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我们……假离婚吧。”“好。”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林婉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了两辈子的男人,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了错愕和不敢置信。
他大概以为自己会哭,会闹,
会像个泼妇一样质问他为什么要为了那个刚回城的苏青青做到这个地步。上辈子,
她的确是这么做的。她撕心裂肺,抱着他的腿不放,
最后换来的却是他越来越冷漠的眼神和长达十年的冷暴力,直到她郁郁而终。如今重来一世,
她看着顾延庭俊朗却带着一丝愧疚的脸,只觉得无比讽刺。1顾延庭的眉心紧紧拧在一起,
似乎在消化她那个干脆利落的“好”字。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
什么“青青她一个人回城无依无靠,受了很多苦”、“我们只是名义上分开,
等她安顿好了就复婚”、“婉婉,你要懂事”,此刻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婉甚至还体贴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留恋,只有解脱。“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需要我准备什么?”她平静地问,就像在问今天晚饭吃什么。顾延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艰涩地开口:“你……你同意了?”“不然呢?”林婉反问,“顾团长,你是军人,
军婚不能轻易离。你提出假离婚,肯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遇到了天大的难处。
我如果不同意,岂不是成了不懂事、拖你后腿的恶人?”她一番话,
把他所有可能用来道德绑架她的话都堵了回去。顾延庭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确实觉得是为了保护苏青青,是委屈了林婉。可林婉这副“我懂你”的姿á态,
反而让他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比憋闷。“不过,”林婉话锋一转,眼神清亮地看着他,
“既然是假离婚,总得有个章程。离婚后,我住哪儿?生活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净身出户,
流落街头吧?那也太对不起我这两年为你操持这个家,伺候**辛苦了。”上辈子,
她就是傻乎乎地信了他的鬼话,净身出户,住在一个破旧的杂物间里,
每天盼着他来接自己回家。结果呢?他一次都没来过。苏青青倒是来过几次,
每次都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告诉她顾延庭又陪她去看了哪场电影,给她买了什么时髦的布料。
这一世,她林婉不是来受苦的。顾延庭被她直白的话噎了一下,随即道:“当然不会。
家里这套房子,暂时还是你住。我每个月会给你三十块钱生活费,还有二十斤粮票。
”这条件在1975年,算是相当优渥了。他以为林婉会感激涕零。谁知,林婉却摇了摇头,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顾团长,你是不是忘了,这房子是我爸妈留给我的。结婚时,
我没要你一分钱彩礼,还把这套两进的院子当婚房。现在离婚,
你让我‘暂时住’在我自己的房子里?”顾延庭的脸瞬间涨红。这件事,的确是他理亏。
当初结婚时,林婉家境好,他还是个穷小子,岳父岳母看中他的人品,不仅不要彩礼,
还陪嫁了这套位置极佳的大院子。“那……那你想怎么样?”他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一丝不耐。
“很简单。”林婉伸出三根手指,“第一,离婚协议上必须写明,这套院子归我个人所有,
与你顾延庭再无关系。第二,你一次性补偿我三百块钱,和三百斤粮票,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第三,明天就去街道办办手续,我一分钟都不想多等。”“林婉!你不要得寸进尺!
”顾延庭猛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我说了是假离婚!
你这是要跟我彻底断绝关系吗?”“假?”林婉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顾团长,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为了苏青青,你连离婚这种话都说出口了,还回得去吗?
”“你既然知道是为了青青,就该体谅我!她一个女同志,家里遭了难,现在好不容易回城,
举目无亲……”“打住。”林婉打断他,“那是你的青青,不是我的。她可怜,
我就不可怜吗?我爸妈刚走两年,我就要被丈夫扫地出门,我找谁可怜去?”她站起身,
目光直视着他,没有泪水,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绝。“顾延庭,我只问你一句,这些条件,
你答不答应?不答应,那这婚就别离了。你去告诉你的青青,你是军人,有家有室,
让她死了那条心。要是她再敢来骚扰你,我就去部队举报她破坏军婚!”“你敢!
