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越国最受宠爱的昭阳公主。十四岁那年,父皇自民间找回了流落在外的庶姐。
我却在太子的挑唆下对她妒意横生,处处针对,迫使她嫁给年过花甲的老可汗。
直到太子登基,亲手将我生祭于城门,唯有庶姐前来为我收尸。一朝重生,
我决定帮她夺得父皇的宠爱,为她觅得一段良缘。却不想,在这过程中,
我发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1我出生时,百鸟盘旋于空,叫声不绝。
钦天监断言:「公主降生,百鸟朝凤,若无神龙,必为天女。」父皇大喜,
当即封我为昭阳公主。直到那日,太子登基,我被束住双手挂在最高处,
鲜血染红了半面城墙。我瞪大双眼看向那抹明黄:「为什么?」「只有皇姐死了,
我才能坐稳这皇位!」他握住一旁女子的手,亲自教她搭弓上弦,一箭命中我心脏。
剧烈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到全身,我头晕目眩,仿佛整个房间都在飞速旋转。「主子,
扬州城的那位来了。」兰心姑姑柔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猛然睁开眼睛。……永寿宫内,
炭火正旺。时光倒流回了十四岁那年冬天。年初,父皇自宫外找回了他流落民间的女儿。
易清和进到永寿宫时,太后正跪在蒲团上,凝神静气。听见声音,眼皮都没抬。我悄然起身,
挑帘儿迎出佛堂。易清和立在原地,肩头覆着一层落雪,双手局促地攥着手里的帕子,
怯生生地与我对视。看着那张与我有些相似的脸,心生酸涩。前世,我七窍流血,濒死喘息,
她将我紧紧抱在怀里,眼泪混着哽咽:「对不起,是姐姐来迟了。」
我示意一旁的小太监搬来杌子,让她坐下等。她朝我笑了笑,沿边虚坐。
我端起茶杯假装喝茶,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她,发现她垂着眸子大气都不敢出,
看起来打一巴掌都不会还手的样子。「在这偌大的皇宫里,
也就清欢这丫头敢在哀家礼佛时坐下来偷懒。」后殿帘子一掀,
太后在兰心姑姑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淡淡瞥了她一眼,却朝我嗔怪道:「不懂规矩!」
易清和瞬间从杌子上弹了起来,窘得面红耳赤。兰心姑姑微微一笑,
接过话茬:「公主这是无拘无束,不被这些繁文缛节所束缚呢。」我见状,
忙上前扶住她的手:「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清欢还不是仗着皇祖母的宠爱?「话说回来,
谁让我和姐姐都是皇祖母的亲孙女呢。」听到这句话,太后自鼻子里冷哼一声,
却也没有反驳,转头对兰心姑姑说:「准备开膳吧。」而易清和,
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感激。2易清和就是我那风流父皇早些年在宫外生的女儿。
她阿娘许氏是扬州城小户人家的女儿,当年与还不是皇帝的易潇一见钟情、私订终身。
易潇许诺会带她回京,八抬大轿迎她入门。可后来,一封诏书他被迫紧急回宫,
连与她告别都没来得及。一年后,父皇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登上大统,
并遵从先皇遗诏与我母后成亲,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忘却了那段露水情缘。
却不想许氏当时已经怀了身孕,在他走后不久便生下一个女儿。未婚生子向来最是丢脸,
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下,许家当即与其断绝关系,将母女二人赶了出来。
孤儿寡母受尽欺凌和白眼,四处碰壁,无人肯用她们做活。为了生活下去,
许氏不得不靠自己一身琴艺来赚钱,久而久之名声大噪,竟成了扬州一代名伎。
后来攒了些钱,许氏便带了女儿一路寻到京城,这才得知,她们的夫君、父亲,
竟是这天下至高无上之人。只可惜,历经过岁月磋磨的许氏早已不复当年的娇美姿色,
再难得到父皇怜惜。而父皇又不想落人口实,便一顶小轿将母女二人接入宫中,随意安置。
整顿饭下来,易清和都如坐针毡,眼神怯懦躲闪,全然一副小家子气。还没说上几句话,
便被太后以困乏为由打发了回去。窗下那株梅树枝头坠了一层薄雪,红蕊褐枝覆白雪,
煞是好看。太后斜靠在软榻上,眯着眼看我帮她捶腿。「清欢,你如果不喜欢她,
以后咱们便再也不让她过来了,皇祖母是断然不会让我的乖乖受委屈的。」「皇祖母,
清欢不觉得委屈。」太后一怔,面上有些疑惑:「前几日还在介意她抢走了你皇长女的身份,
怎么现在就想通了?不怕她会分走你的宠爱?」「父皇后宫子女无数,
论宠爱又岂会多她一人?」我边说边爬上软榻,亲昵地靠进她怀里:「况且,
清欢有皇祖母的宠爱就足够啦。」她亲昵地帮我拨弄了下额前散乱的发丝,
无奈地叹了口气:「哀家答应你父皇接她入宫,你不会怪哀家吧?」「怎么会?
