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我独自来到府外的一处酒馆。

张武约我在这里见面。这个地方人多嘴杂，不容易被发现。

"夫人。"张武见到我，脸上满是愧疚，"属下这些年来，一直想向您请罪。"

"张副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开门见山地问道，"为什么要谎报夫君战死？"

张武痛苦地闭了闭眼："当年那一战，侯爷确实受了重伤，生死未卜。属下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侯爷的尸体，但是朝廷那边催得很急，要战报。"

"所以你就谎报他战死了？"

"不是的！"张武急忙摇头，"属下后来找到了侯爷，他还活着，但是伤得很重，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身边有一个女子在照顾他。那女子说侯爷醒来后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她还说侯爷不想回京城，想要远离争斗，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心中冷笑，那个女子一定就是柳如烟。

"那你为什么不亲自去见夫君？"

张武苦笑："属下去了，但是侯爷真的不认识属下，而且......而且他看起来确实很厌倦战争。那女子还拿出了侯爷亲笔写的信，说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

亲笔信？在萧瑾年失忆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写这样的信？

"那封信还在吗？"

"应该还在。"张武说道，"属下一直保存着，因为总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在哪里？"

"侯爷的字迹虽然没错，但是用词习惯有些不同。"张武仔细回想着，"侯爷以前写信，从来不用'愚兄'这样的自称，但那封信里用了好几次。"

用词习惯不同？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那封信会不会是柳如烟模仿萧瑾年的笔迹写的？

"张副将，你能把那封信拿给我看看吗？"

"自然可以。"张武点头，"只是夫人，您要小心。属下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侯爷的情况，发现那个女子很不简单。"

"怎么说？"

"她身边总有一些来历不明的人，而且侯爷这两年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属下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她在给侯爷下慢性毒药！"张武压低声音说道，"属下曾经偷偷找大夫看过侯爷，大夫说侯爷的症状像是长期服用某种药物造成的。"

果然如此！

柳如烟不仅让萧瑾年失忆，还在慢慢毒害他！

"夫人，您千万不要嫁给侯爷做妾。"张武突然跪了下来，"属下知道这样说对不起您，但是现在的侯爷已经不是真正的侯爷了。他被那个女人控制着，您去了只会有危险。"

我扶起张武："我已经答应了，不能反悔。而且，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夫君被那个女人害死。"

"那您打算怎么办？"

"既然要做妾，我就做一个合格的妾室。"我冷笑，"不过，我会想办法救夫君的。"

张武听出了我话中的决心："夫人，如果需要属下帮忙，尽管吩咐。"

"我需要你做两件事。"我想了想说道，"第一，帮我查清楚柳如烟的所有底细，包括她在青楼时的经历。第二，帮我找一个可信的大夫，能够化解毒药的那种。"

"是！"

从酒馆回到府里，已经是深夜了。

明天就是纳妾仪式，我却一点也不紧张，反而有些期待。

既然柳如烟想要做正妻，那我就让她做。但是萧瑾年，我一定要救回来。

第二天一早，老太君就派人来给我梳妆打扮。

纳妾的服饰自然不能像正妻那样隆重，只是一套简单的淡粉色褙子。

"夫人，您真的要这样吗？"翠儿一边给我梳头一边问道，"奴婢真的舍不得您受这样的委屈。"

"翠儿，有时候退一步是为了进两步。"我在铜镜中看着自己，"今天之后，我就能光明正大地留在夫君身边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站起身，"走吧，去参加我的纳妾仪式。"

仪式很简单，就在萧府的花厅里举行。

来参加的都是萧家的亲戚和下人，没有外人。毕竟这种事说出去也不好听——堂堂镇北侯竟然纳自己的正妻为妾。

萧瑾年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袍，坐在主位上。柳如烟坐在他身边，穿着正妻的服饰，显得意气风发。

我在一群人的注视下，向萧瑾年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

"妾身林晚音，拜见侯爷。"

萧瑾年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起来吧。"

老太君这时候开口："既然仪式已成，从今往后，晚音就是侯府的侧妃了。如烟是正妃，晚音要听从如烟的安排。"

侧妃？这个称呼倒是新鲜。

柳如烟得意地笑了："姐姐以后就住在西厢房吧，那里比较清净。"

西厢房是下人住的地方，她这是要羞辱我。

"妾身听从夫人安排。"我恭敬地应道。

萧瑾年皱了皱眉："西厢房太简陋了，还是住在东院吧。"

东院离主院很近，我正好可以观察他们的动静。

"多谢侯爷。"

仪式结束后，众人散去。我正要离开，萧瑾年突然叫住了我："晚音。"

我回头，看到他眼中有一丝犹豫："你......你真的是我以前的妻子吗？"

还没等我回答，柳如烟就走了过来："夫君，你又头疼了吗？快回房休息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萧瑾年："把药吃了。"

我仔细看了看那药丸，颜色有些奇怪，不像是普通的药。

萧瑾年习惯性地接过药丸，正要放进嘴里，我突然说道："侯爷，这是什么药？"

"这是治疗头疼的药。"柳如烟警惕地看着我，"姐姐有什么问题吗？"

"妾身只是关心侯爷的身体。"我笑了笑，"侯爷每天都要吃这种药吗？"

"当然，夫君的头疾需要长期调理。"

我心中冷笑，这哪里是治疗头疼的药，分明就是用来维持失忆的药！

"既然如此，妾身想为侯爷煎药汤。"我提出建议，"药丸虽然方便，但药汤的效果更好。"

柳如烟脸色一变："不用了，这个药很特殊，只有这样制成药丸才有效。"

"哦？"我装作好奇的样子，"是什么特殊的药方？妾身也略通医理，想要学习一下。"

"这个......"柳如烟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萧瑾年看了看手中的药丸，又看了看我们两人，眼中的困惑更深了："这药......我每天都要吃吗？"

"当然！"柳如烟急忙说道，"夫君忘了吗？大夫说了，一天都不能停。"

"可是我觉得......"萧瑾年按着太阳穴，"我觉得吃了这药之后，脑子更糊涂了。"

机会来了！

我趁机说道："侯爷，既然觉得不舒服，不如停几天试试？"

"不行！"柳如烟几乎是喊出来的，"大夫说了，不能停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萧瑾年被她这一喊给吓到了，乖乖地把药丸吞了下去。

我暗自叹息，看来想要让他停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但是我不会放弃的。

既然已经成了他的妾，我就有充足的时间和机会接近他。

柳如烟，你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