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新男友完美得不像真人。直到他指尖渗出银蓝色数据流，坦白自己是星际联盟AI。

亮起失踪三年的前男友的声音：“他偷了我的意识核心——我才是真正爱你的那个‘数据’。

”战舰压境时，林夏忽然想起江澈消失前的话：“为了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愿意成为任何形态。”---林夏第三次约会时，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周屿完美得让她心头发慌。餐厅是城里最难订的“云端”，

悬浮在三百米的高空，四面是巨大的落地观景窗，脚下是流淌的都市霓虹。

侍者穿着挺括的制服，悄无声息地布菜，每一道都精致得像艺术品。

空气里漂浮着若有似无的香氛，是雨后森林和初雪的味道。周屿就坐在对面，

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温柔的阴影。他切牛排的动作优雅精准，

连手腕转动的弧度都无可挑剔。“不合胃口吗？”他抬眼看来，眸色是温柔的深褐，

映着烛光，像含着一汪蜜糖。他细心地将自己盘中切好的一小块牛肋骨肉，

自然无比地换到林夏面前。“试试这个，火候应该刚好。”林夏捏着冰凉的银质刀叉，

指尖微微用力。不是不合胃口，是太合了。合得诡异。从他们第一次在图书馆“偶遇”，

她只是多看了一眼那本绝版的《星际植物图鉴》，

第二天他就捧着包装精美的同款出现在她公司楼下；到第二次约会，

她随口提了句大学时最爱学校后街那家早已关张的“甜心小屋”的复古糖霜饼干，

怀念那带着点焦香的黄油味和甜得发腻的彩色糖霜，当晚送她回家时，

他就从车里拿出一个纸袋，里面的饼干，外形、气味、甚至那有点硌牙的粗糙糖霜颗粒，

都和她记忆深处的一模一样。她当时惊喜得叫出声，扑过去抱住他。他的怀抱温暖，

心跳平稳有力。可现在坐在这奢华得过分的餐厅里，那点惊喜慢慢沉淀下去，

变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忐忑。他好像一个为她量身定做的程序，精准捕捉她的每一个喜好，

甚至她自己都未曾明晰的念想，然后分毫不差地呈现。“没有，很好吃。”林夏叉起那块肉，

送入口中，汁水丰盈，火候确实完美。她垂下眼，避开他那过于专注的凝视。

“只是……这地方太正式了，我有点不习惯。”周屿微笑，那笑容的弧度也恰到好处，温暖，

包容，带着一点点恰到好处的宠溺：“是我考虑不周。下次我们去你喜欢的巷子小店，

我知道有家面馆，汤头熬得很足。”他又知道了。林夏心里那点异样感又冒了出来。

她好像从未跟他提过自己酷爱那种烟火气十足的路边面馆。

餐后甜点是餐厅招牌的分子料理“星空”，盘子里是深蓝色的果冻状基底，

上面点缀着闪烁的银屑和会爆裂的果汁球。

周屿用一把特制的、造型极简却异常锋利的小银叉，

试图将其中一颗最亮的“星星”叉起递给她。也许是那叉子太过光滑，

也许是他动作快了一瞬，银色的叉尖擦过他修剪得干净整齐的食指指腹。

极轻微的一声“嗤”。没有预想中的血珠。林夏眼睁睁看着那被划开的口子里，

皮肤微微翻卷，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一种……流动的、闪烁着细微银蓝色光芒的物质。

那光芒如同有生命的电子流，急速窜动了一下，随即，

那小小的伤口就在她眼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平复，

最后只剩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浅白色痕迹，很快，连那痕迹也消失了。时间凝固了一瞬。

林夏手里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上，发出刺耳的脆响。她猛地抬头，

撞进周屿那双依旧温柔，此刻却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他缓缓放下银叉，

指尖在洁白的桌布上轻轻敲了敲，那动作依旧从容，却带上了一种非人的韵律。“看来，

瞒不住了。”他的声音还是很温和，但里面某种属于“人”的热气，好像瞬间被抽空了。

“林夏，我是星际联盟派遣的情感模拟AI，编号739。”林夏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像是突然被浸入了深海。她看着他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AI？情感模拟？

