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冷王疯雕九万木偶寄相思

死后,冷王疯雕九万木偶寄相思

主角:萧玦木偶阿九
作者:人间小胡涂

死后,冷王疯雕九万木偶寄相思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8-11

剑锋穿心时,我没有回头。因为我知道,我守护了十年的摄政王萧玦,就在我身后十步之外。

我的血,温热地涌出,溅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想从他眼中看到一丝裂痕。一丝属于我,阿九的裂痕。可我看到的,是他那身月白色的王袍,

在厮杀声中,依旧纤尘不染。他蹙着眉,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地上那摊迅速扩大的血污,

仿佛在计算,它会不会弄脏他那双金线镶边的黑靴。原来,我的死,于他而言,

只是一件可能弄脏他靴子的麻烦事。政敌的剑,从我胸口抽出,带出一串血花。

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听见他冰冷的声音,不是对我,

而是对身边的侍卫说:“处理掉。”没有疑问,没有停顿,像是在吩咐下人,

处理掉一只挡路的死狗。我,阿九,为他挡刀,为他试毒,为他活成一道影子十年。今天,

也终于为他,死成了一件麻烦。2.薄棺:一口薄棺,

葬我十年痴心我的魂魄轻飘飘地浮在空中,身体没了痛觉,心却像是被泡在极北的冰海里。

我“看”着他们将我的尸体拖走,血在地上蜿蜒出一条丑陋的痕迹。萧玦绕开了那道痕迹,

一步不多,一步不少,精准地,回到了他的王驾上。我跟了上去。我想看看,

我这条忠心耿耿的狗,死后能得个什么去处。答案是,王府最偏僻的柴房,

和一口最廉价的薄皮棺材。没有灵堂,没有牌位,甚至没有一炷香。

我就那么被孤零零地扔在那里,仿佛一道见不得光的污渍。我死后的第一天,王府风平浪静。

萧玦照常处理公务,接见幕僚,一切都和我活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哦,不,

还是有区别的。他身边,换了一个新的影卫,代号,阿十。我看着那个叫阿十的少年,

用和我一般无二的姿态,沉默地为他续茶,为他研墨。萧玦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原来,

阿九死了,还有阿十,阿十一,阿十二。我是他无数个可以随时替换的物件之一,廉价,

且无需缅怀。我死后的第二天,他来了。我以为,他终究是念着我十年守护,

来看我最后一眼。我的魂魄,甚至可笑地激动了一下。他确实来了。他推开柴房的门,

浓重的霉味和木屑味让他不悦地蹙眉。他没有走向我的棺材,只是站在门口,

对跟来的管家冷冷吩咐:“明日就处理掉,动作干净些,别留下任何后患。”后患。

我为他身中三十三刀,最重的一次,断了四根肋骨,在床上躺了半年。

我为他试过七十二种毒,最烈的一次,七窍流血,瞎了三天三夜。我为他死在政敌剑下,

尸骨未寒。最终,在他口中,我成了需要被“处理干净”的“后患”。十年痴心,十年守护,

原来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我看着他转身离去的、冷傲决绝的背影,

心中最后一点可笑的期盼,也随之寸寸成灰。萧玦,若有来生,我阿九,再也不要遇见你。

3.茶凉:他烦了,因茶凉无人续我死后的第三天。魂魄无处可去,

我便终日跟在萧玦身边。我想看看,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究竟能凉薄到何种地步。

他没有让我失望。他依旧在书房处理公务,眉头紧锁。北境战事吃紧,他似乎有些心烦意乱。

他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眉头皱得更紧了。茶,凉了。他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发出“砰”的一声。门外侍立的阿十,立刻推门进来,准备为他续上热茶。

萧玦却看也未看他,只是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

习惯性地、不耐烦地低斥了一句:“茶都凉透了,还不续上?”这是他对我说话时,

惯用的语气。阿十端着茶壶,僵在了原地,不知所措。书房里,一片死寂。

萧玦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抬起头,那双深邃的、总是波澜不惊的眸子里,

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茫然。他环顾四周,空荡荡的书房,只有他和那个叫阿十的新影卫。

没有那个总是能在他茶刚入口温时,就悄无声息续上热茶的影子了。他又端起那杯凉茶,

喝了一口,然后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猛地将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阿九呢!

