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遗体化妆师,俗称「送葬人」。我的工作是为逝者保留最后的体面。直到那天,
我接到了一个特殊的「客户」——高中时将我推下天台的霸凌者。他们以为我死了,
但我回来了。这一次,我不仅要为他们画上最完美的死妆,
更要亲眼见证他们如何逐一偿还欠我的血债。【1】太平间里的空气,
永远是福尔马林和死亡混合的甜腥味。我早已习惯,甚至有些迷恋这种味道,
它比活人的世界要纯粹得多。「苏瓷,来活了。」师傅老刘推开门,
一股寒气裹挟着他浓重的烟味涌了进来。我放下手中的化妆刷,
那是一支专门用来遮盖尸斑的特制笔。「刚送来的,一个小姑娘,A大艺术系的学生,
从宿舍楼上掉下来,面部有擦伤,家属要求尽量修复。」老刘说着,
将一具盖着白布的移动担架床推到我的工作台旁。我的心,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A大,
艺术系。这两个词像两根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我早已结痂的记忆里。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底翻涌的异样,伸手,缓缓掀开了白布。白布之下,是一张我刻骨铭心的脸。
纵然因为高坠而面部青紫、血肉模糊,但那标志性的、高傲的眉骨,
那就算死也仿佛带着一丝轻蔑的唇形,我化成灰也认得。林薇。那个曾经把我按在厕所里,
用肮脏的拖把堵住我的嘴,笑嘻嘻地用美工刀在我胳膊上划下「我是**」的女孩。
那个纠集了一帮人,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将我骗上教学楼天台,录下我最狼狈的求饶,
最后笑着将我推下去的「公主」。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可我醒了过来,
在另一具同样叫做「苏瓷」的身体里。原来的「苏瓷」,一个孤儿,
因为心脏病在福利院的床上悄然离世。而我,带着满腔的怨恨和不甘,
占据了这具健康的躯壳,从医院的病床上重生。我花了两年时间,像一只藏在阴沟里的老鼠,
拼命地学习,拼命地活着。我考上了殡葬专业,成了一名遗体化妆师。我以为我的复仇,
会是一场漫长而周密的策划。却没想到,我的第一个仇人,
就这么突兀地、狼狈地躺在了我的面前。「怎么了,小苏?吓着了?」老刘见我迟迟不动,
关切地问。我摇摇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没事,伤得有点重,我在想修复方案。」
我的指尖轻轻拂过林薇冰冷的脸颊。她死了。死状凄惨,但眼神里却凝固着一种极致的惊恐,
仿佛在坠落前,看到了比死亡本身更可怕的东西。我注意到一个诡异的细节。
在她青紫交加的额头上,皮肤之下,隐约透出一些墨黑色的、像是纹路一样的东西。
我用镊子拨开她被血污黏住的刘海,那诡异的纹路更加清晰了。那是一行字,字迹扭曲,
像是用最恶毒的笔触刻上去的。「去死吧,怪物。」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这行字,我太熟悉了。当年,我的课桌上,我的书本上,
我的校服背后,全都被林薇用马克笔写满了这句诅咒。如今,这句诅咒,
竟像是从皮肤底下长出来一样,烙印在了她的尸体上。这不是人为的。我从业两年,
处理过上百具尸体,我能分辨出什么是外伤,什么是尸斑,什么是死后产生的皮肤变化。
而林薇额头上的字,更像是一种……诅咒的显形。「苏瓷!发什么呆!」
老刘的声音将我从惊骇中拉回。我猛地回神,用一缕头发盖住了那行字。「没什么。」
我低声说,拿起化妆箱里最细的一支笔刷,「家属有什么要求吗?」「就一个,
让她走得体面点,漂漂亮亮的。」「好。」我轻声回答,
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漂亮?当然。我会让她很「漂亮」的。
我会用最精湛的技术,遮盖她脸上的伤痕,重塑她傲慢的五官。我会让她看起来,
就像一个沉睡的、无害的、美丽的公主。然后,我会让她额头上那句「去死吧,怪物」,
成为她葬礼上,献给所有来宾的、最盛大也最惊悚的彩蛋。林薇,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在这里,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审判的开始。【2】为林薇化妆的过程,
是一场漫长而压抑的酷刑,既是施加于她,也是施加于我。我的指尖每触碰到她冰冷的皮肤,
那些被我强行尘封的记忆就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厕所里冰冷的水,
美工刀划破皮肤的刺痛,天台上呼啸的冷风,
以及他们放肆而残忍的嘲笑声……这些画面在我脑中反复上演,几乎要将我吞噬。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所有的情绪都倾注于指尖的工具上。
调色刀、粉底、遮瑕膏……它们在我的手中,不再是冰冷的器物,而是我复仇的画笔。
我一丝不苟地为她遮盖伤口,调和出最接近她生前肤色的粉底,
甚至用发胶固定住她每一根不听话的睫毛。我的动作轻柔而专业,
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老刘在一旁看着,不住地点头:「小苏啊,
你这手艺真是绝了。天生的手艺人。」我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盯着林薇的脸。
