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苦情剧本演够了,这辈子我要拿爽文大女主剧本冰冷的消毒水味,
混杂着死亡的铁锈气息,是我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记忆。我叫沈微,死于我的三十岁生日。
死因是胃癌晚期,以及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躺在惨白的病床上,生命一点点流逝,
我能清晰地听见病房外,我那结婚五年的丈夫顾岩,正在和我婆婆刘梅激烈地争吵。不,
不是争吵,是刘梅单方面的数落。“我就说她这病就是个无底洞!家里哪有那么多钱给她填?
小婷马上要出国念设计了,那才是我们家的未来!你现在把钱都砸在她身上,**妹怎么办?
顾岩,你可不能犯糊涂!”我那温文尔雅的丈夫,我曾以为会爱我一生的男人,沉默了许久,
终于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又冷漠的声音说:“妈,我知道了。
医院这边……就用最基础的药维持着吧。”维持。多温柔的词,翻译过来就是,等死。
我的心,在那一刻,比癌细胞扩散的身体还要冷。为了供顾岩读完博士,
我卖掉了父母留给我唯一的房子。为了给他创业,我掏空了自己设计工作室所有的流动资金,
自己天天加班到凌晨三四点,泡面饼干啃了整整两年。为了让他妹妹顾婷能上贵族艺术高中,
我把自己的第一笔设计大奖的奖金,全部给了她当学费。他们一家人光鲜亮丽的未来,
是我用命铺出来的。可当我病倒时,他们却为了顾婷一个奢侈品包的钱,停掉了我的靶向药。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能有下辈子,我沈微,
再也不要当那个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蠢货。我要自私,要冷漠,要为自己而活。
我要把所有亏欠我的,连本带利地讨回来!……猛地睁开眼,
刺眼的阳光让我瞬间眯起了眼睛。没有消毒水的味道,
取而代F之的是空气中飘散着我最喜欢的栀子花香薰。我僵硬地转动脖子,
看到的是我熟悉的卧室,墙上挂着的,还是我和顾岩那张笑得甜蜜又讽刺的婚纱照。
我抬起手,皮肤光滑细腻,没有长期化疗后的干枯和针孔。我……重生了?“微微,你醒啦?
快来尝尝我做的早餐。”顾岩穿着一身休闲服,端着餐盘从外面走进来,
脸上挂着温柔的、足以溺死人的笑容。就是这张脸,在我死前,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我。
我看着他,心脏里翻涌起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我吞噬。但我死死掐住掌心,
用疼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回来了。回到了我二十七岁这一年。距离我查出胃癌,
还有整整三年。一切,都还来得及。顾岩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俯身想亲吻我的额头。
我下意识地一偏头,躲开了。他的动作僵在半空,有些错愕地看着我:“微微,怎么了?
做噩梦了?”我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嗯,梦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何止是不好,那是我用一生血泪换来的教训。“没事了,梦都是反的。
”他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快起来吃早餐,今天我妈和小婷要过来吃饭,
你不是答应了要亲自下厨,做他们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油焖大虾吗?”来了。我记得这一天。
就是这一天,顾岩拿到了国外顶尖学府的访问学者邀请函,为期一年。而这个机会,
需要一大笔保证金和生活费。上一世,就是在这顿饭局上,
婆婆刘梅声泪俱下地哭诉着顾家培养一个博士有多不容易,
哭诉着这是顾岩光宗耀祖的唯一机会。而顾岩,
则在一旁用他那双充满爱意和愧疚的眼睛看着我。然后,我像个被洗脑的傻子,主动提出,
要卖掉我刚刚步入正轨、前途一片光明的设计工作室,来成全他的“伟大前程”。
从那一刻起,我的人生便开始急转直下,直至坠入深渊。重来一世,这顿饭,
就是我的鸿门宴,也是我掀翻棋盘的开始。“好啊。”我掀开被子,
对他露出一个堪称温顺的笑,“我这就去准备。”顾岩满意地笑了,转身走出卧室,
大概是去给他妈打电话报喜了。我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温柔瞬间褪去,只剩下刺骨的冰寒。
顾岩,刘梅,顾婷。上辈子我为你们当牛做马,耗尽心血。这辈子,
准备好迎接我的“报答”了吗?我走进厨房,熟练地从冰箱里拿出食材。
看着那些新鲜的排骨和活蹦乱跳的大虾,我嘴角的冷笑越来越大。好戏,开场了。
中午十一点半,门铃准时响起。顾岩兴高采烈地去开门,刘梅和顾婷母女俩走了进来,
手里还提着一些不值钱的水果。“微微,辛苦啦!哎呦,这满屋子真香啊!”刘梅一进门,
就跟巡视领地的太后一样,扫视着这套我婚前全款买下的房子,脸上带着理所当然的满意。
顾婷则像个没骨头的蛇,直接瘫倒在沙发上,一边玩手机一边颐指气使:“哥,
给我倒杯果汁,要冰的。嫂子,我饿了,什么时候能开饭啊?”看,就是这副嘴脸。
她们永远都觉得,我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上一世的我,
会立刻放下手里的锅铲,笑着给她端茶倒水,然后卑微地回到厨房,加快做饭的速度。
但现在,我慢条斯理地关掉火,解下围裙,走到客厅,在她们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端起早就为自己泡好的柠檬水,轻轻抿了一口,淡淡地说:“渴了自己倒,厨房里有杯子。
饿了就先吃点水果垫垫,饭菜还要一会儿。”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安静了。顾婷抬起头,
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嫂子,你什么意思?”刘梅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沈微,
小婷跟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顾岩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妈,小婷,
微微今天可能有点累了,你们别介意。我来我来。”他手忙脚乱地去给顾婷倒果汁,
又过来给我捏肩膀:“老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你先去歇着,剩下的我来做。
”我拨开他的手,看着刘梅和顾婷,笑了。“妈,小婷,我没什么态度。
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一个道理。”我顿了顿,迎着她们疑惑的目光,
一字一句地说道:“在这个家里,我不是保姆。我是顾岩的妻子,顾婷的嫂子,您的儿媳。
但这些身份,都不意味着我需要无条件地伺候你们。”刘梅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啪”地一下把水果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巨响:“沈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对我有意见吗?我儿子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你在家做个饭怎么了?
