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清洁工,她也愿意做。
什么尊严,什么骄傲,能换来钱接回儿子吗?
生不如死的三年,只教会了她一件事——
她的贱命不值钱。
“学什么?客人看到你这张脸,只会扫兴!”
倏然,经理神色一变,看向阮清清身后,堆起笑容:“时总,霍律,合同还没定下来呢?”
下一刻,熟悉又冰冷的声音响起:“还有些细节条款要敲定。”
阮清清呼吸一滞,寒意爬上脊背,脑海中回想起霍沉光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监狱里的那些人会好好‘照顾’你的,尤其是你的手。”
她浑身发冷,飞速垂下头,生怕霍沉光认出自己。
转身的刹那,却被一把拉住手腕。
冬日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在霍沉光身上,给清冷禁欲的霍沉光添了几分柔光。
可他说出的话却没有丝毫感情。
“阮清清,你怎么这么下贱,刚出狱就迫不及待来当陪酒女。”
阮清清的心停跳一瞬,僵硬地抬起头。
冰冷的眼神仿若一条毒蛇缠住了脖颈,让阮清清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只剩手腕渐渐泛红。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挤出一句解释。
“招聘信息上没写工作内容,我只想尽快攒够钱……”
后半句话,被卡在了喉咙里。
有什么好解释的呢?若是三年前他信她,她也不会如此凄惨。
霍沉光金丝眼镜后的眸子更冷了。
“别把拜金说得那么好听。”
想到百万的领养条件,阮清清闭了闭眼,狠心顺着他的话说:“对,我拜金。”
他长腿一迈,在大堂的沙发坐下,墨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磕一个头,我就按照《治安法》给你赔偿医药费五千。”
五千!
阮清清看着掏出的银行卡,深吸一口气,“扑通”一声跪下。
脊梁却好似被钉住了似的,凝在原地久久未动。
谁也没注意到,她掌心已经被掐出四个鲜红的指印。
“到底磕不磕?”
就在霍沉光不耐要走的刹那,阮清清动了。
咚、咚……
每磕一个头,观望的人就更多一分。
不知是谁喊了声:“这不是阮家的大小姐阮清清吗?”
无数视线刺来,更有甚者打开手机直播,贴在阮清清脸上。
“阮清清,你不是说你的脊梁只会在弹钢琴谢幕的时候弯下吗?”
“什么弹钢琴,她现在就是个杀人犯!”
耳边相机的声音响起,刺穿胸膛。
她以为三年的牢狱早已把自尊磨没,可垂下头颅的那一刻,眼眶酸得胀痛。
泽泽已经在福利院等了三年了,你还要让他等多久?
你怎么好意思哭?
你该庆幸霍沉光愿意花钱买你的磕头,否则凭你一个坐过牢的女人,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
不知磕了多少个,倏然,一滴猩红的液体砸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