在柔和的灯光下,她看起来真的像睡着了一样,安详而美丽。
除了她额头那片被我用头发巧妙遮住的皮肤,那里,诅咒的字迹依旧清晰。
我没有完全遮盖那行字,只是用一层薄薄的粉底让它变得不那么明显,
只有在特定的光线角度下,才会显现出来。我期待着,在葬礼上,
当追悼厅的聚光灯打在她脸上时,所有「朋友」和「亲人」看到的,
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景象。林薇的家人来领走遗体时,她的母亲哭得几近昏厥。
她握着我的手,语无伦次地感谢我,感谢我让她女儿走得这么「安详」。我只是低着头,
轻声说:「节哀顺变。」在那位母亲悲痛欲绝的眼神里,我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愧疚。
或许她永远不会知道,她的「好女儿」曾怎样亲手将另一个女孩推入地狱。送走林薇后,
我独自一人在空旷的化妆间里站了很久。复仇的**并没有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更深沉的空虚和寒冷。一个结束了。还有四个。张昊,那个永远举着手机,
记录下我所有屈辱瞬间的摄影师。李月,那个用最恶毒的语言编造谣言,
让我被全校孤立的「闺蜜」。王哲,林薇的男朋友,那个在天台上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我,
最后踹在我背上,给了我致命一击的罪魁祸首。还有……那个始终站在一旁,
沉默地看着一切发生,却从未伸出援手的「旁观者」,赵磊。我的脑海里闪过他们的脸,
心脏被一股黑色的火焰灼烧着。正在这时,太平间的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
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为首的那个男人约莫三十岁,眼神锐利如鹰,他扫视了一圈,
目光最终落在我身上。「你好,我们是市刑侦队的。我叫陈默。」他亮出证件,
「关于林薇的案子,有些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我心中一凛,
面上却不动声色:「警察同志,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陈默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你是最后接触死者的人。在为她进行遗体修复时,
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除了高坠造成的损伤,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外伤。」
我回答得滴水不漏。「是吗?」陈默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我们勘察现场时,
在她坠楼的宿舍阳台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一些用黑色马克笔画的涂鸦,
内容……很不友好。」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我们走访了她的同学和老师,」陈默继续说道,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据说,林薇最近精神状态很不好,
总是说自己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说有人在她房间里写字,但别人都看不到。」
我握紧了藏在口袋里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们还查到,林薇在高中时期,
曾经参与过一起严重的校园霸凌事件。」陈默的声音陡然变冷,「被霸凌的那个女孩,
也叫苏瓷。她从教学楼天台坠落,不幸身亡。而你……」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
射向我的心脏。「……也叫苏瓷。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我抬起头,迎上他审视的目光,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我以为我的重生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这个叫陈默的警察,远比我想象的要敏锐。我不能慌。我必须冷静。「警官,
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我强作镇定地说,「我理解您的怀疑,
但我只是一个遗体化妆师,做好我的本职工作而已。至于您说的霸凌,我一无所知。」
陈默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久到我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就在这时,
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只听了片刻,脸色就骤然一变。「什么?!」
