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之,我们分手吧。」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咖啡渍像一幅丑陋的抽象画,在我最珍爱的那本签名版《百年孤独》上迅速蔓延。
他那个天才学徒林薇薇,正站在一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泫然欲泣,
仿佛她才是受了天大委屈的人。「念念,别闹。」顾言之皱起眉,那种我再熟悉不过的表情,
不是为我心疼,而是为这突如其来的麻烦感到不耐烦。「不就是一本书吗?我赔你十本。」
就是这句话,彻底杀死了我心里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他不懂。他永远都不会懂。
1我跟顾言之提分手,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一场不可理喻的胡闹。毕竟,
顾言之是建筑设计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年轻有为,家境优渥。他设计的作品拿奖拿到手软,
随便一个项目都能上业内顶尖杂志的封面。而我,苏念,
只是一个守着一家半死不活的独立书店的普通女人。我的书店叫「念念角落」,
开在一条安静的老街上,小小的门脸,挤满了旧书和绿植。每个月的盈利,
将将够付房租和水电,偶尔能让我奢侈一下,给我家猫「将军」换个新口味的罐头。
将军是一只脾气很大的布偶猫,我才是它的铲屎官兼专属仆人。在别人眼里,
我能和顾言之在一起,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我妈更是把「你要懂事,要体谅言之」
这句话挂在嘴边,仿佛顾言之不是我的男朋友,而是我需要小心翼翼供奉起来的神祇。
他们都觉得顾言之对我很好。他会给我一张没有上限的副卡,
会记得在情人节送我最新款的奢侈品包包,会在纪念日包下高级餐厅。可他们不知道,
那张副卡我一次都没刷过。那些包包静静地躺在衣柜里,标签都没拆。
而那些高级餐厅的烛光晚餐,他总是有接不完的工作电话,
留我一个人对着一桌子精美的菜肴发呆。就像这次,我最珍爱的一本书被毁了。那本书,
是我过世的爷爷留给我的遗物,上面有作者当年的亲笔签名。爷爷是个老文青,
是他带着我走进了文学的世界,这家书店,也是为了纪念他而开的。这本书对我而言,
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而林薇薇,顾言之最得意的学徒,来我们家借用书房赶图纸,
一个「不小心」,就将一杯滚烫的美式咖啡尽数泼在了上面。我冲过去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书页被烫得卷曲,咖啡的深褐色迅速渗透,那个珍贵的签名变得模糊不清。
我的心像是被人用钝刀子来回地割。林薇薇的道歉及时又恳切,眼泪说掉就掉:「苏念姐,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赔给你,多少钱都可以!」我还没开口,
顾言之就从工作室里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狼藉的桌面,又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林薇薇,
最后才把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里没有心疼,只有疲惫和一丝责备。「好了,
薇薇也不是故意的,你别吓着她。」我当时就笑了,气笑的。我一句话都没说,
怎么就吓着她了?然后,他就说出了那句让我彻底死心的话:「不就是一本书吗?
