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在云层里颠簸，舱内的血腥味压过了航空煤油的味道。陆战霆靠在舱壁上，

脸色白得像纸，小腿的伤口还在渗血，浸湿了夜鸢给他包扎的布条。他看着夜鸢坐在对面，

正用镊子夹着酒精棉擦拭手枪，指尖的动作又快又稳，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疼吗？

”她突然开口，没抬头。陆战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问自己。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门轴：“还好。”夜鸢放下镊子，从急救包里翻出止痛针，

扔给他：“自己打。”他接住针管，看着透明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光，

突然笑了：“你就不怕我疼死？”“你死了，谁还我眼睛？”夜鸢终于抬头看他，

眼神里没什么情绪，“欠我的账，得一笔一笔算。”陆战霆的笑僵在脸上，默默拔掉针头，

对准自己的胳膊扎下去。药液推注时的冰凉，压不住心里的涩。他知道，她这句话是真的。

恨还在，只是暂时被别的东西压着了。直升机降落在瑞士的私人医院时，

老鬼已经等在停机坪。他还是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却带着凝重：“夜鸢**，陆总，‘魅影’的残余势力在暗网发布了悬赏，

要您和陆总的人头，价码是十亿美金。”“还有。”老鬼递过一份文件，

“我们在古堡的服务器里找到了这个，是‘凤凰计划’的最终目的。”夜鸢接过文件，

越看脸色越沉。“凤凰计划”根本不是为了激活什么潜能，

而是“魅影”的首领想利用陆战霆的基因序列，制造一支刀枪不入的“基因战士”军队，

用来控制全球的地下势力。而她和姐姐的基因，只是用来稳定序列的“钥匙”。

“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是‘魅影’首领的养子，代号‘银狐’。”老鬼补充道，

“我们查到他已经逃到了南美，正试图用陆总的基因片段，重新启动实验。

”夜鸢的手指捏皱了文件：“他手里有基因片段？”“古堡实验室的备份硬盘不见了，

大概率被他带走了。”陆战霆的心沉了下去。他的基因，又成了新的祸根。“我去南美。

”他突然开口。夜鸢皱眉：“你去送死？”“他要的是我，我去了才能引他出来。

”陆战霆看着她，眼神异常坚定，“清鸢，这次让我来。”“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

”夜鸢冷笑，“别忘了，你的基因才是祸根。”“所以才该由我了结。”他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已经害了太多人，不能再让你……”“闭嘴！

”夜鸢猛地站起来，椅子被撞得后退半米，“谁要你假好心？陆战霆，你最好搞清楚，

我救你不是因为心软，是怕没人还我账！”她说完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脚步却顿住了。

身后传来陆战霆低哑的声音：“清鸢，我知道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但至少，

让我别再成为你的负担。”夜鸢的背挺得笔直，没回头，也没应声，推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的消毒水味很浓，刺得她眼睛发酸。她靠在墙上，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玉佩——那是姐姐和陆战霆的玉佩拼在一起的样子，

边缘被她摸得光滑。负担吗？如果真的是负担，在古堡里，

她为什么会对着“自毁程序”的按钮犹豫？为什么看到他中枪时，心脏会像被攥紧？

她讨厌这种感觉。讨厌对这个剜掉她眼睛、害死她姐姐的男人，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

“夜鸢**。”阿ken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医院的监控拍到可疑人员，

像是‘魅影’的杀手。”夜鸢立刻回神，眼底的迷茫被冰冷取代：“通知安保，一级戒备。

另外，订去南美的机票，两张。”阿ken一愣：“您要亲自去？”“不然呢？

”夜鸢扯了扯嘴角，“总不能让我的‘账’跑了。”陆战霆在病房里接到夜鸢的消息时，

正对着窗外发呆。屏幕上只有一行字：“明早八点的飞机，迟到不等。”他看着那行字，

突然笑了，笑得眼角都有些湿润。她还是来了。哪怕嘴上说得再狠，还是放不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伤，虽然还没好利索，但拄着拐杖走几步没问题。

他从床头柜摸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把我藏在瑞士银行的那箱东西取出来，

送到机场。”那是他当年准备送给苏清鸢的礼物，后来被他锁进了保险柜，一锁就是五年。

现在，或许是时候给她了。南美雨林的湿热，和喀尔巴阡山脉的寒冷截然不同。

夜鸢和陆战霆伪装成考古学家，住进了银狐藏身的小镇。这里的房子都是五颜六色的，

墙面上画着奇怪的图腾，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和潮湿泥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