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梦中,全世界都在演我

人在梦中,全世界都在演我

主角:乔若曦刘东心理
作者:洪蕴

人在梦中,全世界都在演我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8-26

雪落下来的时候,心里总莫名的烦躁。今天的雪尤其冷,鹅毛似的飘下来,

落在窗台上积成薄薄一层白,连空气都带着霜气。我盯着那层白发愣,

恍惚间想起以前——那时我总爱踩着初雪出门,听脚下咯吱咯吱的响,

觉得整个世界都干净得发亮。我叫林天明,是一名心理医生。一年前,也是这样的雪天,

我遭遇了一场车祸,自那以后,雪就成了心上的刺,一落下来就扎得慌。再醒来后,

我惊讶的发现自己获得了一种特殊的能力——我能让人重新经历某个时刻——不是回忆,

是真真切切的“再经历一次”,我可以作为一个旁观者来清晰的感知其情绪的变化。在梦里,

他们能看见自己忽略的表情,听见没听完的话,感受到那些被理智压下去的情绪。

我称之为“制造梦境”起初,我对此感受到震惊和困惑,但很快,

我意识到这种能力可以和催眠相结合,更好的帮助那些存在心理疾病的患者。

催眠时添上这么一段“梦”,患者总能更快敞开心扉。于是,我跳槽到心光心理咨询室,

使用这种能力帮我人治疗,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小有名气,收入也有了提升。可醒来的我,

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失了。

我试图用这种能力进入我深层次的意识中去找寻遗失的碎片,可每次都像撞进迷雾里,

什么也抓不住,我无法窥视自己的梦境。1我坐在办公桌前合上心理患者的病历,摘下眼镜,

有些疲惫的用指尖揉着太阳穴。睁开眼,十三号心理室的灯光白得晃眼,

连墙壁、沙发、办公桌都是清一色的白,看得久了,眼睛里像蒙了层霜。

我不止一次的劝刘东,心理咨询室要让患者感到放松、温暖,这种风格实在是过于清冷,

长时间待着会让人感到压抑。然而刘东笑着对我说:“白色是纯洁的颜色,心静则明。

”我无奈,只能接受这个事实,谁让我是打工的呢。哦对了,刘东是这个心理咨询室的老板,

是个戴着眼镜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对我正经挺好的,自从我跳槽过来以后,

他便把十三号心理室一分为二——里边当做我的休息室,外边是办公室,我没有拒绝,

谁让我在这个城市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小窝呢,能省则省。“天明,又忙了一上午吧?

”愣神间,刘东推门进来,穿着万年不变的白大褂,内搭一件衬衣。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对白色这么执着,他说算是圆了没能当医生的梦吧,

毕竟心理医生也算医生。“嗯,上午这个患者很严重,需要制订一套方案。

”我看到刘东进来,站起身回应着,这是对老板的起码尊重。“呵呵,该休息的时候要休息,

走吧,先去吃饭。”刘东搓着手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大的让我龇牙咧嘴。

“你能不能轻点...”我有些无语,刘东的手劲儿很大,每一次我都感觉要被拍散架一样。

他没有回应我,只是向门外走去。刚到电梯口,电梯“叮”地开了。

她走出来时带起一阵冷气,米色大衣裹着纤细的身子,围巾松松绕在颈间,

发梢沾着细碎的雪粒,脸红扑扑的,像是一路小跑过来,明明是匆忙的样子,

却像老电影里走出来的画面,温柔得让人心里发暖。是乔若曦。我获得能力后的第五个患者,

那时我还没有那么出名,她是我的患者中是最特别的一个。她总说自己“病了”,

却说不清哪儿不舒服,一年来温温柔柔地出现在我眼前,像江南的烟雨。

我们又一起上了电梯。她看见我,嘴角一弯:“刚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我掏手机,

静音。“抱歉啊,上午在忙。”乔若曦赶忙摆了摆手:“还没吃饭吧,一起去吃一点呀。

”刘东在旁边看着我们两个,眼神中透露着调侃,挤眉弄眼的说道:“你俩吃吧,

我就不当这个电灯泡了。”乔若曦的脸更红了,低头看着鞋尖,我也有些尴尬。一年的接触,

我又怎会不知道乔若曦的心思?扪心自问,我也是有些心动的。

可在这座城市里都没有属于自己小窝的我怎么敢戳破呢?两袖清风不敢误佳人。

一时间电梯里像是出演了场默剧,直到“叮”的开门。下了楼,刘东坚持回家吃饭,

临走前又拍了拍我的肩膀。雪落在她肩头,我伸手轻轻拂去,就这样,

我和乔若曦走进街角的那家面馆,暖气裹着面汤的香气涌过来。餐馆里暖气太足,

我脱了外套,她坐我对面。“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吗?”她忽然问。我一顿:“记得。