皇祖母也有自己的苦衷,清欢能理解。」她轻柔地拍着我的手:「傻孩子,你母后走得早,
这些年又一直跟着哀家这个无趣的老婆子,实在是委屈我的乖乖了。」我连连摇头。
「乖乖放心,你是哀家从小带到大的,在我心里谁也比不过你。管她谁是长女谁是嫡女,
在皇祖母心里只认我们清欢这一个孙女。「赶明儿,哀家便让皇帝将她们母女打发去流云殿,
好让我的乖乖眼不见心不烦。」3我抿了抿唇,轻轻垂下眼睑。前世便是如此,
易清和一回宫,易景琛便日日在我耳边挑唆,说以后我就不是他的皇长姐了。引我嫉妒横生,
上蹿下跳,生怕她抢走我嫡长公主的身份。她依照惯例来永寿宫给太后请安,留在这里用膳,
我却见不得皇祖母与她多说一句话。易清和前脚刚走,后脚我就坐不住了,
央求着太后将她们母女打发至最偏远的宫殿。我六岁丧母,是太后一手将我抚养长大,
所有的疼宠都给了我,为了给我足够的安全感自然是偏心至极。迎着皇祖母怜惜宠爱的眼神,
我眼眶不禁泛起一丝灼热,钻进她怀里撒娇:「皇祖母,清欢才不在乎什么嫡长女的身份,
清欢只在乎您。只要您身体安康,能时时让我陪伴在身侧,清欢就很知足了。」
太后面上有些动容,将我紧紧拥入怀中:「我们小清欢懂事了。」我弯眼一笑,
继续温顺道:「皇祖母,清和姐姐这些年颠沛流离,过得太苦了,咱们可得好好补偿她。」
「怎么补偿?」我歪着脑袋想了又想:「不如给她长公主的封号,赐住锦绣宫如何?」
太后看向我的眼神里有一丝诧异。「锦绣宫?那里可是离哀家这里最近的寝殿了,
哀家本想将它赐给你去住,你的若惜苑那般偏远……」「皇祖母,不过是个住处,
我住哪里都一样能享受荣华富贵,可清和姐姐不同,我想把最好的让给她。」
太后见我执意如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最终点头应下。前世,清和被打发到流云殿,
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父皇几次,空有公主的名号,却从未得到过任何人的尊重。后来,
南胡可汗意欲与大越公主和亲,父皇这才想起他那已到适婚年龄的长公主,
毫不犹豫便将她嫁给了年过花甲的南胡老可汗。两年后南胡内乱,老可汗死了,
她与其王子皆在战乱中不知所终。就是这样一个受了半辈子苦楚、一味忍气吞声的女子,
却是唯一一个在我将死之时赶来为我收尸的人。既然菩萨愿意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
我定然不会再让她像前世那般受尽冷落和委屈。不仅如此,我还要阻止她去和亲,
要让她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彼时,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心没来由地一疼。那人……倒也配得上她。4半月后,易清和被封为长公主,
与她母妃许才人,一同赐住锦绣宫。而我,除了每日去给皇祖母请安,
其他时候便一头扎进藏书阁,甚至晚上都要在书房秉烛夜读到深夜。
易景琛多次来邀我出宫游玩,都被我借口身体不适给打发了,
他又派人送来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也全被我送给了玉珠她们。前世,
我只知道吃喝玩乐做个逍遥公主,从未肖想过皇权,却不想易景琛登上皇位第一件事,
便是将我生祭殉国。既然重活一世,我定要扭转局面,将这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易景琛道貌岸然,为虎作伥,根本不配为一国之君,这一世我定要撕掉他伪善的面具,
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夜色深浓。玉珠边打哈欠边为我研磨,我让她先去睡,
她连连摇头:「公主,奴婢还是先伺候您睡下吧,您明日不是还要去赏花吗?」「不去。」
我翻着面前堆积如山的书,眼皮都没抬,「这么多书还没看完,本公主哪有闲心去赏花?」
「可是……这赏花宴不是公主您张罗的吗?」玉珠忍不住提醒,
「您还特意约了沈家**一同前去呢。」沈家**?我眼皮一跳。沈**名叫沈知瑶,
就是前世被易景琛抱在怀里,与他一同射杀我之人。她是当今沈贵妃的娘家侄女,
与我一般年纪,我们格外交好。前世仗着有我撑腰,她没少为难易清和。可现在,
我若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我抬头看向玉珠,