他失声喊道,「A大游泳馆?又死了一个?」挂掉电话,陈默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怀疑,有震惊,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们得走了。」他留下这句话,便和同事匆匆离去。我站在原地,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
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又死了一个?A大游泳馆?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同闪电般劈进我的脑海。张昊!那个曾经把我按在游泳池里,看着我挣扎呛水,
笑得前仰后合的张昊!他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学校的游泳馆!难道……我不敢再想下去。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我。我以为这是我的复仇,是我主导的审判。可现在看来,
似乎有一股我无法控制的、更恐怖的力量,正在介入这场迟到的正义。
它在用我最熟悉、最痛苦的方式,替我执行着……最完美的复仇。【3】第二天一早,
我接到了老刘的电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惊悸。「小苏,又来活了,
还是A大的学生。你过来一趟吧。」当我再次踏入那间熟悉的太平间时,
刺鼻的消毒水味也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浓郁的死亡气息。新的担架床上,
白布勾勒出一个男性青年的轮廓。我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站在门口,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我知道,白布下面躺着的,一定是张昊。果然,老刘掀开白布,露出的那张脸,正是张昊。
他双目圆睁,脸上还保持着溺水瞬间的痛苦和窒息,皮肤被水泡得发白、肿胀。
「又是A大的,真是邪了门了。」老刘在一旁絮叨着,
「听说是游泳馆的管理员早上开门发现的,泡了一晚上了。你说这大半夜的,
一个人跑去游泳,不是找死吗?」我没有说话,只是戴上手套,开始进行例行的检查。
他的死状,和我预想的差不多。但当我用镊子撑开他的眼睑,检查眼球状况时,
我的动作猛地一僵。在他的瞳孔深处,我看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小小的、模糊的倒影。
像是一个人影。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的女孩。那是我。
是十八岁那年,被他按在水里,挣扎求生的我。这个影像,就像是恐怖电影里的最后定格,
被永远地刻在了他的瞳孔里。仿佛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的不是冰冷的池水,
而是来自地狱的我,前来索命。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
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林薇额头上的字迹,张昊瞳孔里的倒影……这已经不是巧合,
而是一种明确的、带着某种仪式感的宣告。一股寒意从我的脊椎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我开始分不清,这究竟是我的复仇,
还是我已经陷入了一个更巨大的、由怨念构筑的恐怖旋涡。「怎么了?」
老刘察觉到我的异样。「没事,」我定了定神,放下镊子,「死者眼球有点浑浊,
可能是溺水时间太长了。」我必须掩饰过去。在一切没有明朗之前,我不能暴露任何情绪。
就在这时,陈默又来了。他似乎一夜没睡,眼下有着浓重的黑青,但眼神却比昨天更加锐利。
他直接走到张昊的尸体旁,没有多余的废话,戴上手套就开始检查。他的动作非常专业,
显然对法医工作也很熟悉。他仔细地检查了张昊的口鼻、指甲,最后,
他的目光也停留在了张昊的眼睛上。我看到他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他显然也发现了那诡异的倒影。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地射向我:「你看到了?」
我无法再伪装,只能沉默地点了点头。「这是什么?」他压低了声音,
语气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我不知道。」我诚实地回答。「你不知道?」
陈默冷笑一声,「苏瓷,别装了。先是林薇,额头上出现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字,死于坠楼。
现在是张昊,瞳孔里映出溺水女孩的倒影,死于溺水。而这两起事件,
都完美复刻了当年你们那起霸凌案的细节。你敢说,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
他的逼问像一柄重锤,一下下敲击着我的神经。「我没有杀人。」我抬起头,
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如果你有证据,可以逮捕我。」
我的镇定似乎激怒了他。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证据?