”顾延庭双目赤红。“你看我敢不敢。”林婉寸步不让。两人在客厅里对峙着,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良久,顾延庭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回椅子上。“……好,
我答应你。”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心中却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失落。
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今天起,就彻底失控了。2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
林婉就把顾延庭从床上拽了起来。“走,去街道办。”顾延庭宿醉未醒,头痛欲裂,
看着精神抖擞的林婉,眼神里满是恍惚。他昨晚想了一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林婉怎么会这么痛快?她不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吗?为了嫁给他,不惜跟家里闹翻。
结婚两年,更是把他和他妈伺候得无微不至。怎么一夜之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么急?
”他揉着太阳穴,声音沙哑。“急?”林婉冷笑,“等你妈回来,
或者等你那个青青找上门来,当着我的面上演一出苦情戏吗?顾延庭,我不想那么恶心。
”顾延庭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无力反驳,只能沉默地穿好军装。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去街道办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清晨的街道还很安静,
只有零星的早起的人。顾延庭看着前面那个纤细却挺拔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记忆里的林婉,总是跟在他身后,柔声细语地问他累不累,饿不饿。可现在,
她走在他前面,步子迈得又快又稳,没有丝毫回头等他的意思。到了街道办,
工作人员还没上班。两人就在门口等着。顾延庭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比如“婉婉,
我们真的要这样吗?”,或者“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可话到嘴边,
看着林婉那张冷若冰霜的侧脸,他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是他说要离婚的。
工作人员终于来了,看到是顾延庭这位军官来办离婚,很是惊讶。“顾团长,
您和您爱人这是……闹矛盾了?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可别冲动啊。”顾延庭还没说话,
林婉已经把早就准备好的材料递了过去。“同志,我们是自愿离婚,已经商量好了。
”她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工作人员看了看顾延庭,见他脸色难看,
却也没有反驳,只好按流程办事。当那鲜红的“离婚证”三个字盖下去的时候,
顾延庭的心猛地一沉。他看着林婉手里的那本小小的册子,突然有种荒谬的感觉。
这就……离了?他为了苏青青,真的跟林婉离了婚?林婉拿到离婚证,看都没多看一眼,
直接塞进了口袋。她转身对顾延庭伸出手:“钱和票呢?我们说好的。
”顾延庭像是被她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刺痛了,咬着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都在里面,你点点。”林婉也不客气,当着他的面就打开信封,仔细地数了起来。
三百块钱,一张都不少。三百斤粮票,也整整齐齐。“很好。”她把信封收好,“顾团长,
合作愉快。从今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半分留恋。
顾延庭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手里攥着那本同样崭新的离婚证,
只觉得像一块烙铁,烫得他手心生疼。他回到那个曾经被称为“家”的院子时,
他妈张兰正好买菜回来。“延庭?你今天怎么没去部队?咦,婉婉呢?”张兰一边往里走,
一边四处张望。“妈。”顾延庭声音嘶哑地开口,“我们离婚了。”“什么?!
”张兰手里的菜篮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青菜萝卜滚了一地。“你再说一遍?!
”她冲过来,一把抓住顾延庭的胳膊,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跟林婉那个女人离婚了?!
”“是。”“为什么?!好端端的离什么婚!是不是她又跟你耍脾气了?这个女人,
真是不知好歹!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她算账!”张兰说着就要往外冲。“妈!