朝她眨巴眨巴眼睛,她当即心领神会附耳过来。「你明日去永寿宫,就说……」5初春,
百花盛开。我特意在宫里举办了赏花宴,邀请了京中各世家贵女前来游园赏花,
当然也邀请了刚入宫的清和公主。看大家都有些疲累了,
我张罗道:「凉亭里有今早刚送进宫的新鲜果子,大家移步凉亭喝喝茶聊聊天,
稍作休息如何?」众人连声答应着进到凉亭。沈知瑶从人群中挤过来,紧挨着我坐下,
其他贵女亦是纷纷围绕在我们四周。「昭阳,你最近都忙什么呢?怎么都不找我玩?」
沈知瑶问道。我看向被排挤在人群外的易清和,尴尬地寻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清和姐姐回来了,本公主当然是忙着陪姐姐啦,哪有工夫找你玩。」说着,
便起身走向她:「清和姐姐,我来与你挨着坐。」其他人惯会审时度势,
也都紧跟着围上前来。「这位就是长公主吗?可真是貌若天仙啊。」
「难怪刚才便觉得与昭阳公主长得有些相像呢……」面对众人如众星捧月般的恭维,
清和倒显得有些局促,我拉住她的手:「姐姐,有我在。」她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哼!
长公主有什么了不起。」被晾在一旁的沈知瑶很是尴尬,
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听说许才人当初就是靠唱曲儿才得了皇上的宠爱,
后来更是成为扬州名伎,想必长公主也是遗传了许才人的好嗓子。「说起来,
咱们这些世家贵女呀,还真是没见过什么名伎呢,不如长公主唱一曲让咱们都长长眼如何?」
话落,众人皆面面相觑,观察着我的脸色。我感受到清和的羞愤,沉下脸,
冷冷地看向沈知瑶:「怎么?沈**这是想学做名伎了?你放心!等你混成头牌,
本公主一定会带着姐妹们去照顾你生意的。」众人哄堂大笑。沈知瑶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
「昭阳,你怎么……怎么能这样戏弄我?」「戏弄你?」我冷笑,
将手中的茶杯用力摔碎在地:「你连当朝长公主都敢随意编排,我斩了你都不为过!」
众人大惊,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清和轻轻拉了拉我:「妹妹别因为我动怒,我没事的。」
「姐姐,你是公主,岂能让他人骑在你头上?」我有些恨铁不成钢:「善良没有错,
但不能一味善良到底,这样别人才不会欺负你。」她轻咬着唇点点头。
我再次看向沈知瑶:「沈**口无遮拦,冲撞了长公主,是自己掌嘴还是由本公主帮你?」
只见她面色赤红,急得快要哭了。沈知瑶向来以名门闺秀自诩,
自然不会做出自扇耳光这么丢脸的事。我一个眼神,玉珠便上前将她摁住。「昭阳,
你不能打我,我姑姑可是当今贵妃娘娘……」我冷笑:「没人告诉你我爹还是当今皇上吗?」
玉珠生得五大三粗,一只手便牢牢束住沈知瑶,让她半点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抓过她的头发,
使她仰面朝天,好方便受接下来的耳光。我高高扬起手,「啪啪」两巴掌落在她脸上,
顿时一阵鬼哭狼嚎。「小点声儿,看看你现在哪还有半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拿帕子胡乱在她鼻涕眼泪横流的脸上一抹,再次扬起手。身后却传来一道低沉冷厉的声音。
「住手!」6只见父皇正匆匆朝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沈贵妃和太子。「皇姐,
你这是在干什么?!」易景琛眼里满是诧异。我示意玉珠松手,
沈知瑶瞬间像看见了自己亲娘,撒腿就扑进了沈贵妃怀里:「姑母!快救救我!」恍惚间,
我发现她的脸,竟活像和沈贵妃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与一旁的太子相比,
她们倒更像亲母女。「不怕不怕。」沈贵妃心疼地将她拥在怀里,
看向我的眼神恨不得吃了我:「敢问知瑶究竟做了何等错事,竟惹得公主要对她动手?」
易景琛亦柔声安慰:「知瑶妹妹,父皇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沈知瑶瞬间哭得更大声了:「姑母,太子哥哥,昭阳公主她……要杀我!」「你装什么装?
