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度之后,皈依佛门,才能更好给烟烟祈福。”
没等我答话,就有人按着我跪在佛前。
我浑身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看着发丝一缕一缕落地,像是把我对贺卿尘,对家人的所有感情全部连根拔起。
我的眼眸一点点沉寂下来,宛如死水,再没任何波澜。
剃度完,贺卿尘又把我带回禅房,说:“你留在王府和苏的所有东西我都命人给你带来了。”
“从今以后,这里没有苏洛鸢,只有剃度出家的苏居士,记住了吗?”
这一次,贺卿尘说完却没走。
大晋剃度的佛门子弟,必须断红尘,从此不允许再踏进家门一步。
他很清楚,我很在乎他,很在乎苏家,毕竟,我曾经为了不被赶出家门,不顾脸面在家门口跪求了三天三夜。
他做足了应付我哭闹的准备。
谁知,我只扫了一眼桌上小小的两个包袱,就面无表情点头。
我半点不闹,贺卿尘莫名有些不适应,喉咙干渴,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茶刚入口,他皱起眉:“来人!谁泡的茶?”
有人快步上前,惶恐解释:“王爷,您惯常喝的茶叶是王妃亲手炮制的,只有您院里才有,王妃自己都没得喝……”
闻言,贺卿尘有些不自在望向我。
他向来看不起我那些讨好人的小伎俩,可能也没想到他竟有一天,不知不觉习惯了我的讨好。
贺卿尘放下茶杯,清咳一声掩饰尴尬,难得缓了几分语调。
“苏洛鸢,你在这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就差人告诉我,只要你真心替烟烟祈福,我都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临走前,又嘱咐:“岳父让我提醒你,四天后要上折子交出新的金矿铁矿所在地,你别忘了画图。”
我掀了掀眼皮,终于有了反应。
四天后?
巧了,正好是我死的那天。
人都死了,自然不可能再给他们提供金矿铁矿所在地了。
他们不是一直奉苏烟烟为神女吗?到时候他们去找苏烟烟要吧。
反正和我没关系了。
贺卿尘走后,我终于没有人打扰了,我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睡梦间,一记梵音钟声忽得将我惊醒,我一睁眼——
却见苏烟烟拎着滚烫的烛油,径直朝我的脸浇来!
苏烟烟满目狰狞。
“苏洛鸢,我毁了你这张脸,看你还怎么勾引卿尘哥哥!”
我已经用力躲开,可滚烫的烛油还是淋上了我的眼角和脖子,疼得我惨叫一声。
下一刻,房门被猛地踹开,贺卿尘人还没到,呵斥却先到了:“苏洛鸢,你又欺负烟烟!”
高大的男人很快冲到了床边,却看见苏烟烟握着烛台,什么事都没有,而我的眼角脖子却被烫的红肿起泡,惨不忍睹。
剩下的话霎时僵在贺卿尘喉咙。
苏烟烟反应过来,也慌张丢开烛台,委屈扑进贺卿尘的怀里:“卿尘哥哥,你听我解释,屋里太暗,我拿烛火是想看姐姐睡了没,不是故意要烫姐姐的,你信我……”
“我信你。”
不等苏烟烟说完,贺卿尘就已经抱着人安抚:“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你心地纯良纯善,做不出故意烫你姐姐的事来。”
我听到这句,差点气笑了。
我冷眼抬眸,却见贺卿尘不自在别开眼:“我先送烟烟离开,你坚持一下,我会吩咐太医送烫伤药来。”
话才落,眼前只剩下翻飞的蟒袍袍角。
我半点不意外。
我也没指望太医真的会来给我送药,自己忍着痛,去了后院挖了点草药胡乱捣烂涂上。
这一忙,就是大半夜。
天都亮了,系统按时播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