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中的一声狂吼，炸得所有人都晕头转向。
贾张氏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退了变得跟墙皮一样白，她刚刚还在炫耀自家儿子贾东旭快要成为三级钳工，月薪能拿四十二块五转眼间人家刘光奇直接进了部委当干部！
这还怎么比？拿什么比？
一个是在厂里拧螺丝的工人，一个是坐在部委大楼里管着无数工厂的干部这中间隔着一道天堑！
她只觉得脸上**辣地疼，好像被刘海中那封介绍信狠狠地扇了十几个耳光，连滚带爬地钻回了屋里，“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再也不敢露头。
三大爷阎埠贵则是两眼放光搓着手跟见了亲爹似的凑了上来脸上笑成了一朵老菊花：“哎哟二大爷恭喜！贺喜啊！光奇这孩子，真是出息了！咱们院里飞出金凤凰了！这可真是……光宗耀祖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不住地瞟着刘光奇，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部委干部啊！这要是能攀上关系，以后给自家几个孩子安排工作，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易中海背着手，慢悠悠地踱了过来脸上那僵硬的笑容已经重新变得“和蔼可亲”。他拍了拍刘海中的肩膀，一副长辈的口吻：“海中啊稳住稳住！光奇有出息是好事咱们院里所有人都替你高兴。不过进了部委，不比在厂里，那里的规矩大，为人处世更要谨慎，光奇啊，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多来问问我，一大爷痴长你几岁，总能给你些提点。”
他这话表面上是关心，实际上是在宣示自己的“一大爷”地位——就算你进了部委，也还是我院里的小辈，还得听我的。
刘光奇只是淡淡一笑，不卑不亢地应道：“谢谢一大爷，我会注意的。”
他心里清楚，从今天起，这四合院里的人际关系，要彻底洗牌了。
刘海中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他高高举着那封介绍信，仿佛那是皇帝的圣旨，挨个给院里的邻居们“传阅”，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看见没有？第一机械工业部！我儿子刘光奇以后就是国家干部了！”
那副扬眉吐气的模样，恨不得把这几十年的憋屈全都发泄出来。
晚饭桌上，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二大妈做的红烧肉肥而不腻，香气扑鼻，但刘海中一口没吃，光顾着喝酒了。他一张老脸喝得通红，拉着刘光奇的手，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
“儿子，你给爸长脸了！太长脸了！从今往后，我看这院里谁还敢瞧不起咱们老刘家！”
“到了部委，好好干！争取早日当上科长、处长！到时候，你爸我走到哪儿，腰杆子都挺得笔直！”
刘光奇的两个弟弟，刘光天和刘光福，也难得地没挨骂。他们俩缩在桌角，一边狼吞虎咽地抢着肉吃，一边用一种混杂着崇拜和敬畏的眼神偷偷打量着自己的大哥。
在他们朴素的认知里，大哥已经成了了不得的大人物，比厂里的车间主任还要厉害。
刘光奇平静地吃着饭，偶尔应和父亲几句。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一封介绍信带来的震撼，远不如实实在在的级别和待遇来得猛烈。
第二天一早，刘光奇换上了一身最体面的行头——熨烫得笔挺的白衬衫，蓝色卡其布裤子，脚上是擦得锃亮的黑皮鞋。他甚至还把那块在信托商店淘来的瑞士梅花表戴在了手腕上。
“爸妈我上班去了。”
“诶，去吧去吧！路上慢点！”刘海中亲自把儿子送到门口，看着刘光奇骑上二八大杠远去的背影，挺直了腰板，仿佛自己也成了部委领导。
第一机械工业部的大楼，坐落在城中心，是一栋气派的苏式建筑，门口站着持枪的警卫，庄严肃穆。
刘光奇停好车，出示了介绍信和学生证，在警卫审视的目光中，走进了这座代表着国家工业心脏的大楼。
光洁的水磨石地面，安静悠长的走廊，墙上挂着“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标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水和纸张的味道，与四合院的煤烟味形成了天壤之别。
他按照指示，找到了三楼的人事司。
敲开司长办公室的门，一个戴着黑框眼镜，面容儒雅的中年人正坐在桌后看文件。
“报告。”
中年人抬起头，看到刘光奇，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你就是刘光奇同学吧？快请坐。”
刘光奇有些意外，对方竟然认识自己。
