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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颜颜催促着，试图去拉周淮南的手。

周淮南却猛地甩开她，眼神赤红地瞪着她：“走？诺瑶还在那里做实验！我要带她一起走！”

说完这句话，他想是鼓起了十二分勇气，转身就要朝实验室的方向冲。

“你疯了吗？！”林颜颜尖叫着拦住他。

“她已经死了，死透了！你没听见博士说吗？你回去有什么用？考察队那些人根本不会让你靠近！”

这句话终于点醒了从被扔出来后就浑浑噩噩的周淮南。

他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我已经死了，突然又崩溃地大喊大叫起来。

大概就是一些不相信还有系统之类的话。

我被他吵得有些受不了，又有些不理解。

多么讽刺。

就在不久之前，是他亲手、带着一丝自我说服的权衡，将我交给了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刽子手。

那时，“带我一起走”这个选项，在他心里早已被“净水、林颜颜、庇护所”碾压得粉碎。

那他现在的痛苦，是为了谁？

是为了在高温中枯等至死的沈诺瑶吗？

是为了那个在废墟里为他翻找物资、痛到呼唤系统的沈诺瑶吗？

是为了那个被他亲手交易出去、在实验台上被活活折磨至灵魂逸散的沈诺瑶吗？

不。

这迟来的、山崩地裂般的痛苦，更像是为了他自己。

是为了粉碎他心中那个“她有系统死不了”的、让他能心安理得利用她、抛弃她的借口。

是为了不面对“他亲手杀死了她”这个再也无法逃避的、血淋淋的事实。

是为了那个瞬间崩塌的、关于他自己并非薄情负心之人的最后一点自我欺骗。

林颜颜明显也无法忍受了。

她伸手就要去抢周淮南的那半瓶水。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瓶子的瞬间，一只沾满血污和灰尘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啊！”林颜颜痛呼出声，惊恐地看着周淮南。

她似乎从来没有想到过周淮南会这样粗暴地对待他，但对上他猩红的双眼后，她还是颤抖着声音开口。

“淮南哥......我是颜颜啊，我想......我想喝水。”

“水？”

“这是沈诺瑶的命换来的！你凭什么碰？林颜颜，要不是你这个**！要不是你诬陷她！要不是你一直怂恿！她怎么会......怎么会落到那些人手里！被......”

我暗自好笑，以周淮南的自洽能力，把锅甩到林颜颜身上并不让我意外。

“你怪我？！”

林颜颜又惊又怒，也豁出去了。

“周淮南，是你自己做的决定！是你贪图那点好处、是你觉得她有系统死不了才点头的！现在装什么深情？你心里清楚，你根本就没那么爱她！你只是享受她像条狗一样舔着你！现在她死了，你受不了了？把责任全推给我？你才是个懦夫！伪君子！”

“闭嘴！”

周淮南被彻底激怒，猛地将她甩开。林颜颜踉跄着摔倒，饼干袋脱手飞出，里面的碎屑撒了一地。

“我的饼干！”林颜颜尖叫，看着沾满污秽的食物，心都在滴血。

她怨毒地抬起头，看着周淮南像守护珍宝一样将那半瓶水死死攥在怀里，眼神充满了冰冷的恨意。

我能感觉到，他们二人之间的信任，在这一刻彻底化为齑粉。

我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荒诞至极。

那点水和饼干，曾经是周淮南用我的命给林颜颜换来的“保障”，如今却成了他们互相撕咬、走向毁灭的导火索。

多么讽刺。