”顾延庭拉住她,“不关她的事,是我提的。”张兰愣住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
试探着问:“是因为……青青?”顾延庭沉默了。张兰一看他这样,顿时明白了。
她脸上的怒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喜色和算计。“离了也好!那个林婉,
除了那张脸能看,有什么好的?一天到晚冷冰冰的,还不会生孩子!不像青青,
又温柔又贴心,跟你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拍了拍顾延庭的手,安慰道:“儿子,
你做得对!这下好了,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地把青青接回家里来住了!”顾延庭听着他妈的话,
心里却没有半分轻松,反而更加烦躁。他回到房间,属于林婉的东西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在这里生活过一样。只有空气中,
还残留着一丝她身上独有的、淡淡的皂角香。顾延庭躺在空荡荡的床上,
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第一次失眠了。3quarters林婉拿着钱和票,
没有半分耽搁,直奔黑市。上辈子她穷困潦倒,对京城的黑市却摸得门清。
她知道哪里能用最少的钱,换到最紧俏的物资。她没有急着买吃的用的,
而是先找到了一个叫“黑耗子”的牙人。“耗子哥,”林婉递过去一包大前门,
“想跟您打听个事儿。”黑耗子瞥了她一眼,看她穿着干净整洁,出手又大方,
便接过了烟:“说。”“我想买个带院子的小房子,不用太大,清静安全就行。
”黑耗子有些惊讶。这年头,房子都是单位分的,私人买卖可是犯法的。
也就是他们这些黑市上的牙人,有点门路,能牵线搭桥,办成一些“私下**”。
但来找他买房子的,大多是些成分不好、没单位接收的人,一个个愁云惨淡。
像林婉这么年轻漂亮,看起来就不缺钱的姑娘,还真是头一个。“妹子,
你这可是给我出难题了。现在这房子,金贵着呢!”黑耗子嘬了口烟,慢悠悠地说。
“钱不是问题。”林婉直接把五十块钱拍在了桌子上,“这是定金。事成之后,
还有五十块辛苦费。”黑耗子的眼睛瞬间亮了。一百块!这可抵得上他大半年的收入了!
“得嘞!妹子你放心,三天之内,保证给你找到满意的房子!”搞定了住处,
林婉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一半。她又用粮票换了些精米白面和肉,还奢侈地买了两只鸡。
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她没有回那个已经不属于她的家,而是直接去了招待所,开了个房间。
上辈子,她就是太要脸面,离婚了还赖在那个院子里,结果被张兰和苏青青轮番羞辱。
这辈子,她宁愿住招待所,也不想再看那一家人恶心的嘴脸。洗了个热水澡,
换了身干净衣服,林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她炖了一锅香喷喷的鸡汤,
又炒了两个小菜,一个人坐在桌边,吃得心满意足。这是她重生以来,吃得最舒心的一顿饭。
没有挑剔的婆婆,没有冷漠的丈夫,更没有虎视眈眈的小三。真好。另一边,顾家。
张兰兴高采烈地把苏青青接进了门。“青青啊,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有什么需要的,
尽管跟阿姨说!”苏青青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和感激。
“谢谢阿姨,给您添麻烦了。”她说着,眼圈就红了,“要不是家里出了事,
我也不会……”“哎,都过去了,别想了!”张兰最吃她这一套,连忙拉着她的手安慰,
“以后有阿姨和延庭护着你,没人敢欺负你!”苏青青感激地点点头,
目光却状似无意地在屋子里扫了一圈。“阿姨,林婉姐……她没在家吗?”提到林婉,
张兰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别提那个丧门星!延庭已经跟她离婚了!她早就搬出去了!
”“啊?离婚了?”苏青青捂住嘴,一脸的震惊和自责,“怎么会这样?
是不是因为我……都怪我,要是我不回来,延庭哥和林婉姐就不会……”她说着,
眼泪就掉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不关你的事!”张兰连忙给她擦眼泪,
“是那个女人自己不知好歹!延庭跟她离了,是她的损失!你别多想,安心住下。
”顾延庭从部队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苏青青哭得抽抽噎噎,
他妈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安慰。他只觉得一阵头疼。“怎么了这是?”“延庭哥!
”苏青青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哭着扑了过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害你和林婉姐离婚了……我明天就走,我不能破坏你们的家庭!”她嘴上说着要走,
人却死死地抱着顾延庭的胳膊不放。顾延庭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只能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背。
“跟你没关系。是我和她……性格不合。”他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为自己的决定撒了谎。
因为他没法说,他是为了接她回家,才跟林婉离的婚。这话太难听,也太渣了。
安抚好苏青青,顾延庭回到房间,只觉得满心疲惫。他习惯性地想找杯水喝,
却发现水壶是空的。以前,无论他多晚回来,林婉都会给他备好一杯温水。他拉开抽屉,
想找件干净的衬衫,却发现里面的衣服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以前,他所有的衣服,
林婉都会分门别类,熨烫得整整齐齐。这个家里,到处都没有了林婉的痕迹,
却又好像到处都是她的影子。顾延庭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第一次觉得,这个没有了林婉的家,
变得如此陌生和冰冷。4三天后,黑耗子果然带来了好消息。他在城南一个僻静的胡同里,
给林婉找到了一个一进的小院子。院子不大,但胜在干净整洁,
屋主是一对要去外地投奔儿子的老夫妻,急着出手,要价也不高,两百块钱。
林婉看过之后非常满意,当场就拍板定了下来。办完“私下**”的手续,
拿到那张写着自己名字的“房契”,林婉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
她终于有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搬进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的大扫除。
她把屋里屋外都擦洗得干干净净,换上了新的床单被褥,又去供销社扯了几尺新布,
做了两身新衣服。看着焕然一新的小院,林婉心情大好。她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
现在是1975年,再过两年,高考就会恢复。再过三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就会吹遍大地。
她有整整三年的时间来准备。上辈子,她为了顾延庭,放弃了学业,放弃了梦想,
最后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这辈子,她要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亲手拿回来!