明明是你先……」我忍不住呵斥这个死绿茶。「你闭嘴!」父皇瞪了我一眼,
将凌厉的目光落在清和脸上,冷声问道:「清和,你就是这样带坏妹妹的?」
清和早就被这场面给吓坏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父……父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我给沈**道歉。」「沈**……我……」「你道什么歉?你凭什么道歉?!」
我怒气冲冲打断她,看向父皇,「爹爹,这大越国姓易对吧?您是我易清欢和易清和的爹爹,
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偏向她姓沈的呢?」「即便您宠爱沈贵妃,对她侄女爱屋及乌,
可刚才沈知瑶嘲笑许才人是靠出卖嗓子得了父皇青睐,
这又何尝不是在变相地嘲笑父皇您是色令智昏之人?」「公主不要胡说,皇上乃一国之君,
又岂会沉迷女色?」沈贵妃有些生气。我瞥了她一眼:「我胡说?
那贵妃您夜夜跳舞不是跳给我父皇看的?难不成……跳给别人看?」「你……」
她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父皇一脸阴沉,「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跳舞全是为了皇上,
只是希望皇上能再多宠爱臣妾一些啊……」「啧啧……我就说嘛,
难怪沈知瑶会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我双手抱臂,
「敢情是见着自己的姑姑出卖舞姿迷惑我父皇呢。」「够了!」父皇被吵得头大,面带愠色,
准备训斥我。这时,太后身边的兰心姑姑走了过来。「奴婢见过皇上,见过贵妃娘娘,
见过昭阳公主、清和公主。」兰心姑姑一一行礼后,
不紧不慢道:「太后娘娘有要事找两位公主,特命奴婢来请。」太后出面要人,
父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更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再惹了太后心烦,便朝我挥了挥袖子,
「还不快去。」「姐姐,我们走。」我拉清和起身,
她却因为跪得太久起身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引得周围一阵轻笑。
沈贵妃趁机阴阳怪气:「清和,如今你已身为公主,不要将宫外的坏习惯带进来,
有时间多向知瑶这种名门才女学学,总比大字不识得好。」
「贵妃娘娘哪只眼睛瞧见我姐姐大字不识了?要论才华,她可比沈**会得多。」
沈知瑶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能吟诗会作画,一听我说有人比她会得多,当即便不服气了。
「既然公主这样说,那咱们不如比试比试如何?」我歪着脑袋想了想,
慢条斯理道:「改日吧,本公主现在可没空。「因为……我祖母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沈氏姑侄俩瞬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我就是故意往她们心口上捅刀子,因为我知道,
沈家老夫人在上个月刚刚过世。7「做人不能太软弱,别人欺负你,你就要加倍地还回去。」
拉着清和回去的路上,我絮絮叨叨:「如果你容忍他人对你的欺负,
别人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清和表现得很虚心:「清欢,谢谢你,
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些的人。」自小到大,她习惯了忍让,
甚至她的阿娘都时常告诉她吃亏是福,久而久之,她变得越来越逆来顺受,
即使命运不公也不会反抗。我抹去她脸上的汗水,柔声道:「姐姐,在这偌大的皇宫里,
你谁都不要顾及,甚至连我你都不必顾及,你要知道,自己才是首位。你要保护好自己,
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因为关键时刻,你能相信的人只有你自己。」清和听完后点了点头,
又摇了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不,我能相信的人还有你。」……永寿宫内,
太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兰心姑姑伺候我净手净脸,清和也乖巧地自己擦干净手。
「前几日还夸你乖,怎么这才没两天就又惹是生非了?你不是向来和沈家姑娘交好,
怎么和她起冲突了?」「她羞辱我姐姐,与我再交好也没用。」
我捏起一大块桂花糕塞进口中,含糊不清说道。兰心姑姑给我递了热茶,
笑吟吟道:「咱们公主啊,可是知道护着姐姐了呢,只不过答应与沈姑娘的比赛……」说着,
她看了清和一眼,微微叹了口气。清和也有些怯懦,转头可怜兮兮地看向我:「清欢,
听说沈姑娘可是京城第一才女,我不可能比得过她的。」太后也沉默不语,显然,
无人看好这场比赛。我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放心,我自有办法,不会让你丢人的。」
既然我今日当着父皇面儿夸下海口,那这场比赛定然是由父皇来决断输赢。
以我对沈知瑶的了解,她所有的才华都用到了儿女情长上,说到底都是个小女儿心态。
而父皇乃一国天子,格局又怎会局限在儿女情长上?只要这场比赛,清和能以大局观为主,
谁输谁赢还说不准呢。8比赛定在三日后。第一轮为展示才艺。沈知瑶自小学习琴棋书画,
自然各种才艺都不在话下,一曲绿腰舞,夺得众人一片赞赏。「知瑶这孩子,随你,
不过与你相比可还差得远呢。」一句话既肯定了沈知瑶的舞姿,
又表达了沈贵妃在他心里无人能及,直将她哄得心花怒放。我垂着头笑,
原来我父皇嘴巴这么会哄。轮到清和上场时,她却手拿一柄长枪走了上去。「怎么?
