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的探视室里，程毅胡子拉碴地坐在铁栏杆后，眼中布满血丝。

当夏臻走进来时，他猛地扑到栏杆上："臻臻！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我知道你有办法！"

夏臻缓缓坐下，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我是来给你看这个的。"

她推过去几张照片——爆炸前的阮如夏，圆眼睛，方圆脸，站在大学校门前笑得灿烂；爆炸后缠满绷带的阮如夏，眼神空洞如死人；最后是婚礼现场，程毅搂着林妍，而绷带女孩被保安拖出门外。

程毅的手指开始发抖："这...这是..."

"我。"夏臻摘下墨镜，"阮如夏。"

铁链哗啦作响，程毅踉跄后退："不可能...阮如夏毁容了..."

"郁夫人找的整形医生很厉害，不是吗？"夏臻轻笑，"顺便告诉你，林妍才是真正的阮如夏。你们母女最看不起的'穷人家女孩'，其实是你们拼命巴结的林家千金。"

程毅的表情像被重锤击中，嘴唇蠕动着却说不出话。

"对了，"夏臻起身整理裙摆，"你妈在外面到处说你被郁氏陷害。可惜..."她俯身靠近铁栏杆，"郁家已经下了死命令，你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程毅突然暴起，疯狂摇晃栏杆："**！你算计我！"

狱警立刻冲进来按住他。

"夏夏！你救救我，看在我们五年的情分上！是我**我娶林妍的！我是爱你的——"

"夏夏——"

夏臻头也不回地离开，身后传来程毅歇斯底里的咒骂和哭嚎。

看守所里的程毅盯着面前的离婚协议书和林妍附上的字条：「孩子姓林，与你无关。」他的手抖得签不了字，脑海中回荡着夏臻最后那句话："你抛弃阮如夏那天，就注定了会失去林妍。"

林氏制药总裁办公室。

林正国将一叠名片推到夏臻面前："这些都是我的老关系，会全力支持你。"

夏臻没有接："为什么是我？林妍才是你养大的女儿。"

"妍妍性格太软，不适合商场。"林正国苦笑，"而且...我想补偿你。"

夏臻望向窗外，玻璃映出她现在的模样——精致的五官，优雅的轮廓，没有一丝阮如夏的影子。

"不必了。"她轻声说，"没有那些经历，我不会成为今天的夏臻。"

林正国沉默良久："我要去南方陪妍妍和孩子。公司...就交给你了。"

夏臻垂眸："替我向她们问好。"

老人肩膀微微颤抖："念夏很喜欢你这个小姨。"

郁家客厅，郁夫人正指挥佣人往夏臻房里搬各种补品。

"燕窝要每天一盏，鱼胶炖汤最养胎..."郁夫人拉着夏臻的手絮叨，"双胞胎啊！郁家多少代没出过双胞胎了！"

夏臻勉强笑笑："运气好而已。"

"什么运气，是明远厉害！"郁夫人眉飞色舞，"我当初一眼就相中你，果然旺夫益子！"

夏臻耳根发热，心想郁明远的"中奖率"确实惊人。

明明就那么一次没做措施，不仅怀上还是双胎。

她下意识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在孕育两个小生命——因为一纸协议而存在的生命。

"母亲，"她突然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怀孕，您会赶我走吗？"

郁夫人停下指挥，锐利的目光直视她："协议是死的，人是活的。"她意味深长地说，"你以为我选你，真的只是为了生孩子？"

夏臻怔住了。

郁夫人拍拍她的手，转身去训斥插花不认真的佣人。

夜深人静，夏臻坐在床边翻看手机相册。

郁明远推门进来时，她正盯着一张大学合影出神。

"还没睡？"郁明远滑着轮椅靠近。

夏臻立刻锁屏："马上。"

郁明远注意到她泛红的眼眶："怎么了？"

"没什么。"夏臻勉强笑笑，"就是...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解锁手机，指向合影照片中不起眼的圆脸女孩："这是真正的我，阮如夏。圆眼睛，内双，方圆脸。"

她自嘲地扯扯嘴角："是车祸前的郁明远，看都不会看一眼的类型。"

郁明远静静地看着照片，没有说话。

"整形医生按照郁夫人的要求，完全重塑了我的脸。"夏臻轻声说，"现在的夏臻，从头到脚都是郁家的作品。"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孩子我会生下来留给你。但我会..."

"闭嘴。"郁明远突然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危险。

他一把抓过夏臻的手机，仔细端详那张照片，然后抬头直视她的眼睛："你以为我在乎这个？"

"难道不是？"夏臻苦笑，"你们豪门不都看重皮相..."

郁明远猛地把手机一扔："我娶你的时候，你满脸绷带，记得吗？"

夏臻语塞。是啊，郁明远见到的第一面，是她最丑陋的样子。

"夏臻，或者阮如夏，whatever。"郁明远罕见地叫了她的本名，"你以为这半年多，我是跟谁吵架？跟谁怄气？又是被谁气得从轮椅上站起来？"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是你，从来就是你这个人，不是那张脸！"

夏臻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

郁明远叹了口气，用拇指擦去她的泪水："哭什么，丑死了。"

这句熟悉的嘲讽反而让夏臻哭得更凶。

郁明远无奈，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行了，郁太太，别哭了。"

夏臻埋在他肩头，闻着熟悉的松木香。

"协议..."她闷闷地说。

"去他的协议。"郁明远吻了吻她的发顶，"现在，睡觉。"

他松开她，艰难地挪到床上。

夏臻习惯性地去扶，却被他反手搂住："你的老公不是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