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阮昭宁信誓旦旦的承诺。

可一个星期后她回家，却好像忘了这件事一样，再也没提及过。

傅砚舟也尝试过开口，却每次都恰巧被阮昭宁的其他事耽搁。

后来他也淡了，几十年过去，就当两人已经是事实婚姻。

现在回想，做了一辈子“无证”夫妻，何其荒唐。

傅砚舟扯了扯嘴角，将那张结婚报告单一点点撕碎。

“没领证，走也走得方便。”

决定了要离开，也是时候清理家里有关自己的痕迹了。

傅砚舟将窗柩上、家具上所有的“囍”字揭下来，扔到竹篓里。

柜子里，红双喜的搪瓷缸、大红色的鸳鸯绣枕……

每一样都是他刚结婚时精心挑选准备的。

现在看来，这些东西都没留着的必要了。

傅砚舟全都清理进竹篓内，没有一丝犹豫。

环顾四周，他的视线落在白墙挂着的结婚照上。

他穿着整洁的蓝色工服，阮昭宁穿着军装。

只是一个笑得明朗，一个嘴抿成一条线，仿佛只是完成任务。

对比上锁的铁盒里，她与耿扬巍的那张合照。

傅砚舟觉得，也许那才是阮昭宁心中的结婚照。

他踩上凳子，将相框取下来，又拿来剪刀。

“咔嚓”一下，将结婚照剪成两半。

一刀两断，干净利落。

傍晚，阮昭宁刚回屋，就注意到家里变了样。

“墙上的结婚照呢？”

傅砚舟埋头清理着书本，语气平淡：“相框坏了，我取了下来。”

阮昭宁没再多问，而是敷衍地应了声：“改天送去修一修。”

说完，她去了隔壁房间，陪阮母唠嗑。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傅砚舟在心底无声地开了口。

“阮昭宁，有些东西，永远都修不好了。”

他们的婚姻，感情，已经有了永远都无法修复的裂痕。

晚上，傅砚舟刚躺到床上，阮昭宁洗漱完也进了屋。

只一眼，她就发现卧室里变得空荡荡，好像少了很多东西。

“怎么空了这么多？房间里的东西呢？”

傅砚舟平静的说出早已想好的说辞：“清理掉一些旧物，等过了年换点新东西。”

阮昭宁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等过了年，带你去县城逛逛添置些新的。”

傅砚舟没有将阮昭宁的话放在心上。

过了除夕，他便会离开这里。

家里添置新物的事，还是留给新的女主人来张罗吧。

一阵夜风吹来，屋内冷飕飕。

阮昭宁关了窗户，再解下外衣躺到了床的外侧。

她替傅砚舟掖好被子，便没了多余动作。

不久，绵长的呼吸浅浅传来。

傅砚舟下意识扭头看向她，熟睡的女人紧拧着眉，好像在梦里有什么烦心事。

一想到她和耿扬巍的纠葛，傅砚舟觉得，大概是自己无名有实地占据着她丈夫的身份，住在这军属大院里，让她不能名正言顺地照顾那个男人。

所以才睡在自己身边，都这么烦吧。

“没关系，再过几天，你就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了。”

傅砚舟在心底默默说着，转身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