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孤忠

深海孤忠

主角:陈怀远司徒瀚孙敬堂
作者:爱吃印度烤饼的卧龙生

深海孤忠第3章

更新时间:2025-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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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门在身后“咔哒”一声锁死。

陈怀远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像一头刚挣脱陷阱的猎豹,胸膛剧烈起伏,不是因疲惫,而是那股在“深海厅”里被强行压制的、几乎要破膛而出的杀意与**。

司徒瀚最后那个问题,像毒蛇的信子,在他脑子里“嘶嘶”作响。

七十二小时…第三区防御瘫痪…

老狐狸根本不是怀疑他,而是在通知他——一个针对大陆的、必须利用这三天空窗期的致命行动,已经箭在弦上!

他猛地冲到洗手池前,拧开龙头,冰冷的海水(基地循环水带着深海永恒的寒意)“哗啦啦”冲在他脸上,顺着脖颈流进衬衫领口,激得他打了个寒颤。他双手撑在池壁,抬头看着镜子里那个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如纸的男人。

“家眷皆留大陆,生死不明……”

刚才在司徒瀚面前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此刻才开始在他心头上慢慢切割,带来迟滞而真切的痛楚。1949年码头,未婚妻林晚晴那决绝而充满信任的眼神,那条在灰暗天空下依旧鲜红如血的围巾……

他“砰”地一拳砸在镜子上,镜面应声碎裂,裂纹将他扭曲的脸分割成无数碎片。指关节瞬间渗出血珠,尖锐的刺痛反而让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丝。

不能乱!现在一秒都不能乱!

他扯过毛巾,胡乱擦了一把脸和手上的血,走到书桌前。动作快得像一阵风,拉开抽屉,取出密写药水和纸张的手稳定得可怕。

必须立刻警告家里!“龙宫”有大规模异动,目标不明,时间窗口就在七十二小时内!

他拧开瓶盖,用特制的细尖笔蘸取药水,在那遇水即化的纸张上飞快书写。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刻,浓缩着千钧重量。

“龙宫异动,盲剑将出。第三区盲窗,七十二时。目标不明,危!!!”

写完,他迅速将纸片折叠成一个小方块,藏进一个伪装成螺丝帽的微型容器里。接下来是最危险的一步——如何送出去?

基地与外界的物理通讯完全隔绝,所有信息流出必须经过通讯处,而通讯处现在是沈曼丽的地盘,那条“毒蝎”正等着他犯错。

唯一的希望,是那个每周一次、由行动队押运的补给潜艇!明天早上八点,正是补给艇离港的时间!

他必须想办法,在不引起任何怀疑的情况下,接近并安置这个“螺丝帽”。

就在他大脑飞速运转,推演着每一个步骤和可能出现的意外时——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急促而有力,带着孙敬堂那特有的、蛮横不讲理的风格。

陈怀远瞳孔骤缩!动作快得出现了残影——密写工具被扫进抽屉暗格,“螺丝帽”被他顺势塞进嘴里压在舌下,同时他抓起桌上一本《舰船力学》摊开,另一只手抓起一支红笔。

“谁?!”他声音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

“我!孙敬堂!”门外粗嘎的嗓子吼道,“开门!参谋长!”

陈怀远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确保表情自然,然后才走过去“咔哒”一声拧开门锁。

门刚开一条缝,孙敬堂就几乎是用肩膀撞了进来,带着一股汗味和海腥气。他眼神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死死瞪着陈怀远。

“陈怀远!**什么意思?!”他开口就喷着唾沫星子,“当着司令和那娘们的面,往老子头上扣屎盆子?!”

陈怀远后退半步,眉头紧皱,用手里的书挡开几乎戳到鼻尖的手指:“孙队长,请注意你的言辞和身份!我说的是事实,采购验收报告白纸黑字,是你签的名!”

“放你娘的屁!”孙敬堂“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书本跳了一下,“那批钢材是老子小舅子经手的不假,可技术标准是你技术部定的!采购渠道是后勤部批的!凭什么出了事就全是老子的责任?!”

他喘着粗气,手指几乎要戳到陈怀远脸上:“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搞垮第三区,是不是就想让老子的行动队变成瞎子聋子?你好方便搞你的小动作?!”

这话如同惊雷,在陈怀远耳边炸响。虽然孙敬堂是基于私人恩怨的胡乱攀咬,却歪打正着,触及了核心秘密!

陈怀远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瞬间覆盖上一层寒霜,眼神锐利如刀:“孙敬堂!你放肆!”

他“啪”地一下把书摔在桌上,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怀疑同僚,构陷长官!你眼里还有没有军法?!第三区出事,是基地的重大损失!我陈怀远比谁都痛心!你现在不想着戴罪立功,尽快修复,反而在这里像条疯狗一样乱咬?!”

他上前一步,几乎与孙敬堂脸贴着脸,逼人的气势竟让这莽汉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我告诉你,”陈怀远一字一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技术排查,是司令亲自下的命令!你要是觉得我陈怀远有问题,现在就去‘深海厅’,把你刚才那番高论,原原本本跟司令再说一遍!你敢吗?!”

孙敬堂被他连珠炮似的反击噎住了,脸色涨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嘎嘣响,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去找司徒瀚?他不敢。那老狐狸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毫无证据的内耗。

“你…你…”他嘴唇哆嗦着。

“滚出去!”陈怀远不等他说完,猛地伸手指向门口,“立刻!在我叫卫兵之前!”

孙敬堂死死瞪着他,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但最终,还是被那丝对司徒瀚的恐惧压了下去。他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在地板上,用肩膀重重撞了一下门框,扭头大步离去,脚步声在通道里砸得山响。

陈怀远“砰”地一声关上门,反锁。背靠着门板,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在疯狂擂动,舌根下的“螺丝帽”硌得生疼。

孙敬堂这一闹,看似凶险,实则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立刻回到书桌前,摊开一张基地结构图,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补给艇停靠的三号码头,位于基地边缘,靠近行动队的装备整备区。平时戒备森严,但明天……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明天,行动队的主要精力,必然会被孙敬堂用来撒气和组织第三区修复的警戒工作!而且,按照孙敬堂的性格,刚刚和自己发生冲突,他绝不会想到,自己敢在这个风口浪尖,去动他地盘上的东西!

风险与机遇并存!

他仔细规划着路线,推演着每一个细节。如何避开监控?如何利用交接班的短暂空隙?如何将“螺丝帽”精准安置在补给艇外部一个既隐蔽又能被自己人发现的特定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窗外的深海模拟灯光已经调暗,进入了“夜晚”模式。

当计划最终在脑海中清晰成型时,陈怀远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走到破碎的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疯狂决绝的男人。

“盲剑”已出鞘,他必须成为那个在刀尖上跳舞,并最终斩断这把剑的人。

他拿起剃须刀片,小心翼翼地,将左手掌侧方才被镜子碎片划出的一道细小伤口,又割深了一些,让鲜血重新渗了出来。

然后,他按下通讯器:“医务室吗?我需要一些止血绷带和消毒水,清理碎玻璃时不小心划伤了。”

这是一个合理的,明天可以去往基地边缘医务室的借口。

一切,就看明天早上的八点了。

通道尽头,阴影中,沈曼丽看着孙敬堂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陈怀远紧闭的房门,红唇微翘,对着微型麦克风低语:

“司令,孙猴子刚去闹了一场,被陈参谋长顶回来了。陈参谋长……似乎受了点小伤,刚呼叫了医务室。”

深海厅里,司徒瀚看着雪茄的烟雾,“嗯”了一声。

“鱼儿,好像要咬钩了。就看明天,他往哪个方向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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