你点名要我接诊。”“那你记得我说了什么吗?”“你说……你有心理问题,

但说不清是什么。”她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其实我没有病。”我心头一跳。

“那你为什么……”“因为我只想见你。”她抬头,眼里有光,“林天明,你有没有觉得,

我们之间,像隔着一层玻璃?你看得见我,但我触不到你。”我张了张嘴,没出声。

她又继续说道:“你帮别人圆梦,是不是也该想想自己的遗憾?”“我?”我笑,

“我没遗憾。”“真的吗?”她盯着我,“那你为什么,从不提你的过去?不提家人?

不提……我?”我手一抖,茶水溅到桌布上。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我也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出车祸后,我去过各个医院检查脑子,可是都没有问题。

见我不说话,她只轻轻说:“你梦里的我,和现实的我,不一样。”我猛地抬头,

有些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她却已起身:“我先走了,明天见。”门关上,风铃响。

我盯着她留下的热茶,杯沿上印着淡淡的口红印——是暗红,不是她平时用的豆沙色。

我掏出手机,翻通话记录。没有未接来电。根本没有她打来的痕迹。2我推开饭馆的玻璃门,

热气从背后涌上来,面汤的热意还在喉咙里,但额头已经渗出冷汗。阳光斜照在台阶上,

刺得我眯起眼。回到诊室,我翻开了乔若曦的病历本,思绪回到一年前初遇乔若曦的那天。

她准时在三点整推门进来,初次见面,我竟涌现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高跟鞋踩在旧地毯上,

声音很轻。她穿着米色风衣,发尾微卷,垂在肩头。坐下时动作利落,

没有寻常病人那种试探性的迟疑。她看着我,眼神平静,嘴角带着一点笑意。

“你说你病得很重?”我问。“是。”她点头,声音不高,却很清晰,

“我已经很久没有感觉了。不是伤心,不是快乐,是……什么都碰不到我。”我翻开记录表,

准备做基础评估。可她忽然说:“你能让我做梦吗?”笔尖一顿。我抬眼,“你说什么?

”“梦。”她重复,“你能带人回到过去,对吧?让他们重新经历一次。”我没有回答,

这个能力,是我车祸后才有的,只治疗过几个病人,但他们都以为是被我催眠以后自己的梦,

哪怕刘东也只是知道我“方法特别”。“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直觉。”她微微歪头,

“或者,我见过类似的人。”我没有追问。她的脑电图数据没有异常,

心理量表评分也落在正常区间。可她说自己“病了”,语气笃定,

像在陈述一个无法反驳的事实。我决定尝试引导放松。让她闭眼,

用常规语音暗示进入浅层意识状态。我观察她的呼吸节奏,准备逐步加深。

但她的眼皮没有颤动,胸腹起伏平稳,脉搏几乎没有变化。“试着想象一片湖。”我说,

“风吹过,水纹慢慢荡开。”她嘴角忽然扬了一下,极轻微,像被什么触动。“你在笑?

”我问。“没有。”她仍闭着眼,“只是觉得,你在找什么。”我停顿两秒,

换了一种方式:“你小时候住在哪里?”“老城区,三层楼的家属院。楼下有棵梧桐树,

夏天叶子厚得看不见天。”“父母关系怎么样?”“父亲话少,母亲爱笑。

他们总在厨房一起做饭,锅铲声很响。”回答流畅,但太完整了,像背过很多遍。

我翻过一页记录纸,忽然问:“你见过我吗?”她睁开眼,盯着我看了几秒,

笑了:“你说呢?”那笑容不轻佻,也不回避,反而让我心里一沉。

我迅速低头写下:常规催眠无效,语言回应存在预判倾向。她起身准备离开,动作干脆。

“下周同一时间?”我问。“可以。”她站在门口,“不过,你不觉得我们早就认识了吗?

