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渊的动作比傅成宴更加张扬和直接。
第二天,林舒的名字就和“当红影帝私生女”的词条一起,冲上了热搜。
虽然顾景渊的团队反应迅速,很快就将热搜压了下去,但“林舒”这个名字,却已经在网络上留下了痕迹。
随之而来的,是无孔不入的狗仔和记者。
他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将林舒所住的这栋破旧筒子楼围得水泄不通。
林舒连门都不敢出。
家里的存粮越来越少,孩子们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她只能拜托邻居张阿姨帮忙买点菜,但张阿姨看她的眼神也变得十分古怪。
“小林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会惹上那种大人物的?”
“你看你现在,搞得我们这栋楼都跟动物园似的,天天被人围观。”
“你还是赶紧想办法解决吧,不然我们大家的日子都别想好过。”
林舒默默地听着,没有辩解。
她知道,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一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坏女人。
一个妄图用孩子攀上高枝的捞女。
晚上,孩子们都睡着了。
林舒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拿出了一个老旧的木盒子。
盒子里,是一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银杏叶项链,和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笑得无比灿烂的女孩。
一个是年轻时的林舒,另一个,则是她的挚友,苏晴。
也是这四个孩子的亲生母亲。
“阿晴,”林舒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上苏晴的脸,声音哽咽,“我快撑不住了。”
“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照片上的人,依旧笑得没心没肺。
林舒闭上眼,苏晴临终前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
“舒舒,答应我,永远不要告诉他们孩子的存在。”
“他们……给不了孩子安稳的生活。”
“保护好他们,求你了……”
林舒攥紧了那条项链,冰凉的金属硌得她掌心生疼。
她不能食言。
无论多难,她都必须守住这个承诺。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林舒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林舒?”
电话那头,是一个清冷又带着几分傲慢的男声。
“我是沈慕言。”
林舒愣住了。
沈慕言。
这个名字她听过。
国内最年轻的教育心理学教授,三宝所在幼儿园的特聘顾问。
前几天,三宝因为在幼儿园调皮捣蛋,打伤了别的孩子,她还被请到幼儿园去,远远地见过这位沈教授一面。
当时他正被一群家长和老师簇拥着,众星捧月一般,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疏离又矜贵。
他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自己?
“沈教授?您好。”
林舒有些局促地开口。
“我听说了你的事。”
沈慕言的语气很直接,甚至有些不客气。
“关于你和傅成宴,还有顾景渊。”
林舒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儿子,沈子乐,也在那所幼儿园。”
沈慕言继续说道。
“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和一个品行不端的女人所抚养的孩子,在同一个环境里学习。”
品行不端。
又是一个给她定了罪的人。
林舒的嘴里泛起一阵苦涩。
“沈教授,我想您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沈慕言打断了她,“幼儿园的监控我看过了,是你儿子先动的手。”
“一个五岁的孩子,下手却那么狠,这和你的家庭教育,脱不了干系。”
林舒想起了三宝。
那个总是闯祸,却又会在她疲惫时笨拙地给她捶背的男孩。
他不是坏孩子,他只是……太缺安全感了。
“三宝他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我自有判断。”沈慕言的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林**,我给你打电话,不是为了和你探讨育儿经。”
“我希望你主动为你的孩子办理退学。”
“否则,我会以个人名义,向园方施压。”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傅成宴断她的生路,顾景渊毁她的名声,现在这个沈慕言,竟然要剥夺孩子受教育的权利!
一股怒火从林舒心底腾地升起。
“沈教授,你凭什么?”
“就凭我儿子被你的孩子打伤了,这个理由够不够?”
“那只是孩子间的玩闹!我已经道过歉,也赔偿了医药费!”
“不够。”沈慕言冷冷地说,“我不能容忍任何潜在的危险,出现在我儿子身边。”
“你和你的孩子们,就是最大的危险。”
说完,他便径直挂断了电话。
林舒握着手机,气得浑身发抖。
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自以为是,一个比一个冷酷无情。
他们凭什么这么轻易地就给别人的人生下判决书?
第二天一早,林舒就接到了幼儿园园长的电话。
园长的语气十分为难。
“林女士,实在抱歉,关于三宝的学籍问题……我们可能需要您……给他另外找一所幼儿园了。”
“为什么?就因为沈慕言的一句话?”
“林女士,您也知道,沈教授是我们幼儿园最大的投资人,我们……我们也没办法啊。”
林舒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挂了电话,呆呆地坐在床边。
窗外,那些记者和狗仔依然像苍蝇一样盘旋着。
屋里,是四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她感觉自己被一张无形的大网越收越紧,几乎要窒息。
晚上,她强打起精神,给孩子们做完饭,哄他们睡下。
夜深人静时,她再次拿出了那个木盒子。
她看着那条银杏叶项链,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这是阿晴留给她唯一值钱的东西。
或许……可以拿去换点钱,解燃眉之急。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她知道,阿晴如果泉下有知,也一定不希望看到她和孩子们被活活饿死。
第二天,她乔装打扮了一番,避开了楼下的记者,悄悄地来到了本市最大的一家典当行。
“四方当”。
据说,这里的老板背景神秘,实力雄厚,而且最讲规矩,从不问客人的来路。
林舒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典当行的内部装修得古色古香,一个穿着长衫的老师傅接待了她。
林舒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条项链。
“师傅,您看看,这个能当多少钱?”
老师傅拿起放大镜,仔细地端详着那片小小的银杏叶。
看了许久,他抬起头,表情有些奇怪。
“**,您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林舒的心一紧。
“是我一个朋友送的。”
老师傅没再多问,只是拿着项链,走进了内堂。
过了一会儿,他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一个穿着黑色唐装,身形高大,气场极其强大的男人。
男人手里把玩着两颗核桃,一步步向她走来。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像鹰一样,锐利得仿佛能看穿人心。
“这条项链,”男人在她面前站定,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是你的?”
林舒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不,是我朋友的。”
男人闻言,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伸出手,摊开掌心。
那条银杏叶项链,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叫苏晴?”
林舒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怎么会知道阿晴的名字?
男人缓缓收拢手指,将项链握在手中。
“我是萧玦。”
“苏晴……是我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