你还有没有一点做妻子的本分!”“本分?”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忍不住笑出了声,“妈,您是不是忘了?顾岩打拼的公司,启动资金是我出的。
我们住的这套房子,是我婚前财产,连装修都是我自己的工作室设计的。
我每天除了要经营工作室,还要回来给你们一家老小当厨子和保姆。您现在跟我谈本分?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地扎在他们心上。
顾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拉了拉我的衣袖,低声哀求:“微微,别说了……妈年纪大了。
”“年纪大就可以倚老卖老,不分青红皂白吗?”我甩开他的手,
目光直视着刘梅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我累了,今天这顿饭,谁爱做谁做。反正,
我不伺候了。”说完,**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反抗他们。
他们都被我的突然转变给震住了。过了许久,还是顾岩先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
近乎讨好地对刘梅和顾婷说:“妈,小婷,微微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心情不好。
你们别跟她计较。今天我来下厨,你们等着吃就行。”刘梅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顾岩,你看看你娶的好媳ed!
还没给我们顾家生个一儿半女,就敢给我们甩脸子了!
”顾婷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啊哥,你看嫂子那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欠了她多少钱呢!不就做顿饭吗,至于吗?”我缓缓睁开眼,
眼神冷得像冰。“你们确实欠我的。欠我的钱,欠我的情,多得你们这辈子都还不清。
”“你!”刘梅气得说不出话。“好了好了!”顾岩终于拿出了一点男人的样子,
把她们母女俩推进了餐厅,“都少说两句,我去炒菜,马上就好!
”厨房里很快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响,顾岩显然对厨艺一窍不通,弄得手忙脚乱。而我,
就那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的混乱和餐厅里母女俩的窃窃私语,心中一片平静。
我知道,这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大餐,还在后头。半个小时后,
顾岩端着几盘卖相极差的菜上了桌。糖醋排骨黑得像碳,油焖大虾的壳都炒掉了,
唯一能看的就是一盘清炒蔬菜。刘梅和顾婷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顾岩尴尬地笑了笑:“妈,
小婷,快吃吧。我……我第一次做,不太熟练。”刘梅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
仿佛这盘菜是我炒糊的。我施施然地走过去,给自己盛了一碗饭,
夹了一筷子唯一能吃的蔬菜,慢悠悠地吃了起来,完全无视他们难看的脸色。
饭桌上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终于,顾岩清了清嗓子,决定进入正题。
他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ઉ的紧张。“微微,妈,
小婷,跟你们说个好消息。我成功申请到了M国皇家艺术学院的访问学者项目,为期一年!
这可是国内无数设计师梦寐以求的机会!”刘梅和顾婷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真的吗儿子!你太出息了!”“哥!你太棒了!那你以后就是国际级的设计师了!
”顾岩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微微,
这都亏了你一直以来的支持。等我从国外回来,我的身价就不一样了,到时候,
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他给我画着上辈子画过无数次的大饼。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抬起眼皮看着他,平静地问:“好事啊。什么时候走?”顾岩见我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愣了一下,但还是继续说道:“下个月就要走。不过……这个项目需要一笔八十万的保证金,
还有在那边一年的生活费,加起来,大概需要一百万。”他说完,整个饭桌都安静了下来。
刘梅和顾婷也停止了吹捧,三双眼睛,齐刷刷地,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我心中冷笑。
来了,终于来了。上一世,就是在这里,我看着顾岩为难又充满渴望的眼神,心一软,
就说出了那句让我悔恨终生的话:“没事,钱的问题我来想办法。我的工作室最近效益不错,
我把它**出去,应该就够了。”而现在,我迎着他们贪婪的目光,缓缓地,清晰地,
吐出了两个字。“哦,是吗?”我的反应,显然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