”他暴怒地低吼,声音里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慌乱。“阿九死了吗?!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他吼完,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门外的管家和侍卫听到动静,

惶恐地冲了进来,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出声。阿十也“噗通”一声跪下,

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是啊,阿九死了。那个被你下令“处理干净”的阿九,

已经死了三天了。萧玦看着跪了一地、战战兢兢的下人,看着地上那摊破碎的瓷片和水渍,

他脸上的暴怒,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空洞。

他愣住了。他就那么僵硬地坐在那里,维持着发怒的姿态,许久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我飘在他的面前,冷冷地看着他。萧玦,你不是烦茶凉。你只是烦,

那个永远将茶温得恰到好处的阿九,再也不会回来了。你烦躁的,不是一件没做好的小事。

而是一个你从未在意过,却已经渗透了你十年生活的人,突然的、永久的,消失了。

4.遗物:一匣情书,字字不见回响那一声“阿九死了吗”,像一句无法勘破的魔咒,

开始在王府里回响。萧玦变得愈发沉默,也愈发暴躁。

他会因为新来的影卫站错了位置而大发雷霆,

会因为饭菜的口味和他惯吃的有细微差别而掀翻桌子。所有人都知道,

王爷在为一个死去的、无足轻重的影卫,闹情绪。这太可笑了。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看着他因为生活中无数个失去了“阿九”的细节而变得失控,心中没有半分快意,

只有无尽的悲凉。萧玦,你怀念的,根本不是我这个人。你怀念的,

只是一个用起来得心应手、无需费神的物件罢了。第四天夜里,他喝了很多酒。

他遣散了所有人,独自一人,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我生前住的那间小屋。这是我死后,

他第一次踏足这里。屋子很小,很简陋,除了一张硬板床和一张桌子,再无他物。

与他那极尽奢华的寝殿,有云泥之别。他似乎也有些意外,我住的地方,竟如此寒酸。

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床底下的一个破旧的木匣子上。那是我的“遗物”。他走过去,

将它拿了出来,拂去上面的灰尘,打开了它。我的魂魄,瞬间绷紧了。不,萧玦,别看!

那里面,是我最后的、也是最卑微的尊严。可他还是看到了。匣子里没有金银珠宝,

没有武功秘籍。只有一沓厚厚的、已经泛黄的信纸。那是十年来,我写给他,

却一封都未曾送出的信。九百一十三封。他拿起最上面的一封,颤抖着手,展开了它。

【启禀王爷:今日,属下为您挡下第三十三刀。伤在左肩,不碍事。您赏了白姑娘一支玉簪,

她笑得很甜,您也笑了。真好。】他又拿起第二封。【启-禀王爷:今日,

属下为您试下第七十二种毒,名曰‘断肠草’。很痛。太医说,可能会有损寿命。无妨,

属下的命,本就是您的。】第三封。【启禀王爷:今日,您生辰。属下为您挡下刺客后,

躲在屋檐上,看您与白姑娘在月下对弈。您说,此生有她,足矣。属下……为您高兴。

】……一封又一封。上面没有抱怨,没有怨恨。只有最卑微的、最虔诚的记录。

记录着我每一次为他受伤,每一次为他心痛,

每一次看着他和别的女人言笑晏晏时的、自我安慰。每一封信的末尾,都署着同一个名字。

一个他从未在意过的,我的本名。信纸的最后,还压着一个粗糙的、只刻了个雏形的小木人。

那是我闲暇时,照着他的样子,偷偷刻的。我想刻一个他,放在身边,就像他陪着我一样。

可我手笨,刻了很久,都还没刻好。萧玦就那么站着,一封一封地读着,从深夜,读到黎明。

冰冷的月光,变成了熹微的晨光。他读完了最后一封信。信纸从他颤抖的指间滑落,

飘散了一地。他缓缓地、缓缓地蹲下身,伸出手,想去捡起那个未完成的木偶。可他的手,

抖得太厉害,怎么都拿不稳。“噗——”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溅红了满地的信纸,

也溅红了那个小小的木人。他看着满地狼藉,看着那些记录了我十年卑微爱恋的字迹,

那张总是冷傲孤高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山崩地裂般的、绝望的表情。他像是直到这一刻,

