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少年的堵人事业中道崩殂，在那些和他同龄的少年不解的眼神中，我带走了宋砚珩。

而后进了附近一家休闲的餐厅。

我的目光始终落在少年身上，他已经比我高了，人还是瘦削的，平时大概没有好好吃饭。

他嘴唇动了动，半晌却没有说出话来。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我问。

宋砚珩看着我，眼睛眨动的频率很慢，似乎是怕一个眨眼的间隙，我就消失不见。

「我……」他的声音不像刚才听到的那么干脆，「他们都和我说，你已经……」

话没有说出口，声音已经哽咽，连带着眼眶都泛红。

我知道没有母亲在身边的孩子，会有很多无助和委屈。

我无法指望他的生父可以弥补母亲这一身份的缺席。

5岁时的宋砚珩，粘我，小小的一只，很乖。

记忆中唇红齿白的小家伙逐渐成了眼前染着一头黄毛的不羁少年，我有些沉默，但这么多年，我没有承担起母亲应尽的教养义务，自然也没资格去谴责我的孩子长成什么模样。

「砚珩，妈妈不是故意要离开你的。」

15岁的少年已经可以听懂很多事情，我自然也可以和他解释起这些年的去处，某种意义上，说我死了，也是对的。

因为十年前，这就是一场豪赌，躺下并不代表我有醒来的一日。

谁也无法预见，十年后的成功。

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未来医疗水平会发展成什么样，我的病能不能治，或者到能治的那一天，所谓的休眠是否能让我醒过来……一切都是未知数。

这个过程但凡出现一个意外，世界上已经没有我了。

「所以，你睡了十年？」少年瞪大的眼睛里还泛着些微的红，但惊讶溢于言表，「怪不得，和以前长得一模一样……」

我笑了笑：「你还能记得我以前长什么样子啊，你那时候才那么点大。」

我比了个高度。

宋砚珩不太自然地撇开脸，他说：「家里有照片。」

听他说起家里，我顿了一下：「你爸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他对你好吗？」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和程越当初闹得难看，但这么多年过去，想来他也早就开始自己的生活了。

「就那样，」少年的表情看着像是不太想提及那个人，「平时不怎么见面。」

不怎么见面？

「你爸再婚了？给你生了弟弟妹妹？」我又问。

要是程越因为有了别的孩子而厚此薄彼，那他确实辜负我对他的信任。

不过如果他真的有别的孩子，那是不是意味着，我拿回儿子抚养权的可能性更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