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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盛老爷冰冷的目光射向苏绯月。
苏绯月浑身颤抖一下,却还是强忍着恐惧站起身来行完礼才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是我,我刚才一直坐在这里喝茶,没有离开过座位半步,打扰的是季舒情。”
“你撒谎!”季舒情猛地冲了上来,给了苏绯月狠狠地一记耳光。
“方才你分明去过厕所,我还听你和佣人悄悄说,要将盛家大少爷引过来让他出丑!”
“我是第一次来盛家,什么情况都搞不清楚,谨言慎行到了极点,又怎么可能在盛老爷的宴会上打人!”
“傅子霖,你说!到底是谁打的!”盛老爷此时早就不耐烦了,一心想要带着受伤的儿子去看伤势,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子霖,子霖,你说句话呀。”季舒情不依不饶的抓着傅子霖的胳膊,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我从法兰西和你回国,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你了,你不能不管我......”
傅子霖扭头看了一眼苏绯月,眼底闪过一丝愧疚,沉默了半晌,咬牙答道:
“是内子,她刚才不小心举起花瓶砸了盛少爷的头。盛老爷你放心,少爷的医药费我一定会十倍赔偿,另外还有城郊军营的那片地也赔给你。”
傅子霖竟然说是她伤的人?苏绯月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都被抽走,绝望地瘫倒在地上。
此时此刻,这种孤立无援的境地下,她就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
“城郊军营的地?”盛老爷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挥手叫来门外早就等候好的两名壮汉:
“傅子霖,你该知道犯了错总是要罚的,我今天就替你好好管教你的家眷。”
话音落下,两名壮汉铁钳般的手落在她的肩头,又有嬷嬷拿来一把黑色的铁榔头一步步向她走来。
“既然多手打人,我看,这双手就不要再要了!”
随着盛老爷一声令下,重重地一锤下去,就砸扁了苏绯月的手指。
“啊啊啊啊啊!”
苏绯月疼得尖叫,她想要满地打滚,却被死死地摁倒在地上。
泪水不自觉地从她眼角流出,她不想哭的,却始终没有办法停下来。
傅子霖在一旁看着,拳头攥得紧紧的,想要上前,却被季舒情一把拽住了袖口。
“子霖,你现在说出实话,难道想让我也遭这一趟罪?”
“姐姐既然已经认下了,我感念她的恩情,以后对她好点就是了。等我入了门,我们必定能够和平相处。”
一锤,两锤,三锤!
苏绯月疼得眼前发黑,就连叫也叫不出来了,只能从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呜咽声,渐渐昏迷了过去。
“这件事还没完,让她在我府上再呆半个月陪我儿子戏耍。”盛老爷冷冷地下令。
接下来的半个月,苏绯月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非人折磨。
盛府找来最好的医生为她疗伤,又等伤口稍微好转后用热水猛烫她的手。
盛少爷让她跪倒在地上学狗爬,还整日骑着她遛园子逛景。
她睡在最破烂的猪圈里,喝着馊水,和狗抢食。
就算这样,盛老爷和盛少爷尤绝不够,眼看着半月之期已过,却丝毫没有放她的意思,对她的折磨反而越发变本加厉。
苏绯月终于受不了了,她脱掉手上的玉镯,那是她和傅子霖的定情信物。
“小哥,麻烦你帮我给傅子霖递个口信,他看到这个玉镯,一定会来接我。”苏绯月强忍着痛,对一旁的佣人说道。
一天,两天,三天,足足一个星期过去,傅子霖都没有来接她。
苏绯月听旁人说,傅子霖正忙着和季舒情游玩北平准备婚礼,怕是早就把她这个旧人忘了。
她的心就像是沉到了深深的湖水里,就在已经彻底绝望的时候,傅子霖却突然上门来。
他沮丧地低着头,撑在桌案的指骨泛白,看起来内心极为挣扎痛苦。
苏绯月这才注意到,傅子霖竟然憔悴了许多,眼底一片青黑。
深吸了一口气,傅子霖对着苏绯月缓缓说道:
“阿月,你的母亲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