她决定先从做点小生意开始,积攒原始资本。做什么好呢?
林婉想到了后世风靡一时的各种小吃。凉皮、肉夹馍、酸辣粉……这些东西成本低,
做法简单,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绝对是独一份的美味。说干就干。
她先在自家小院里反复试验,调整口味。等做出来的凉皮筋道爽滑,调出来的料汁酸辣可口,
她才用剩下的钱置办了一个小推车和锅碗瓢盆。一切准备就绪,林婉选了个日子,
把小摊摆在了附近工厂的门口。正是下班时间,工人们三三两两地从厂里走出来。“凉皮!
秘制凉皮!两毛钱一碗,不好吃不要钱!”林婉清脆的吆喝声,很快吸引了人们的注意。
这个年代,做小买卖的还很少,大家更多的是好奇。一个年轻的工人被香味吸引,
走了过来:“妹子,你这凉皮是啥?好吃吗?”“大哥,尝尝就知道了。我这可是独家秘方,
保证你吃一次就忘不了!”林婉热情地招呼。工人犹豫了一下,
还是掏出两毛钱:“那给我来一碗。”林婉麻利地从盆里捞出晶莹剔透的凉皮,切成条,
配上黄瓜丝、面筋,再浇上一大勺红亮的辣油和秘制料汁。“好了您嘞!”那工人接过碗,
闻着那股又香又辣的味道,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他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大口。“唔!好吃!
真好吃!”筋道的凉皮,爽脆的黄瓜,配上酸辣开胃的料汁,简直是人间美味!
他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一碗,意犹未尽地又买了一碗。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其他人也纷纷围了上来。“给我来一碗!”“我也要一碗!”林婉的小摊前,
很快就排起了长队。她一个人忙得脚不沾地,但心里却乐开了花。一个小时不到,
她准备的一大盆凉皮就卖光了。数着口袋里沉甸甸的毛票,林婉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这是她靠自己的双手,赚来的第一笔钱!就在她准备收摊回家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是顾延庭。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站在人群外,
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复杂。他身边,还站着一脸娇弱的苏青青。苏青青也看到了林婉,
她惊讶地捂住嘴,然后拉了拉顾延庭的衣袖,小声说:“延庭哥,那不是……林婉姐吗?
她怎么在这里摆摊?”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一时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婉身上。有同情,有鄙夷,有看热闹的。
“原来是顾团长的老婆啊……不对,是前妻。”“啧啧,离了婚就出来抛头露面卖东西,
真是不知羞耻。”“可不是嘛,放着好好的军官太太不当,非要折腾。
”林婉听着周围的议论,脸上却没有半分窘迫。她坦然地迎上顾延庭的目光,
甚至还朝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挑衅。怎么?看到我没有你,过得也很好,
是不是很失望?顾延庭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林婉。
更没想到,她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穿着简单的布衣,
额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不再是那个围着他转、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林婉了。她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业,
活得有声有色。而他自己呢?自从林婉走后,那个家就变得一团糟。苏青青十指不沾阳春水,
什么家务都不会做,还总是在他面前哭哭啼啼,抱怨这抱怨那。他妈一开始还护着她,
时间长了,也烦了,两人三天两头地吵架。他夹在中间,身心俱疲。他甚至开始怀念,
有林婉在时的那些日子。家里总是干干净净,饭菜总是热气腾腾。他一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