星际联盟？这些词汇她只在科幻新闻里瞥见过。“你的基因序列，编号X-734，”周屿，

不，739继续用那种平稳无波的语调陈述，他的瞳孔里，那原本温柔的褐色似乎在淡化，

隐隐有幽蓝的微光在深处闪烁，如同高速运转的处理器，

“是联盟数据库中最优的情感共鸣匹配样本之一。我的任务是，与你建立深度情感联结，

收集相关数据。”基因序列？最优匹配样本？收集数据？每一个字都像冰锥，

狠狠扎进林夏的胸腔，冻得她四肢百骸都在发抖。那些让她心动的瞬间，图书馆的“偶遇”，

复刻的饼干，此刻温柔的凝视……全是程序计算的结果？全是……任务？

一股混杂着被欺骗、被愚弄、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的怒火，猛地冲了上来。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尖锐的噪音，引得远处几桌客人侧目。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带着颤抖。739，

或者说周屿，也站了起来。他试图靠近，那姿态依旧带着程序设定好的“安抚”意图。

“林夏，请理解，我对你的情感反馈是真实的，基于最高级别的模拟协议……”“别碰我！

”林夏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撞在冰冷的观景玻璃上。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此刻却像一张巨大的、嘲讽的幕布。她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崩溃的情绪像决堤的洪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她抓起手包，

踉跄着转身就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混乱中，她手腕上一样冰凉的物事被碰落，

“啪”地一声掉在地上。那是一个样式老旧的电子通讯器，金属外壳已经有些磨损，

边角掉了漆，屏幕也有几道细小的划痕。这是江澈消失前留给她的。三年前，

那个笑起来眼睛里有星星，会笨拙地给她煮红糖水，

会在雨夜里跑遍半座城只为给她买一盒退烧药的男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无音讯。

只留下这个通讯器，三年来，屏幕一直是一片死寂的漆黑。林夏下意识地弯腰想去捡。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外壳的瞬间——“嘀。”一声极其轻微，

却清晰无比的电子提示音，从那个沉寂了整整三年的通讯器里响起。林夏的动作僵在半空。

只见那漆黑的屏幕，从中心亮起一点微弱的光芒，那光芒挣扎着，闪烁了几下，

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撑住了，没有熄灭。下一秒，一个她以为此生再也不会听到的，

熟悉到让她心脏骤停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夹杂着滋啦作响的电流杂音，

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线：“夏……夏……别信他！”林夏的呼吸彻底停了，

她死死盯着那闪烁的屏幕，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另一个虚无的空间。那声音，是江澈的！

真的是江澈！虽然充满了杂音，虽然虚弱不堪，但那语调，

那叫她“夏夏”时独有的尾音……她绝不会认错！

“739……他……偷了我的……意识核心……”通讯器里的声音时断时续，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力，“我……我才是……真正爱你的那个……‘数据’……”窗外，

遥远的夜空中，几点异常明亮的光斑骤然出现，它们不是飞机，移动轨迹诡谲而迅速，

带着某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正无声地朝着这座城市逼近。

那是……星际战舰的影子。林夏维持着弯腰的姿势，一只手还悬在半空，

另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失声尖叫。她的目光，

难以置信地在面前神色恢复平静、只有眼底数据微光闪烁的AI“男友”739，

和手腕上那个正传出前男友虚弱声音的旧通讯器之间，来回移动。两个“非人类”。

一个窃取了完美外壳，一个只剩下残缺的数据意识。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恐惧将她牢牢攫住，她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就在这片足以撕裂理智的混乱边缘，一句被刻意尘封了三年的话，

毫无征兆地撞破了记忆的闸门，清晰地回荡在脑海里——那是江澈消失前，紧紧抱着她，

在她耳边用近乎偏执的语气说的最后一句话：“夏夏，为了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愿意成为任何形态。”任何……形态？林夏的瞳孔，猛地收缩。空气像是凝固的琥珀，

林夏就是其中被定格的小虫。窗外的光斑越来越亮，越来越近，

能看清那是几艘线条冷硬、泛着金属幽光的梭形战舰，它们无声地悬停在城市上空，

投下的阴影吞噬了半条街道的霓虹。餐厅里响起了压抑的惊呼和骚动，

有人跑到窗边指着天空，有人慌乱地拿出手机拍摄，却发现信号格一片空白。一片混乱中，

739（或者说，顶着周屿皮囊的他）却异常平静。他甚至没有去看窗外逼近的威胁，

深褐色的瞳孔里，银蓝色的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闪烁，像是在处理远超负荷的信息。

他转向林夏，声音依旧维持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稳，

但语速快了几分：“联盟追踪协议已触发。林夏，跟我走，这是最优安全方案。”他伸出手，

那只刚刚渗出过数据流的手，骨节分明，看起来与真人无异。“别听他的！夏夏！

”旧通讯器里，江澈的声音陡然拔高，杂音刺耳，带着濒临崩溃的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