“我是人事司的司长，张启明。你们的毕业典礼，我也参加了。”张司长站起身，亲自给刘光奇倒了杯水，“李教授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啊。说你是他们机械系几十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
“李教授过奖了。”刘光奇谦虚道。
“这可不是过奖。”张司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档案，正是刘光奇的。“你在校期间发表的关于转炉炉温控制方案的论文，我们部里的总工程师都看过了评价很高。还有你提前评上的助理工程师职称，这在全国的应届毕业生里，也是独一份。你这样的人才，我们是求之不得啊！”
张司长的话，让刘光奇彻底放下了心。看来李教授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经过我们司里研究，并报请部领导批准，”张司长扶了扶眼镜，语气变得郑重起来“决定对你进行特殊人才引进。你的行政级别，定为行政19级，一级办事员。”
行政19级！
刘光奇心中一动。这个级别，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绝对是破格提拔了，要知道，大部分大学生毕业后，要从最低的2**办事员干起，熬个三五年能到19级，都算是快的了。
“至于你的工作岗位”张司长继续说道，“分配到通用机械司下属的机械技术研发处，那里都是我们部里的技术骨干，希望能尽快发挥你的专业特长。”
“是！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领导的期望。”刘光奇站起身，郑重地回答。
“好。”张司长满意地点点头，从桌上拿起一张表格，“这是你的工资核定单，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个字。从这个月开始你的工资是……”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个让刘光奇都有些惊讶的数字。
“每月78元。”
七十八块！
这个数字，比他父亲刘海中——一个在轧钢厂干了二十多年的六级锻工（72.37元）——还要高出将近六块钱！
刘光奇迅速签好字，接过了自己的工作证。红色的塑料封皮上，“第一机械工业部”几个烫金大字熠熠生辉。
办完所有手续他走出一机部大楼，夏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以及刘家在四合院的地位将彻底不同。
傍晚，当刘光奇回到四合院时，几乎所有人都等在院里，假装纳凉，实则都在等他。
刘海中第一个迎了，上来急不可耐地问：“怎么样儿子？手续都办好了？给你定的什么级别？工资多少？”
刘光奇还没开口，三大爷阎埠贵就凑了上来抢着说道：“那还用问？刚毕业的大学生，肯定是2**办事员，工资56块钱，这都是国家标准！”
他这话一出，院里不少人都暗暗点头，56块虽然不少，但比起刘海中那七十多的工资，还是差了一大截。这么一想大家心里似乎平衡了许多。
易中海也捋着不存在的胡须，老成持重地补充道：“小阎说的没错。光奇啊别嫌少年轻人，前途最重要。在部委好好干，以后有的是机会。”
刘光奇看着众人各异的神色，平静地从口袋里掏出工资核定单的存根，递给了父亲。
“爸，您自己看吧。”
刘海中一把抢过，眯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念：
“姓名：刘光奇……行政级别：19级……职务：一级办事员……月薪……”
念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卡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月薪……多少啊二大爷？您倒是念啊！”阎埠贵急得抓耳挠腮。
刘海中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那个数字：
“七！十！八！块！”
“轰！”
这三个字，比昨天那封介绍信的威力还要大上十倍！
整个四合院，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脸上。
七十八块？
比六级锻工刘海中还高？
比院里工资最高的七级钳工易中海（月薪87.6元）也只差不到十块钱了？
一个刚出校门的毛头小子，工资竟然直接碾压了院里绝大多数干了一辈子的老工人！
阎埠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一**坐地上，他辛辛苦苦教一辈子书，一个月才五十多块，人家一上班就顶他一个半！
易中海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他引以为傲的七级钳工身份，在刘光奇这惊人的工资面前，显得黯然失色。
躲在屋里偷听的贾张氏，更是眼前一黑，直接瘫倒在了炕上。
这一夜，四合院里，无数人彻夜难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