着一肚子邪火回到家。一进门,
那股熟悉的、混合着香茅草、鱼露和不知名香料的浓郁气味再次扑面而来。
他看到阿云正小心翼翼地把一个瓶子放回厨房那个她专门开辟出来的小角落,
仿佛在供奉什么圣物。“砰!”顾泽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冲进厨房,一把抓起那几个碍眼的瓶子,看也不看,狠狠掼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暗红的酱料、褐色的粉末、青绿色的碎末……混合着玻璃碴,
在冰冷的地砖上溅开一片狼藉,浓烈而怪异的香气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国内什么山珍海味没有?!用得着这些破烂玩意儿!”顾泽指着地上的狼藉,
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阿云惨白的脸上,“看着就他妈碍眼!又脏又臭!
跟你一样!”最后四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阿云的心口。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呆呆地站在原地,
看着地上那片狼藉——那是她仅存的、关于家乡的念想,
是她在这个冰冷城市里唯一能抓住的温暖气息。如今,它们和她的尊严一起,被摔得粉碎。
过了很久,久到顾泽的怒气发泄完,只剩下一种虚脱般的烦躁。他看到阿云缓缓地蹲了下去。
没有哭喊,没有质问。她只是伸出纤细的、因为做家务而有些粗糙的手指,
极其小心地、一片一片地,去捡拾那些沾满了污秽的玻璃碎片,
还有那些混杂在一起、再也无法分清的香料粉末。眼泪,大颗大颗,无声地滚落下来,
砸在冰冷的地砖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迅速被那些粉末吸收,消失不见。
顾泽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里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像被蚊子叮了一口,痒了一下,很快又被更强烈的“眼不见为净”的念头覆盖。
他烦躁地踢开脚边一块碎玻璃,转身离开了这片令人窒息的狼藉。几天后,
一个异常平静的早晨。阿云递给他一份文件。纸张很薄,却仿佛有千钧重。“签…字。
”她的中文依旧生涩,但异常清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死寂般的平静,
眼底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也熄灭了。那是离婚协议书。顾泽一愣,
随即一股巨大的、如释重负的轻松感瞬间席卷了他!他甚至没有仔细看协议内容,
更没有问一句“你以后怎么办”,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抓起笔,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生怕慢了一秒,这个“累赘包袱”就会反悔。“行,你赶紧收拾东西,早走早清净。
”他的语气轻快得像甩掉了一身湿透的泥巴。阿云没有看他,默默地回到那个小小的房间。
她的行李少得可怜,只有一个半旧的行李箱。她把自己少得可怜的衣物,
还有那本写满拼音和图画的小本子,仔细地放了进去。最后,
她的目光落在墙角一个小布袋上——里面是她昨天花了很长时间,从厨房那堆狼藉里,
一点点挑拣出来、再也无法使用的香料残渣。她沉默地拿起那个小布袋,
轻轻放进了箱子最底层。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没有一句告别的话。
她拖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曾被她视为“家”的牢笼。
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顾泽如释重负的吐气声,
也隔绝了她在这个国度短暂而苦涩的梦。看着骤然空荡下来的房间,
顾泽心头那点微弱的烦躁似乎又冒了一下头,
但很快就被巨大的、近乎狂欢的“自由”感彻底淹没。他用力伸了个懒腰,
觉得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2第二章时光荏苒,平庸依旧三年时光,
像一杯反复冲泡的廉价茶叶,颜色越来越淡,味道越来越寡,最终只剩下一堆无味的残渣。
顾泽的生活,就是这杯茶的完美写照。他依旧在那家不上不下的公司,
挂着个不高不低的职位,拿着那份饿不死也撑不着的薪水。
曾经幻想过的升职加薪、出人头地,早已被日复一日的琐碎和麻木磨平了棱角,
只剩下眼下一圈疲惫的青黑和肚腩上悄然堆积的赘肉。又是一个百无聊赖的周五下午。
办公室弥漫着周末前特有的懒散和焦躁。
顾泽对着电脑屏幕上那份改了八百遍也通不过的方案草稿,眼皮沉重得直打架。
他熟练地切换了浏览器标签,点开一个短视频平台。屏幕上,
各种光怪陆离、毫无营养的内容流水般滑过:夸张的吃播,低俗的段子,
扭动的网红……他机械地滑动着手指,眼神空洞,时间在无意义的消耗中一点点溜走。
下班后,他习惯性地拐进公司附近那家油腻腻的小饭馆。王胖子——他大学同学,
如今同样混得不如意的小主管——已经占好了位置,桌上摆着几瓶廉价啤酒和一碟盐水花生。
“老顾,这儿!”王胖子朝他招手,脸上泛着常年熬夜应酬的油光。顾泽走过去坐下,
拿起一瓶啤酒,用牙咬开瓶盖,咕咚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
“啧,这操蛋日子!”王胖子剥着花生壳,嘴里含糊地抱怨,“新来的那个小崽子,
仗着是关系户,屁本事没有,整天指手画脚!妈的,真想撂挑子不干了!”“不干?
