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的下午,阳光终于冲破云层,透过书店的天窗,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晚正踩着梯子整理顶层的书架,指尖刚够到一本《鼠疫》,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雪松味——不是书店里的咖啡香,是上次那个躲雨男人身上的味道。
她回头时,沈亦舟正站在书架中间,黑色外套搭在臂弯里,穿了件简单的白T恤,比上次显得更放松。他手里拿着本加缪的《堕落》,假装认真地翻着,眼角却偷偷往她这边瞟,像个怕被发现的学生。
“找这本书?”林晚从梯子上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这本是新到的,放在第三层,你够得着吗?”
沈亦舟抬头,看到她眼里的笑意,耳尖有点红,把书合起来:“嗯,上次聊到加缪,想找来看看。”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柜台后的咖啡机上,“那个……还是少糖热可可吗?”
林晚挑眉——她没说过自己记得他的口味,是他自己记着了。她笑着点头,转身煮可可:“今天阳光好,煮热可可刚好,不冷不热。”咖啡机嗡嗡响着,沈亦舟走到柜台边,看着她动作:“你每天都在这儿吗?”
“差不多,早上九点开门,晚上八点关门,”林晚把可可递给他,“有时候会晚一点,比如有人来借书,聊得投缘。”她指了指窗边的位置,“上次你坐的那儿,现在没人,要不要坐会儿?”
沈亦舟坐下时,从包里拿出个小本子,不是剧本,是普通的笔记本:“最近拍戏有点累,总失眠,想来你这儿待一会儿,安安静静的,挺好。”他翻开本子,上面记着些零散的句子,比如“今天拍哭戏,导演说不够真实”,“粉丝送的信,还没来得及拆”。林晚没凑过去看,只坐在对面翻书,偶尔抬眼,能看到他认真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发梢,像镀了层金。
快到傍晚时,沈亦舟要走了。他拿起外套,犹豫了一下,说:“下次……下次我请你喝手冲吧?我知道有家店,豆子很好,就在附近。”他说“附近”时,眼神有点飘忽——林晚后来知道,那家店在城另一端,他特意查了路线,说“附近”只是想让邀约更自然。
“好啊,”林晚点头,把上次他借的《局外人》递过去,“这本书你看完了?”
“看完了,”沈亦舟接过书,指尖碰到扉页上自己的签名,“写得很好,尤其是最后那句‘为了使我感到不那么孤单,我唯一的愿望是在我被处决的那一天,有很多人来看,用仇恨的喊叫声来欢迎我’。”他顿了顿,看向林晚,“但我觉得,你不会让自己活成那样,你这儿太暖了。”
他走出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林晚站在柜台后,挥了挥手。沈亦舟的脚步慢了些,掏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明天下午的戏,能不能推迟一小时?我要去个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