才真正意识到,他失去的,到底是什么。他失去的,不是一个代号“阿九”的影卫。

他失去的,是一个用十年生命,爱了他全部的,活生生的人。他终于,记起了我的名字。

可我,已经不想要了。5.寻魂:他跪遍神佛,求一个再见从那天起,萧玦就疯了。

他不再是那个权倾朝野、冷酷理智的摄政王,他成了一个偏执的、绝望的疯子。

他开始疯狂地寻找我的下落。不是尸体,是魂魄。他坚信,我没有走。他耗费万金,

请来了京城最有名的道士,在王府里大做法事。道士故弄玄虚,说我怨气太重,不肯离去。

萧玦信了。他遣散了王府所有新来的下人,尤其是那个叫阿十的影卫。

他换上了我生前穿的旧衣服,亲自打扫那间简陋的小屋,亲自为书房续上热茶。

他模仿着我活着时的一切,笨拙地,试图将我“哄”出来。

我冷眼看着他做着这一切可笑的举动,心中毫无波澜。萧玦,太迟了。如果在我活着的时候,

你能为我做其中任何一件,我都会为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可现在,这些对我而言,

只是一场迟来的、令人作呕的表演。道士的法事,自然是没有任何结果的。萧玦大怒,

将那群江湖骗子全都打了出去。然后,他开始去求佛。他去了京城最大的寺庙,大昭寺。

他这个从不信鬼神、视神佛为无物的人,第一次,跪在了冰冷的蒲团上。他不要江山,

不要权势,不要长生。他只求佛祖,能让他,再见我一面。就一面。他在佛前,长跪不起,

从清晨,跪到日落,又从日落,跪到清晨。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方丈于心不忍,

前来劝他:“王爷,人死不能复生,执念过深,只会伤了自己。放下吧。”“放下?

”萧玦抬起那张憔-悴不堪的脸,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大师,

你告诉我,要如何放下?她为我挡刀的时候,我没有看她。她为我试毒的时候,我没有看她。

她为我死的时候,我还是没有看她!”“我欠她的,还没有还!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我心悦她!我还没来得-及,亲口叫一次她的名字!”他痛苦地嘶吼着,

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绝望野兽。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我为他做的一切。他只是,

习惯了,麻木了,觉得理所当然。直到失去,才追悔莫及。我飘在佛像的头顶,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

在佛前痛哭流涕,忏悔着他的罪孽。我的心,被轻轻地刺了一下。不是感动,

而是一种尖锐的悲哀。为我那死去的、十年不值得的爱。萧玦,你的忏悔,

并不能让我死而复生。你的眼泪,也无法温暖我冰冷的魂魄。我不需要你的爱了。我只希望,

你能带着这份迟来的悔恨,痛苦地,孤独地,活下去。这,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6.刻刀:他拾起刻刀,雕刻第一个我求神拜佛,终究是一场空。

萧玦拖着油尽灯枯的身体,回到了王府。他把自己关在了我那间小屋里,整整七天七夜,

不吃不喝,不言不语。所有人都以为,他要随我而去了。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第七天夜里,

他终于动了。他没有寻死,而是从那堆被他鲜血染红的信纸里,颤抖着,

捡起了那个我未完成的、粗糙的小木人。他看着那个只刻了个模糊人形的木头,

看了很久很久。然后,他像是找到了某种救赎,或者说,某种自我折磨的方式。他站起身,

从屋角的杂物堆里,翻出了一把我用来削木头的、生了锈的刻刀,和几块上好的梨花木。

那些木头,是我偷偷攒下来的。我想着,等我刻好了他的小像,就用这些最好的木头,

为他做一个精致的底座。没想到,最终,却成了他为我雕刻的材料。他在昏暗的油灯下,

坐了下来。他拿起一块木头,拿起那把锈迹斑斑的刻刀。他开始了。他的手,

是用来批阅奏折、执掌乾坤的手。是用来握剑杀敌、指点江山的手。

他从未做过这般精细的活计。他的动作,笨拙,而生疏。刻刀划过木头,

发出“簌簌”的声响。木屑纷飞,像一场无声的雪。第一刀,就划破了他的手指。鲜血,

瞬间涌了出来,滴在梨花木上,洇开一小片暗红。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只是用舌头舔了舔伤口,继续低头雕刻。他的眼神,专注到了极致。那种专注,