喝西北风去?”顾泽嗤笑一声,丢了两粒花生米进嘴,“现在这行情,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他语气里是认命般的麻木。两人你来我往,话题无非是抱怨上司**,吐槽同事奇葩,
感叹钱难赚屎难吃,间或夹杂着一些带着酸味的、对行业里某个走了狗屎运的家伙的议论。
啤酒瓶空了两个,桌上的气氛在酒精和同病相怜的牢骚中,发酵出一种病态的“融洽”。
酒意上头,王胖子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眯着小眼睛,带着点不怀好意的探究看向顾泽:“哎,
说起来,老顾,你当年……那个越南小媳妇儿呢?就那个,叫什么…阿云的?后来咋样了?
”阿云。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
在顾泽麻木的心湖里激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但很快就被厚厚的厌烦和轻蔑覆盖。
他脸上立刻浮现出那种熟悉的、居高临下的鄙夷。“她?”顾泽从鼻孔里哼出一声,
仿佛提到什么脏东西,语气充满了不屑,“早八百年前就滚回她那穷山沟了!还能咋样?
估计就在哪个路边摊,顶着大太阳卖她的越南米粉吧!啧,那种地方出来的人,
也就配干这个。”他端起酒杯,又狠狠灌了一口,仿佛要用酒精冲刷掉那点微不足道的联想。
王胖子嘿嘿笑了两声,带着点男人间心照不宣的猥琐:“也是,那种小地方的女人,
除了那张脸,还能有啥?带出去都嫌丢份儿。还是咱们国内姑娘好,起码能唠明白嗑儿!
”顾泽没再接话,只是烦躁地挥挥手,像是要驱散什么不愉快的空气。他抓起手机,
无意识地划拉着屏幕。一条关于越南经济快速增长、吸引外资的新闻推送,
在他指尖一闪而过,连标题都没看清,就被他像垃圾信息一样,迅速地、不耐烦地划掉了。
越南?一个遥远、落后、只存在于他失败记忆和廉价米粉印象里的地方,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他放下手机,又开了一瓶啤酒。窗外霓虹初上,映着他眼中沉沉的暮气。
这杯名为“顾泽”的茶,早已凉透,只剩下杯底那点苦涩的残渣,日复一日地浸泡着他。
3第三章头条惊雷,前妻成凰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透过积满灰尘的百叶窗,
在办公室陈旧的地板上切割出几道惨白的光带。
空气里飘浮着复印机墨粉和外卖盒混合的沉闷气味。顾泽瘫在吱呀作响的办公椅上,
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手指机械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浏览着一些无聊的娱乐八卦。
一条自动推送的财经新闻标题,像只不起眼的苍蝇,
撞入了他的视线:“【独家】越南新锐女企业家阮氏云:领航中越跨境贸易新蓝海,
打造区域合作新标杆!”阮氏云?越南?
一个模糊的、尘封在记忆角落的名字和那个被轻蔑提及的国度联系在一起,
让顾泽滑动的手指顿了一下,
纯粹是出于一种对“越南”和“企业家”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的新奇感。
他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嘲弄,点开了那条新闻。一张占据了半个手机屏幕的高清新闻配图,
猝不及防地、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狠狠地撞进了他的瞳孔!
照片背景是某个高端国际商务论坛的现场,水晶灯璀璨,衣香鬓影。照片的绝对焦点,
是一位身着剪裁极为利落、质感高级的米白色西装套裙的亚裔女性。她站在发言席前,
微微侧身,正与身旁一位头发花白、气度不凡、明显是重量级人物的外国老者握手交谈。
她身姿挺拔,仪态从容,蜜色的肌肤在专业的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精心打理过的黑色长发优雅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脖颈。
最让顾泽灵魂出窍的,是她脸上的神情——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掌控全局的自信与沉稳,
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充满力量的微笑。她正开口说着什么,眼神明亮锐利,
直视着对方,气场强大却不逼人。而她说的话,通过新闻图片下方的一行小字说明,
清晰地标注着:“阮氏云女士(左)以流利中文与欧洲某商业巨头探讨合作前景……”中文!
流利的中文!顾泽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万吨巨锤猛地砸下!咚!
咚!咚!剧烈的、失序的狂跳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四肢百骸一片冰冷麻木。他死死地盯着那张脸,
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急剧收缩,放大,再收缩。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几乎握不住轻薄的手机。他猛地将图片放到最大,
贪婪又恐惧地捕捉着照片上每一个细节:那熟悉的眉眼轮廓,
那曾经怯生生如今却盛满星辰大海的眼睛,那笑起来微微上扬的嘴角……是她!真的是她!
那个被他弃如敝履、认为只配在路边卖米粉的越南前妻——阮氏云!“不可能……这不可能!
”顾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脸色煞白如纸,
额头上瞬间沁出豆大的冷汗。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近乎灭顶的恐慌将他彻底淹没。
他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越南”“阮氏云企业家”“阮氏云中越贸易”“云越集团”更多的信息像汹涌的海啸,
瞬间将他那点可怜的侥幸心理拍得粉碎!
“越南云越集团创始人阮氏云:从语言优势到商业版图的华丽蜕变!