”我握笔的手顿住。“你是第一位预约这个时段的病人。”我说,“我们之间没有交集。

”她没反驳,只是看着我,眼神像在等一个答案。门关上后,

我在笔记本边缘写下:“乔若曦,抵抗催眠。非典型神经反应,

需排除暗示性人格或记忆干扰症。”字迹比平时潦草。第二次见面是在五天后。

她穿了件浅灰毛衣,坐下时抖了抖伞上的水珠,对了,她还带了一幅蓝与灰交叠的画,

她说这种颜色让人心静。我递过毛巾,她接过时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背,很凉。

“昨晚睡得好吗?”我问。“做了个梦。”她说,“梦见我在一个房间里等一个人。

门一直没开。”“你觉得那个人是谁?”“不知道。”她看着我,“但我觉得他会来。

”我没有接话,改用自由联想测试。让她随意说出想到的词。

她说了“走廊”“钥匙”“光”“声音”,每一个都短促清晰,像在回应某种节奏。

我尝试再次引导入梦状态。这次用了呼吸同步法,放慢语速,逐层递进。

可她的脑波依旧稳定。“你抗拒这个过程。”我说。“不是抗拒。”她轻声说,

“是它进不来。”“什么进不来?”“你的方法。它碰不到我。”我停顿片刻,

“为什么偏偏是你?”她忽然抬头,直视我:“也许是因为,我早就认识你。”我心头一震。

“你说过这话了。”我尽量平稳地回应。“但你没回答。”她往前倾了一点,“林医生,

你不觉得奇怪吗?你治别人,能让他们哭,让他们醒。可你……你看着我的时候,

手会停一下,笔会顿一下。你记得什么吗?”我猛地合上笔记本。“我不记得。”我说。

她的眼神变了。不再是那种冷静的观察,而是一种……几乎可以称为痛楚的东西。

但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雨下大了。我送她到门口,递过伞。她撑开,抬头时,

一滴雨水顺着发梢滑下,在她眼角停了一瞬。她望着我,目光有些湿润,专注,

像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脱口而出:“我们……以前见过?

”她摇头,声音很轻:“也许是在梦里。”然后转身走进雨幕。我站在门口,

手里还握着伞柄的余温。雨水打在屋檐上,节奏清晰。回到诊室,我翻开笔记本,

在“乔若曦”那页下方补了一行字。写完,我抬头看向墙上的画,那片蓝色,

似乎比刚才深了。3阳光在白墙上移动,那道细长的光痕正缓缓滑过沙发一角,

灰印在光线下变得清晰,像被反复擦拭后留下的痕迹。我盯着它看了几秒,

然后转身拉开抽屉,取出新的病历本。今天第一位病人是位七十三岁的老人,姓陈。

他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头低着,一句话不说。

我已经连续三次尝试用常规访谈打开他的情绪通道,但他始终沉默。

他儿子三年前因车祸去世,女儿因与他之间的矛盾定居国外,多年未归。

社区医生建议他接受心理干预,但他来这里的理由只有一句:“我想看看,

人能不能回到过去。”我合上笔帽,轻声说:“如果有一种方式,

能让你再和家人吃一顿年夜饭,你愿意试试吗?”他抬起眼,目光迟缓地落在我脸上。

我没有等他回答,而是让他坐在治疗椅上,而我也戴上了催眠仪,另一头与他连接,

开始调整呼吸节奏。是的,这种治疗方法也需要催眠我自己。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选择制造梦境,而不是作为催眠的辅助手段。

前几次都是为了引导情绪突破口,这次不一样。

他是真的想回去——回到那个他还算完整的时候。“闭上眼睛,”我说,

“试着回忆家里的场景,让你遗憾的场景。”他慢慢合眼。我闭上自己的眼,

开始构建场景:老式单元楼的走廊,墙皮有些剥落,门缝里飘出炖肉的香气。屋内,

一张圆桌摆满菜,墙上挂着旧日历,显示着除夕夜。一个小女孩穿着红棉袄,

坐在桌边等爸爸回来。梦境刚成型,我就察觉到阻力。老人的情绪不是空白,

而是有意识的在抵抗。他站在门口,不愿进门。我加大意识投入,推动他向前一步,

可梦境边缘开始模糊,灯光晃动,桌上的碗筷轻微震颤。我知道不能再强行推进。

我换了一种方式,在现实里低声问他:“您最想对孩子说的一句话是什么?”他嘴唇微动,

声音几乎听不见:“对不起……那天不该冲她发脾气。”我抓住这句话,重新编织场景。

不再是预设的团圆饭,而是雪夜。他加班回来,手里提着给女儿买的布娃娃。门开了,

女儿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喊了一声“爸”。这一次,他哭了。泪水从他眼角滑落,

也从我额角渗出。我能感觉到身体在流失某种东西,不是力气,也不是精神,

而是一种更深的支撑。梦境持续了十四分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久。结束时,老人睁开眼,

