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了,春雨落在屋檐上,也乱了人的心。
屋子里急促的呼吸也好似平稳了下来,魏朵感受着背后的火热,可是身子却是忍不住的发颤。残留的余韵叫她神志不清,竟主动靠近那人送上了唇,恍惚之间,手腕便已经被人握住,传来的疼痛叫她彻彻底底的回过神来。
没有半刻的温存,转眼男人便下了榻。
“陆郎…我自幼从未见过父母,那信物你可有替我打听?”女子的呼吸还未平稳下来,一双眼睛好似噙了满江的春水,只看一眼便叫人走不动道。
可是陆清跃一眼未看。暗色的锦袍包裹着男人的身姿,骨节分明的手扣紧了宽大胸膛前的衣袍。声音与平日里并无差别言简意赅。
“你那信物当年人人手中皆有。不足为凭证。”
人人都有?
话落这才拉开门来,外头马车早已经准备好,雨水打湿了男人的衣摆,他低头看了看浸湿的衣袍,也未曾分一个眼神给魏朵。
“嘎--吱”
门再度被推开,进来的便是陆清跃的心腹嬷嬷李嬷嬷。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着她的味蕾,叫她嘴中发苦。
“姑娘喝下这避子汤药,主母未曾过府,姑娘是怀不得身子的。这也是公子交代的。”李嬷嬷表面上恭恭敬敬,可是眼底是带着鄙夷的。嘴中叫着姑娘。可是心里都是明白的,她是无名无分的跟了陆清跃。李嬷嬷自然是瞧不起的。
“我晓得的,我一心一意的爱慕着公子,于公子不利之事,魏朵不敢做分毫。”女子的脸上还带着事后的红晕,提起公子时眼中也是无尽的爱慕。
一阵惊雷响起,屋子里便瞬间被照亮一瞬。跟着进来的丫鬟春燕被吓的捂住了唇。女子身上留下青紫的痕迹触目惊心,瞧的出来,那榻上之人没有半分手下留情。
“你这丫鬟也来了一年了,还是如此的沉不住气!”李嬷嬷到底是见多识广,开口斥责春燕。
“公子与姑娘恩爱,咱们下面伺候的人应该替公子高兴才是。”这话说来也是实在好听。春燕低下了头只管答应着。
“这是姑娘的信物,那么多年了估摸着是找不到了,公子也没有通天的本领。姑娘莫要拿这事劳烦公子了。”李嬷嬷话落便送上了香囊。
在这院子里李嬷嬷便是陆清跃的第二张嘴。李嬷嬷的意思便是陆清跃的意思。
魏朵只是看了一眼,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是手指骨节微微发白。这香囊是她特地系的同心结,与别人的同心结不同,极其细微。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意味着里面的信物陆清跃也未曾见过。便已经给了她找不到的答案。
到了这个时候…魏朵不得不承认。她挑错了人。
“姑娘细皮嫩肉的,公子如何下得了这样的狠手。”等着李嬷嬷离开了,春燕这才敢向着魏朵说几句话。
一年前她来京城时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孤女,若不是百般靠近,这陆清跃她是见也见不着的,更别说成为他的外室了。
“无碍。公子对我很是怜惜,吃穿用度从来都是没有少我们的。”魏朵心不在焉开口,可是却打开了香囊,拿出了里面质地通透的玉佩。她是没有什么见识的,可是也明白,这玉佩一看便知绝非凡品。一块这样好的玉怎么会普通?到底是不想费心罢了。
春燕看了一眼魏朵倒是带上了几分欲言又止,见李嬷嬷进来,春燕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全部都吞了进去。
在侯府中。
大堂屋子里早已经坐满了人,隔着博古架便已经看到了长公主的脸上开心的神色。下座的姊妹们都恭敬坐在旁边,自然不乏其他房的子嗣。
长公主与侯爷自幼情深,只有陆清跃一子。
“兄长要是知道了,伯母与夏家议亲。自然也是要同意这门婚事的。”说话的便是二房的嫡女陆依依。说完这话门房伺候的丫鬟便来报了。陆老太太听到这夏家的婚事也是满意的笑了笑。
“殿下,公子在外回来了。”
话落长公主的脸上便闪过一丝心疼,这孩子本就是得到了陛下的重视,在京城中也早已经有了盛名,为了替陛下办事更加是隔三差五的在外过夜。
长公主这心里头实在是心疼,可是想着陆清跃那么有出息她也脸上有光。
“快叫公子来坐坐。”老太太慈祥开口道。
话落,才见廊下走来一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挑开了帘子才能见得那庐山真面目,面容如玉但透着几分疏离,身形硕长,宽肩窄腰,通身的气度一看便不是凡夫俗子,叫人不敢多看。
饶是家中早已经相处久了的姊妹们也是低下了头不敢多看。
他立在原地规矩开口。“给祖母,母亲请安。”
老太太急忙开口:“快快起身来。喝上一杯热茶。”
陆清跃整理了一下衣袖“不知祖母与母亲有何事吩咐?”
老太太与长公主相视一眼,这才露出满意的笑来。
“清跃你已经到了年岁,从前你是说不愿那么早成婚,可是如今你被陛下重用。早已经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这成家立业的…总好叫我与你的祖母放心不是?”长公主语气温和,倒是一副与陆清跃好商好量的态度。毕竟陆家如今最有前途的便是她这位儿子了。
只是母子之间倒是没有那么的亲近,反倒是有些疏离。
陆清跃好看的眉头蹙了一下,不知想起来了什么,这几日外头那个…总是明里暗里说在外头住不习惯见不得人。
看着儿子好看的眉头蹙了一下,长公主心中暗叫不好,再度开口。
“这夏家在京城是书香世家,夏家嫡长女更加是温柔贤惠,与咱们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夏家如今的家主便是太子太傅,更加是陛下近臣,在京城中也是素有名望,与陆家倒也是相符。
“听说…你与那夏姑娘是有一面之缘的。在去年的云麓书院前,她在屏风后做做了一诗满堂喝彩,在京城中便也有了才女的名号。”
满堂喝彩的诗。
陆清跃好看的眉头这才慢慢的舒展开来,他站起身子来道:“全凭母亲与祖母做主。”
长公主与老太太笑颜展露。
“好好好!”老太太欣喜的一连道了三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