我会找到证据的!」他低吼道,「我不管你用的是什么邪门的手段,我一定会把你……」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打断了。是他的同事打来的。
陈默不耐烦地接起电话,但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凝固了。他的手松开了我,
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你说什么?法医中心的尸检报告出来了?
张昊的肺部……肺部积水里检测出了什么成分?」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
陈默的脸色变得惨白,毫无血色。他挂掉电话,失魂落魄地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恐惧。「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怎么了?」我忍不住问道。陈默抬起头,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一字一顿地说道:「尸检报告说,张昊肺里的水,不是游泳馆里的循环水。
经过水质成分对比,那水……来自三年前,早已被拆除重建的,市七中的旧游泳池。」
市七中。那是我和他们共同就读的高中。那个游泳池,就是三年前,
张昊把我按进水里的地方。他不是死在了现在的A大游泳馆。他是……死在了过去。
【4]「死在了过去」,这六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轰然炸响。
我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打败。我以为的重生,是时间的线性延续;我以为的复仇,
是因果的现实报应。可现在,陈默带来的消息,
却将这一切都推向了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诡异境地。时间……竟然可以被扭曲吗?
陈默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但我给不了他任何答案,
因为我自己,也正被巨大的迷雾和恐惧所笼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嘶哑地问,
与其说是在质问我,不如说是在质问这个打败他认知的事实。我只能摇头:「我不知道。」
这是实话。我真的不知道。我的重生,难道不仅仅是灵魂的转移,
还带来了某种……能够撬动时空法则的力量?我的怨恨,难道已经强大到可以化为实体,
去过往的时间里,将我的仇人一一拖入地狱?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
那我到底是什么?是复仇的鬼魂,还是……一个行走的诅咒?接下来的几天,
我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恐惧之中。我把自己关在小小的出租屋里,不敢出门,不敢见人。
我害怕,害怕下一个死去的,会是李月,还是王哲。我更害怕,他们的死状,
会再次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复刻我曾经遭受的痛苦。我开始做噩梦。梦里,
我又回到了那个被废弃的音乐教室。那是高二的冬天,一个周末。
因为李月造谣说我偷了她的钱包,林薇和王哲便把我拖到了那个早已无人问津的音乐教室,
将我反锁在里面。整整两天两夜,没有食物,没有水,只有无尽的黑暗、寒冷和绝望。
我记得那种喉咙像火烧一样的干渴,记得胃部因饥饿而抽搐的剧痛,
记得指甲因为抓挠门板而全部断裂、血肉模糊的惨状。
当我被周一早上来打扫的清洁工发现时,我已经严重脱水,奄奄一息。而现在,这个噩梦,
每天晚上都在我的脑海里重演。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濒死的干渴和饥饿,
真实到让我每次醒来,都会下意识地疯狂喝水,仿佛要把整个身体都灌满。我预感,
李月快要出事了。这种预感让我坐立不安。我不是在担心她,我是在担心我自己。
如果李月真的以同样的方式死去,那么陈默的怀疑就会变成铁证。就算他找不到我「杀人」
的物证,我也会被当成一个无法解释的怪物。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审判的降临。就在我下定决心的那个傍晚,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接了起来。电话那头,
传来一个惊慌失措、带着哭腔的女人声音。「是……是苏瓷吗?我是李月!」
我的心猛地一沉。「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我冷冷地问。我的联系方式,随着我的「死亡」
,应该已经全部注销了。「我……我不知道!这个号码是突然出现在我手机里的!」
李月的声音充满了恐惧,「苏瓷,求求你,救救我!我被困住了!我出不去!」「你在哪?」
「我不知道……这里好黑,好冷……我好渴,
好饿……我好像听到了钢琴声……是那间音乐教室!是学校那间废弃的音乐教室!」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苏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李月在电话那头崩溃大哭,
「林薇和张昊都死了!死得好惨!下一个就是我了,对不对?是你,是你回来报仇了!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当年都是被林薇逼的!我不想的!」听着她虚伪的忏悔,