清和公主这是要来一段杂耍给咱们看?」贵妃掩唇轻笑,
「许才人不会没教过公主女儿家该学的那些才艺吧?」「清和才疏学浅,
确实不会什么琴棋书画。」她手持长枪立在大殿中央,不卑不亢将我教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娘从小就教导我,女子不是生来就要靠才艺取悦他人,这世上也从不缺有才艺之人,
可真正能在关键时拿起武器保家卫国的却寥寥无几,既然这样,那便由我来做这种人吧。」
说完,她手中长枪一抖,枪缨乱颤。那杆长枪在她手上似有灵韵一般忽左忽右,枪花翻飞,
让人眼花缭乱。原本,沈贵妃和沈知瑶眼里皆带着自信的光芒,对这一轮志在必得。
可仔细看过去,反倒发现父皇看向清和的眼里更多了一丝欣赏。第二轮比脑力。
内侍拿来两个一模一样的九连环,是前些日子刚进贡来的稀罕物,整个宫里除我和易景琛外,
还无人能解开。沈知瑶眉头紧蹙,拿着九连环左右端详,没一会儿便恍然大悟,
三下五除二轻轻松松解开了。而清和这边,像拿了一只烫手的山芋似的,左看右看不得其解,
只能求救般地望向我。我捏起面前一颗含桃,松手。含桃掉落在地,咕噜噜滚到她脚边。
清和会意,抬手将九连环重重摔落在地,应声而碎。众人大惊,父皇却丝毫没有生气。
第三轮,由父皇亲自出题。他写下一个「明」字,由她二人来拆解其中含义。
沈知瑶胸有成竹,率先开口:「明是由日和月组成,日为火,月为水,
又分别象征了男子与女子,日月相依,又何尝不是在说皇上与姑姑伉俪情深,
如明月般圆满呢?」「好好好……」皇上哈哈大笑,对着贵妃夸赞,「爱妃,
你这侄女不愧为京中第一才女啊。」「多谢皇上夸奖。」沈贵妃和沈知瑶相视一笑,
面露得意。「清和公主,该你了。」她不自信地看向我,我朝她点了点头。清和上前一步,
朗声开口:「我认为,明字的本意是月亮透过窗户照亮房间,代表光明、明亮,
也可以用来形容一个人明智。父皇写出这个字,恰恰反映了父皇是一位治国有方的明智之君,
更预示了咱们大越朝未来会是一片光明的繁荣昌盛之景象。」皇上大喜:「好!
不愧是朕的女儿,有大将之风范!「来人,赏!」清和长舒一口气的同时,
贵妃和沈知瑶的脸都气绿了。这场比赛谁输谁赢,已经显而易见。……此后半年,
我与清和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她也逐渐变得开朗起来。
就连父皇也时不时会派人赏赐一些稀罕物送到锦绣宫,只不过,
他自己却迟迟没有踏进那道门半步。9转眼中秋将至,宫中一片喜气洋洋。
朝中各大臣皆带着家眷入宫参加宴会,举国同庆,阖家欢乐。宴席间,我同清和举杯相邀,
余光却发现坐在对面不远处的穆云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向我们,眼底爱意翻涌。「云洄,
在看什么?那人是长公主,你应该还没见过。」有人出声问他,并向他介绍清和。
穆云洄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原来这就是长公主啊,确实人如其名,
看起来清柔和顺……可比昭阳文静多了。」声音不大不小,除了聋子,恰好够其他人听到。
姐姐自然也是听见了,她脸上浮起一丝羞涩,而我心里多了一道酸涩。我猜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