我赔你十本。别为这点小事闹脾气,我这边还有个很重要的方案要讨论。」「小事?」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念念,别无理取闹。」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喜欢书,
回头我让助理去拍卖行帮你拍几本更好的,嗯?」他以为他在哄一个孩子。用钱,
用更昂贵的替代品,来衡量我所有的珍视和情感。我看着他,
又看了看旁边那个眼神里闪烁着一丝得意的林薇薇,忽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于是,
我平静地提出了分手。顾言之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决绝。他皱着眉打量我,
似乎在判断我这次闹脾气的严重程度。「苏念,你冷静一点。为了本书,至于吗?」
我没再理他,转身走进卧室,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其实这个决定,不是一时冲动。
失望是一点点累积的。这本书,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2顾言之的不在意,
体现在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他是个天才,也是个工作狂,
他的世界里只有图纸、模型和无休止的会议。他不是不合格的男友,准确地说,
他压根没想过怎么去做一个男友。他只是需要一个「女朋友」的角色,
来填充他完美人生履历里的一环。而我,恰好符合他的标准:安静,不粘人,能照顾好自己,
还能顺带照顾好他和这个家。林薇薇的出现,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们之间关系的所有不堪。
她是顾言之的学妹,一毕业就进了他的工作室,才华横溢,又懂得示弱。
她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顾言之,说:「师兄,你真的太厉害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你一半的水平啊。」她会借着讨论方案的名义,在我们的公寓待到深夜。
我做好的一桌子饭菜,从温热等到冰凉,最后只能倒掉。她会穿着我的拖鞋,
用我的杯子喝水,甚至「不小心」拿走我放在玄关的真丝丝巾,第二天发朋友圈,
配文:「谢谢师兄的爱心丝巾,拯救了我的老寒颈。」副驾驶的位置,
更是早就成了她的专属。顾言之的解释永远只有一句:「我们是纯洁的师兄妹关系,
你想多了。」有一次,将军生病了,上吐下泻,蔫蔫地缩在角落里,看得我心都碎了。
我抱着它,急得团团转,想让顾言之开车送我们去宠物医院。他当时正在和林薇薇视频通话,
讨论一个模型的细节。我焦急地在旁边说了情况,他头都没抬,
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叫个车去不就行了?没看我正忙着吗?」视频那头,
传来林薇薇娇俏的声音:「师兄,是我打扰你了吗?要不我们明天再讨论吧,
苏念姐好像有急事。」「没事,」顾言之的语气瞬间温柔下来,「一只猫而已,她能处理好。
我们继续。」那一刻,我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将军,看着屏幕上他专注而温柔的侧脸,
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我再也没求过他为我和将军做任何事。那天晚上,
我一个人抱着将军在宠物医院打点滴,直到凌晨。回去的时候,他已经睡熟了,呼吸均匀。
茶几上,放着两份吃剩的外卖盒子,是附近一家很贵的日料店的。我默默地收拾好一切,
躺在他身边,睁着眼睛,一夜无眠。我心中的那根刺,从那时起,就已经深深入骨。所以,
当那本书被毁掉,当他说出「不就是一本書」的时候,我没有愤怒,没有歇斯斯里,
只有一种解脱般的平静。该结束了。我拖着行李箱走出卧室,
将军迈着优雅的步子跟在我身后,用头蹭了蹭我的小腿,像是在安慰我。顾言之站在客厅,
脸色铁青。「苏念,你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难看的不是我,」我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曾经让我沉沦的、深邃的眼睛,如今只剩下冷漠,「是你,顾言之。
你从来没把我放在心上。」「我怎么没把你放在心上?」他似乎觉得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声调都高了几分,「我给你钱,给你住这么好的房子,满足你的一切物质需求,
你还想怎么样?你那个破书店一个月能赚几个钱?没有我,你连自己都养不活!」他的话,
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进我最柔软的地方。原来,在他心里,
我就是这样一个靠他施舍才能活下去的菟丝花。我笑了,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是,
我没你有本事,我养不活自己。」我抹了把眼泪,抱起脚边的将军,「所以,不劳您费心了。
顾先生,再见。」我没有再看他一眼,决绝地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门在我身后「砰」
的一声关上,隔绝了那个曾经我以为是全世界的男人。也隔绝了我愚蠢的过去。
3离开顾言之的公寓,我才发现,偌大的城市,我竟无处可去。我不能回家,
我妈要是知道我因为「一本破书」跟顾言之分手,怕是会立刻打飞的过来把我绑回去,