比他处理最棘手的军国大事时,还要投入。仿佛他手中握着的,不是一块木头,

而是我的骨血。他想雕刻的,是第一个“我”。是哪个我呢?是初见时,跪在他面前,

领受“阿九”这个代号的我?还是为他试毒后,虚弱地对他微笑的我?都不是。他雕刻的,

是家宴上,我为他挡下那杯毒酒,毒发时,强忍着痛苦,回头看他的样子。他记得。

他竟然记得。记得我当时苍白的脸色,记得我额上细密的冷汗,

记得我嘴角那抹让他安心的、勉强的微笑。他记得那么清楚,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可当时的他,只是冷漠地瞥了我一眼,便转身,继续与宾客谈笑风生。现在,

他却想用一把刻刀,将那个被他无视的瞬间,永远地留住。何其讽刺。一夜过去。天亮时,

第一个木偶,终于成形了。它很粗糙,线条很僵硬,五官也很模糊。可那眉眼间强忍的痛楚,

和那抹故作坚强的微笑,却像极了当时的我。萧玦看着手中的木偶,那张憔悴不堪的脸上,

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伸出手,轻轻地、珍而重之地,抚摸着木偶的脸。

“阿九……”他沙哑地,叫着我的名字。“……我找到你了。”我飘在旁边,

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不,萧玦,你没有找到我。你找到的,只是一个被你逼疯后,

用来慰藉自己的、可悲的替代品。而我,真正的阿九,早已在你一次次的冷漠中,被你亲手,

杀死了。7.白头:一夜青丝,换一室木人香从第一个木偶开始,

萧玦便彻底陷入了一种癫狂的执念中。他将自己完全锁在了王府,从此不问政事,

不接见任何访客。曾经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府,变成了一座与世隔绝的牢笼,

也是一座专门为我而建的、悲哀的“工坊”。王府里,日夜都回响着两种声音。一种,

是刻刀划过木头时,那“簌簌”的、永不停歇的声响。另一种,是他压抑不住时,

那如同困兽般的、痛苦的咳嗽声。他废寝忘食,不眠不休。他的世界里,

只剩下了三样东西:木头,刻刀,和我。朝堂之上,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没有了萧玦的坐镇,

那些被他压制已久的政敌和野心家,开始蠢蠢-欲动。边境战事再起,国库空虚,流言四起。

无数的奏折,像雪花一样,从宫里送到王府,又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皇帝派人来请,

说:“皇叔,江山社稷为重啊!”萧玦隔着门,只回了一句:“江山与我何干?

我只要我的阿九。”他真的疯了。为了一个死去的影卫,他竟连唾手可得的江山,都不要了。

所有人都无法理解,包括我自己。我看着他日渐消瘦,眼窝深陷,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眸子,

如今只剩下浑浊的、偏执的血红。他的雕刻技艺,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变得越来越精湛。

第二个木偶,是我为他在雪地里站岗,冻得浑身僵硬,却依旧挺直脊梁的样子。第三个木偶,

是我在屋檐上,看着他与白月光约会,默默流泪的样子。第四个,第五个……每一个木偶,

都是我十年人生里,一个被他忽略的、卑微的瞬间。他用这种自残般的方式,一遍遍地,

重温着他对我的亏欠。他的记忆力好得惊人。他记得我每一次受伤时,

伤口的具**置;记得我每一次难过时,眼角滑落泪珠的弧度;记得我每一次看着他时,

眼神里那藏不住的、爱慕的光。他将这些细节,分毫不差地,全都复刻在了那些木偶身上。

那天夜里,他正在雕刻一个我。那个我,是在他某次遇刺时,我为了护住他,

后背被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为了刻出那道伤疤的真实感,他始终觉得不满意。

他一遍又一遍地尝试,一遍又一遍地失败。最后,他像是陷入了魔怔,竟拿起刻刀,

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地划下了一道同样的口子!鲜血淋漓。他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感受着那撕裂般的疼痛,脸上却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终于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力道,

什么样的刀锋,才能刻出那种痛了。那一晚,他成功了。第二天清晨,当管家鼓起勇气,

推开房门,送入食物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萧玦靠在堆积如山的木屑中,

怀里抱着那个新完成的、带着“伤疤”的木偶,沉沉地睡着了。而他那头原本如墨的青丝,

竟在一夜之间,变得雪白一片。青丝换白发,只为,复刻我一次的伤疤。

管家吓得将托盘都打翻在地。我飘在空中,看着他满头的白发,

看着他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心中,竟没有一丝快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荒芜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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