我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冰冷的厌恶。「现在说这些,太晚了。」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不晚!」她尖叫起来,「苏瓷,你听我说!当年那件事,有隐情!关于你的死,
有我们都不知道的秘密!王哲……王哲他……」她的话说到一半,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像是金属摩擦的噪音。「喂?李月?」我皱起眉。噪音过后,
电话里死一般地寂静。紧接着,一个阴冷、诡异的,不属于李月的童声,幽幽地响了起来。
那声音像是在哼唱一首古老的童谣。「一个……两个……三个小朋友……」
「手拉手……上天台……」「风儿吹……掉下去……」「再也……回不来……」
歌声在我的耳边回荡,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你是谁?」我厉声问道。
童谣声戛然而止。电话挂断了。我再打过去,那个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我呆立在原地,
浑身冰凉。那个童谣,那个声音……它不是李月,也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人。
它就像是……这个诅咒本身发出的声音。几小时后,警方的通报出来了。
A大音乐学院学生李月,失踪超过48小时后,
在市七中旧校区一间废弃的音乐教室内被发现。被发现时,她已经死亡。
死因:极度脱水、饥饿导致的多器官衰竭。与三年前,我被困时的症状,一模一样。
而这一次,陈默没有再来找我。他直接派人送来了一张传唤证。
我成了这起被媒体渲染为「校园诅咒连环杀人案」的头号嫌疑人。
【5】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将我的脸照得没有一丝血色。陈默坐在我对面,
神情疲惫而复杂。桌上放着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关于林薇、张昊和李月的所有案卷。
三条人命,都以一种超自然的方式,指向了我这个「已死」之人。「苏瓷,」
陈默的声音沙哑,「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他们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我没有杀人。
」我重复着这句话,这几乎是我唯一能说的。我不能告诉他我重生的秘密,
那只会被当成精神失常的疯话。「好。」陈默点点头,似乎早已料到我的答案。
他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照片,推到我面前。照片上,是李月被发现时的场景。她蜷缩在角落,
身体干瘪,脸上布满了因绝望而抓出的血痕。而在她身旁的地板上,用她自己的血,
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救我】「我们在她的指甲缝里,发现了她自己的皮肉组织,
以及另一种物质的残留。」陈默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经过检验,是高浓度的福尔马林。
和你工作的地方,味道一样。」我心中一震。福尔马林?这怎么可能!「这不能证明什么。」
我强自镇定,「我是遗体化妆师,身上有这种味道很正常。或许……或许我和她有过接触,
但那又能说明什么?」「说明你见过她,在她死前。」陈默的语气变得咄咄逼人,
「李月失踪的48小时里,你见过她!甚至,你就是把她困在音乐教室里的人!」
「我没有!」我提高了音量。我知道我正在落入一个无法辩解的圈套。这个诅咒,
或者说这股力量,它在复仇的同时,也在一步步地将我推向深渊,
让我成为那个唯一的、合理的「凶手」。陈默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审讯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最终,
因为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我实施了囚禁或杀人行为,我在被扣留24小时后,
被释放了。但我知道,我并没有摆脱嫌疑。我被严密地监视着,我的手机被监听,
我的住所外,总有若有若无的视线。我成了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而笼子外面,
是名为「诅咒」的猎人,和名为「法律」的审判者。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李月临死前的话在我脑中反复回响。「当年那件事,有隐情!王哲……王哲他……」王哲!
他是下一个目标,也是唯一的突破口!我必须找到他,在他死前问出那个所谓的「秘密」。
这不仅是为了揭开我死亡的真相,更是为了自救!我开始疯狂地寻找王哲的下落。
他家境优渥,自我「死」后,他家人很快就为他办理了转学,之后更是出国留学,
彻底与过去割裂。我利用我这两年积攒的所有人脉和资源,
像一个疯子一样在网络世界里搜寻他的踪迹。终于,在一个留学生论坛的旧帖子里,
我找到了线索。有人提到,王哲已经回国,并且就在这座城市,在他父亲的公司里任职。
我拿到了他公司的地址。那天晚上,我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