亲自给顾言之赔礼道歉。我拉着行李箱,抱着猫,在深夜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手机响了,
是顾言之。我直接挂断,拉黑。微信、支付宝,所有能联系上的方式,我通通拉黑。
我要让他知道,我不是在闹脾气。手机再次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接了。「喂?」「是我。」顾言之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苏念,
你闹够了就给我滚回来!」「滚」这个字,让我彻底清醒。「顾言之,我们完了。」我说完,
再次挂断。手机锲而不舍地响着,我索性直接关机。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找了一家允许携带宠物的快捷酒店,暂时住了下来。将军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低落,
一反常态地没有作天作地,只是安静地趴在我枕边,时不时用它毛茸茸的尾巴扫过我的脸颊。
我抱着它,一夜未眠。第二天,我开始找房子。我的要求不高,能让我和将军安身就行。
最后,我在书店附近的老城区,租下了一个小小的单间,带一个独立的卫生间。房子很旧,
墙皮都有些剥落,但胜在阳光很好,而且离我的书店只有五分钟的步行距离。
我用了一天的时间,把小小的单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又去二手市场淘了些简单的家具。
当我把自己的书和将军的猫窝摆放好时,这个简陋的小屋,忽然就有了家的感觉。
虽然比不上顾言之那间江景大平层,但这里,每一寸空间都属于我,让我觉得无比安心。
我重新办了一张电话卡,第一个通知的人,是我的发小,姜晓。她听完我的讲述,
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然后爆了句粗口。「这狗男人!分得好!念念,你受委屈了。
钱够不够?不够姐给你转!」我笑着拒绝了她的好意:「放心吧,饿不死。
我就是告诉你一声,省得你担心。」「行,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别一个人硬扛。」挂了电话,我心里暖暖的。看吧,苏念,你不是一无所有。我以为,
我和顾言之的故事,到此就该画上句号。没想到,一周后,他找到了我的书店。那天下午,
阳光正好,我正坐在窗边看书,将军趴在我的脚边打盹。门口的风铃响了,我头也没抬,
习惯性地说了句:「欢迎光临。」没有回应。我疑惑地抬起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顾言之。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名牌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与我这间充满了旧书霉味的小店格格不入。他瘦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色,
看起来有些憔悴。他看着我,眼神复杂。「你就住在这里?」他环顾了一下我这狭小的店铺,
眉头紧紧皱起,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有事吗?顾先生。」我合上书,语气疏离。
他似乎被我的冷漠刺痛了,脸色沉了下来。「苏念,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跟我回去。」
他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道。「回去?」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回哪里去?
那个让你和你的小学妹深夜讨论方案,连你女朋友的猫生病了都顾不上的家吗?」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我跟薇薇只是同事关系,我说过很多遍了。至于你的猫,
我已经让助理给你买了一只纯种的波斯猫,比你这只品相好多了,就当是赔罪。」
我气得浑身发抖。品相?赔罪?在他眼里,将军到底是什么?一个可以随意替换的物件吗?
「顾言之,」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你走吧。
我这里不欢迎你。」趴在我脚边的将军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愤怒,它站起身,
对着顾言之「哈」了一声,弓起背,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
顾言之被它吓得后退了一步。他大概从没想过,一只他眼中的「玩物」,竟然也敢对他龇牙。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苏念,你为了这么一只畜生,连我也不要了?」
「它不是畜生,」我冷冷地纠正他,「它是我的家人。在你眼里,
可能什么东西都可以用钱来衡量,但在我这里,不是。所以,我们不是一路人。」「还有,」
我指了指门口,「请你立刻离开,不要打扰我看店。」顾言之的脸色青白交加,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待遇。他死死地盯着我,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苏念,
你会后悔的。」说完,他摔门而去。风铃发出一阵急促而刺耳的响声,
然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我脱力地坐回椅子上,抱着炸毛的将军,眼泪终于决堤。后悔?