怔了许久,然后轻轻点头,说了声“谢谢”。我想送他出门,可刚站起身却感觉一阵眩晕,

险些摔倒,这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我不确定因为什么。缓解片刻后,我送老人出了门。

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房间依旧白得彻底,但此刻的白,不再只是空。

它开始显现出一种褪色的质地,像被时间洗过的布,苍白而薄脆。我忽然意识到,这种白,

也在我身上蔓延。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那里有一丝钝痛,很沉,像有东西卡在深处。

4下一个病人叫周慧,四十九岁,职业是会计主管。她走进来时拎着公文包,

坐下的动作很干脆,说话声音平稳,但眼神始终没落在我的方向。“我女儿最近不跟我说话。

”她说,“发微信不回,打电话就一句‘我在忙’。我辛辛苦苦供她上学,现在倒好,

连家都不回了。”我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她。她抿了抿嘴,

语气突然硬了起来:“我知道你们这种地方都喜欢把责任推给父母。可我不是不想管她,

我是为了她才拼命工作。房贷、补习费、大学学费,哪一样不是我在撑?

”她的手指敲了敲膝盖,节奏很快。我注意到她指甲剪得很短,边缘有些毛刺,像是经常咬。

“您最后一次和她好好说话,是什么时候?”我问。她顿了一下,“去年冬天。她考完研,

我想庆祝一下,订了餐厅。结果她临时说有同学聚会,没来。”声音还是稳的,

可尾音轻微地抖了一下。我点点头,“如果有一种方式,

能让您真正看到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您愿意试试吗?”她皱眉,“什么意思?

”“不是谈话,也不是分析。是体验。”我说,“我会带您进入一种类似梦境的状态,

让您以她的视角,重新经历一些时刻。您会感受到她的情绪,她的孤独,她的失望。

这不是想象,是真实的感知。”她盯着我,像是在判断我是不是在开玩笑。

“这……真的能做到?”“能。”我说,“但过程不会轻松。您准备好了吗?

”她沉默了几秒,终于点头。我闭上眼,开始调整呼吸。右手食指又抽了一下,我压住它,

把注意力沉下去。脑海里引导她构建出第一个场景:小学礼堂,

墙上挂着“优秀学生表彰大会”的横幅,小女孩穿着校服站在台上,目光一遍遍扫向门口。

台下坐满了家长,唯独她的位置空着。周慧的呼吸变了。第二个片段:初春的夜晚,

卧室灯亮着,女孩抱着手机蜷缩在沙发里沉沉睡去,眼角还带着丝丝泪痕。手机屏幕亮着,

是母亲的短信:“宝贝,妈妈还在开会,别等我吃饭。”第三个:高考结束,

女孩兴致冲冲的迈步走出考场,看着周围的同学与家长热闹的氛围,

女孩伸着脖子找寻着什么,可怎么也没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她一个人情绪低落的离开,

与周围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每一个片段结束,我都低声问:“如果是你,被这样对待,

你会怎么想?”起初她不回答。到第三个片段结束时,她的肩膀开始发抖。

我正准备退出梦境,意识却卡住了。眼前的画面没有消散,

反而模糊地重叠起来——礼堂、沙发、考场外,全都混在一起,像被水浸过的纸。

我的头猛地一沉,太阳穴像是被铁箍勒紧,视野边缘开始发黑。睁开眼时,

整个人歪在椅子上,手撑着桌子才没滑下去。耳鸣嗡嗡作响,喉咙干得发痛。

梦境的后续我没看到,只看到周慧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抖动,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

“我……我以为她知道我有多难……”她哽咽着,

“可她根本不知道……她只觉得……我不在乎她……”我慢慢站直身体,

声音尽量平稳:“下次见面,您可以试着约她吃顿饭,不用谈什么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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