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她的手指碰了碰西装肘部磨破的地方,那是林默常年握画笔磨的。“建军以前老说,他们老家有种锔瓷的手艺,能把碎碗修得比新的还结实。”她忽然想起什么,脸更红了,“瞧我这记性,还没问你叫啥。”“我叫……林远。”林默几乎是脱口而出。这名字是他爸生前给没出世的弟弟起的,他妈后来总念叨,要是有个弟弟,阿默...
行军床的弹簧吱呀作响,听着跟妈晚年那轮椅轱辘声似的,磨得人心烦。林默睁眼盯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网,月光从窗户缝里溜进来,给那网子镀了层银边,晃眼一看,竟有点像妈鬓角的白头发。他伸手摸到枕头底下那块黄铜怀表,表壳摸着比昨晚上凉了点,可还是温乎的——这是他穿到这鬼地方的第三个晚上了,头一回在1998年这老房子里,听见苏婉半夜咳得那么厉害。
咳嗽声从外屋传来,混着煤球炉子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后脑勺磕在水泥地上,钝痛让林默猛地睁开了眼。一股子煤烟混着肥皂水的味儿直往鼻子里钻,呛得他忍不住咳起来。这味儿……有点像他妈晚年总擦的那种老式香脂。他眨巴着眼,视线慢慢清楚起来,头顶就吊着个灯泡,用麻绳拴着,在潮乎乎的空气里晃悠,那光也跟着忽明忽暗。“砰——!”院门那儿猛地一声巨响,震得人耳朵嗡嗡的。是木门板狠狠砸在门框上的动静,紧接着就是半大小子变声期那种破锣嗓子的吼叫:“这破碗谁爱要谁要……
雨疯了。
拳头大的雨点,疯了似的砸在黑伞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林默就那么站着。
一动不动地站在母亲的墓前。
昂贵的皮鞋整个陷进了泥泞里,像是被大地抓住了脚踝,动弹不得。
鞋跟旁的一洼积水,映出他那张憔悴到脱相的脸。
眼底的乌青,比墓碑的影子还要深。
领口别着的白花,被雨水泡得烂软,耷拉着,像一朵提前枯萎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