我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他顾言之。4我以为顾言之会就此罢休,但我低估了他的控制欲。
他走后的第二天,我的书店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我的房东,
一个五十多岁的本地大叔,平时乐呵呵的,今天却一脸为难。「小苏啊,真不好意思,」
他搓着手,不敢看我的眼睛,「这店铺……我可能不租给你了。」我心里「咯噔」
一下:「王叔,不是说好了续租三年的吗?合同都签了。」「哎呀,这不是……」
王叔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我儿子要结婚,女方家里要求在这边买套婚房,我寻思着,
干脆把这铺子卖了,凑个首付……」这个理由漏洞百出,他儿子去年才刚上大学。
我心里大概猜到了七八分,但我没有点破,只是平静地问:「是顾言之找过你吗?」
王叔的脸色瞬间涨红,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呐呐地不敢说话。我明白了。
顾言之这是想断了我的后路,逼我低头。他以为,没了这家书店,我就走投无路,
只能乖乖回到他身边。真是可笑。「行,王叔,」我点点头,「我理解。给我一个月时间,
我处理掉这些书,就把铺子还给你。」「哎,小苏,真是对不住……」「没事,」我笑笑,
「您不用自责。」送走房东,我看着满屋子的书,第一次感到了茫然。这家书店,
是我所有的心血和梦想。现在,梦想就要破灭了。我该怎么办?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
门口的风铃又响了。我以为又是顾言之派来的人,不耐烦地抬起头:「今天不营业……」
话没说完,我就愣住了。门口站着的,不是顾言之,而是一个许久未见的熟人。季白。
他是我对门的竞争对手,开着一家装修得极简又现代的书店,叫「白页」。
跟我这种卖旧书的古早风格不同,他店里卖的都是最新的畅销书、外文原版和设计类画册,
顾客群体也都是些年轻的白领和学生。我们两家店,隔着一条街,遥遥相望,
平时井水不犯河水。我跟他不熟,只知道他很高,很白,话不多,总是穿着干净的白衬衫,
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他今天也是一样,白衬衫,黑裤子,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
「我不是来买书的。」他开口了,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清清冷冷的,很好听。他走到我面前,
把手里的纸袋放在桌上。「给你。」我疑惑地打开,里面是一份热气腾腾的豚骨拉面,
还配了一份溏心蛋和炸鸡块。「你……」「路过,」他言简意赅,「看你脸色不好。」
我这才想起,我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的鼻子有点酸。「谢谢。」
「不客气。」他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目光扫过我店里的书架,「要关门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消息还挺灵通。」「房东是我远房表叔。」他淡淡地解释。
我恍然大悟。「是顾言之做的,对吗?」我问。他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反问我:「你打算怎么办?」「不知道,」我摇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的书,可以暂时放到我店里的仓库。免费。」我惊讶地看着他。
我们……算是竞争对手吧?他为什么要帮我?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眼神飘向窗外,
声音很轻:「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一家好书店就这么消失了。」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或者施舍,只有真诚。我还能说什么呢?除了「谢谢」,
还是「谢谢」。那天,他陪我坐了很久,我们聊了很多关于书的话题,
从马尔克斯聊到村上春树,从古典文学聊到网络小说。我惊讶地发现,
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男人,竟然和我有着如此多的共同语言。他不像顾言之,
顾言之从不看书,他觉得那是浪费时间。他唯一会翻的,只有那些厚重的建筑图册。
和他聊天,是一种享受。我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临走前,
季白忽然问我:「你还记得我吗?」我一愣:「我们……以前认识?」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不记得就算了。」他站起身,
「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
总觉得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眼下,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跟顾言之,斗到底。5我开始着手处理店里的书。
我没有接受季白的帮助,把书搬到他的仓库。因为我心里清楚,顾言之的目标是我,
如果我把书搬到季白那里,只会连累他。我不想欠他太多人情。
我开始在网上发布清仓甩卖的消息,也在店门口挂上了「全场五折」的牌子。消息一出,
很多老顾客都闻讯赶来。他们有的是附近大学的教授,有的是住在周围的居民,
还有一些是专门从很远的地方跑来淘书的年轻人。他们惋惜地问我为什么要关门,我只笑笑,
说想换个环境。看着一本本曾经被我视若珍宝的书,被贴上廉价的标签,然后被人带走,
我的心像被掏空了一块。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天,店里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林薇薇。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化着精致的淡妆,看起来清纯又无辜。她一进门,
就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苏念姐,我听说书店要关门了,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因为我?
都怪我,我不该打碎那本书……」她说着,眼圈就红了。我看着她炉火纯青的演技,
只觉得恶心。「跟你没关系。」我懒得跟她废话,「要买书就挑,不买就走。」
她被我噎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但很快又调整过来。「苏念姐,
你别这样……我知道你还在生师兄的气。其实师兄他心里是有你的,他这几天为了你的事,
都没怎么合眼。他还说,只要你肯回去,他什么都答应你。」「是吗?」我冷笑一声,
「那他怎么不亲自来跟我说?」「他……他怕你不想见他。」林薇薇低下头,
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苏念姐,你就给师兄一个机会吧。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