”“专访阮氏云:立足越南,深耕中国,做两国特色资源的‘超级连接者’!
”“云越集团获年度最具创新力跨境企业奖,
业务覆盖特色农产品深加工、跨境供应链、品牌运营…”“估值近亿美元!
阮氏云——越南商界最耀眼的女性力量!”网页上,
云在现代化工厂视察的干练身影;阿云站在印有巨大“云越”LOGO的品牌发布会舞台上,
自信演讲;阿云接受主流财经媒体专访时,面对镜头侃侃而谈,中文流畅得如同母语,
逻辑清晰,见解独到;她佩戴着精致得体的珠宝,与政商名流并肩而立,笑容得体,
气场全开……顾泽瘫在椅子上,手机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堆满杂物的办公桌上,
发出一声闷响。他浑然不觉,双眼失焦地望着前方斑驳的墙壁,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
中文……那个被他轻易抛弃、认为毫无价值的“累赘包袱”……记忆的碎片带着尖锐的棱角,
疯狂地回旋切割,将他过去的傲慢、轻蔑和愚蠢,血淋淋地剖开,摊在眼前!
新闻照片里阿云那自信从容、光芒万丈的脸,像一面巨大的、冰冷的、纤毫毕现的镜子,
映照出他此刻的平庸、颓唐和渺小!巨大的、从未有过的悔恨如同**,
瞬间腐蚀了他的五脏六腑,烧得他浑身剧痛,几欲窒息!
“阿云……阮氏云……”他失神地喃喃,声音干涩嘶哑。下一秒,
一股近乎疯狂的念头像野火般燎原而起,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他猛地弹起来,
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手指因为激动和慌乱而颤抖得几乎点不准屏幕。查航班!最近的!
去越南!去胡志明市!立刻!马上!他必须找到她!现在!立刻!4第四章奔赴越南,
咫尺天涯顾泽像一颗被强行点燃后射出的炮弹,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
撞进了前往越南的旅程。他几乎掏空了本就不丰厚的积蓄,
买了最快一班飞往胡志明市的机票。向上司请假时,他语无伦次,
只含糊地编了个“家里有急事”的拙劣借口,对方不耐烦地挥挥手,连具体缘由都懒得问。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狭小的经济舱座位,浑浊的空气。顾泽却毫无睡意。
里像在放一场混乱而激烈的电影:一会儿是阿云当年蹲在地上默默收拾香料碎片的单薄背影,
一会儿又切换成新闻照片里那个光芒四射、掌控一切的女王。
重逢的场景在他脑海里预演了无数遍——他该如何忏悔,
如何诉说这三年的悔恨与思念(尽管此刻他才惊觉那思念的浅薄),阿云或许会震惊,
会流泪,最终会被他的“诚意”打动……他甚至幻想,如果能重新得到她,
借助她如今的身份和资源……飞机降落在胡志明市新山一国际机场。
湿热粘稠的空气像一块湿毛巾,猛地糊在顾泽脸上,让他一阵窒息。陌生的语言,
陌生的面孔,喧嚣的市声,都让他感到一种巨大的、无所适从的恐慌。他顾不上调整时差,
拖着简单的行李,像没头苍蝇一样冲出机场,跳上一辆出租车。“去云越集团总部!
”他用生硬的英语夹杂着半生不熟的越南语单词,急切地对司机比划。司机似乎听懂了,
点了点头。车子在混乱而充满活力的车流中穿梭,
窗外是飞速掠过的、充满东南亚风情的街景和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顾泽的心跳得飞快,
手心全是汗。
他不断整理着自己那身在国内勉强算体面、在这里却显得格外廉价和过时的西装,
试图找回一点可怜的自信。
车子在一栋造型极具现代感、玻璃幕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摩天大楼前停下。
“云越集团”巨大的、设计感十足的LOGO醒目地悬挂在楼顶。到了!顾泽深吸一口气,
付了车钱,努力挺直腰板,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走向那光可鉴人的旋转门。然而,
仅仅在门口,他就被穿着笔挺制服、神情冷峻的保安拦了下来。“先生,请问您找谁?
有预约吗?”保安用流利的英语询问,眼神带着职业性的审视,
扫过他明显不合时宜的穿着和风尘仆仆的狼狈。“我找阮氏云!阮总!
我是…我是她的…朋友!很重要的朋友!从中国来的!”顾泽急切地解释,
声音因为紧张而拔高,“你告诉她,顾泽!顾泽来找她了!”保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仿佛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他拿起对讲机,低声用越南语快速说了几句。片刻后,
他放下对讲机,对着顾泽,依旧是那副礼貌却拒人千里的姿态:“抱歉,先生。
阮总办公室回复,没有您的预约记录。阮总今天的行程非常满,不便见客。请您离开。
”“不可能!你告诉她顾泽!顾泽!她一定知道!”顾泽急了,试图往里闯,“让我进去!
我自己跟她说!”保安的手臂像铁钳一样拦在他身前,眼神变得锐利而强硬:“先生,
请不要让我们为难。如果您没有预约,不能进入。请立刻离开!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顾泽被那股力量推搡着,踉跄后退几步,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